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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段日子,穆长沣竟发现自己能动的范围越来越宽泛,从手指到胳膊,似乎整个上半身都从沉睡如石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他便每次趁着宴云睡觉,让何管家推他到别的房间,悄悄锻炼身体。
成亲时,穆长沣便是以废人的样子和妻子见面,妻子虽没有嫌弃他,穆长沣自己却很嫌弃自己。
他迫切渴望恢復如初,再给妻子一个惊喜,让她看到自己健步如飞的模样。
穆长沣活动双腕,用两块重石恢復了臂膀的力量后,何管家把他推到了两排竖杠前。
这是大将军吩咐做的,他希望双手撑在杠子上,拖动双腿慢慢走起来。
到地方后,穆长沣不再让何管家帮忙,他双臂攥住了轮椅两侧,竭尽全力想要撑起身体,靠自己的力量走到杠上。
奈何身体尚未恢復,腹部丹田的位置一点感觉也没有,腹肌也似是死去了。
穆长沣额头沁出大颗汗水,在何管家不忍的目光里,一次又一次尝试直立,然后失败。
情急之下,他双臂用力过猛,轮子打滑,轮椅整个朝前倾。
猝不及防,只听一声巨响,穆长沣连人带车摔下地,头重重的磕在木头杠子上,把两根杠子撞飞,带倒房里的其他架子,稀里哗啦响声连成一片。
声响太大,何管家还没来得及扶起大将军,房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少夫人显然是被惊醒了,匆匆跑过来的,一双绣蝴蝶的红鞋脚跟踩在底下,白生生的脚都露在外头,衣襟半褪,露出肩骨薄薄的雪白皮肤。
穆长沣顾不得受伤模样被妻子亲眼目睹的狼狈,立即扭头看何管家,何管家刚才隻匆匆瞅了少夫人一眼,连忙闭上双眼,哪儿敢再细看那撩人的春光?
宴云眼圈都红了,有些艰难的将穆长沣从地上抱起来。
穆长沣坐回轮椅,宴云则蹲在他脚边,小心翼翼的掀起他的袖子和中裤,果然胳膊肘和膝盖伤得很重,擦破了一层油皮,露出红肉来。
“怎么会这样不小心啊?”宴云很轻的碰了碰穆长沣的膝盖,不无责备的看了何管家一眼。
穆长沣不是说何管家是老道妥当的人,在将军府当差多年吗?他不过打个盹,何管家便让穆长沣受了这么重的伤。
穆长沣身边没有自己果然不行。
宴云心里产生了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诡异满足感。
穆长沣最近状态好了很多,将军府媚上欺下的势利眼下人们,可能是怀疑大将军没那么快死,府里说不定还会落在穆长沣的掌控中,最近都老实多了。
宴云需要搀扶搂抱着穆长沣的时候,总被急着讨好大将军和少夫人以便将功赎罪的下人们拦腰打断,他忙碌的程度骤减,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疼不疼啊?”
其实双腿没知觉,哪怕比这伤更重的伤害,穆长沣也不疼不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