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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春想连说两声多谢,可被谢的对象就像没听见般,无有丝毫反应。
思量片刻,花春想扔下几上未处理完的帐簿,赤脚跑上卧榻,隔着锦被从背后抱住容苏明。
“怎么了,”容苏明睁开眼,声音带几分懒懒睡意,胳膊从被子下伸出来,反手揽住身后之人,轻拍了拍:“莫不是帐簿太难核对?”
花春想知自己懦弱贪婪,更知不能得罪容昭,这些日子她琢磨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她是为着日后打算还是别的什么目的,她都是要讨好容苏明的。
讨好家主——这是她作为容家冢妇目前最要紧的任务。
“……我不是不想为你打理内宅,”花春想将脸贴在被子上,声音沉闷,语速偏慢:“你让我掌家是信任我,你给的这份情谊,我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然则你可想过,若我是个独断专权蛮不讲理的,你日后当如何?若我是个善妒娇纵容不得人的,你又当如何?”
轻拍花春想的那隻手停了下来,容苏明收回胳膊,抬手捂住眼睛,短促一笑,带着两分自嘲:“多年来,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久独身易生心孤寂,既生心孤寂,乃承常人万不可及之静境,必经千锤百炼,有十全九曲八玲珑心思。
容苏明此人,一来父母缘薄姊妹情浅,二来孤身为家内宅清静,三者筚路蓝缕创守丰豫,心思不知几全矣。
花春想沉默须臾,突然觉得自己说完那番话,更像个自作多情的跳梁小丑了。
她以肘撑榻爬起来,上身趴到容苏明身上,认真道:“清秋隻小我两岁,虽为庶女,所受教养却是丝毫不输嫡出,琴棋书画解语花,当得起一房贵妾。”
容苏明:“你想说什么,如你六叔父之愿,让她进我的家门?”
花春想:“上次从我家回来,我问你清秋如何,你说还不错。”
容苏明翻身躺平,将人从身上掀下去,眯眼睨着花春想,似笑非笑道:“那时我半睡半醒,为了敷衍你才说她不错,况且你我才成亲不到半个月,我还不想这么快就落个薄情寡义的骂名,你懂的,生意人,重名声。”
“……”花春想微愣,反应过来容苏明话里的调侃揶揄后,忍不住拍了这人一巴掌。
力道不轻不重,惹得容苏明笑低低出声来。
“明日铺子歇业,我休息,”容苏明枕着胳膊,问道:“你有何安排?”
花春想脱去半棉中单,拉出身下锦被躺进去,两脚在被窝里探索着汤婆子:“怪不得今日回来这么早……我没什么安排,只是何妈妈他们在置办年货,不时就会来问问我的意见,且我那些帐簿也没看完呢,你问这个做甚?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