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我礼貌道别。
“小朗,和舅舅说再见。”秦大朗对小朗说。
“舅舅再见。”
“再见。”
我刚走到门口,秦大朗就追了过来,他问我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我点点头,然后我们加了微信。
出了面包店,我骑着我的电动车回家,路上我想起秦大朗的样子,一米八几的个子,身材魁梧,面相和善,说话也彬彬有礼的,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我怎么也想不出吴斐为什么会和他离婚。当然,这只是作为旁观者我的一面之词,婚姻的复杂,往往比走进一座迷宫还让人摸不着头脑。我想他们也是这样。
回到住所楼下,我预约的顺丰小哥也到了,很快我把给柳乌龙女士的面包寄了出去,青江和苏州的距离,按照顺丰的速度,她第二天就能享用。
我把买来的面包分了两块挂在周离门上,然后微信提醒她回来记得拿,过了十分钟我看微信还没有回复。老房子隔音不太好,直到我在客厅听到什么动静,嗯……他们两个人,不要太荒谬。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周离回复我说:好的,我现在出去拿。然后她又问了我一句:你吃饭了吗?
我回她:还没呢。
周离回我:要不一起吃,江渡也在。
于是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其实说实话,我并没有什么食欲,但是深秋气温骤降,冷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屋子里不开空调的话还是会清冷地入骨。
冰箱保鲜层里有一把四季青还有一盒内脂豆腐,我想我大概知道做点什么吃了。
青菜豆腐汤很简单,起锅烧水,把水烧到沸腾,下入清洗干净的小青菜,青菜快煮熟的时候,把切好的块状的豆腐下锅,加以适量的盐和白胡椒调味即可,时间差不多就可以出锅了,热气腾腾,温暖人心。
我的手撑着灶台案边,厨房里因为开火的缘故变得有些温暖,我在这里感觉到安全。我还没搬到这里的时候人生有段时间十分糟糕,我失眠,掉头发,每到夜深人静,我就喜欢去合租房的出租屋里窝着,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瑟瑟发抖,后来有一次我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厨房的地板上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室友来厨房的冰箱里找水喝把他吓了一跳,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在睡不着的夜里去过厨房。或者说,从那天开始,我开始期待自己有一个能够属于自己的厨房,哪怕是在租来的房子里。
厨房之于我而言,就像是一座小小的避难所,我在里面,是造物主一样的存在,只有在厨房里,我才有掌控一切规则的能力。
我把青菜豆腐汤盛进好看的斗笠碗里,然后拿了一把勺子,端到餐桌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味道很简单,就是淡淡的盐和略显辛辣的胡椒味道,加之青菜和豆腐的口感,再无其它。但是当汤的味道在舌尖打转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它好像又不仅仅只是一碗汤那么简单。
该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有时候人类需要这种朴素的味道。
一个人的夜晚,被溜进胃里的暖汤慰藉。
第二天一大早,我看到群里周离发的消息,大意就是问大家有没有时间,晚上下班一起吃个饭,为江渡庆祝生日。
大家都一致赞同后商量着去吃火锅,当吴斐提出海底捞的时候江渡一百个不愿意,他说三十多岁的人了,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们相约着去一家藏得很深的火锅店吃饭,周离很早就把位置发给我,说这家火锅店在她收藏夹里待了很久,算得上私藏。我照着上面的地址打了个车,当车辆信息显示在 app 界面的时候我有些恍惚,又有些熟悉。直到那辆白色的宝马停在我的面前,吴斐摇下车窗,她看见是我,忍不住笑:“不会是你打的车吧?”
我是有些惊讶的,我说:“所以,你是开滴滴的?”带着这种疑问,我坐上了副驾驶。
“算是吧。”吴斐说。“在家待着太无聊,就出来跑跑咯。”
“所以你是富婆对吗?”我问她。
“自信点,把‘对吗’去掉。”她笑。
“真没想到,我还能认识富婆朋友。”我说。
“我是你姐,谢谢。”吴斐反驳我。
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我忽然有些失落。我曾经觉得因为长得和吴扬相像而认识他们是一件还不错的事情,而如今,这种感觉好像慢慢地变成了一种压力。心里面总有一个声音响起:你是周游,不是吴扬。
当然,今天是个值得开心的日子,我很快就把这种想法赶走。
车子最后因为开不进去居民区而被迫停在了外面的露天停车场,我们就和江渡还有周离在停车场会了面,西边天上残余最后的晚霞映在各处的车玻璃上,周离站在那里对着天拍个不停。出发去火锅店前,周离提议我们四个对着车窗拍张照片,于是我们就那样接受了她愚蠢的建议,照片还没拍成,那辆车的车窗被车主摇下来,我们四个很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逃离“车祸”现场。
火锅店的名字叫“曹正非火锅馆”,听名字就知道是一个叫曹正非的大叔开的,因为藏在闹市身后的居民区,周离也是第一次来,所以我们跟着她,她跟着导航就这样开始寻找那家火锅店,我们走了很久,直到天色都暗了下来,周离才后知后觉带错了路,因为我们面前的路被一块大铁皮挡住了,前面摆放一块标牌显示“前方道路正在施工,请绕行”,于是周离恍然大悟,说:“我就说怎么灰了一截,我还以为是堵车了。”
“堵车那是红色。”吴斐取笑她,然后又朝着江渡说:“江啊,我真担心你们结婚以后孩子的智商。”
“我就喜欢傻乎乎的周离。”江渡说。
吴斐翻了个白眼,然后我们大笑。
这个时候一对老夫妇走过去,老奶奶停下脚步问我们:“你们是不是去前面那个火锅店?”
“是的是的,叫曹正非火锅馆。”江渡回答。
“从那边绕过去,前面那条靠着小区的街,走到头,左拐就是了。”老爷爷这时开口了。
“好的谢谢爷爷奶奶。”我们表达了感谢。
我们大概又走了十分钟左右,最后看见了火锅店的招牌,这时楼上有一个火锅店的员工看见了我们正在傻傻地找入口,就问我们:“是来吃火锅的吗?”
“是的。”
“那边拐进去有台电梯,上二楼就是了。”火锅店员工用手指着一个方向。
我们朝着那个方向顺利找到了电梯,然后上了二楼,被刚刚那位火锅店员工接待引入店里落座。
火锅店很宽敞,装修风格很复古,店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桌子椅子还有餐具都是很老式的刷着红漆的那种,喝水的玻璃杯上印着红色的双喜,供热水的壶是六七十年代那种热水壶,壶里倒出来的不是白开水,而是一种茶,喝了一口,像是某种红茶,又有淡淡的柠檬味道。
老板这时走了过来,如果他是曹正非的话,那我就猜错了,因为他看上去是我的同龄人,而且收拾得干干净净,颇有几分帅气。得知我们是第一次来,然后他开始为我们介绍店里的特色菜品。他说:“我们店这个招牌嫩滑猪肝一定要试试,不然猪猪会难过的。”
老板很有趣,也成功地逗笑了我们。
“你就是曹正非吗?”吴斐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