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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舒夹一筷香肠给她,笑起来,便道:“好,晓得了,我不理她们。你也不要气,管她们说什么呢。”
她这般云淡风轻,叫秦大想起在阳泉府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心中堵着口气,又不愿提起,叫柳舒听了不高兴,自己闷闷吃了一口香肠。
柳舒见她兴致不高,猜到些许,便自笑着去逗她:“我做的饭不好吃吗?阿安怎么这副表情,让我瞧瞧。”
她凑上去看,挨得近了,能闻见秦大身上松柏的熏味。这会儿还是在村口,旁边又有人,秦姑娘脸皮薄,忙端着碗退出去一步,抬头瞪她一眼。
“阿舒——在外面……挺好吃的,”她到底是笑起来,“不若这锅都留给我,我下午熏肉时无聊,吃点东西打发时间。”
“美得你,我还没吃饭。”
柳舒端碗来,一口香肠一口粥,同她一到靠坐在石碾子台面上。
待到吃得八分饱,看秦姑娘慢下来,柳舒这才悠悠问道:“阿安气什么?从阳泉回来时没问,是不是听见柳翟说什么混帐话,你不高兴了?”
秦大默然看她一眼,点点头,皱眉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再如何,他是你哥哥,怎么能……怎么能说这些混帐话出去。只可惜那日他不在府中……”
她总是笑盈盈地舒着一张脸,平日里连嘴角也不曾撇一下。如今见着这副皱眉抿唇,忿忿不平的模样,柳姑娘竟觉得稀奇可爱,放下碗去,拿两根食指戳她嘴角,将那眉头又搓又捏,闹得秦大忍不住笑出来,方才停手。
她端开菜,凑到秦大旁边去靠着,道:“我与他少时也不曾这样。那时他去学堂,总要带我一起,让我在外面一道听先生讲书的——爹娘疼他些。”
她讲到这,忽地笑起来,又道:“爹娘疼他,所以管教得严,对他要求颇高。我是个顺带的孩儿,不做那些违法乱纪,有损门风的事情就行。小时候还不觉得,大了,他就觉得爹娘更疼我,我也觉得爹娘更疼他。他看不惯我成日里到处去玩,我也看不惯他没甚本事偏要自视甚高。”
秦大伸手去抱她,柳舒抬起头来笑一笑,蹭到她颈边。
“若说还有点情谊,这么多年相看两相厌,又闹过几回,也就剩点儿皮。怕是爹娘一去,我俩谁也不想见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