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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舒将盒子一扣,随手拈了一块胭脂萝卜来吃,笑得眉眼弯弯,盼着日子早些过去,快到生辰才是。
此间种种,秦大一概不知,只在银器铺瞧店家打东西时,又打个寒噤。
她摸摸手臂,暗叹一声奇哉怪也,转回头去瞧瞧外面,惦记着早点回去同柳舒吃饭,盯着那烧银的铜炉,一切都抛诸脑后了。
长寿面和胭脂秦安 吃肉当然要开着灯吃对吧,何况是胭脂肉。
天上日月落,人间一枯荣。
柳舒小时候隻觉得时间慢,好像怎么盼着长大,也还是得垫脚扒在窗户上看外面的年纪。可年岁渐长,倒又羡慕起“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来,恨不得时日慢些,她能慢慢消磨。
秦姑娘心里惦记着她生辰,市集上很是采买了些东西,还有几个藏起来的——她藏得光明正大,柳舒也不去拆,就等着她送。
到了九月便是菊,文人墨客要开始吟诗作对,咏菊颂兰。对农家而言,就是这一遭的物候已过,家里要冬种的,田地收拾出来,备着冬种,要走亲访友的,这会儿正闲着,四处走走,入了冬就都在家窝着等过年。
卿婶拿着她俩的生辰八字去挑日子,因着秦大过了腊月才算正式出孝期,便挑出几个过完年的佳期。
她一大早就过来,因着家中没有长辈,只能她俩自己做主,若说日子最好,得到二月去。可柳姑娘一副恨嫁模样,同她圈了正月十六的期,元宵节后一天,前一天大团圆,后一天小登科,凑个双喜临门的彩头。
秦大送了卿婶走,就见柳舒在隔壁扒拉自己带过来那些箱子,她正要过去问,柳舒高高兴兴从底下的妆匣里掏出个璎珞长命锁,往她脖子上一戴,也不退下去,环着她,笑眯眯地盯着看。
“做什么给我这个?”
秦大低头看一眼,手上抱着人,就拿额头碰碰她。
“那帖子上不是你的生辰,对不对?”柳舒挨着她,“阿安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我若是错过了,却不知要怎么赔礼。这东西权当个添头,我记着念着,待你生辰时,给你送个大的!”
她提生辰,秦大便想起捡到柳舒的那个春夜来,彼时还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甚是麻烦,逼得她到田头去睡,谁成想兜兜转转,如今是这番模样。
秦姑娘笑得一脸神秘,柳舒赖着她一定要说个日子,秦大便道:“我生辰还有许久,不急。何况今年的礼,阿舒已经给过了,再有什么就等着明年吧。”
柳舒瞪大眼睛,从她身上抬起头:“给过了!?何时给的,我怎么不知道?奇怪……”
她呵呵手去挠秦大痒痒肉,笑着追问:“什么?你快说,少来糊弄我。是不是哪里来的狐狸精变作我的模样,叫阿安看花眼了?”
秦姑娘给她挠得往后一缩,忙讨饶:“你那日淋雨迷路,昏倒在我家门前,正是我的生辰。平白叫我捡了这么个便宜,还不算大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