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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顺手把浆糊碗放在堂屋桌上,笑道:“虽是不在家做饭,可东西得准备好。吃过中饭多半是还要坐一坐,聊聊天才肯放我俩回来,到时要忙不过来的。”
“正好,我俩一道来收拾,也让我看看,阿安今晚预备做些什么好吃的。”
柳舒将袖子卷起,当先进了厨房去。
鱼者,余也。年饭里一定要有这一道,家中池塘多是草鱼,往日吃也罢,年夜饭上,秦大买了条半肘长的花鲢,这几天养在缸里,等着晚上用豆豉来蒸。鱼照例开膛剖肚地洗干净,身上正反两面各划上斜刀,拿黄酒、姜丝和葱段腌上——豆豉蒸鱼不用太多盐,豆豉本就咸味重,盐多,鱼肉就得腌出苦味来。
一隻鸡,一隻鸭,个头都不大。现在家里的鸡多是养着生蛋用的,没那等在池塘里淹死的事,秦大与柳舒都舍不得杀来吃。至于鸭子,她家的几隻鸭子是不着家的,也不知是人养鸭,还是鸭养人,秦姑娘懒得漫山遍野地抓它们,心态颇好的放任自流了。
是以鸡鸭,都是市集上买来的,已被破好洗净的鸡鸭。年夜饭得剩,倒也不必剩太多,三天两顿的吃不完,反倒惹腻。鸡鸭都斩成小段,腌好,拿水焯过一遍,去掉血腥气。秦大没备菜,这俩是红烧,是炖,全等柳姑娘下午发话。
腊肉已经熏好挂在房梁上边,秦大拿叉子取下一块腊排洗净,柳舒正在那儿给她瞧锅里的鸭肉,忙道:“腊排就不炖了,拿锅来煮熟,我俩一人一块,就着手啃来吃倒是最香的——不若香肠也不用切了,一人一根正好。”
秦大笑起来,努嘴指指锅里正咕噜煮着的鸭肉:“这鸡鸭往后不用砍了。我跟阿舒将鸡鸭平分来,直接拿着吃就行。”
她打趣罢,再道:“腊排不切无事,香肠还是切一切,腊肉再煮一块,切好放一盘。不切来吃不觉得多,吃完一根还道没饱,容易吃撑。新年头一天,可别是肚子不舒服醒来的。求个好兆头,阿舒得健健康康才是。”
柳姑娘懒馋罢了,她媳妇这样讲,当下也笑着应。秦大又道:“鸡鸭鱼肉都有,阿舒还想吃点什么?可惜这会儿做糖粑粑来不及,糯米还没泡蒸上——做点酥肉给你当零嘴如何?”
柳舒立刻笑起来:“旁人听见又要说秦安娶了个好吃懒做的恶媳妇了!哪有人将肉来当零嘴吃的?”
秦大换了香肠来洗,跟着笑道:“那阿舒吃还不吃?”
“做这个恶媳妇有酥肉吃,自然是求之不得,”柳舒笑道,“不过菜已经有许多了,阿安做上一点点,叫我尝点儿鲜味就是。”
炸酥肉,一定得是切成条的五花肉来炸。图瘦,肉炸出来干柴发硬,难以下口;图肥,肉炸好,面糊里麵包得是一腔油,惹人腻味。五花肉切好,面糊还得拿鸡蛋调得稀一些,花椒不用锤得太碎,能带点儿壳连着炸最好。要想酥肉不回软,油不大热时先慢慢炸脆,再用大火沸油过上一遍,放上一日都不会趴下去——现在要去婶子家吃饭,秦大留着肉没炸,待下午两人回来将剩下的福都贴完,再慢慢来做年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