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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竖都是同生共死,何必再腻腻歪歪,徒增伤感。
昼夜轮换,上虞精神愈发不好,睁着眼的光景屈指可数,吐的血色泽也愈发深沉。
五脏六腑剧痛,她额上一层冷汗,紧皱着眉,被人推醒。
她先是看见模模糊糊的光影,片刻后才看清了眼前站着的双羽。
上虞不知是如何到了马车上,又是如何下来,她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被双羽搀扶着站在了刑场之外。
腰斩。
沉重而锋利的睚眦铜头铡刀寒芒闪烁,白鹤躺于其下,比起长三尺宽一尺足足重一百零八斤的铜背钢刃刀,白鹤那纤细柔嫩的腰身显得比案板上的白菜还脆弱。
上虞心下一急,挣扎着推开双羽就要朝着白鹤扑去,她虚弱的很,踉踉跄跄的没挪几步就眼睁睁的看着铡刀落下。
霎时间,白鹤被拦腰砍为两段,血汩汩的流开来。
她跌倒在地,呆呆的看着躯体破碎的白鹤,野兽一般张口嘶吼却是发不出声来,只有寒风怒号一般的气流声,疯疯癫癫连滚带爬到了白鹤身旁。
双羽不曾上前,观刑监斩的人也不曾出半分动静,即便是司空见惯的刽子手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空旷的黄土地上,腰斩使白鹤不会当即咽气,这最后的几息里她贪恋的看着上虞轻轻的扯动了唇角。
上虞不敢抱她,也不知如何抱她,只是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脏污,却是不曾擦净,随即慢慢的躺在了她的身侧,任浸了她鲜血的泥土阴湿自己的衣衫,她握住死去之人冷却的手,咳出一口暗红的血来。
她扭头看着她安详的容颜,也缓缓闭上了眼。
双羽看的清楚,上虞颈间的脉搏跳动消失了……
她觉得喉咙哽咽,却只是瞬息,接着便沉声道“长公主殿下薨逝!”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这第六重天。
颛影眼里带了薄凉的笑意。
第七重天。
这是个偏远的村子,在古老的大山脚下,阴雨连绵灰蒙蒙的天与雾气里的苍山宛如压迫在小村的头顶。
平村三十二户,一百二十三口人,虽穷却也算安居乐业。
上虞是村子里唯一一人一家的独户,平日里靠打猎为生,闲暇时教教孩子们识字,虽沉默寡言却与村民关系处的不错,也常有人来给她送些瓜果蔬菜,以酬谢她教孩子们识字。
也有不少人看她模样俊,又有打猎的本事,附近几个村子不少人都托媒婆来找她说亲,都被她婉拒了,时日一长人虽少了许多,却也有人不死心。
阴雨连绵许久的天终于放晴,烈日当空的正午,大地被炙烤出了湿气,空气热且闷,一个身形瘦削的医师走进了村子。
刚从地里送饭回来的大婶看她是生人,便问她是哪的人,来干什么。
医师便是做男装的白鹤,冷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医师,来进山采药。”
那大婶看她臭着张脸,说话也不好听了“就你这小身板,进山也不怕被狼吃了,还是赶紧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