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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捻了个豌豆起来,笑道:“你豌豆没焯熟——多煮会儿不妨事的,豆子耐煮,没煮熟可不能吃,吃了得上吐下泻,要去找大夫的。”
她说完,柳舒顿时泻下气来,嘟嘟囔囔说着“下次一大早便起来煮豆”的话,秦大隻觉得有趣,领着她往厨房去,将那些豌豆拨开,隻加了一杓肉在馒头里,道:“不妨事,先把豌豆拨到一边,放着不吃就行,晚上你再做一遍,不就什么都能知道了?”
柳舒唉声叹气地应了,到吃过饭,跑到地窖去把那些剩些边角料的菜、米全都薅出来,誓要练上一练。秦姑娘下午要和秦福一起把车麦子的风车抬到河边去晒洗,见她这般兴致高涨,忽地转身进库房里去,找出来个刃削得薄薄的木刀给她,又从筐里挑出来个皮糙肉厚的老南瓜。
“柳姑娘还是别拿厨房的大刀来练,那个太重了点,不如先试试这个?我小时候也爱跟着我娘后面转,她嫌我麻烦,给我弄了木刀,叫我自己切南瓜玩。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切坏了也无妨,又伤不到人。”
她贴心,柳舒自没有什么要别扭的,爽快应下,隻说等秦大回来,她非得在南瓜上雕出个花给她瞧。
秦姑娘洗风车,柳姑娘雕南瓜,至于那天有多少瓜果遭了毒手,那就只有目睹柳姑娘把切坏的东西埋进土里当肥料的母鸡们知道了。
土豆烧鸡 愣着干嘛,还不快吃,晚了盆都舔干净了!
这几日天气晴,秦大把库房里的竹棍凉席拖出来晒洗,柳舒在旁边帮忙,将洗好的凉席放在架起来的长条凳上晾晒。若不是晚上不盖被子还有些凉,她只怕当晚就要睡到井边去。
秦姑娘洗完,同柳舒说一声要去看看田,让她快到中午的时候把米饭在锅里热上,将莴笋根切片,她回来做饭——柳舒那刀功练了几天,勉强能切丝切片,就是需得慢慢来,柳姑娘要求高,看见没切好的,还要一根根拎出来返工。
柳大厨得令,欢欣雀跃地把秦大往外送,秦大自是知道她在谋划什么,柳姑娘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些偏门法子,昨天开始就在祸害木柴,用菜刀去给柴削皮,那东西是大是小都要进火堆的,秦大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全当不知道。
秦姑娘这厢正和秦福站在田坎上说事,收上来的麦子得到晒谷场去脱粒晒透,秦大这边还好,她家虽只有一个人,可她种得也不多,自己早出晚归抢收,几天也能收完。只是秦方年纪大了,腰不好,前个婶子的孩子秦平已经许多年没回过家,秦福半大孩子,不一定能抵得上一个半,她到时说不得要去帮忙的。
他两个说着话,田坎那头忽地跑过来个堂兄,急匆匆一把抓了秦大,气也喘不动,拉着就往秦大院子上跑,秦大不解其意,正要问,那堂兄慌道:“嗐,你家什么事情出了!你媳妇儿怎生跳池塘去!咱们可都不好去捞,你赶紧的吧。”
他这样说,秦大顿时也急起来,三两步跑到他前面,穿个岔路到池塘边,柳舒正抱着根竹竿在里面扑腾,将落不落,秦大一个猛子扎进去,一把捞住她腰,带着往池塘边去,卿婶在上面搭了把手,把柳舒拽上去,秦大把她护住,对卿婶道句:“麻烦婶婶了。”半抱着湿漉漉的柳舒进了院,关上院门,卿氏说几句漂亮话,把周围看热闹的都打发了去。
秦大顾不得其他的,把柳舒拉到房间里,催她快些将湿衣服换来下,自己跑到厨房去将炉灶里温着的火升起来,将那大锅里的水烧起来。柳姑娘三两下换好衣裳,过来找她,在门口探头探脑,像是怕她生气一样,秦大又气又好笑,将她抓过来,按到炉火前坐下,找了根晒得干透透的干净布巾来,让她散了发,慢慢擦干,直到柳舒发白的嘴唇慢慢恢復血色,秦大才从锅里打出一碗热水,要她捧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