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小武说:“不就是肺炎吗,我小时候感染过几回,打针输液很快好了。”
丘平眼睛扫过众人,sars时期雷狗、小武和聋婆都在京郊,尤其雷狗住在圣母院,远离人烟;康康和哼哈不是北京人,其他员工也都不是市里人,没感受过大型传染病的恐慌气氛。
他用讲鬼故事的语气说:“非典时我7岁,刚上小学。好巧不巧发了高烧,去医院说要做胸片。我妈坚决反对,她说小孩做啥胸片,不让做,医生说不排除肺炎不能看病啊,不让输液,回家吃药熬着。回去我妈愁死了,万一感染了要进隔离病院的,你们听过不?隔离病院里,很多病人死前都见不到亲人,在里面有跳楼的,有郁闷发疯的,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大家都当丘平说话夸张,又不是中世纪封建社会,怎么可能有这种惨事?康康捧场道:“那时候感染的人很多吗?”
“人数不知道啊,只知道一染上就要被关起来。我在房间躺着发高烧,每隔一阵就听到救护车的笛声,”说到这,当时的恐怖和非现实感又浮现脑中,七岁的丘平感到自己像个逃犯,那些救护车终有一天会逮捕到他。
雷狗问:“你那时候是感染了?”
丘平耸耸肩,“不知道,反正烧几天就好了,我生龙活虎的,反而是我妈,吃不下饭,瘦了好几斤。”
“就当被动减肥了,”康康不识人间愁苦地说,“我姑那时候在北京上班呢,她说挺幸福的,放大假,天天跟同屋在院里打羽毛球。而且这事闹完了,经济一片大好,她换了份外企工作,后来全家移到爱丁堡去了。”
丘平:“非典后北京是变了样。给你们举个例子,后海那一片现在全都是游客店,人挤人的,非典前可素静了。何勇的《钟鼓楼》听过吗,‘银锭桥再也望不清那西山’,现在你上银锭桥看看,你他妈连自己的腿都看不见。这地儿就是非典后才繁荣起来的,酒吧一家家地开。还有一事儿,垃圾桶。那时候都骂随地吐痰的人,说是传染病毒,结果是北京大街多了很多垃圾桶,卫生状况上升一大截。”
“那么说非典也不全是坏事。”
“死者和家属可不那么想,”一个员工说:“大疫就是大疫,我说啊,咱快点囤点儿板蓝根吧,万一传染到这儿了,咱不能赤手空拳打病毒啊。”
康康问:“板蓝根有用吗?”
丘平笑道:“有啊,吃多了拉肚子,减肥有奇效。”
兔儿爷
他们没有囤板蓝根,但囤了些感冒药和一大堆运动饮料,运动饮料是雷狗的另一个迷信:发烧喝宝矿力能降温。
1月中旬,雷狗和丘平穿得整齐漂亮,去参加某平台的颁奖典礼。孔骏也在,而且是评委之一,却没见瞿婕身影,陪在孔骏身边的是朗言。朗言穿着宽身的正装,小格子西装外套,蓝色的绣花领巾,是80年代的复古装扮。他体态好,穿得出格些也不会让人觉得奇装异服。丘平想,孔骏这半老大叔每回都带个漂亮的人在身边,跟女士拿名牌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