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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或许是因为祈家繐的表情里头那淡淡的忧伤,让尤恩的心难得地柔软了起来。上次的事,对祈家繐来说也许是个意外,但对尤恩来说,却是她推波助澜下必然的结果。被砸的那一下,她心甘情愿地接受。但现在,她除了甘愿,更多的是心疼。

她抬起头,在祈家繐的双唇上轻点一下,柔声道,「我爱你。」

简单的三个字,在尤恩轻浮的嘴上,是再寻常不过的,但在祈家繐贫瘠的心里,却能掀起惊涛巨浪。在她还来不及消化之际,便接收到下身传来的温润感。这样的动作并不是她的第一次,却是第一次在伴随着那三个字之后得到这样的对待。

她难耐地拱起上身,从一旁光滑的衣柜门板上看到倒影,那颗在她双腿间努力的头颅像小鸡啄米般地动着,此刻的她没有间情逸致调笑,只能伸长了手,将手指插入尤恩的发丝之中,指尖传来偏硬发质的触感,稍稍缓解了她被撩起的欲望,下一刻却又被长驱直入的手指打击得只能弃械投降。

感觉到身下女人阵阵的颤慄,尤恩轻柔地抽出手指,从床边柜上取得面纸,拭去唇边曖昧的液体,将面纸随意地捏在手掌上,手指胡乱地在面纸上揩了几下,往旁边一扔,便翻身抱住乃兀自颤抖的女人。

她吻上祈家繐的耳垂,将鼻尖捏入芳香的长发中,嗅着专属于她的香水味道。「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做,似乎没有想像中表现得好。」

祈家繐并非没有察觉到尤恩那生涩的技巧,看到死孩子那以退为进,实则是邀功的幼稚表情,她略带倦意地回抱着同样赤裸的身体,手指滑过尤恩的身侧,透过薄薄的皮肤可以感觉到那下面的肋骨,「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做的人,但你是做得最好的一个。」

说完之后,她疲惫地闭上眼睛,在睡着之前,仍悲哀地想着,终究女人还是无法只满足于肉慾,少了情爱,做爱也只是一种运动罢了。

翌日早晨,祈家繐腰痠背疼地起床,她既没喝醉也没失忆,所以清楚地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就在她累得不行睡着之后,夜里又被弄醒一次,最后又累昏似地睡去。但毕竟年纪大了,不能再像年轻时那样纵欲,本已因工作劳累的身体,再无力负荷这样耗费体力的活动。

她摸摸一旁已经冷掉的床舖,无奈地苦笑了下。死小孩,吃乾抹净就跑了。

扶着腰下床,艰难地走进浴室,稀松平常的事情,今天祈家繐却做得吃力无比。走进浴室,看到镜子上面看起来像涂鸦的文字,她再度无力地笑了。拿香奈儿的口红当画笔也就算了,四四方方的汉字,她竟然能写得像散了架的瓜棚。

她瞇起眼睛,努力辨识着上头的文字。如果她没有认错字,大概的意思是要她带着满怀的期待,等着她答应给她的歌。最后的结尾却是句经典的流氓台词,「我还会回来的」。在署名的后面,是日期时间,看起来尤恩是天亮了才走。

不过,她也依稀记得,最后闔上眼之前,似乎已经看到窗外的鱼肚白了。

她抽了几张面纸,擦掉镜子上的文字。那些文字虽然有趣,却不能一直留着。因为她打算待会儿打电话叫助理过来接她,顺便推张轮椅过来。她可没自信以目前的身体状况,能应付那些与日俱增的行程,再说,适时地打个悲情牌,对选情是有帮助的。

只是……她有些为难,该用什么理由解释为什么坐轮椅呢?

腰痛?真是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理由。

脚伤?难道要说跑行程跑到扭到脚?说是跑行程,但实际上却是汽车在跑,而不是人在跑啊。

祈家繐自我解嘲了一番。

因为要专心创作,尤恩没有回甘悦歆那里,而是直接回别墅。别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在外面流浪太久的尤恩,一时之间竟想不出来队友们会去哪里。

她拨了拨头发,不再去想这毫无头绪的问题。

当尤恩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外面已经天黑,别墅里唯一的光源,来自于她的房间。

她走到楼下厨房,煮了杯咖啡,慢悠悠地踱上楼梯,到娱乐室里看电视。她一边听着电视里的新闻报导,一边翻着腿上的杂志。

电视机里传来一个人名,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抬头望去,昨晚还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的女人,又恢復成白天那精明干练的模样,只是多了张轮椅。

她受伤了?尤恩吃惊地站起来。

新闻报导说,祈家繐在到孤儿院探访时,因为院童太热情,纷纷要她抱抱,结果体力不胜负荷的祈家繐因此扭伤了腰。

尤恩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问问祈家繐的伤势,看到电视上说孤儿院的行程是昨天。她记得昨晚祈家繐并没有任何扭伤腰部的跡象。所以,会扭伤腰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

尤恩的眼眸闪过一道邪恶的光芒。她按下祈家繐的号码,才响一声就被接起来。她正想调侃一番,却发现电话的那一头并不是她想的那个人。

「祈议员正在接受治疗,请问您是哪一位?」助理公式化的声音传来,礼貌有馀而热情不足。

正当尤恩还在思索该以什么身份回答时,电话那头已经换人了。

「喂。」祈家繐的声音中少了以往夜里的魅惑,多了一些疲累。

一听到祈家繐的声音,尤恩便来劲了,「孤儿来慰问你的腰伤了。」

「你是孤儿吗?」祈家繐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如假包换。」

「真的假的?」大方承认反而让人更不敢相信。

「如果我说谎就全家死光光。」尤恩没有一点犹豫地诅咒着。

「假如你是孤儿,那你早就全家死光光了。」祈家繐哭笑不得地回答。

「由此可知,我的话是真的。」尤恩莫名其妙地带着自傲说。

「这么悲伤的话题,你怎么能当笑话说呢?」祈家繐的话中带着点怜悯。

从小到大,尤恩最不想要的就是怜悯,她笑了笑,转换话题。「今天我过去找你。」

「今天不行。我等一下还要去拜访一位大老,晚上不回那边。」

「好吧。」尤恩也不死缠烂打,乾脆地回答后便掛了电话,连句再见都没说。

她关掉电视,摇头晃脑地回房间,继续她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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