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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可她再怎么偏心两个小的, 对刘盛还是有感情的,怎么愿意让他分家出去。

于是又哭了起来,对刘盛说道:“老大,往日是娘亏欠了你,可娘也是没有办法啊。这次且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娘再想别的法子, 定会让你成亲的。”

刘盛嘲讽一笑, 摇摇头, 说道:“不必, 你的话我不敢信了。这么多年, 不管我干了多少活儿, 都比不过他俩读书更让你们欣慰。既如此,你们也不必在乎我一个了,就让我分出去吧。”

就看他爹娘现在什么都紧着刘均的模样, 若是不分家,只怕将来等他成亲后, 也依旧是家里的一个苦力罢了, 遇着事都得以刘昶、刘均为先。

他想起了香秀,想到日后刘昶、刘均成亲后, 香秀是不是也得跟他一样, 凡事先紧着其他妯娌?这种日子想想就令他绝望。

他对爹娘的感情, 也已经被他们接二连三的错待消磨光了,想到可以摆脱他们,心里只觉一阵轻松。

哪怕是身无分文,净身出户,他也要分家。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刘父怒不可遏,不能接受他竟然被往日懂事的儿子当众挑理。

再想想今年一年的收成都要赔给林启不说,可能还要借钱给刘盛成亲,只觉这日子过得实在憋屈。

于是说道:“老子养你们还养出错来了不成?你今日打定主意要分家,来日可别后悔。”

“当家的,”刘母拉住刘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刘盛正犯犟脾气,他此时说这些,刘盛更要下定决心分出去了。

刘父哪里不知,可今日在众人面前丢面子的羞臊,已经让他心里满是怒火。对刘盛不依不饶分家的行为只觉厌烦,甚至生出一种怨愤。

若没有家里人的帮衬,他能过什么好日子?眼下闹着分家,不过是不知道单打独斗的苦处罢了,早晚会后悔。

“爹没错,是我不想再过这种没有盼头的日子了。即便分家,日后我也会赡养爹娘的。”刘盛说道。

“用不着,今日分家,我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你,来日哪怕饿死,我也不会上你的门!”刘父生气道。

“好。”刘盛看着他爹,目光坚定,无一丝悔意。

众人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分明是刘均拿了林启的金镯子,怎么最后是刘盛分出去了呢。

林启在一旁看着,却是暗暗点头,看着刘盛的眼神也带着赞赏。

他原本只是想借着金簪子的名义,为难刘家一番,没想到反而促成了刘家分家。

虽是无心之举,却也是他喜闻乐见的。不由挑挑眉,只觉刘盛比自己想的更有勇气。

自林昭同他说过刘家的事后,刘盛就令他想起末世时的自己,颇有些怒其不争。

所以上次在地里与他的对话,除了想借他推波助澜外,也希望他能看清现实,早做打算。

在这个世界,几十岁才考中秀才的大有人在。刘昶与刘均考了五六年,仍无斩获,读书的银钱却花了不少。原本家境富裕的刘家,如今连十两银子都掏不出来了。

若刘父刘母只用自己的银钱供读也就罢了,却偏偏连刘盛赚来的银子也花在了那两人身上。

以刘均目下无尘、自视甚高的模样,即便有一日考上,又会对刘盛有几分真心的感恩?

不过刘盛这么快便做出分家的决定,仍令他刮目相看。毕竟在这个世界,孝这一个字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

不由想起那日在地里时,刘盛望着李家姑娘的悲伤模样,心里有了数,也盼着他能早日成亲。

既已拿回了金镯子,刘均也失了名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刘家人闹哄哄地要找本家来,就与他无关了。他不再管这事如何收尾,径自去了老庙口的大宅。

何安然住在此处已有几日,宅子被他收拾得干净整洁不少,就连院门外,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只是到底荒废了十几年,仅靠他收拾,也改变不了它年久失修的本质。

林启一边敲着木门,一边盯着两扇破旧的院门皱起了眉。

了了听见敲门声后叫喊着跑近,透过门缝看见是他后,拼命摇着尾巴,喉咙里还发出呜呜的讨好叫声。

何安然原本正在做灶台,此刻举着两只沾满黄泥的手来开门。

见果真是他,脸上露出一个笑,问道:“怎么又来了,不是要帮忙干活吗?”话虽这么说,看见林启时,眼睛却是亮闪闪的,分明高兴得很。

林昭前段时间从陶匠处定的大瓮都到了,家里放不下这么多,还租了李大伯家的一处院子,作为日后存放汽水的地方。

这两日,他们正忙着做汽水,林启也去帮忙了,已有两日没过来了。

今日又见着他,林启情不自禁露出个笑来。进去后掩上木门,从怀里掏出金镯子递给他,说道:“给你取金镯子去了。”

何安然一见,不由瞪圆了眼睛,转头再看林启时,眼神就复杂起来。

他想起当初向林启示好时,自己分明是做好了过苦日子的准备,如今看来,这日子不知好了多少倍。

上次的金镯子就已经令他很是吃惊,林启给他后,他便将金镯子藏在屋里,生怕被人拿走。出门时,都要确认几次是否上好了锁。

可现在,林启竟然又给了他一个!

而林启看着他惊讶的模样,摸摸鼻子,没有告诉他,这样的金首饰,自己空间里还有一袋子。

倒是将刘均捡走镯子的事同他说了,反正他早晚会听到村里人的议论,还不如此时说出来,让他解解气。

果然,何安然听到镯子险被刘均拿去镇上后,立马情绪激动起来。

“我还当他多懂礼呢,也不过俗人罢了,怎好意思端着架子教训别人!”

何安然又想到那日他说自己举止轻浮的事,心里火气还是没有丝毫减退。若自己学他行事,非得此时上门,端着架子说教他一通不可。可也只是想想,叹了口气说道:“幸好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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