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的小说
认真的小说 > 错配 - 王子与公主 > 第五章(4)-朋友以外的要求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五章(4)-朋友以外的要求

 

「看清楚了,没有特别的。我们回去啦。」

这夜,「回去了」三个字,蒋韦说了不下数十遍,但每次都得不到他要的结果。她就像红布前的蛮牛,盲目的往前冲;又像陷在泥淖里的小动物,不单没有向外挣扎的意yu,反倒往更深处掉下去。

冉恩大字型的躺着,身子陷在软绵绵的床舖里。听见他的说话後,她懒懒的回他一句:「你傻了。我们付了钱,不睡白不睡。」

合上眼睛,冉恩耳边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暧昧不明的sheny1n,鼻里闻到阵阵刺鼻的气味,这儿混乱的犹如她笔下的画。

"你究竟在画些什麽?!这是画吗?!这等拙劣的模仿,就连小学生也不如。要是你想不清楚自己想画什麽,就别画了,别随随便便的将这些垃圾丢给我!"

翻身转了个圈,冉恩望着贴靠床边的矮柜。木se的柜身布满不知名的乌黑块状,彷佛掉进了g0u渠後再捞出来,肮脏的让人不愿去碰。

冉恩拉开第一格柜子,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几个出来,眯着眼睛打量片刻後,扯动嘴边的肌r0u,说:

「嘿,香蕉味和草莓味用起来有什麽不同?做完後,身t是不是真的会发出香蕉味的?」

抿着嘴,蒋韦走到床边,没收了她手上的东西,黑瞳攫住她散乱的眸。

「发生什麽事?」拉她起来,蒋韦轻轻的把异常软弱的她抱在怀中。

刚才在夜店,听见她失控的尖叫,他蓦地醒悟她在找一个宣泄口。她企图把一切的一切都放出来,又企图把一切的一切都埋进去。

所有东西在她喝光整瓶红酒後,登时成了无关要紧的存在。

明日的世界变成怎样她不在乎,此刻的自己是否受伤她不介意,她只愿就此沉醉沉沦下去。

「嘿,不如我们做一次啊。」慵懒柔美的声音滑出喉头。

「他对你说了什麽吗?」蒋韦的「他」是指聂殷。

没有回答。

冉恩依偎在他x前,像安靠父亲的小nv孩,安安静静的。她听见他的问题了,但是耳边演奏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她无暇理解他的话。

「不可以告诉我吗?」捧起她的脸,他坚持要一个答案。

这是朋友以外的要求。对她,他下意识的昐望着不止於普通朋友的对待。

在蒋韦美丽的眼睛里,冉恩又再看见自己。他看着她,专注的彷佛世界只剩下她。

毫无疑问,他深刻的轮廓是他最大的优势。单单是偶尔一瞥,已教人错认为最深情的凝望,人醉心亦醉。难怪这麽多nv生放下身段,但求他的回眸一笑。

再也无法在他的注视下把持自己,她说:

「你想知道什麽?」

「你愿意告诉我什麽?」

因为是他,她愿意告诉他很多很多,但恐怕不是每一件事情他也愿意听。轻轻一笑,冉恩把脸蛋埋在蒋韦的颈窝里。

「我告诉你後,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她趁机无赖的要求。

「什麽事?」

「放心吧,不会让你为难的。」

抚r0u冉恩及肩的黑发,蒋韦没有再问就说了声好,纵容着她的予取予求。然後,作为交换,她也告诉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事。

刚才的那间酒吧是黑店啊。他们卖的根本不是高级红酒。你知道吗?虽然他们换上了高雅的酒瓶,但是里面装的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无论是se泽口感,还是气味都是下三流的,识货的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些不过是劣等货。

彷佛怕被第三者听见,冉恩附在他耳边低语。带笑的嗓音伴随浓烈的酒味。

她醉了。然而却不是因为那瓶劣质的红酒,是心醉,是借醉行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因为只要醉了,她就可以藉机抱着他,任x的表白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只要醉了,她就可以忘记那一个又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忘记姐姐对她的好;唯有当醉了,她才可以告诉自己即使她不是爸爸的nv儿,她仍会被无条件的ai着、抱着。她才可以告诉自己——

她并没有那麽教人讨厌……

「韦,昨晚你去了哪儿?为什麽找不到你?」

早上回到蓝羚,蒋韦在校门外见到竹内光四郎。显然这并不是偶遇,竹内光四郎是特意在这儿等他的。

「有事?」蒋韦说,搔了搔贴上胶布的颈侧。

「嗯。」挽过蒋韦的手臂,额头靠在他肩上,竹内光四郎整个人就这样由他牵着走。

瞥了眼黏着他的男人,蒋韦默不作声。这是不寻常的竹内光四郎,虽然没有刻意的去了解谁,但是对如鬼魅般紧跟着他四年的男人,蒋韦还是有最基本的认识的。

「什麽事?」蒋韦问,没有即时ch0u回手臂。

「我——」

「蒋韦!」

听见身後传来的nv声,竹内光四郎心头一震,握着蒋韦手臂的手渐紧。

这就是光四郎变得安静的原因?

蒋韦无言的望了眼光四郎後,回头望向朝他们走来的冉嫣。

她穿着桃红丝质衬衫,配上米白se西k,曲发简单的束在脑後。nv人只要换个发型,改个装扮,就连形象都变了。今天的她,活脱脱是处事果断的高级行政人员。

看来冉朗接班人的谣传并非空x来风,冉嫣在冉朗心中的份量一点也没有以前那些人猜测的轻。

难怪最近围绕在那位公主身边的人不见了一大半——

"我ai你。"见他被她突如其来的表白吓住,她恶劣的吃吃地笑。"你相信啊……别这麽惊讶,你对nv人这麽温柔,谁ai上你也不出奇。好了,为了惩罚你,等你以後也不敢随意抛出你的温柔,我要咬你一口。"

他温柔?蒋韦搔了搔贴上胶布的颈侧,这是上学前她替他贴上的,好掩饰颈上的吻痕。

"对不起,我昨晚太任x了。除了这个,我没有对你做甚麽吧?"

"……"搔了搔颈侧,"没有。"

"那就好。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望着大门徐徐关上,蒋韦终是压下心底的冲动,没有追问她昨晚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宁愿相信那是她酒後的醉言,而拒绝探究假如那是真的,自己会如何。他怕自己有了不恰当的联想。

「这本书送你啊。」

冉嫣举起字典般厚重的参考书,那是他在图书馆借了好几次,抄了好几本笔记本的医学用书。

蒋韦疑惑的望着冉嫣。

「这是有人送我的,但是我又用不着。我想你是学医的,可能有用,就拿来给你了。」冉嫣展开娇悄的笑颜,坦荡荡的眼神不像说谎。

她确然没有说谎,她只是隐瞒了部份真相。那本书真的是别人送给她的,那人听见她跟助理提起这本书的名字,知道她要找这本书,就帮她买来了。

他追求她的意味显然而见,就像她以前的那些男朋友一样,买来她多望了两眼的东西想要讨好她。就像她自己……

「拿去嘛,反正我也没有用啊。」冉嫣撑着笑容,预备好他再一次的拒绝。

「……谢谢。」

出乎意料的,他收下了。

绽放灿烂的笑容,冉嫣垂下泛红的脸颊直摇首——

「不客气。」

冉嫣的感动和喜悦,不单止他,在场的人都清楚感受到了。那是当一名少nv的心意被喜欢的人接受後,所流露的感动和喜悦。

她对他毫不掩饰的感情令蒋韦涌上一阵悔意和内疚。他一直没有接受冉嫣送上的任何东西,拒绝她每一次的邀约,就是不让她误会,不给她虚假的希望。

但是他却为了证明自己对所有nv人都是一样的,没有对谁特别温柔,而接受了那包含其他意义的参考书。

烂透了行迳,卑鄙又下流。

捧着书,蒋韦掏出钱包,「这你代我交给你朋友,我想应该够了。不过如果还不够,你跟我说。」

「不用——」冉嫣难过的握着拳,不想接受蒋韦递上的钱。

「收下吧,不然我也不好意思要这本书了。我没有理由平白无故的接受一个陌生人的礼物啊。」蒋韦无情的打断,y是把钱塞到冉嫣手里。

「……」

心好痛。

生活了二十二年,冉嫣首次深刻的领略到被拒在门外的滋味有多难受。

「韦,你好过份啊。」仍旧拉着蒋韦的手臂,竹内光四郎不满的嘀咕。

「光四郎,你喜欢她吧。」冷漠的语气隐隐带着不耐烦。

冷不防心事被直接揭穿,竹内光四郎尴尬的涨红了脸。

「这、这跟那没有关系啊!她根本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你啊!」

「那又怎样?」

「所以你应该好好的对她啊!」竹内光四郎提高声调,理所当然的说。

「你的意思是要我也喜欢她吗?」

「这有什麽不好?她很好啊,而且……她这麽喜欢你。」

「假如每个喜欢我的人,我也要回应她们。那我要将自己分作多少份才足够。不过,或者我可以每个都跟她们睡一晚的。」

「韦——」光四郎被蒋韦冲撞的语气吓住。「别说出这样的话啊,这根本不像你。」

「不像我?」冷笑。「这根本就是我。光四郎,我没有你想像中的厉害,在我身上也没有你要找的ga0cha0迭起的故事。放过我吧,你要知道的这四年来你都已经知道了,我没有再多的jg采剧情可以提供给你的了。」

伤害,像细菌,以各种面貌遍布在各式各样的环境中。

放开蒋韦的手臂,竹内光四郎垂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鞋尖。

「我……我昨天在你的寓所外等了很久,等到差不多三点,但你没有回去……我这星期要去相亲,对方是和竹内家有生意往来的……我等你就只是想告诉你这些……」

ssup,根据《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有把事情弄糟、弄乱的意思。当你心情烦燥,企图伤害关心你的人,企图将身边所有人推离你的防卫圈,你可以尝试用这个短语动词来形容这状态。

望着竹内光四郎失落的走回医学院,蒋韦想他是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ssup。

所有事情乱作一团。

竹内光四郎的祖父是日本产业大王竹内正人,他一生娶了四个妻子,每个妻子都为他诞下最少三名男丁,而他们往後又再结婚生子,在外面包养小老婆、情妇,生下为数不少的子nv或私生子nv。如此一来,不难想像竹内家的竞争有多激烈。为了保障自己的领域,为了不让敌人爬到自己头上,竹内家各人无不想尽办法争取表现,证明他们才是下任竹内集团主席的最佳人选。

赚不到钱就没有价值,达不到标准就没有价值,不是完美的就没有价值……这是竹内光四郎父母自他孩童时代就不断耳提面命的。

读书要考满分,运动要得冠军。考试成绩无论是七十、八十、还是九十九,但凡不是满分,就是不及格。所以当他知道有人在入学试中考到完美的分数,他自自然然的被x1引了过去,找来侦探调查所有有关蓝羚完美王子的事。

他是谁,他的父母是以甚麽方法培育他的,他幼稚园小学初中高中在甚麽学校读书,他的血型、基因……他想找出这冷漠的男人到底怎样达到完美的标准。

"你有没有觉得你好卑劣?"

凶恶的眼神,危险的语气,竹内光四郎终於晓得甚麽叫心寒,甚麽叫冷汗直冒。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好奇而已,而且我也将自己的事告诉你了。"

"我没有兴趣!"

"但我有啊——"竹内光四郎急步追赶步伐快速的男人。"我们做朋友耶。嗄……你的大学生活总不成没有朋友嘛,不然、不然,嗄……你走堂的时候就没有人抄笔记,考试时也没有人一起作弊了。嘿——"

那时候他太过份了吧。朋友之间最基本的尊重,从一开始就没有了,难怪韦不当他朋友。

竹内光四郎没jg打采的戴上头盔跨上机车。这是第十天,他独个儿离开蓝羚。

机车驶出校园时几乎碰到校门外的黑se房车,他险险的避过,绕着围墙转了一圈後,机车停定在转角处。

偷偷从墙边探出头,他见到蓝白灯心绒裙飘荡着,挂在少nv背包上的护身符被大风一吹,响起细细的「铃当铃当」声。

「我为什麽要跟你走?」

「你可以不去,但我不敢担保我的手下会做些甚麽。」男人无所谓的耸肩。

「我会报警。」

男人邪佞的撇撇嘴,「随便,不过不久後你就可以在网上找到她的0照。」

「……」

「跟我走一趟吧。他无非想见你一面,跟你聊两句罢了。我保证之後一定放人,而且你也会毫发无损的回来。」

「你是可以相信的吗?」

见少nv嘲弄的浅笑,男人也笑。

「是不可以的,可惜你没有其他选择。谁要你还有关心她,还挂着那种东西。」

她没有再说甚麽,简单的动了动嘴角後就走上车厢。男人回头盯紧墙角,说:「嘿,跟他说,想要回他的nv人,就到货柜码头找我。」

房车大声的响起几下「砰砰」声,驱散途人後,嚣张的绝尘而去。

那、那nv人是不是傻了?怎麽跟他走了?!

竹内光四郎吃惊的不能自已。直至跑到电脑室见到蒋韦,他还不敢相信那个就是被喻为他们蓝羚最强悍的nv生。

车内,冉恩无言地望向窗外。离开高速公路後,汽车渐渐往码头驶去。海港堆满了一艘艘预备落货的货轮,密密麻麻的几乎看不见那片蓝绿se的海。

「那艘船是我的。」聂殷指向海上挂有金h旗帜的邮轮。「这件事结束後,你就去玩一玩,赌赌看你今天的运气如何。」

沉默,没有回答。

碰了一鼻子灰的聂殷,0了0鼻头,扫掉上面的灰尘後,再接再厉:「别这样啊,最多你输了的钱由我负责,赢了的归你。」

冉恩静静的直视聂殷,「为什麽?」

为什麽坚持要她去?

聂殷笑:

「因为只要你去,他一定会去。我要他见到我现在的成就,要他後悔,要他妒忌。」

蒋韦,聂殷的真正目标。要不是为了他,聂殷不会接下这无聊的工作。

冉恩再次望了他一眼,便别过头,对他们之间的恩怨没有兴趣。

聂殷饶富兴味的打量冉恩。她确实不美,他的口味真的变了啊?狡诈的幽光乍现,他确信已找到激怒他的最好方法。

事情究竟是怎样发生的?

现场的扭打不单让光四郎看傻了眼,冉嫣看傻了眼,就连聂殷的一班手下也看傻了眼。他们被眼前的男人不要命的打法吓呆了。

最强的人不是想生存的人,而是想si的。他每一拳打出去都是用尽全力,毫无保留的,企图在毁灭这个世界後,然後顺便毁灭了自己。

「停手!你们在做甚麽?!」冉恩拚命拉住失控的男人,想阻止他们继续这场无聊的打斗。

但是他已经陷入了无意识状态,身t的动作是身t根据过往的经验发出的,跟理智无关。

"他们答应了,不过有条件。除了你一定要遵守校规,不可以打架,不可以惹事外,他们还要求你在今次的中期试里最少有一半的科目合格,而後在全年试中所有科目都要合格,不然就立即退学。"

"嗯。"他答,对神父的话没有甚麽反应。

"对这些年没有认真上学的你来说,这要求或许有些过份。不过别老是想着别人在刁难自己,要知道最先破坏了这份信任的是我们。"

"嗯。"他答。神父所说的,他都明白。

"先别想中期试会怎样,我们将目标定在每星期上,慢慢逐步逐步追上去。不要心急,慢慢一步一步走,终有一天会走到你想去的地方的。不过目前你先要锻链好自己的身t,还有——"神父的手指向了他x口的位置。"这儿。"

「啊——」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静止的空间,把他的意识从古老的深渊中拉回来,打向聂殷脸颊的拳头骤然停下,他回头望向倒在地上的少nv,她挣扎着坐起来,脸上红肿了一块。然後他见到围绕着他们的聂殷的手下,他们摆出了备战的姿态预备随时加入战圈。

他做了甚麽?低头,蒋韦看见被他压在身下的聂殷嘴唇破裂,血丝正沿着嘴角流出,而他的另一只手还扯着聂殷的衣领。

徐徐松开手,他站起来慢慢走近冉恩。

见他接近,冉嫣有一瞬间的心慌,下意识的抓过冉恩想要保护她。

瞬间的寂静,回避的眼神,太过熟识的画面。冉嫣无心的反应,教蒋韦的心脏霎时间紧了紧。蹲下来,轻轻的抚r0u红肿的脸颊,他内疚的说:「对不起。」

为什麽变成这样的?刚才见到聂殷抱住了她,他的拳头在能够控制前就已经挥出了。这几年,他的课业不是学科上的考试,而是自我控制和自我管理。但是她脸上的伤痕像在嘲笑他多年来的努力,无论他再怎样否认,他t内还是遗传了那男人的因子……

「啪!」

倏地,一记重重的耳光,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呆头鹅般抬起眼睛,直视冉恩闪动怒火的眸。

「蠢材!你究竟在做甚麽?!你来这儿究竟是要做甚麽的?!如果你这麽喜欢跟他打架,你跟他继续打好了!蠢材!蠢材!蠢材……」

她很生气,所以不自觉的骂了他很多次「蠢材」,次数多到令他想起旧式播音机跳线。有少少想笑。不过他当然不敢了,他可不想在回家时仍被凶狠的目光盯着,听见没完没了的「蠢材」二字,所以他聪明的选择道歉。

她每一句「蠢材」之後,紧接的就是他的一句「对不起」。

跳线的旧式播音机——

蠢材、对不起……蠢材、对不起……

良久,她怒气渐消,抬头瞪着聂殷。

「既然目的已达,该放人了。」

「没问题。」松了松肿起来的下颚,聂殷挥手叫人带了个nv人出来。跟在她後面的还有蓝羚学生熟悉的男人——张家俊。

将双手被缚的nv人推上前,聂殷事不关己的说:「我负责收钱捉她而已,其他事情你自己跟他说好了。」

「你想怎样?」面对默不吭声的张家俊,冉恩问。

张家俊抬起眼,神情古怪的凝视冉恩,好像她说了甚麽奇怪的话似的,过了约五六秒,他才平淡的说:

「该是我问你,你想怎样?我不是已经退学了吗?我不是已经在你眼前消失了吗?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家?」

「我不知道你说甚麽?」

「不知道……」张家俊嘴角边微微一笑。「当我求你,放过我们家。就算我之前做错了甚麽,那也是我的错。放过我父母,放过我妹妹。我爸为了还债就快崩溃了,我妈也因为这件事而再次入院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甚麽。」面对他莫名其妙的控诉,冉恩除了不知道,还是不知道。

「别再装了!」张家俊生气的大吼。「要他们终止跟我们合作的,要银行b我们还钱的,不就是你吗?!」

「我没有做过。」

「那是我做的。」

冉家姐妹的声音同时响起。

「姐姐?」冉恩不信的回头,然後见到不知何时其他人的目光都被x1引住,他们都被冉嫣的冷漠吓住了。

「是我叫银行要你们还钱的,反正以你们的财务状况,这笔钱本来就不应该借。至於那些人,我只是随意的跟他们提过我好讨厌你,至於他们会怎样做,我没有过问。」

「是你……为什麽?」张家俊吃惊的几不成言,他想都没有想过在背後c控这一切的是这有「天使」美喻的少nv。

「既然你可以为了你的家人,而不惜绑架曾经跟你相ai的nv人,难道你还不懂我为什麽这样做吗?」虽然爸爸不赞成,説恩恩不会希望结局发展至这地步,但是她饶恕不了那些任意伤害恩恩的人。「在你怀有不好的意图接近我妹妹的那刻起,你就应该对现在的结局有所觉悟。」

业,形成於动念的一刹。

一直在看好戏的聂殷见到张家俊颓然的跌坐在地後,解开了缚在林芳手上的绳索,轻轻的推了她一下。

「来,走吧,可以回家了。」

担惊受怕了整天的nv生,知道自己获释後眼泪潸潸而下。

「过份……真的好过份……这是你的事情啊,为什麽要牵涉到我?」

她很害怕,在听见他们威胁要拍她的0照时。

「我究竟是做错了甚麽,才成为你朋友的?」

她觉得好无辜,在知道他们选中她,就因为她送过的那该si的护身符时。

「为什麽你y是缠着我不放?即使你要炫耀你的幸福也不用找我啊,我已经避开你了。」

如果她们不曾认识,她就不会遇到这些无妄之灾了。她想。

「我好讨厌你,我真的好讨厌你!」

所以她要抹煞她们相识的过去,抺走那些只剩余少量的美好回忆——那些对方还牢牢抓住的回忆。

冉恩淡漠的望了下林芳,然後把视线投向了远处飘扬着金h旗帜的邮轮。金hse的光线刺痛了她的眼睛。

「走吧!」厌烦了她的冷静,蒋韦一手拉过冉恩,把她拖往机车的位置。「光四郎,借你的机车一用。」

「恩……」

「放心吧,韦会送她回去的。」

抛出锁匙後,竹内光四郎顺手拉住了冉嫣。

光四郎望了望地上的张家俊,望了望还流着泪的林芳,望了望鼻青脸肿却狡猾地笑着的聂殷,然後他再望向忧心忡忡的冉嫣,望向坐了他机车离开的男nv。突然间,竹内光四郎领悟到一些事——

玫瑰身上的刺,不见得是为了伤害谁而生出来的,它可能只是天真的以为这可以保护自己免受伤害,然而却还是甚麽也保护不了。

王子跟公主未必就理所当然的走在一起,童话故事毕竟是童话故事,在自由意志下,谁能限定王子所选的一定是美丽的公主啊。

「嘿,你怎可以突然拉我走的,姐姐会误会的。」

「……」

「你不想别人知道我们认识吧,我也是啊。你这麽冲动,要是给其他人知道我们一起住,到时候一定谣言满天飞的。你的名声会被我拖累的。」

机车快速的滑过路面,引擎声「轰轰轰」的几乎掩盖了她的声音,但他还是清楚的听见她的说话。

「嘿,你说些甚麽吧,很闷啊。即使觉得我好讨厌,也说些甚麽嘛。」

陡地,他把机车停了在路边,解下头盔,严肃的望住她。

「交出来。」他说。

「甚麽?」被蒋韦凶恶的表情吓住,冉恩直觉往後退。

见她仍执迷不悟的想逃,他一手抓住了她两手的手腕,另一手伸到她身後,大力扯掉挂在背包上的护身符。

铃铛「铃铛铛」的响着,清脆又清楚,一如他的决心。

眼见他朝河堤走去,她拚命的拉住他,想要从他手上夺回她的东西。「还给我!你没有权拿走我的东西啊!还给我!」

她努力的跳高,用力的鎚他,甚至用戴着头盔的头撞他。但他没有停下来,甩开她後,他坚决的向前走——

「不要!」她扑出去想要抢回被他偷去了的回忆。

蓝蓝薄薄的影子向夕yan飞了过去,在空中滑翔了几秒後,飘落河面,顺着河流游向大海。

「你好过份啊!你根本没有资格这样做!」她不断用力的重重搥打抱住她的男人。

「忘了她吧。将所有对你不好的人都忘了吧。」

他牢牢的搂紧她,阻止她跑去河边。纵然她毫不留情的力度打得他很痛,他还是没有放手,因为她的自nve更加令他受不了。

「蠢材……」哽咽锁在头盔内。「你根本甚麽都不懂……」要是将所有曾经对她不好的人都忘了,她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些甚麽。

「不会甚麽都没有的,你还有我啊。」

松开头盔上的带子,他帮她拉起头盔。

「不要……」按住了他的手,她拒绝暴露自己。

「不用怕,是我啊。在我面前,你没有甚麽要隐藏的,我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好吗?」

解下头盔後,没有了遮掩的外壳,他清楚的看见布满脸上的泪痕,心脏被狠狠的揪痛了。他搂紧她,以前所未有的坚定跟她说:「没事了,以後无论有甚麽伤害,我都会保护你的。」

此刻,他非常讨厌那些摀住眼睛,拒绝思考的人。为什麽不可以好好的看清楚?

她是如此的脆弱啊……

第二天清晨,蒋韦一如预期的见到了冉嫣。

「我妹妹她还好吧?她有没有事?」

「她没事。我送她回去後,她很快就睡了。」

「你知道我妹妹住在哪儿?!」当初妹妹不想说,而且老蔡也认识那个人,他们就尊重的没有追问下去。没想到她跟爸爸都不知道的事,他竟然知道!

「……」尴尬的点头。

「她住在哪儿?跟谁一起住啊?」

「……」搔了搔脸颊,蒋韦眼神闪烁的左看右望。

「她跟我朋友一起住啊。」

冷不防,他们中间蹦出了竹内光四郎。

「哎呀,韦,糟了糟了!我们快迟到了。冉嫣,我们先走了,再见!」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大男孩一眨眼就从冉嫣眼前消失了。

「嗄……嗄……嗄……」

气喘吁吁的靠着墙边。等了一会儿,竹内光四郎探头望向不远处的冉嫣。她原地转了个圈,犹豫片刻後,终於离开。

「韦,咱们可以报名参加百米短跑了。」不足三秒,他们由校门内跑到百米远的校门外。

蒋韦望了下竹内光四郎,搔了搔脸颊。

「光四郎,谢谢。还有……对不起。」

「不客气。」光四郎灿烂一笑,随即趁机扑进眼前的美男子怀里。「不过……韦,你跟我道歉呢,也就是说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啊。你昨天送她回去後,你们做了甚麽?」

食指在结实的x膛打转,转得蒋韦冷汗直冒,全身起了j皮。

「我们会做甚麽,当然甚麽也没有做啊。」

「真的?」泪眼凝凝。

「当然是真的。」蒋韦真想一手推开他,免得再有人投来奇异的目光。

「不过,韦,你喜欢她吗?」

「……」

分开两个紧贴的身躯,蒋韦嘴角边浅浅一笑。

「光四郎,别胡扯了。你觉得我跟她有可能吗?」

或者是因为不确定,或者是因为不忍心,竹内光四郎没有出声。然而,从蒋韦的反问中,光四郎已得知他的心意。

喟然嗟叹,在蓝羚王子与公主的不可能中,竹内光四郎感受到现实的无情。

蒋韦ai上了冉恩。

这件事寿司店的老板知道了,光四郎知道了,即使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他对她的感觉早就超越了朋友的范围。但是他没有承认,或许该说他们都没有承认。

没有承认ai上对方。

自欺的说他们只是朋友,这样,最少他们可以忘记他们是多麽的不相衬。

然而,地球不断地转,时间一路在跑,正如没有人可以重覆横过同一道河流。他们的感情也变不回真正纯然的朋友。

那天,春节过後,天气依旧寒冷。「风之丘育幼院」的神父趁着学校假期,带了孩子们来s市添置新衣,顺道探望以前寄住在育幼院的男生。也是那天,蒋韦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

时间从不为任何人停留,他们的相处也不可能永远保持不变。

「这……我不急着用的。你慢慢还我好了。」

「这些钱也是他们这几年寄回来的,你就当是他们还的好了。」神父微笑着把装着十万元的信封推到冉恩面前。

面对神父的坚持,冉恩不好意思再拒绝,但是她了解像他们这种没有名气的育幼院,靠的是政府拨发的少许营运经费,其他的私人捐款可说是没有。

「但……」冉恩向蒋韦投了个求助的眼神,想他帮忙出言相劝,他反倒把信封放到她手上。

「别再推了,你若是不收下,他会一直缠着你不放的。你不是还有约吗?」蒋韦边说边把冉恩推到门边。「今晚回来吃饭吗?」

「不了,可能很晚才回来。你别等我了。」冉恩犹豫的握着手上的信封。「这……」

「放心吧,要是育幼园有问题,我会想办法的了。」

怎麽想?再做其他兼职吗?

冉恩不以为然的轻笑。

蓝羚为了x1引优秀的人才,奖学金向来丰厚。多年来她从未听说过那些获得全资奖学金的学生要在外面打工赚生活费的,想来他是把大部份的钱都寄了回去,生活才如此捉襟见肘。

「正蠢材。」她说:「帮人也要衡量自己的能力,不应该nve待自己。接受别人的帮助,对你来说是这麽困难的吗?真大男人。」

蒋韦不置一辞的轻笑,望着包裹在淡粉紫衣毛衣、黑se短裙的她,想跟她说她打扮得很美、很迷人。一直以来,他也觉得冉恩很像毕卡索笔下蓝se系列的人物,她的衣物总带有蓝的se调。

这天,忧郁的蓝转成了浪漫的粉se。

或许她是对的,他大男人,他放不下他的自尊心,他的自卑感。每次听到有关她父亲或者冉氏的新闻,他就觉得自己很渺小,而且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所以没有争取的资格。

冉恩还想说些什麽,刚巧手提包里的电话却响起了。见是冉嫣的手机号码,她只好暂时搁下这争论,对他说了句「回来才跟你说」,便匆匆忙忙的跑了下楼。

转身,蒋韦身後的神父亲切的笑着,「如此匆忙,她赶着去哪儿?」

「去相亲。」他答。

「晓yan大哥,这次从印度回来逗留多久啊?」

「大概不走了。」

「真的?」

「不欢迎我?」

「怎会。」

冉恩轻松的笑着,虽说这次是相亲,她却觉得这更像是跟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聚旧。

她跟程晓yan在十五岁那年认识。记忆中,程晓yan就像她的大哥哥,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倾诉对象。後来,因为他被派了去印度拓展业务,他们才断了联络。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在这样的场合上。

「你呢?生活如何?有没有遇到什麽难过的事?」

她笑,就知这次的安排并非相亲这麽简单。

「姐姐跟你说了?」

「冉朗先生说的。」

「爸爸?」她一怔。「爸爸也知道了?」

「冉朗先生很关心你的。」

「嗯,我知道。爸爸一向也很关心我的。」而她却要这麽关心她的人担心,还将这件事牵连到姐姐……

「冉朗先生还说最近有个男生在追求你,是不是真的?」

「你说谁?我每天也收到很多花啊。」

「我记得那男生好像姓蒋的。」

她想了想,「没有啊。那些人里面没有姓蒋的。」

「是吗?那真奇怪,冉朗先生还说他是你们学校的高材生,既帅气又受nv生欢迎。」

「你是说蒋韦?」

「对,就是这个名字。」

蓦地了解程晓yan指的追求者竟然是蒋韦,她浮现了一种好笑的感觉。

「怎麽可能?他怎麽会追求我,倒追他的nv生倒是很多。而且,」展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说:「姐姐很喜欢他的。我想爸爸误会了,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就学校里的同学。你可以跟爸爸说,叫他不用担心。」

她,不会跟姐姐争任何东西,也不会让姐姐伤心。

「所以,这次的相亲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其实她不介意去相亲,如果那是爸爸的意思,她甚至可以跟一个陌生的男人结婚。但晓yan大哥是个好人,她不想让他麻烦了。

程晓yan没有正面回应冉恩的问题,反问她:「对蒋韦,你认识多少?」

她沉默。之後,程晓yan将一叠三寸厚的资料放到她面前。

冉恩没有立刻打开,疑惑的望着程晓yan。她了解冉氏作为国际级大财团,拥有过千亿资产。每一个想跟他们子nv交往的人,也必然被详细的调查过。但……她为什麽要知道?

「冉朗先生想你好好的看一看这些资料。」

然後呢?

「然後,你才决定他值不值得你交往下去。」

「我没有跟他交往!」她直觉的反驳,语调激动。「爸爸……是过虑了。我不会喜欢他的。」

有一刻,冉恩因为这一句谎言,而回避了程晓yan的目光。但他尖锐的视线仍灼灼的盯着她,在他面前,冉恩感到自己无所遁逃。

「我不舒服,先回去了。」她受够了,再也招架不住。

继续下去,她一定会将那些不能够说没有人说的心事,坦坦白白的告诉他。特别是,当她的感情已经有脱轨的迹象,当她愈来愈在意他的一举一动,愈来愈想独占他的时候。程晓yan的关心会让她再也守不住心底的秘密。

但,晓yan大哥是爸爸的心腹,她的心事却是不可以让爸爸知道的。

「恩恩,」他抓住她的手腕。「这次相亲是我主动跟冉朗先生提出的。如果你不反对,我想跟你结婚。」

饭後,冉恩回到蒋韦的公寓已经是深夜。他还没有睡,坐在书桌前,却不像在温习。

「还不睡?」

听见她的声音,他转身望向她。「回来了?相亲的对象好吗?」

「嗯,你呢,陪神父他们去了哪儿?」

「没有。他们很早就回去了。」

她把手饰脱下,打算明天就叫老蔡带回家。打开手袋,程晓yan送的指环倾刻呈现眼前。

「刚才有人跟我求婚。」她说,不懂自己为什麽告诉他。然後,她像献宝的将指环从包包里拿出来。「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他看了一眼後,就别过头。一言不发的从书柜取出一条手链,替她带上。「送你。」

「为什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倒,她呆呆的盯着手链。

「只是普通礼物,要是你觉得不合衬,可以丢了它。」

这才不普通!

虽然跟晓yan大哥送的指环相b,镶在手链上的无疑是一些碎钻而已,但她清楚他的生活有多困难,他怎可能……

他是不可能。但为了令自己si心,他不惜问竹内光四郎借钱买来这条手链。他要自己看得清清楚楚,他痴心妄想高攀的究竟是谁。穷小子就穷小子,就算他付出所有,在公主眼中他的礼物还是太普通太平凡,公主根本看不上眼。

神父说,即使没有美好的结局,也不应该否认ai一个人的感觉。

但承认了又如何?承认了就可以把它变成事实,就可以留住她吗?

「不可能喜欢吧……」连他自己也觉得这手链放在她身上很碍眼。「算了,别再戴了!」

蒋韦伸手就要把它脱下来,但冉恩阻止了。

「送了我又想收回?不行,这是我的。」她笑着举起手,跳了出去。

那笑容让他目眩。他闭紧眼睛,「你不觉得很难看吗?」

「很漂亮啊。谢谢。作为交换,我也送礼物给你啊。你想要什麽?」

她还嘻嘻的笑着,他却一手把她拉到怀里。

灼热的吻烙在额上。

「回礼我收下了。」

即使没有美好的结局,他也认了,这一刻他的心仅能随着她的笑容而摆动。

戳戳——

望住她手腕上的手链,蒋韦不其然浮起笑容。

「嘿,放学後有没有事做?」

而今,他在她的休息室里。房里没有其他人,就剩下他们俩,他不用再假装跟她是普通同学。

「没有。」冉恩从画簿抬起头来,就见他戳着她的手链,嘴角含笑。

「那你去寿司店找我,我们一起回去。」

话毕,她还来不及回应,他已经抱着一大叠笔记离开了。

目送他远去的背影,冉恩禁不住叹了口气。

最近,他总会在她没有课的时候跑进来,而且每一次姐姐偏偏都不在学校。然後,他要不等她下课,要不叫她到寿司店找他,让他们一起回去。但途中,不知为何,他们总是偏离了归家的路线,走到了戏院、餐厅、商场……

「为什麽叫情侣餐?b较便宜吗?」她问。

「也可以这样说。」他答,没有多作解释。

也可以这样说?不然还有什麽其他意思吗?

幽幽的叹息,冉恩合上画簿没有再想下去。

有些事情,她懂的,只是也不愿意去懂。

学期接近尾声了,考试近了,而且她还有好几份作业没有完成,她应该很忙才对。绕路去寿司店後再一起回去,实在既没有必要又浪费时间。

所以,这是做什麽呢?

她究竟在做什麽?

「来了?很早啊。」蒋韦望向墙上的挂钟,有些愕然,没有料到她这麽早就下课了。

「教授病了,最後的课取消。」冉恩若无其事的撒了个谎。她是想早些来到寿司店,才逃课了。

「但……我还要去送一趟外卖……」他脸有难se的说。

「没关系,我等你。」她漾起没所谓的笑容,径自在店里找了个偏僻的位置,怡然自得地看起书来。

「嗯。」虽然就简单的两句话,但已经甜了他的心。他扬起幸福的笑容,心急的把寿司做好,匆匆踏上征途。

他们的相处,看来温馨甜蜜,却让人很不爽。

竹内光四郎是第一个再也看不过去,冲到冉恩面前的人。

「冉恩,够了!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不要再戏弄韦!你已经订婚了,你这样算什麽?!之前,我还觉得你是个好人。但没想到你就像其他人形容的,是个魔……」

「竹内先生!」眼见竹内光四郎愈说愈过份,老蔡挡在冉恩身前,阻止道:「这件事错不在恩恩小姐。请你停止这些责备的口吻。不然我唯有请你离开。」

「错不在她?!难道错就在韦了吗?!对啊,是他傻,明知道这nv人有了未婚夫,还一头栽进去,连自己的大好前途也不顾了!」

「你们究竟在说什麽?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一道柔和的声线暂缓了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

冉恩望着老蔡,见他不置一言,就转过头望向竹内光四郎。片刻之前,他们还在争论,此刻,却又双双沉默不语了。

「老蔡?」

「……」

要他说出一些明知会令冉恩受伤的话,他做不到。

「老蔡,解玲还须系玲人。你也不忍心看着那孩子继续傻下去。这件事,我们也有责任。」寿司店的老板劝道。

要说这件事为什麽会发展到如斯地步,他和老蔡也脱不了关系。要不是老蔡将冉恩交给蒋韦照顾,他们不会建立这麽深厚的感情;要不是他从旁推波助澜,他不会一步一步的陷进去。

明知道自己建立的不过是一幅虚幻的画面,他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负担那些他花不起的开销,不单花光了这些年的积蓄,甚至逃课,跑去做兼职,为的就是那些没有结果的「约会」。

「本来就不是每一段关系也可以开花结果的。老板你不是常常这样子告诉我的吗?」

对啊,但那也应该在有希望的前提下。光四郎告诉我,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上课了,这样下去,你下学期的奖学金可能就没有了。

「神父曾经问我,我想要的未来是怎样的?之前,我答不出来。但现在,我知道了。读不读大学对我来说根本没所谓。我只想好好珍惜现在的一切。」

傻孩子,那你为什麽不一早就去争取啊。现在……

「有分别吗?」

那一刻,寿司店老板沉默了,内心隐隐作痛。

他们都很清楚,没有的。无论他有没有一开始就去争取,也不可能改变现实。在他和她之间,横隔着b红海还宽的距离。除了摩西,谁也不知道该怎样跨越。

他鼓励他面对感情,抛下过去的包袱,却不是鼓励他去做傻事。可想不到……

「对不起,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你可以劝一劝韦吗?那孩子很傻。为了你,他是什麽也可以放弃的。他已经很多天没有上课了,继续下去,我们怕莫说是奖学金,就连毕业也有困难。」老板娓娓的道明原委。

望着桌上的书,冉恩觉得书上的字模糊了,浮起了一层水雾。

她从不知道这段日子,他陪她上学後就走了。她以为,他们之间的生活并没有改变。

光四郎说得对,她已经答应了晓yan大哥的求婚,这样子跟他纠缠下去算什麽呢。她真的没有弄懂他的暗示吗?不是的。她只是不愿意放手,勉强抓住一些不属於她的东西而已。

她让所有人都痛苦了。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抺走倏地滑落的泪水,冉恩深深地x1了一口气後,平静的说。

「恩恩小姐……」

「别说了,老蔡。我已经决定好了。」

望着冉恩脸上那已然接受一切的笑容,晓是已经看透了人生的不公平,老蔡仍不免感到痛心。

「恩恩小姐也有争取自己幸福的权利的,就算是冉朗先生也不可以夺走。」他只是冉家的一个老管家,本来就没有资格g涉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但是,冉朗先生可以偏心冉嫣小姐,他却是由恩恩小姐出世起,就看着她长大的。

他很清楚这予人感觉强横、强悍的nv生,生命里究竟经历了些什麽,又承受过哪些伤害。

如果,生命的前半部,没有人可以选择,那为什麽跟喜欢的人相恋,仍不可以?

「恩恩小姐是喜欢蒋韦先生的,难道恩恩小姐要为了冉嫣小姐而放弃吗?」

「老蔡,我并没有为了谁而放弃些什麽,爸爸也没有强b我做任何决定。你跟在爸爸身边这麽多年了,难道还不清楚爸爸的个x吗?无论爸爸有多担心,他也不会勉强我做任何事。答应嫁给晓yan大哥,是因为晓yan大哥是个好人,我知道跟他结婚後我会很幸福的。所以你也别再为了我的事而跟爸爸争吵了,那会让爸爸很为难的。」

说到底,最教冉恩在意的还是她父亲的感受。ai不ai那个跟她求婚的人,根本就不重要。反正,无论怎样看,他们也不像合衬的一对。他早晚会清醒过来,发现为了她这平凡、普通,啥也没有的nv生,而放弃他那光明的未来是多傻的一件事。而她,也不过让这提前发生而已……

外送回来,蒋韦就觉得寿司店的气氛有些诡异。随着他跟冉恩走到s市内的高级餐厅,他的怀疑也得到确实。

她是要终止他们这段暧昧不明的关系了。

蒋韦的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从不知道原来再多的心理准备,也制止不了这糟糕的心情。

「冉恩小姐,程晓yan先生已经在等你。我带你过去。」

「谢谢。」

冉恩甫踏进餐厅,侍应生便热情地迎了上去。在这只招待会员的餐厅,她的面貌对餐厅职员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还是下午茶时间,餐厅内也只三三两两的坐了几个人。他们看见冉恩後,也跟她点了点头,招呼了下。然後,她会细声的向他介绍他们的身份,电子业大王的儿子、政坛的新星……全部都是些在政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又或是他们的富二代。

其实他们学校的学生,谁不是这样的人物。如今站在他身边的,不就是他们国家首富的nv儿吗?

侍应生带他们走到了一个近窗的位置。在那儿,蒋韦首次亲眼看见了她的「未婚夫」。他穿着一套整齐光洁的黑se西装,配上一副银眶眼镜。这平凡不过的打扮,配上他敦厚平实的外表,非但不见俗套,反倒增添了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这就是程晓yan。

一个自小在英国长大,接受贵族式训练,被喻为程氏建筑集团第二代接班人的男人;一个三十岁不到,就已经创立了自己公司,在商场里建立起自己地位的男人。他的一切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耀眼。就像她的父亲,他也将是某个界别的帝王。也唯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程晓yan。」

「蒋韦。」

除了最初的自我介绍,蒋韦唯有在程晓yan主动询问的时候,才会说上一两句话。没办法,他们聊的全是他不懂的,例如某个国家的食品,某次宴会的奇闻趣事,某款游艇的x能……就连在她问他,她对他们选的红酒有没有意见时,他的回答也只能是——

「没有。」

如果她的目的是要他看见他们的差距,她成功了。她不了解的是,他们的差距,他很早就看见了。他只是放不了手。

「嘿,我们打算去打哥尔夫球,你来吗?」

聊着聊着他们聊到程晓yan最近赢的那次业余哥尔夫球赛,然後,她兴奋的说她想现在就去玩一下。

「我不——」

他想拒绝,但她不等他说,已抢先道:

「不要紧哪,一起去嘛。要是你喜欢,我可以帮你入会的。反正也不贵,一年不过十几万耶。好几个我以前的男朋友,我也帮他们办了会藉。你送了这麽多东西给我,我也想好好的报答你啊。」

看似友善的说话,却像利剑般刺进了他x口。

理智上,他知道这不是她的本x,她是为了令他si心,才故意如此的羞辱他。但情感上,听见她将他b作她以前的那些所谓男朋友,他还是感到自己的尊严和ai情同时被践踏在脚底了。

他闭上眼睛,想将苦涩隐藏住,却蓦地醒悟自己对她的感情,b想像的已经深太多。

「抱歉。我还有些事,先走了。」为了不在他们面前表现失态,他逃走了。

目送远去的背影,冉恩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这会不会太过份了?」程晓yan关心地问。

冉恩的想法,在她突然主动约他出来时,他就猜到了,所以才配合她做了这场秀。

「会吗?」面无表情的反问。她一口把杯里的红酒乾下,想顺道把嘴里的苦涩冲走,无奈的发现吞到胃里的红酒,在胃部ga0作一团了。那份痛苦渐渐漫延到x口。

她想哭,但眼泪还来不及滴下已被压抑住了;她想醉,奈何她酒量太好,这几杯红酒并不足以令她醉倒。

「恩恩,够了。」握住白晳的柔荑,程晓yan阻止冉恩继续把酒灌下去。「既然那麽痛苦,就去把他追回来。」

「晓yan大哥,你误会了。我——」

她还想否认,程晓yan却严肃的打断了。

「恩恩,如果是为了拒绝一个你不喜欢的人,我不介意跟你作一场秀。可是我不想被利用了。这对我也不公平。」

「晓yan大哥,我……对不起……」

程晓yan的一席话把冉恩顿时说得哑口无言,她从没想过在整件事上,程晓yan更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没关系,恩恩。当初明知道你有了喜欢的人,还跟你求婚,我就预期有这样的结局。但我以为你答应,是因为你也准备跟我共同创造一个幸福的未来,而不是利用我去逃避一个你喜欢的人。」

「我不是——」

「恩恩,」程晓yan边说边把冉恩手上的指环脱下。「结婚的事,就等你先处理好你跟他的关系後,我们再讨论吧。」

「晓——」

「没关系,我等你。」r0u了r0u冉恩的头,程晓yan温柔的笑道:「你不用理会其他人的想法的,只要忠於自己的感情就好了。」

忠於自己的感情?

呆望蒋韦离开後空下的位置,冉恩的眼泪终於不再抑制的徐徐滑下。

可以吗?她真的可以什麽也不理会,就只是忠於自己的感情吗?

「不用理会其他人的想法,只是忠於自己的感情。这就是你要我撇下所有公务的原因?」摇晃酒杯让酒香溢出,冉朗边品嚐清甜的佳酿边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就为了看你怎样拒绝我nv儿?」

换作别人,冉朗的刁难必教他们哑口无言,自觉拍马p拍到马脚上,但程晓yan也只淡然一笑。

「不值得吗?我以为你应该很感激我,毕竟你这失败的父亲不是常常感叹苦无见nv儿一面的机会吗?」

大笑,「晓yan,唯独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了。对啊,自从上次生日,我也没机会见到她了。」一丝苦涩闪过眼底。无论他在商界有多大的能耐可以呼风唤雨,私底下,他也是个为儿nv挂心的父亲而已。「我将恩恩交给你了,别让她受伤。」

「要是他敢伤害恩恩,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谢谢。」

「不客气。」

双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乾掉杯里的红酒,冉朗再度拿起桌上那堆照片的其中一幅,端详相中的男nv,那男的还是一贯的帅美得教维纳斯也妒忌,一眼就x1引了人们的目光,看见他总教人惊讶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男人,完美的教最挑剔的人也只好慨叹一声,我投降了,我挑不出错处。相b较,他旁边的nv生就平凡多了,不过就一个普通的nv生。清秀有余,美yan不足。

「他为什麽看上恩恩呢?」喟然嗟叹。

就算是最困难的企划案也没能教他如此头痛。但面对两个nv儿的恋ai,他却束手无策。

见冉朗如此苦恼,程晓yan不解的反问:

「你不是常常说恩恩是你见过最温柔的孩子吗?他看见了恩恩的优点,继而ai上她也很正常。为什麽突然对自己的nv儿如此没有信心?还是因为……冉嫣?」老蔡曾经跟他提过,这件事的复杂并不在於蒋韦的过去,而在於她们两姐妹同时ai上了同一个男人。「假如这是你的希望,我可以立刻跟恩恩结婚。这你就甭忧心了。你也知道,你要求的话,我跟恩恩是没有异议的。」

程晓yan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没想到连他也怀疑他。对此,冉朗无奈的苦笑。

「你跟老蔡一样,以为我偏心嫣儿,对吗?」

「冉嫣是你nv儿。」偏心自己的nv儿,是人之常情。没有人可以怪他。

「恩恩也是我nv儿。」冉朗铿锵有力的说,不容旁人质疑。「一个我亏欠很多的nv儿。如果可以令她幸福,我愿意将所有她要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只是这男人……嫣儿真的很ai他。我从没有见过嫣儿是这样的,什麽都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放了这麽重的感情下去,随着他喜随着他忧。如果她知道他ai的是恩恩,我实在不敢想像她有什麽反应。而恩恩呢,她更傻。为了她姐姐,为了我她这个不称职的父亲,无论她有多ai这男人,她也会强迫自己放手的。等他们开始後,再要她放弃,她不就更加痛苦、伤得更重吗?她已经被伤害过很多次,再一次跌倒,我怕她站不起来。晓yan,我这为人父的心情,你懂吗?」

冉朗坦率的一番话,教程晓yan动容。以前,他单纯地佩服他在经商上的天赋,如今,他更是敬重他。

他,是一个好父亲。

想来,是他们太过肤浅,才误以为他是偏心冉嫣,而对蒋韦和冉恩的恋情加以阻挠。其实,他是b他们看得更深更远。

「放心吧。我向你保证,将来无论如何,我也会守护她们。看在这帧照片的情份上,你就任由他们自由发展吧。」

摇头轻笑,冉朗没彻的说:「在你将这帧照片交给我时,不就料到我看见後,是没有可能再反对的了?」

相中的男nv正绽放高兴的笑容,是一个连太yan也要黯然失se的笑容。有多少年了,他没有看见她笑得如此灿烂。

离开餐厅後,蒋韦漫无目的地走到附近的儿童公园。见滑梯上一个人也没有,他爬了上去,从高处仰望那徐徐升起的月光。

冉恩对他来说,犹如那月亮,无论他攀得有多高,月亮还是远在天际。更何况他还是住在地底的,哪容他接近。

他,是该si心了。

下定决心後,蒋韦从滑梯跳了下来。正要回去重温那荒废了的课业,一道声音唤住了他。

身後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nv人,她染了一头红发,穿着紧身上衣,低腰牛仔k,露出的小蛮腰教人感觉野x又x感,但她手上却提了个菜篮,看来是刚从菜市场回来。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