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奥地利人总缺乏些男子气,”那位“野孩子”凯蒂并不同意她的意见,“要我说最好的还是俄国人,都是些响当当的男子汉,而且舍得花钱。”她告诉其他宾客,之前一个俄国公爵给她送花时,还附带了一万法郎的钞票,真是有气魄!她那副得意的样子让其他的几位女客都嫉妒的牙根痒痒。
“俄国人信奉的是东正教会,”德·塞弗尔伯爵已经喝的脸通红了,葡萄酒让他的宗教热情莫名其妙地又燃烧起来,“你们都是天主教徒。”
“啊,那有什么关系!”凯蒂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管他是什么教徒,脱了衣服不都一样吗?”
“说到宗教,”维尔涅小姐突然说道,“我听说附近的镇子上有一座精美的教堂,据说是腓力·奥古斯特那时候建造的,亨利三世和路易十四都在那里做过礼拜。”
“啊,您的信息有误,”盖拉尔先生用手撑着桌面,免得自己滑下去,“我听说那是查理曼那个时代的建筑。”
“我想去参观一下一定很有意思,我想让大家陪我一起去。”维尔涅小姐又喝下一杯酒,“明天怎么样?”
“还是后天吧,”盖拉尔先生打了个哈欠,“我觉得明早我起不来。”
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酒一瓶一瓶被灌了下去,餐厅里闹的越来越不成样子:德·塞弗尔伯爵坐上了桌子,呆滞地撕扯着花篮里的鲜花,手上被玫瑰花的刺弄的全是血珠子;瓦朗坦父子一人在左,一人在右,把自己的脸贴在玛丽·杜庞小姐的胸前;盖拉尔先生和维尔涅小姐的宠物狗并排蹲在她面前,而维尔涅小姐轮流朝他们两个面前的地上扔着葡萄,一边看着他们吃一边大笑起来;瓦尔特内伯爵手里拿着一瓶香槟酒,他把这瓶酒分别倒进了弗洛里母女的胸衣里。杜·瓦利埃先生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绕着房间,大声唱着帝国时期的国歌《向叙利亚进军曲》,手里还挥舞着一把餐刀,如同当年他在马背上挥舞马刀似的。而在房间的一角传来两个女人互相辱骂的声音,她们已经开始不满足于口头交锋,用扇子扇起对方的脸来。
眼看闹的不成体统,吕西安趁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从餐厅里溜了出去,却在走廊外碰见了那个名为亨利的孩子,那孩子穿着睡衣,不知什么时候从育儿室里溜了出来。他从门缝里看着屋里的样子,目光里带着超出他年龄的成熟。
“您为什么不去睡觉呢?”吕西安停住脚步。
孩子抬起头来,眼睛睁的大大的,“您是我的哥哥吗?”
吕西安叹了一口气,他又摸了摸孩子的头顶,头也不回地朝着楼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