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的确有人会与灵兽定契,足够厉害的驭兽师,也能轻松战胜比自己强大数倍,甚而数百倍的敌手。
但有契约在,一者受伤,也会影响到另一者。加上灵兽难以驯服,鲜少人会走这条吃力不讨好的路。
“就前两天,我怕它四处乱跑,坏了府中禁制。”奚昭垂手,滑落的袖口遮掩住灵印,“是临时契印,几个月就没了。那会儿它的伤也好全了,我便送它出府。”
“若它出了什么意外呢?岂不是会波及到你!”月郤恼蹙起眉,“既然是临时契印,便可以解开。你要喜欢它,我就找出人家养着,日后你想它了,便让人送过来陪你。”
“契印是可以解,蔺道长说过霜雾草就行。但霜雾草太过珍贵,也就大哥那儿养了几株。”奚昭顿了顿,“而且那灵兽什么都不愿吃,更别说苦了吧唧的霜雾草——我就更不愿吃了。”
月郤一时不语。
霜雾草有治愈百病的奇效,当时她中了瘴毒,就试过用霜雾草祛毒。不过味道太苦,她只抿了口就不愿再吃。
但这种草药最为珍贵的地方,却是在淡化临时契印上。只要结契双方任何一人服用,便能解开临时契约。
他面上未显,顺着小径朝院子外面走去。
“此事不急,之后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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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小院后,月郤去了月楚临的书房。
书房没人,问了仆侍才知道他去了铸器阁。
他又一路赶到铸器阁,到时,月楚临正在剑架前选剑。
“大哥,”月郤上前,“可是要换剑?”
月楚临温声道:“裴家幼子即将受冠,要为他挑一件贺礼。”
“日子过得快,感觉前些天他还跟在后头乱跑。”月郤话锋一转,“鬼界那边递了信,说是来的人不止一个。”
抵在剑上的手一顿,月楚临道:“细说。”
“有两位少君要来。”月郤斟酌着说,“我想,此举概有争储之意。兄长,我们可要……?”
“鬼界争端,与我月府不相干。”
月郤不大赞同:“但鬼界大门就在太阴城脚下,如今鬼界也有意与我们交好。倘若往后和赤乌兵戈相见,他们未免不是帮手。而且问星待在府中,早晚要被鬼界察觉。若无庇佑,往后难言安危。”
“阿郤,你太心急了。”月楚临温声笑道,“为兄早便提醒过你,往常你若起了什么心思,总会日夜想着,难免表露。现下就思虑鬼界争储的事,届时等人来了,不是一眼就叫人看出你厚此薄彼?”
月郤赧然:“兄长教训得是。”
月楚临正欲收回视线,忽然瞥见他肩头处落了根细线。
淡红色,像是兽类毛发。
“阿郤,”他目光一移,与月郤相视,“肩上沾了何物?”
难得下场细雨。
绵密的雨丝飘落,奚昭把花一盆盆往外送,挨个儿放在了长廊外沿。
忙活完一通,她累得够呛。直接往门口一坐,顺手捞起壶茶。
连饮了好几杯,心跳总算渐趋平稳。
雨势渐大,朦胧水帘里,忽有一人出现在不远处的拐角。
手中执一把纸伞,看不清脸。伞下身量高大,像是山间冷雾迫近。
奚昭的视线在他腰间的玉带钩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再抬眼看时,他便已抬起伞,露出张如玉面庞。
“小道长今日怎么得空过来。”她扶着门框起身,“不是说这两天要忙禁制的事吗?”
蔺岐不露声色地扫过那一长廊的花。
是前些天听她说太阳晒得太厉害,花房里的花蔫了一大半,浇水都没用。所以今晨看见落雨,就想着来帮她挪一挪花,也好浇浇雨水。
不想在宁远小筑耽搁片刻,再来就已经搬好了。
“检查禁制需在晴日,今日功课也结束得早,便来看看那灵兽。”他收了伞,雨水坠下伞尖,在地面蓄成一道水线。
奚昭点点头。
却暗自腹诽,他今日功课结束得早,多半是因为太崖要睡大觉。
那个懒散道人,她去宁远小筑,十回里有八回他在睡觉,还有两回则是懒懒躺在藤椅上,什么也不做。
她朝里瞟了眼:“它还在里头睡着呢,估计是因为下雨,早上困得睁不开眼,喝了点药就又睡了。”
“多歇息也利于它休养。”蔺岐语气淡淡,“既然它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撑伞。
奚昭追了步:“小道长很急吗?”
“并非。”蔺岐稍顿,“奚姑娘还有何事?”
“你稍微等会儿,我有些事想问你。”奚昭轻手轻脚地跑去屋里,不多时就带了本书出来。
封皮破旧,上书《灵兽经》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