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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颠簸,她俩急着赶在端午前回到柳舒家。那同行人瞧来也是有急事,路上几乎没见歇,路上偶有停下,吃两口干粮,便又出发。
因着这,本是三天的路,她们夜里天擦黑便到了阳泉府。秦大本以为柳舒这就要回家去,正说自己同那批人一起,找个客舍住下,柳姑娘却径直带着她到东城寻了个店。
那老板见着柳舒来,笑起来:“柳姑娘许久没来了,哪里潇洒去了?你哥哥上次过来我还问起呢。”
“我去闽州了,”柳舒不与他多说,“留两间房,往日那些菜配点,快些上来。”
她手上拿着两人的户籍文书,掌柜的翻来看了一眼秦大,取了门牌下来记下,笑眯眯地递过钥匙,手一指,道:“行嘞,柳姑娘,还照老样给您留座,稍后来吃就行,热水我叫二子给您提上来。明个见了柳老爷,代我问声好。”
秦大跟着她往里走,左右看看,笑道:“阿舒是常客?”
“常来这吃饭罢了,有时候我爹生气,我怕回去挨揍,也有跑到这儿来住过一两次。”
柳舒开了门进去,将窗一推,隔着城中长河,能看见对岸有一座院子,竹林郁郁,瞧不清后院。那竹林旁还能见着一方池塘,靠着池塘的屋子外养了一树桂花,这会儿正枝叶茂密,将那半掩的窗遮挡住大半。
柳舒探头往外一瞧,招呼秦大来看,将手一指,道:“你猜那是何处?”
秦大看了一眼,答:“想来是你家。”
柳舒嘿嘿一笑,点头:“种桂树那里便是我的屋子。往日有惹了我爹生气的时候,我就跑这边来呆着。若是我爹气消了,或是到吃饭时辰,我娘就让人在竹子上挂根红绳,叫我回家。”
秦大站在窗边瞧,又看她两眼,笑道:“我竟不知你在家是这样的。想来在村里时还是有所收敛,那往后有谁上门来,我就不管了,全交给我们阿舒,你看如何?”
柳舒道:“你倒有胆子说了,是谁将我关在走廊里的。那秦卜若还敢来,我定要收拾得他走路都得跟我们家绕着走。”
她两个聊了会儿,忽地见有人在柳府竹子上挂了根红绳,,挂绳的掩在高墙底下看不见,只能见着带钩的杆,在高杆上又挂了盏风灯,影影绰绰地照着。柳舒见了,自笑起来,将秦姑娘一拽:“走,阿安,我们吃饭去。想来明日回家,是不用挨我爹一顿骂了。”
秦大回头望一眼,那灯笼渐高,消失在窗棂上。她心下怀着事,步履沉沉,可见着柳舒回家这般欢喜,又强振作精神,陪她吃过晚饭。待回到屋中,秦大问店家要了澡豆热水,细细沐浴一番,待到月上中天,对岸灯火渐灭,方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