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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什么?我爹娘岂会打断你腿?左右你一个人在家过端午,我还得念叨着,不若一同捎回家去,我爹生平最爱勤恳厚道之人,就算有什么嘀咕,也绝不敢说。快些,我们去找卿婶。”
她拽着秦大要走,秦姑娘将她一拉,问道:“找婶子做什么?”
柳舒回头瞧她,颇为不解:“我们出去这么几日,家中什么光景?还有人做工呢,总得让婶子帮看着。”
秦大隻笑,接了她手上包袱,往船家那儿去,道:“不必了,我前几日已同秦福说好,工钱也给了他。若是做工的早早做完,钱自然是剩给他买东西,想来他是不会偷懒的。”
柳姑娘给这消息绕了一圈,待到反应过来,秦姑娘已经在码头上同船家问价,要了个靠外的位置,等着她上船去。她在原地琢磨好一阵,听到秦大招呼她快些上船,这才忍不住笑出声来,喜笑颜开地三两步跑了过去。
下馆子(一) 随便吃随便吃,柳姑娘有的是钱
沿河向上,不必绕山路,牛马需得行至夜深,若是轻舟,天蒙黑时便能到闽州。
船家路上也卖一些锅盔,他家中人自己烙的饼。饼若烙得好,是铁圈虎背菊花心,凉皮卤肉一点拌上,饼子切开往里一夹,淋上一杓辣子,吃得人淌口水。若是不爱吃这个的,他炉子上也温了十来个大炉膛里烤得酥脆的锅盔,咬一口香气扑鼻,满嘴生津,酥脆不腻。
柳舒不大饿,但也跟着吃了个锅盔。秦大站那儿给船家娘子付钱时,她盯着秦大瞧,才发现秦姑娘今天很是精心打扮过,只是来的路上困困顿顿,她竟没有发现。
往日常下地,秦大不过是将发髻挽起来,后面打个小辫束上去,拿头巾一裹,戴上斗笠便出门。偶有细碎发丝松散开来的,忙起来热得慌,一出汗,两侧一抿,自然就附上去,农家子弟不大注意这些,方便为上。
可秦姑娘今天头髮梳得干净,两侧脑后皆打了一根辫,将碎发全都收进去,交叉处用个铁发箍扣住,头巾许是新的,颜色漂亮,同她身上的藏青衣裳相配。她本就瘦高,人又温吞,这样一扮,若不细说,再给她罩上件薄纱青衫,说是哪家书生公子出行,也浑没有叫人认出来的。
秦大站在船头同船家闲谈,柳舒就在舱里坐着,一边啃饼一边瞧她,将这几日的事情一一想来,忍不住乐。
她二人都打着到闽州过夜的主意,路上并未多吃,本就不大动弹,河上水湍,积食倒是小事,若是逢上颠簸,吐个天昏地暗,闹出病来才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