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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然一边说,一边观察许轻言的脸色,她看起来随时会昏倒,却依然挺着背,默不作声地听他描述那些残忍的场景。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具焦尸。梁见空以为是我死了,没想到不是,他有多愤怒,可想而知。他应该查了沈月初的底。”程然意味深长地看着许轻言,“见到你的第一面,他应该和我一样,已经认出了你。”
许轻言的心臟猛然收缩了下。
如程然所说,梁见空如果一直知道她的身份,那他这期间的举动,就耐人寻味了。
但如果,程然说的,不是真的……
似是已经看穿她的疑虑,程然裤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正面朝下,推到许轻言面前:“你可以留着,如果觉得心里不舒服,就撕了吧。”
许轻言的手指慢慢抚上照片的背面,像是被定身一般,她始终没有将照片翻过来。
她盯着照片,问程然:“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程然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你救了,杀死你男朋友的杀人凶手。”
他这句话,何其诛心!
冷,从内而外被寒气炸裂的痛感贯穿全身。心臟,失速般疯狂地跳动着,快要令她无法呼吸。
许轻言头脑里全是她抢救梁见空的画面,她赌上医生的尊严,拚尽了全力,从死亡线上把梁见空拉回来。
她做医生,是为了沈月初,却救了害死他的凶手。
如果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这一切,她的手术刀,还能握得稳吗?
她像是被抽离灵魂的木偶,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能让她露出这样表情的人,沈月初,程然不由回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沈月初。
聪明,骄傲,却很有分寸,看似吊儿郎当,但眼神中带着股奇异的坚韧。
他一眼就看中了他。
沈月初自己交代是孤儿,所以无牵无挂,很能豁得出去,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快赢得帮派里长老和他的信任。
他不是没查过沈月初,但所有资料都很简单,也没有许轻言这个人。
所以,他说沈月初随身藏着她照片,甚至告诉他,许轻言是他女友,这是假的。
沈月初从来没有提过许轻言。
但程然猜过,沈月初心里应该有一个女人。因为,沈月初唯独女人,从来不碰,酒色乱性,他的自控力强得可怕。
现在,程然倒是有点理解。
这个女人,你多靠近一步,都怕会玷污她,自然想要保护她,让她远离纷乱的世界,得一处安宁美好。
可惜啊,她终究还是被拖入这个肮脏不堪的世界。
太阳不知不觉张开了光芒,气温回升,车水马龙更甚之前。
“想听听月初的事吗?”
许轻言轻声打断他:“不用了。”她的呼吸很轻,声音也很轻,像是随时会断气,“我想一个人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