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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镇(下)

 

啪嗒,啪嗒,啪嗒。

水珠掉落的声响不绝如缕。

随着林雨低头的动作,那鼻血直愣愣地砸在了地面上,接着越流越多。吐息间的变化让薛胧想起了破败的水龙头,拧也拧不上,只能看着连串的水滴急不可耐地流了出来。

不受控制的血水沿着唇角,滑落到下巴,积蓄的液体不堪重负化为断线的珠子。

他的眼珠呈现出一种中毒般的反应,眼白的地方扩展到大片,瞳孔却是如同针眼一般。

那双手虚虚的捧在半空中,承接着根本接不到的血水。

薛胧想要伸出手去扶他,却只摸到了冰冷僵硬的手臂。拉扯间的动作让长袖下的皮肤露了出来,上面有一大片的尸斑。

这点拉扯的作用力却让对方的头颅旋转了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本该是鼻子的位置变成一个血肉模糊的肉坑,沿着脖颈的切口,无法支撑的头颅借着寸劲滚到了地上。

空洞骇人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薛胧,死不瞑目。看着僵直的尸首,薛胧大脑一片空白。从活到死,举重若轻。

心跳如擂鼓,冷汗将衣服打湿,离开的念头如同野草在心头疯长。他沿着原路,想找到内河沟通的尽头。脑子里回放着那声亲近的呼唤,从未觉得“阿胧”这个称呼这般令人难受。沿途不少遇害的同僚,远处甚至有无助的哭泣声传来,糟糕的消息越来越多,无法走出去的可能阴云般笼罩在薛胧的透顶。

直到人奔向河畔,僵局才有所打破。

“薛胧!帮帮我们。”女生涕泗横流的脸看不出平日精心打扮的样子,她近乎是飞奔的姿态跑到他身边,能再见到活人在这个露出阴森一面的水镇来说实属难得。女孩拉扯着薛胧的衣物,指着远处的河面上的画舫。

“那上面有人,他们也是困在这里的,只要上了船,我们都能离开。”

“我看见好多鬼,他们吃人啊,好好的,脑袋整个被割下来。”

“我……我男朋友不会水,这些护栏线不移开根本摸不到船。”

她的一番话像是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薛胧的心上,割头的鬼,会不会已经对甄鹤霖下手了?

关心则乱,他被女孩推到了护栏线的位置,水深不好下定论,看着一张张幸存者希翼的脸,他没有拒绝。

河水带着彻骨的寒意,将护栏线撤开的薛胧感受着力量的流逝,凑近了画舫才发现那上面刻意做旧的痕迹,若是彼此联系,水镇也许也算不得历史久远的城镇。

逃离的喜悦让那些侥幸的男女趟过水奔向驶来的船只,望着女孩挥舞手臂的招呼,薛胧却沉默摇头。虽然希望渺茫,却不是苟且的时候,甄鹤霖还在等他。

或许,已经无法离开了。薛胧不无悲观的猜想,人徘徊在镇水亭,等着可能根本回不来的人。

冥冥之中,他也听到了女人细细的低语,声音似乎近在咫尺,又在吐息中飘渺悠远。

他感受到被凝视的压力,那不是一束视线,是被很多不可言说之物审视的毛骨悚然,不可名状的力量引诱着去往了最高处的楼台。

推开房门,在烛火摇曳中看见复古的摆设,红木雕花的架子床,体量高大的梳妆台,暗纹精美的衣柜。

倒吊的女鬼手指勾着鬓角的发丝,咯咯的笑了起来。

“为什么不走呢?”

“可是没机会咯。”

她下巴是干涸的血水,显然是吃过什么,又尖又长的指甲戳着薛胧的眼窝,像是要取出他的眼珠。

“我走不了,他还在这里。”薛胧干巴巴的回答,他做不到生死度外,奔波的身体有一种力竭的软。

“痴情人,最是难寻。”那女鬼显然被回答取悦到了,捻作兰花指,咿咿呀呀的唱起来。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

“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狂风平地起,扭曲的空间中哀泣拉扯变调,愈发凄厉,唱调字字带血,一时间竟也分辨不清各个是怎样一番冤屈。游荡的魂灵冲撞到薛胧身上,像是钝刀割肉,难以忍耐。

混乱中他看见了自扭曲中走出来的甄鹤霖,薄纱制成的华服衬托人越发出尘贵气,干燥的手掌抓住了自己,将人带出疯魔乱窜的幽魂,跌跌撞撞地跑出床榻边,半天未开口的恋人急切的把他塞进了柜子里去。

仿古的衣柜中竟也装着款式繁复的戏服,薛胧被甄鹤霖有些粗暴的赶进更深的地方,手腕缠着的麒麟被系在衣柜的锁上,旋即他也弯下腰进来了。

那带着水袖的服饰遮蔽住薛胧的视线,吐息间尽是脂粉味,他不敢叫太大声,压低嗓子唤他:“鹤霖?”

久别重逢的恋人热情的过分,急不可耐的攥住了自己挥动的手,细细亲吻着指尖,柔软磨蹭着掌心的纹路,呼出来的热气暖乎乎的。

“我在。”回应的话字数不多,却让薛胧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薛胧抬头,面颊擦过柔软光滑的面料,温柔地抚摸着甄鹤霖的脸。他的身材在柜子里根本直不起来腰,只能是岔开双腿半蹲半坐地靠在一角,为了给甄鹤霖腾出点地方,呼吸不畅的脸都憋红了。他原以为对方跪坐在那儿多有不便,然而半天没有后文的人却呼吸沉重的摸上大腿里侧,推移着描摹着腹股沟的凹陷,同时臀部也感知到非同寻常的热烫,这让薛胧又羞又恼:“你……硬了?”

“嗯。”甄鹤霖的闷哼不成调子,完全是鼻腔挤出来的气音,让人无端联想起发春的猫,又娇又黏糊的叫唤。

叫人面红耳赤。

那根东西隔着布料蹭着薛胧的屁股,顶弄没有章法可言,只是急切的想要在他身上释放欲望。拥抱的温度让薛胧的体温攀升,他能感受到那急躁的触摸尽数落在私密的地方,挤压让浑圆的形状绷的更加明显,伏在身上的人显然是一副随时都要顶进来的姿态。

这种认识让薛胧有些慌乱,他束手束脚的在这里,那些游荡的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寻过来,哪里有心同他缠绵。无条件的信任让他默许对方的牵引,却无法接受当下的境遇。

然而下体被甄鹤霖隔着裤子揉捏搓弄,探尽来的手指不管不顾的摸到蛰伏的性器,小腹被磨蹭的收紧,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紧张的状态身体根本经受不住撩拨,很快就被玩弄的勃起。

“甄鹤霖。”这一声低呵可以说是薛胧明确表达拒绝的意思了,他完全理解不了甄鹤霖在种情况下的举动。

可是半身还是感受到了凉意,性器近乎迫不及待的弹了出来,青筋暴起,露出了狰狞的一面,他的那根东西是中规中矩的大小,如今铃口挂着汁水,淫液濡湿了裤子,臀瓣被羞耻的轻拍捻揉,顺势摸进去的手指戳刺着干涩穴口。

“就一次,我想这么做很久了。”甄鹤霖忍不住插进去,扣挖的手指没有半点技巧,可以说的上随心所欲。记忆里初次探索性爱时发现对方很容易被找到的腺体,曲起的手指几度戳弄着那块内部凸起。

“别,别这样……鹤霖。”薛胧摸索的手被对方拍打,起火的人根本不在乎他挺立膨胀的前面,在被玩穴的时候自慰太过羞耻,几度探到下体的手触电般撤离。

“自己想办法射出来。”甄鹤霖尝试着用肉棒摩擦着薛胧敏感的会阴,借由体位挤进双丘之间,显然对触碰他身上难得私密柔软的地方乐此不彼,对于不配合的防卫,用着怜悯的口吻“你想被我肏射吗?”

这种丧失雄性尊严的可能性让薛胧试图克服这羞耻心抚慰自己,熟悉的敏感点被自己一一照顾到,攀升的快感化为射精的短暂空白,喷射的精液淌了满手,菊穴也在岌岌可危的环境中一缩一放,像是饥渴的吮吸着入侵的手指。

他甚至没能意识到自己正在向对方妥协,在三言两语中开始露出愚蠢折中的态度。“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回去……”

“回去会有润滑剂。”

“不会受伤。”

薛胧商量的口吻缺少了面对面时表情动作的辅助,更像是自说自话,他的听众嗤之以鼻,沾着白灼的手指送进了后面,草草扩张。

随后那勃起的粗长就凶残地抵在入口,甄鹤霖在薛胧反应过来拧腰摆臀的挣扎中钳制住胯部,毫不犹豫地挺腰,凶狠的占有了身下的人。

没有好好扩张的插入是极端恐怖的,血腥味很快就混杂在精液的气息中。疼痛让薛胧挤出泪花,撕裂感像是一颗洞穿的子弹击中了他,最柔软脆弱的地方被一点点撑开到达极限,薛胧完全想象不出来那东西动起来又会是什么样子。

会坏掉的,绝对会坏掉。他试图挺腰挣脱,泪花翻涌的眼睛露出惶恐的神色。如果那种地方受伤狠了,别说离开,就是站起来都可能会流出什么。他的头磕箱子的壁垒,肩胛撞的生疼,呼吸吹在戏服的衣袖上,空荡荡的袖子在寂静中晃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鹤霖,拔出来……别弄了。”他哆嗦着嘴唇,紧张的摸到下面,羞耻的将臀瓣往两侧掰了掰,强忍着疼同甄鹤霖讨价还价“我受不了的。”

“我这还没动呢,怎么就喊起疼来?不过是流点血,哪里需要大惊小怪。”

“好了,我这轻点弄,你忍一忍。”甄鹤霖的脸向前凑近了着,他的手忙着压制住露出怯意的薛胧,自然没时间处理掀开那堆叠的衣服,脸颊隔着布料浮出模糊的轮廓,嘴上和和气气的哄了哄,没太上心的。

狠命的冲撞插干却不会因为敷衍的怜惜停止,贯穿的巨物摩擦着内壁,内部的柔软被快被擦出火啦,捣去的炙热抵在

薛胧的大腿内侧有些不自然的痉挛,他被压的胸口窒闷,“呜……我受不了的……停下。”

“别哭啊,薛胧。”钳制的力量愈加凶狠,冲撞往复中深深埋没于柔软脆弱的内部,膨胀的凶器有到达顶点的意思,恍惚间在疼痛中汲取到别样滋味的薛胧颤抖起来。麻木的下体断断续续的溢出饱胀感,被激起的欲望混淆视听。

甄鹤霖的喘息声愈加清楚,高潮来临的一瞬完成了内射,但整个过程对于薛胧来说又是如此漫长。他被欺负惨了,人像是被折叠起来,长久僵硬不动,血液流通滞涩的发麻,唯一感知明显的还是私密处的痛楚。

“射进来了……都射进来了。”他哭到呛声,应激的扯下面前的衣衫,慌乱地抓住了甄鹤霖的前襟,幽暗中那张光风霁月的脸没有想象中的冷漠戾气,面颊上泪水如断线珠子一般滚落。

饱满的水珠像是点缀在腮上的一颗珍珠,悬而未落,楚楚动人。

那陌生至极的施虐与残忍像是钢琴重重按下的音符,戛然而止。

“阿胧。”甄鹤霖还是那种恍惚的神情,犹豫着摸着自己湿乎乎的脸“对不……起?”像是疑惑自己脱口而出的歉意,他不自然的偏头,凝眉聆听着什么声音。

那道歉叫薛胧听见了,很轻的话语,像是用气音讲出来的。无端觉得温柔,让他想起甄鹤霖偶尔亲近时勾住的尾指。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乱成浆糊,像是被抽出了生魂。整个人陷入在梦境的泥沼,只感觉自己在下陷,绞入塌缩中的漩涡。嘶哑干涸的喉咙喊不出来一声,痛苦的被压抑的情绪淹没,身体像是被拆开又重新拼接到一起,灵魂若是存在,也像是被装进罐子里摇晃搅动。他被魇住了。浑噩中好像追忆起甄鹤霖的那只麒麟,小小的一只,悬挂在门扉的铜锁上,随着那人的顶撞,难堪其扰的摇晃,红色的丝线那么醒目,像是凝固的血。

他在天光乍亮中被抚摸额头的冰冷唤醒了,不知道守了多久的甄鹤霖低头冲他微笑。身上是来时的那套衣服,粘上了污浊,但难掩气质。“我们走吧。”

“路我还有点印象,能出去。”

“好。”薛胧有些呆呆的看着他张望的侧脸,上面有野草割出来的淡淡血痕,显然也受了些小伤。

屋子的物件和记忆里有了偏差,看起来更为腐朽老旧。薛胧想要捡起不知什么时候甩出裂缝的麒麟,触碰的红线像是风干了一般断裂,滚动的玉件停在甄鹤霖的脚边,他弯腰想要拾起来,那听了一夜声响的小东西却是化作湮尘。

“结了这因果,留不下就由它去吧。”他碾磨着指尖的粉尘,神色不明。

他们再度回到了水镇的“入口”,看见视野中枯枝烂叶的荒凉,求索无门间远目一个界碑一般的物件。

“往回走,也是能离开的。”甄鹤霖好像全然不在意昨夜惊心动魄的经历,也没将自己近乎施暴的占有放到心上,反而是平常口吻的同薛胧讲话。

薛胧能感受到身体的酸涩,但更像是过度运动后酸分解的后果。哪里既没有红肿更没有流血,怪诞的很。

他们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人叫住了,和初次见面时一般无声无息——是指路的小姑娘。

“你要走了吗?”她脸上露出怅然若失,蠕动的唇半天不知道该继续讲些什么。

“是我们要走了。”甄鹤霖低下头,伸出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水雾打湿的辫子湿漉漉的像是一捏就能挤出水来。“这山里有不干不净的东西在,你不要迷了路,若是出事了可要叫人担心了。”

晨光熹微中甄鹤霖的脸温柔的有些失真,像是在上面撒了一层金箔。那本是嘘寒问暖的体恤话,小姑娘眼中的泪水却积重难返,“你们都是骗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坏胚子。”她胡乱的抹着脸,大眼睛露出警惕的神情,前一秒好像极为舍不得这些年轻人离开,下一秒却是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脏兮兮的小手把自己弄得像小花猫,薛胧有心安慰,纸巾递过去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看起来并没有为自己瞎指路萌生什么愧疚,反而怪罪他们这群死里逃生的人想要早些离开这处封闭的村落。

“你不要再哭了,以后还会有人来。”甄鹤霖有些烦躁的压着眼眶,语气有些冲。

他试图想快一点甩开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急切的抓住了薛胧的手,“我们回去吧,那些乘船的人不知道是生是死,时候也不早了。”

“那她……”薛胧回望的群山环绕的彼岸,将女孩小小的身影纳入眼中,他最早觉得女孩并非人类,同样也对现下的情况有些迷茫。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掌心似有若无的残留着那不知道是谁勾画描摹的触觉,甚至还有对那个林宇的愧疚,他没能带对方离开,自私的选择了甄鹤霖,以至于让对方客死他乡。

“不必管她,马上就要离开水镇了,同小鬼纠缠什么。她那个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别惹麻烦。”甄鹤霖收回视线,挣脱了女孩扑过来想抓住他的手,“快些离开吧。”

“骗子,骗子!”那凄厉而愤怒的喊叫尖锐刺耳,童声渐渐拔高成一种介于中年妇女和老妪的声线,薛胧被甄鹤霖的一声呼唤镇住心神,在奔跑中回眸,看见小姑娘的身体吹气般膨胀起来,大块大块的浮现出尸斑,突出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而她向前的步伐却被抱住,那是她失手掉落的筐,里面滚出来断肢残骸,一节断臂抓住了她的脚腕,奇迹般将鬼怪顶在原地,那个滚到一边的头颅呈现出青紫,面无表情的脸睁开了眼目送着两个人远离。

“那个鬼在帮我们吗?”薛胧在冲出界碑时问甄鹤霖。

“怎么会?很明显这里的鬼是地缚灵,根本出不来,他们只是无能狂怒罢了。”甄鹤霖看着面前的山路,有些释然的笑了起来。他本就是极为优越的皮相,言笑晏晏的样子让薛胧有些愣神。

“我们成功了,以后也不会在来这种鬼地方了。”他拍了拍薛胧的肩膀,烙下的吻温情脉脉。“别害怕,我陪着你呢。”

“嗯,以后也不会在来了。”薛胧的脸失了血色,他摸着被吻过的侧脸,有些心不在焉的接话。

不愿意承认的是,怀疑的种子被埋下了。

青年沙哑低沉的声线将前尘往事娓娓道来,其间必然是有些被他刻意隐瞒的成分,但也足够让人心惊肉跳。

“最后还是侥幸离开了不是?”冯岩征有些拘束地喝了口茶水,对这惊世骇俗的故事表示接受无能。

“嗯。”薛胧含糊地应了下来,箱箧内的下流事本该按住不表,被无形中暗示催眠了的大脑却过分诚实的倒了口袋,他的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明明生来并非脆弱的性格,甚至说某些事情上要强到执拗,可是水镇中月色洗练下怪诞又疯狂的种种,却像是跗骨之毒,每每思及此,都会胃部翻腾,干呕不止。

还有那混乱中寻回来的恋人,日日相对,暗自生畏。

相顾无言,外面的人却是有些急切地敲起了门,冯岩征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冯老师,活动日的经费想找您核对一下,现在方便吗?”

这给了冯岩征一时的借口,他将那声音对上了脸,是校学生会办公室的孩子。本想简单交涉一下,也是因此在扭头支会对方的时候错过了薛胧面色的苍白。

推门而入的年轻人穿着校学生会的短袖,浅色的双眸笑盈盈地跟冯岩征打着招呼,文件夹恭敬地递了过去,视线错过冯岩征看到薛胧时面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你们……这是认识?”冯岩征有些尴尬地侧开身子,目光巡视在两个青年身上。按理来说看心理医生的时候都是私密且独立的空间,不过校内的咨询并不是那么条件严格,但是现下让熟人看见了的情况,难免落人口舌。

“啊,我们是合租室友,最近也在合作毕设内容呢。”来人倒也聪明的没追问薛胧来这里的原因,有些腼腆地解释,他感受到薛胧的视线,带着逗弄地朝他眨着眼睛。

“老师,我改天再来找你吧。”薛胧有些刻意的避开那人的秋波暗送,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要往外走,临了门口,意识到自己过于匆忙的人还紧赶慢赶的鞠了一躬。

冯岩征倒是被这“行云流水”地一套弄得有些懵,他是有些心怀歉意的,以至于看着报单都有些出神,本来不多的项目愣是心神不宁地瞧了好一会,索性站在一侧的同学没漏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毕恭毕敬的候着。

“我看着没什么问题,正常报销就好。”冯岩征点了点头,把文件收好还给了对方,薛胧的事倒是让他这个责任心很重的家伙有些在意,他没有马上把人放走。“我不知道你对薛胧的男友熟不熟悉,多少提点一下,他好像患了比较罕见的心理疾病。”

“卡普格拉妄想症,这是错觉认知综合征的一种,患者会认为身边亲密关系的人被替换了。”

“国内这种案例十分少,目前并没有找到比较合适的治疗方法,希望你作为朋友能够在生活中给予他一定的帮助。”

“啊?这倒是有点意外,我之前看他吃药的时候还以为是维生素什么的。”青年睁大了双眼,他本就是俊秀的眉眼,做出表情时更是生动的让人侧目,“之后这方面我会好好注意的,谢谢老师。”

人站直了也是极为高挑的身材,他把材料收拾好,也是要离开,可惜经过茶几的时候裤兜里面的身份牌掉了出来,冯岩征好心地弯腰去捡,看见证件照上青年温柔款款的笑脸,白底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甄鹤霖。

身份牌从手里被抽出来的一瞬冯岩征还有点走神,他恍然想起薛胧一直絮絮叨叨讲起的恋人,似乎也是姓薛来着。

“抱歉,我的兜太浅了。不打扰老师了。”甄鹤霖摆了摆手,也步履不停的奔向门外。

心理中心的旋梯构造像是一个深陷的漩涡,将来往的人群绞进这种不稳定的状态里。甄鹤霖哼着不成调子的歌,依靠在栏杆处,几个月来蓄起的头发随着低头的动作垂落,掩盖了他脸上的神色,明明已经走到底层的高大背影像是感知到什么一般,侧身回眸,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身处下位的人却先一步移开了。

“啧。”甄鹤霖托着下巴有些不满的舔着下唇,“这么难哄?”

“那就关起门说自家话好啦。”他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出了声,慢悠悠地走下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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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胧没想到甄鹤霖竟然比自己更早回了家,坐在床边的青年似乎刚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潮气,浴巾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轮廓鲜明的锁骨,白皙的胸膛,温润莹白的肩头一览无余。他手里摆弄着自己最近在吃的几款药物,玩味的抬眼看自己。

“好端端的吃这个做什么?”甄鹤霖脸上仍然是平日那种公式化的笑,眼中却渗着冷意。

“我睡不着,按照医嘱吃的药。”薛胧心底有些慌,他勉强维持着色厉内荏的表象,“还给我。”

然而平日近乎有求必应的恋人却是一反常态的落了冷脸,慢条斯理的拧开了瓶盖,内里药片随着晃动发出了沙沙的响声“因为什么睡不着?”

“觉得我换了个人,嗯?”那声尾音透着股娇啧的味道,莫名的熟悉,却不是和甄鹤霖这个人有关的似曾相识。薛胧还未从脑海中将那个语气挖出来,药片便在眼皮底下被倒进了垃圾桶里。

薛胧失去血色的唇不自然的颤抖,半天吐不出来什么话,他想大声斥责胡闹的甄鹤霖,却又患得患失地自我猜忌。

若我真的开始胡思乱想了呢?

他闪烁的目光被甄鹤霖尽收眼底,本是仰视的姿态随着站起渐渐变为平视。

“和我做吧,薛胧。”

“来亲自确认我是不是,货真价实,。”那贴在耳边的轻笑有着扰乱心弦的魅力,早该听习惯的薛胧却像是被骚到痒处,酥麻感蔓延到脖颈,面颊也热烫的厉害。他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托词脱口而出:“我有点累了,改天吧”

甄鹤霖有些吃味的挑眉,“就做一次,我会温柔点,别急着拒绝我。”

“你早该养好了。”

他说的是之前折腾狠了,把薛胧弄受伤的事情,从水镇侥幸逃出来的后关系变得更加亲密,薛胧不愿意臆测自己是否陷入了吊桥效应的驳论,他只能在甄鹤霖自然而然的邀请下同居。

前戏从接吻开始。

好像口腔也是可以承受骤雨狂风的性器官一般,被钳制的下颚,强行强行到有些粗暴的打开,被拇指关节抵住的齿关,露出内部的柔软。

薛胧过于急促的呼吸化作吹在对方手指的水汽,他觉得自己想是被猫咪抓住的老鼠,被恶劣的玩弄,却无法挣脱。

“想我吻你吗?小樱桃梗。”甄鹤霖被那试图推拒的舌取悦到了,他惯是会拿乔的性子,明明是凑近一步的是自己还要刺一句薛胧的青涩。

高大内敛的薛胧在接吻上的稚嫩就真的像是被用来训练吻技的樱桃梗,僵硬中透着自暴自弃的被动。

舌尖被含住的吸吮感令薛胧头昏脑胀,轻轻的啃咬溢出细碎的电流,被愉悦感冲洗的大脑麻痹的自痛感中汲取滋味,入侵者轻易的在主场中把握节奏,搅动了一池春水。

薛胧红了眼睛,他退无可退的被抵住纠缠,搅动中内壁的黏膜被有意无意的摩擦,包裹的高热与拉扯的。酥麻感让热烫的眼眶快要流出眼泪,嘴巴泄出的啧啧水声下流到极点。

他们沉默,拥吻,像是亲密无间到把话说到心坎。

衬衫的衣领被解开,凉意让薛胧有些瑟缩,他看见甄鹤霖低垂的眉目,高挺的鼻梁,和浅宽人中下唇线清晰的玫色。

错落交叠的肤色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像是甄鹤霖这样形貌昳力合该俯首称臣一副被驯养的姿态。

他的脸颊贴合在薛胧的胸膛,闭上双目仔细聆听着内部生机勃勃的响动,他带着鼻音的哼唱像是要去应和血液奔流的旋律。

俯首间,深嗅、啄吻,唇舌眷恋在乳尖吞咬的滋味,像是孩童苛求喂养,吮吸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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