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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将嘴一抿,又道:“原是有个妹妹的,早夭了,家中隻我一个孩子。有田地牲畜,自给有余。先前隻同叔祖学过一些三、百、千的发蒙书,认得一些字,后来家中变故,叔祖也去世,便放下了。”
秦大说到这儿,柳复点点头,叹一声:“可惜了,我瞧你也是通透伶俐,心思纯善,若是能读书考学,谋个功名在身,倒是一桩美事。”
秦大如何能说自己不去考功名,实在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子,只怕门也进不去,光是脱袍查验那道就够她家砍个脑袋的了。
柳复见她不说话,摆摆手,道:“我倒也不是那重文轻农的人。你同舒儿认识既久,自然知道她的脾气,我也不求她大富大贵,能平安度日就算是谢天谢地了。你不必顾虑。”
秦大忙一拱手,行了个礼。
“我见柳姑娘,就知道您定是善人。”
柳复为官,何等好话没听过?只是见着秦大诚恳,这才一笑,正要再问秦大些三百千里的典故出处,屏风后面柳舒挤眉弄眼地咳起来。他话头一顿,看一眼秦大,说一声“秦公子稍坐,我去去就来。”
他往屏风旁一去,柳舒立马拽了他袖子撒娇:“爹,人家都在外面站了那么久。您跟审犯人问户籍似的就算了,我还不知道您吗?接下来必是要问书,这一来二去,到时连茶都没喝上,这可不是我们家的待客之道。”
柳复瞪她一眼:“倒不见我往日下衙回来,你这般体贴入微的,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柳舒嘻嘻一笑:“我让杨姥做了醪糟汤圆,不如先吃上两碗。虽说是食不言寝不语,可我们一张桌子上吃了饭,多少亲近些,你问什么不好?”
柳复将袖子从她手上扯出来,哼一声:“偏你花样多,当真是将嫁的姑娘,心思全泼到外边去了。行了,去去去,我这就来。”
柳姑娘领了命,撒手便没了影,显然是忙活她那汤圆去了。柳复看她转眼不见,笑骂一句,敛起表情,仍是一副稳重模样,往外去。
秦大见着他出来,忙起身相迎,柳复往餐厅一抬手,道:“秦公子路上也劳顿,舒儿早上买了醪糟,不若吃点东西我们再谈。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过不多时也回来,你两个倒可以见一见。”
秦姑娘隐约记得,柳舒偶谈到家中兄弟,总是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想来她兄妹两个很有些龃龉。她不知这个柳公子是何等人物,嘴上应着,随柳复同去,心里又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备着随时会会这位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