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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范小刀奇道,“何喜之有?”

“你二人在这件事上立下大功,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廷嘉奖文书就会下来,你二人当居首功!”

范小刀笑了笑,“这件事是太子功劳,我们不过是帮闲跑腿,又何来功劳?”

朱延见二人居功不自傲,对二人颇有好感,有心拉拢二人至麾下,笑道,“我不过是捡了个便宜,若不是你试探出了对方底牌,说不定到现在,我们还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范小刀道:“世人皆知,朝廷谈了三月未果,太子一回京,就将此事办成,功不可没。更何况,大丈夫立业,无外乎拜将封侯,开疆拓土,殿下立得可是不世奇功啊!”

三人落座,并无外人。

朱延却深深叹了口气。

赵行问:“此事本应高兴才对,如今殿下在民间声望极高,为何叹气?”

朱延摇了摇头,道:“是好事,也是坏事。我初回京城,便有这事,本来父皇也龙颜大悦,褒奖了一番,可是这几日,京中舆风忽变,将我吹得神乎其神,堪比唐宗宋祖,这事若传入父皇耳中,又会怎样看?”

原来如此。

范小刀恍然。

本来以为,朝野之中,无论是庙堂之上,还是茶馆之中,这两日谈得都是朱延收回凤凰岭之事,本来以为是民心所向,按朱延的说法,是有人故意在暗中煽风点火。

陛下都没办成的事,太子办成了。

名义上是替太子造势,实则是捧杀啊!

朱延道:“本来陛下想让我接管宗人府、翰林院、主管祭祀,这事一闹,我只能乖乖躲在府中,闭门谢客,生怕有人弹劾我结党营私。”

“那我们?”

朱延道,“你二人没有官身,作为本王的私人朋友,不碍事。更何况,陛下对你二人还是颇为欣赏。只是……”朱延略一停顿,不无担忧道:“你们坏了北周的好事,拓跋一刀嫉恨在心,虽拿我们没有办法,但若对付你们,却不是问题,你二人最近几日,在京城之中要小心行事,实在不行,我让林大通派些兵马保护你们。”

范小刀摆了摆手,“不必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他们想对付我们,派再多的兵马也没有用。对了,箭手之事,殿下可派人查清了?”

朱延摇头道:“我让薛叔叔帮忙去查,暂时没有消息。”

北周使馆之内,藏着一个绝世箭手,箭法超然,若想在京城中搞些事出来,还真的很难阻止他,尤其是知道他还次杀过朱延,太子这段时间闭门不出,多少也与这名箭手有关。

“我在王府中,有高手保护,北周皇子还在我们手上,倒不怎么担心,就怕拓跋一刀会不顾撕破脸面,对付你们。”

杀了天策阁拓跋白,抓了李知行,捣毁了北周谍网,还破坏了北周的谈判,范小刀和赵行,可谓是拓跋一刀最欲除之而后快的两个人,这一点,范、赵二人也心知肚明。

范小刀又问,“这几日来,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太子回京,行踪乃绝密之事,又是谁透漏给了拓跋一刀?”

朱延面色沉重起来,“我真正的行踪,通过绝密途径报给父皇,知道之人,屈指可数,但这些人身份敏感,也不太方便追查,便先如此吧。”

范小刀听出他话中有话。

也猜到了,其中必然是皇室内部出了问题,可是太子初来京城,势单力薄,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若是擅自妄动,容易打草惊蛇,势必会引起对方的警惕和反噬。

他这番话,很明显就是不想追查此事。

在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一旦将事情捅破,事情发展的局势,很容易脱离他们的控制,倒不如隐忍不发,暂且默认了这件事,等他羽翼丰满,迟早要与那些人清算。

最大的嫌疑,便是那位太平公主。

这位皇帝的妹妹,太子的姑姑,年纪不大,但深谙权谋之术,在对对付起自己的侄子来,真是不遗余力。

朱延又道:“听说,你们跟驸马府上我那位姑父,有些矛盾?”

“是有些问题。”

范小刀将孙梦舞之案、兵马司斗殴等事而与钱驸马结仇之事跟太子朱延简要说了一遍,朱延听罢,沉声道,“我那位姑姑对我如此,毕竟是父皇的亲妹妹,我拿她没办法,但那个窝囊废姑父,若有什么把柄,尽管对付他,后面有我在呢。”

太平公主想杀朱延,钱驸马想杀范小刀与赵行,虽然都未遂,但仇却已经结下。至少在这个问题上,太子殿下与二人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只是从徐御史自杀之后,钱驸马似乎老实了许多,并没有来找他们麻烦。

之前一直忙着萧义律的案子,两人并没有针对钱守道,如今有太子撑腰,两人也就没有什么忌讳了。朱延请二人吃饭,本有意想收二人到门下办事,两人再次拒绝,表示只想在六扇门安心做捕快,朱延也不再勉强。

……

太平道观,别院。

一向深居简出的太平公主,身穿道服素衣,头上别了一支木簪,坐在一张黑檀椅上,正在抄写《太上感应篇》,这是她每月必抄的经书,已经坚持了数年,每抄一遍,都会亲自送到西苑的那位兄长,大明天下的掌舵之人手中,然后与他一起焚烧祭天。

余师爷推门而入,见公主潜心抄经,也不打扰,双手垂立,侍候一旁。

良久,太平公主搁下手中的笔,余师爷赶紧准备好毛巾,递了过去,恭声道:“今日,范小刀、赵行去了太子府,他们三人在凉亭中谈了一个时辰,我们的人,并没有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太平道:“我那位侄子,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一直都在府中,闭门谢客,也没有追查箭手之事,看来,是想忍气吞声了。”

太平公主笑了笑,“我那侄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记得七岁时,他犯了错事,被陛下责罚,宫中的一位老太监,言语中冒犯了他,他愣是想办法将那人关起来,活活饿死,从那时起,我就对他刮目相看了。”

她缓缓起身,道:“会叫的狗,不咬人。”

她坐到床榻边,将木簪摘下,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开来,笑吟吟的对余师爷道,“本宫抄经,有些乏了,你过来,给本宫按一下。”

余师爷抬头看了一眼,咽了下口水,垂首道:“属下不敢唐突。”

太平笑道:“这段时日,若没有你出谋划策,本宫的事也不会如此顺利,钱守道不过是个废物,你才是真正懂本宫的体己之人,再说了,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又害怕什么?”

女人的笑,催情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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