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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阳光骤然直射进眼底,沈若怜不适地眯了眯眸子,继而便看到了一个鹤骨松姿的背影,负手立于阶下。

四周的风停了,所有景致都在一瞬间黯然失色。

沈若怜呼吸一紧,耳畔只余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这是自两人那夜吵架后,她第一次见他。

那人一身雅白色锦袍,长身玉立,端是这般站着,哪怕只是一个挺拔的背影,也耀眼到让人移不开眼。

听到声音,晏温转了过来,白衣如月华,眉眼胜山河。

他转过来后便背对着日光,沈若怜看不太清他的神色,只能感受到他温润而沉静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在注视着她的眼睛。

沈若怜站着没动,脑子里懵懵的,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倒是对面的男人站了半晌,忽然抬步朝她走了过来。

精致的黑色筒靴沉稳地踩在每一级台阶上,渐渐地,他走进廊下的阴影里,沈若怜看清了他的神色。

颜色寡淡的薄唇绷着,眼帘微低,那双静默的眼睛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视线落在她脸上,以一种她看不太懂的目光凝视着她。

晏温仍同从前一般,面如冠玉、温文雅致,沈若怜却总觉得他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他进了那阴影里,便放慢了脚步,仿佛好整以暇般,一寸一寸不紧不慢地靠近她。

清冷的竹香萦绕鼻尖,沈若怜手心不由渗出了细汗,她在他再次抬步靠近的时候,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半步。

脚跟抵在了门槛上。

她应当对那晚的事还在生气才对,他对她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她还没想原谅他呢,可他此刻的气势太过慑人,沈若怜一瞬间就没了脾气,被他看得心里只剩下慌乱。

就像小时候,她每次做了坏事将要被他训斥时一样,她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绝对的压制力。

远处隐隐传来悠扬而浑厚的钟声,一圈圈在空气中晕开。

晏温察觉了她的动作,在原地站定不再向前,与她隔了三步的距离。

他先是深深看了她的眼睛,而后视线一转,沉沉落在了她的左侧耳垂上。

沈若怜心脏几乎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被他如有实质的目光盯着的左耳垂更是火烧火燎一般。

她觉得自己的耳垂好像轻轻颤了一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唤了声“殿下”。

晏温没立刻应声。

而是静静看了她良久,才从鼻腔里淡淡嗯了一声,停下的脚步也再度动了起来,骤然逼近她。

他身材颀长高大,沈若怜脚抵着门槛,退无可退,几乎像是被他圈进了怀里。

沈若怜眼前是他坚实的胸膛,坚毅、强势,温热的气息透过雅白色春衫晕染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不自觉跟着烧了起来,心跳加剧,血液似乎也加快了流动,全身酥酥麻麻的。

她觉得他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而且……他不是昨天连夜就走了么?

沈若怜心里忽然生出几分异样,她咬了咬口腔内侧的软肉,犹豫了一下,打算先开口。

“殿……皇兄,你不是——”

“你抓伤了孤。”晏温打断她。

沈若怜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他。

晏温表情平静,薄薄的眼皮下压,沈若怜在他琥珀色的瞳仁里看到了一个慌张的自己。

他的声音仍然是一贯的清润,然而细听下去,语气里却又带着几分同平常不太一样的情绪,听着……十分有压迫感。

“那夜,你抓伤了孤。”

他不紧不慢说完这句,便闭了嘴,目光如水般看着她。

沈若怜仰着一张小脸,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飞速将之前的事情过了一遍,此刻她忽然十分庆幸,自己的小脑瓜在这个时候没有给她拖后腿。

片刻后,她陡然明白了过来,他说的应当是那夜她将他赶出去时,抓伤了他。

沈若怜的神色遽然生变,一张粉白的小脸陡然变色,神情既是慌乱又是愧疚。

她不知所措地咬了咬唇,小声道: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推搡他的时候无意间抓伤了他。

而今听他这么一说,她忽然能理解他这么多天为何不来看她了,也理解了他方才看她的眼神为何同以往不同了。

原来他是生了她的气。

也是,吵归吵,气归气,但她不该伤了他,他是储君,是未来的君王,他的身体金尊玉贵,岂能被她所伤。

这件事说小了是以下犯上,若是往大了说,伤了龙体,若是有损国运可如何是好。

尤其这几年,连年灾祸不断,国运尤为重要。

沈若怜心里愈发慌乱无措,方才他靠近时存的那点儿旖旎的绮念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绞着帕子,愈发局促不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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