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只见他一头乌发披在身后,人已经靠在桶上睡着了,他眼底的青黑十分显眼,容色间的疲惫一览无余。
水已经凉了,万瑾澜将他叫醒。
一放松下来,整个人的疲惫感如影随形般甩不脱,萧沣有些懒洋洋的穿好中衣,一头湿发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
婢女听到内里的动静,在外问道:“夫人,要不要奴婢进去伺候?”
万瑾澜拿起巾帕说道:“不必了。”
万瑾澜动作很快的给他把头发绞干,巾帕都没来得及放好,就被他拉入了床榻上,整个人半压在她身上,吻轻柔的落下,她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面庞有些发烧。但现在并不可以,她正想提醒他二人还在孝期时,他却渐渐不动了。
最后,他的头放在她颈窝睡了过去,呼吸声缠了她整夜。
萧沣这一觉睡的很长,直到第二日的午时他才起身。
万瑾澜正坐在厅中和兄嫂一起用午膳。
见他起身,万瑾澜又让婢女去添一副碗筷,婢女又把熬了一上午的乌鸡参汤端来。
万知景不可置信的说道:“鸡汤你竟然都不舍得给我们喝?”
万瑾澜无语道:“总要熬够了时间吧。”
万知景轻呵一声,表示不信。
方碧蕖笑看了万知景一眼:“王爷奔波数日,瑾澜是该给王爷好生补补,你做兄长的怎么还吃起这个醋?”
万瑾澜赞同的点头,“兄长想喝汤,让嫂嫂给你安排就好。”
万知景服了。
萧沣在厅外听了大概,眉眼之间隐隐有笑意。
他早就知道,瑾澜就是嘴硬心软的人,她其实很在乎他。
用过膳后,万瑾澜说道:“夏风找你几回了,还有季老将军等人也派人来过。”
萧沣点头表示知晓,“胡家这几日会来送银票,之后应当还有不少家族会派人前来,这些事,还要你多费心一二。”
万瑾澜点头,“改日我宴请凉州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的女眷。”
有银子才能把规模更大的火器坊建起来,有银子才能筹措到更多粮草,后勤军需供应上的事也决定了前方的成败。
萧沣信任万瑾澜,也了解她,他知道,她不会甘心安然活在深宅大院中当一个贵妇人。
他尊重并理解她,也会用行动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他要让她明白,她担忧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京都
李麻子等一众从凉州来的士兵穿过了赤乌郡以南的外族地盘,并未借道雍州,在从凉州出发后的第七日,快马加鞭终于到了京都城外。
李麻子看着雄伟的城楼,和兄弟们对视一眼。
天气热,即使放了冰,在半道上也融化了,程右和萧明环的头颅已经有些变样了,还发出了令人作呕的味道。
第二日大清早的,京都城楼的守将在开城门时,发现了隐于蒙蒙黑暗中的高台。
李麻子和手底下的人在半夜时分用石头堆起了一个高台,高台之上除了放置了两个装着头颅的匣子,还有一篇檄文迎风展立在竖起的杆上。
檄文本是万知景写的,萧沣看后觉得太过文邹邹,夏风润色过后,王术这个狗头军师又改了改,通篇读下来会给人不雅之感。
建安帝生母穗儿在檄文中是背主求荣狸猫换太子的贱婢,建安帝是不孝不仁狼心狗肺血脉不详的猪狗之辈。
檄文的末尾落笔是齐王萧沣。
通篇言辞激烈,前来查探的士兵读完后腿有些软,看到两个匣子上贴着的牛皮纸上分别写着“新任凉州牧”、“三皇子”,士兵打开匣子后腐臭的味道飘出。
士兵当即就吐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赶忙转身回去找守将。
守将来后,命人把头颅收起,檄文也被扯了下来,随即准备上报京兆尹。
城门口的檄文虽被收走了,李麻子却不止在这一处张贴了檄文,进京的各路大道小道上,已经被他们贴满了。
恢宏庄严的皇宫之中,有人得意有人忧。
一月之前,前瑞王的侍妾在宫中秘密产下一名男婴,建安帝大喜,婴孩还未满月便给了封了王。
然而,许是这么小的婴儿并不能承受这份福气,在还未满月之时,婴儿鼻中吸入了柳絮等杂物,还未满月的婴儿就夭折了。
莱妃哭的肝肠寸断,建安帝杀了一大批宫人,近日宫中行走之人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之下脑袋就搬了家。
建安帝的身子本就不如以往,此次遭受打击,已有几日未朝。
肃王叛乱还未解决,凉州也不甚安稳,政令下达地方也没有从前顺畅,建安帝的江山可畏是岌岌可危。若是瑞王有血脉留存尚好,建安帝至少还不会一蹶不振。
玉芙宫中,一身浅色衣裙的陈淑妃恹恹的躺在贵妃椅上,本来明若芙蕖的面庞最近很是憔悴。
王皇后和万妃相继死去,本就让陈淑妃都提不起斗志了,直到顺王死在凉州,陈淑妃哭的肝肠寸断。
还是顺王妃日日带着孩子进宫安慰,并提醒陈淑妃瑞王的子嗣之事,陈淑妃缓过来后才含着一腔愤怒设法把那未满月的婴孩弄死了。
若非建安帝派顺王去了凉州,她儿也不会死在那,尸身至今还未运回。陈淑妃多想这次还和上次一样,她儿没死,只可惜,回来送信的人十分确定了顺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