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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缠人的吼猴

 

“你大爷,朝慕九是也!”

大遥朝堂上下并无朝姓高官,这下洛一樊怒极了,一个平凡的落魄书生也敢如此冒犯他?一声令下,几个家仆当即松开沈闲书,攥着拳头向朝慕九冲过去。

毕竟是丞相府里的,普通几个家仆也是个身t强壮的练家子,沈闲书反应过来后,便开始担心起朝慕九来。

而在被担心的正主眼里,眼前几个人会的只是花拳绣腿罢了。她几下就将他们打倒了,大气都没喘一个。

“你等着!武试的时候你们就si定了!”洛一樊见情势不利于自己,怕这凶徒还敢打自己,撒腿就跑。

几个家仆也从地上爬起来,捂着疼痛的地方,一瘸一拐地随主人去了。

朝慕九走近沈闲书,说:“你放弃考试吧。那人想报复的话,武试很危险的,我可能照顾不到你。”

沈闲书不傻,这事他早就想到了,很认同的点头了。他想说谢谢,又说不出口,接着就恨自己跟个nv人一样扭捏,有些挫败地说了句“你也小心点,我在客栈等你”便走了。

朝慕九哪里知道沈闲书曲折的内心,转身就专心投入了斗智斗勇的武试中。

经历了一层层考试筛选,也躲过了某人一次次的明枪暗箭,在夏日来临之际,她成功地进入g0ng中。在破解众官员给的难题后,她又成功获得了觐见皇上,得当今圣上出题的机会。与她一同晋级的还有洛一樊和一个叫王有潜的人。

这是最后一轮考试,被安排在早朝过后。朝慕九一行三人被领到大殿正中央。行了大礼后,朝慕九端详起龙椅上的中年男子。四五十的年纪,眉目间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俊朗。他的表情格外和蔼,一点都不像经历过战场杀伐的人。

应该是感受到朝慕九大胆的目光,大遥皇帝拓跋旱也格外多看了他几眼。他看着底下三个被选拔出来的青年才俊,简单地寒暄了下后,便开始切入正题:“今日朕出的题目很简单,就是你们要教会朕的三皇子和四皇子背一首诗。至于顺序,你们自行决定吧。”

听了题目,洛一樊和王有潜自然喜不胜收。只是被一首诗而已?真的是太容易了!洛一樊好表现,便要了第一的位置。洛一樊得了自己丞相亲爹在旁边的眼神示意,有些顾虑,就成了第二个表现的。而朝慕九本就没有争先后的打算,自然就成了吊尾巴的。

随着笔墨纸砚被送进来,一双长相一模一样的俊俏少年也来到了大殿,刚站好就屈膝蹲下道:“儿臣拜见父皇。”

很明显,这就是三皇子拓跋英和四皇子拓跋俊。两人是双生子,今年十八岁,虽然长得一样,x子却截然不同。表情满不在乎桀骜不羁的是三皇子,脸se温和一举一动谦谦有礼的则是四皇子。

人齐了,王有潜便开始解题。只见他大笔一挥,一首被人们用来歌颂皇上丰功伟绩的诗立于纸上。

他举起纸张说:“两位皇子请看,这诗很简单,我念一遍给两位皇子听,记住自然就会背了。”

这诗背起来的确是轻而易举,就是记录了圣上年轻时做的伟大事迹嘛,连街边的五岁小孩都会背好吗?

等王有潜念完,四皇子拓跋俊便背对纸张,轻轻松松背出来了。而三皇子对着纸看了许久,却一言不发。

“三皇子,你不背吗?”王有潜有些急了,高举纸张的手有些发抖。

只见拓跋英昂着脑袋理直气壮地回答他道:“这纸上的字我一个都不认识,你说的我也都听不懂啊……所以我背不出来。”

大殿内人群两边纷纷响起了窃窃私语。堂堂一个皇子当着那么多人承认不识字,实在是丑闻啊。

王有潜立马就跪下了。

“请皇上恕罪!”王有潜立马就跪下了。

“你何罪之有?”拓跋旱神情莫名道,见对方不敢回答,转而问起守在他身边的高海。那是陪伴他多年的老太监,是他真正的左膀右臂。

“此子的确有罪。”这位太监总管回答着,避开丑闻不谈,“他对圣上自称草民,却对两个皇子自称我,是在轻视皇子。”

“哪儿有这么严重,草莽出身,不懂礼数罢了。”上位者十分宽宏大量的样子。两人一唱一和,看似t谅,却已经将王有潜定了形象,仕途这条道,算是已经断了。

王有潜自然明白,脸se煞白,失魂落魄地退到了一旁。接下来,就是洛一樊。

洛一樊写了两首诗。

一首“梅子金h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日长篱落无人过,唯有蜻蜓蛱蝶飞”递给拓跋俊,一首“一去二三里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十枝花”,则交给了拓跋英。

“草民给两位皇子选了两首难度不同的诗,三皇子这首浅显易懂,极易背诵。如此,便是圣人所说的因材施教。”洛一樊笑道,环顾一周,众臣皆点头,他心里便踏实了几分。

“这诗我还是背不出。”好像就是看不惯他得意一般,拓跋英很不合时宜地朗声道。

这三皇子分明是故意找茬吧!朝慕九看着,忍不住咧嘴笑了,意识到后连忙捂住嘴,幸好情况紧张,没人注意她,不然矛头说不定就转向她了。

只见洛一樊不知所措着,有人从众臣中站出来,跪下道:“圣上莫怪,是小儿自作聪明了。”

正是丞相洛德。

“哈哈,ai卿请起,原来是丞相之子,难怪朕看着面善得很。洛一樊才情不错,很得朕心,朕定会嘉赏。”

“如此,臣谢圣上恩典!”

朝慕九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潜规则”,默默地同情了前面的王有潜一会儿。

洛一樊之后,自然就是轮到她了。她淡定地上前ch0u出一张新纸,边写边念道:“妾心思郎随雨来,天公作坏池已g。貌美闺中无人问,唯有丑邻上门烦”。

众臣皆哗然。这诗分明是闺中怨妇消遣之词,连正规诗都算不上,岂能放在大殿之内大声念出来?

“圣上说要教会三皇子和四皇子背一首诗,并没有规定什么诗能教,什么诗不能教。草民思忖着大概只有这首诗三皇子能背下来了,所以明知这诗不雅,草民还是要试一试。”朝慕九先声夺人道,“想来圣上不会苛责草民。”

“朕自然不会怪罪。”拓跋旱点头笑道,“只要你真能让三皇子背出来。”

“父皇,别听这人胡诌了,儿臣还是背不出。”拓跋英连忙接上话。

“那你为何背不出?”

“不是说过了。”拓跋英不耐烦地回道,“我不认识字!”

“一个都不认识吗?”

“是!一个都不认识!”拓跋英喊道,“我一个皇子还会骗你不成!”

“皇上!此人说三皇子只会背下等诗,侮辱皇子在先,夸下海口在后戏耍圣上在后,其罪当诛啊!”一个文官看不过去了,见势出列道。

拓跋旱冲文官摆摆手,对朝慕九下了最后通牒:“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草民此刻只求能在纸上批下对两位皇子的评价。”朝慕九仿佛在垂si挣扎,企图讨好皇子苟且得活。于是拓跋旱没有拒绝。

落笔之时,拓跋英已经羞恼地红了脸,只见他几步上前抓住朝慕九的衣领,怒道:“你这刁民敢说我貌丑心坏?你凭什么!”

原来,他就站在朝慕九身后,一直关注着她写的评语。

“大胆!”拓跋旱终于也动怒了,示意高海取了纸呈上来,就见“三皇子无药可救,貌丑心坏”几个大字。

“刁民!”他将大掌狠狠拍在桌上,怒不可遏,“你这是欺君之罪!”

“皇上,如果草民犯欺君,那三皇子也犯了。请皇上一起赐罪吧。”朝慕九挥开拓跋英的手,淡定道。

“你胡说什么!”拓跋英第一个反驳道。

朝慕九立马回答,生怕拓跋旱气急了抢先下令将她处si:“刚才三皇子说他一个字都不认识,大家都听到了。现在草民给他的评语中的‘貌丑心坏’四个字也在诗中,这四个字他却是认识的。当着圣上的面,明明认识却装不认识,难道不是欺君?”

言毕,大殿沉寂了许久。

“原来如此。”拓跋旱抚掌道,打破了si寂,刚才的愤怒已经没了踪影,只剩欣赏之意,“三皇子撒谎是得了朕的指示,所以无罪。而你,既然这都是解题的手段,朕自然不会怪罪。你有勇有谋,今年的状元,你当之无愧。”

朝慕九暗自松了口气,接着就开始拍起马p来:“谢圣上宽宏大量,草民只是相信虎父无犬子,圣上如此,三皇子也怎会是连字都不认识的平庸之人。”

“没想到状元不但有勇有谋,还很懂人心啊。”拓跋旱脸上依旧和气,朝慕九却不知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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