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节
理查德苦笑，“我们做空的杠杆太高，量太大，现在市面上现存的债券已经不够平仓了。”
昆大吃一惊：“你们一直没有平仓？”
理查德摇了摇头。
昆皱眉道：“可能的损失有多少？”
理查德说：“目前是……50亿。”
“目前？目前根本没有意义！除了光年收回去的部分，市面上现存的都在谁手里？”
理查德说：“现存部分倒是挺多的，有120亿，但是在塞蕾娜和海瑟薇手里。”
“橙之蔷薇和青之蔷薇？你们……可真会挑选敌人。”昆也苦笑。
理查德倒还算镇定，显然已经深思熟虑过：“强迫她们出售，这是不可能的。但她们这批债券不出手，光年在市场上就可以无限拉升价格，直接逼我们破产。我的家族也是历史悠久，斩尽杀绝同样不会是选项。”
“你打算要家族出面？这倒是可以，不过这样一来，你的家族对这位简小姐的评价恐怕不会太好。”
理查德无奈地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时一直沉默的简说：“所以，你们这就准备认输了吗？”
昆不悦道：“都输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怎么样？现在是理查德的家族出面、欠下一个人情，才有可能把这件事摆平。如果没有理查德的家族，简小姐，你现在已经破产了！”
“明明还有赢的机会，为什么你们都视而不见呢？”简问。
“什么机会？我倒是想听听看。”昆冷笑。
简平静地说：“以谈判的名义约楚君归出来，然后直接在会面地点干掉他。”
理查德吃了一惊，“这……”
“这么点小事，事后抹去痕迹很难吗？”简说。
昆皱眉思索，“如果我们就这么把姓楚的杀了，恐怕海瑟薇那边不好交待。她很聪明，一定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的。”
简淡道：“从亏300亿到净赚350亿，这是600多亿的差距。这么多钱，难道买不下一个小公主的善意吗？”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用钱标价的。”
“那只是因为开的价不够高。”
昆思考了片刻，说：“理查德，你怎么看？”
理查德托着下巴，慢慢地说：“这件事情的后果或许没有我们想像中的那么大。海瑟薇只是小公主，比较受宠，但还没到继承家族的地步，连议事长老的资格都没有。她的家族整体实力并没有比你我两家高出太多，之所以影响力要大得多，只是因为温顿家族内部派系没有那么多，内斗不是那么强烈而已。不过再怎么样，温顿家族也不会为了一个外人向我们宣战。而且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还有一个天然的同盟者。”
“谁？”昆问。
理查德神秘地一笑，说：“那个被海瑟薇退婚的家伙。”
昆的眼睛顿时一亮。
4号行星，本着好消息最后消化的原则，楚君归直到最后才打开海瑟薇等人的信息。
加了特殊标记的一封信是海瑟薇和塞蕾娜一起发的，内容是光年债券的事已经惊动了双方的家族。理查德的家族出面，和她们的家族达成了谅解。她们手上的光年债券将以140的价格出售，锁定利润50亿。
塞蕾娜和小公主手上的债券加在一起接近130亿，这么大的一笔债券出去，简的仓位就会大幅削减。就算楚君归把价格拉到天上去，简宣布违约破产，最终损失也就是200亿左右。缺口部分只剩下几十亿，对大家族来说这点损失不值一提，随手就给补上了。
除了这件事，小公主还来了一封私信，温顿家族也希望楚君归适可而止，在150左右获利了结就好。这笔钱就当是对简的教训和给楚君归的部分补偿。
作为回报，理查德的家族将会恢复西诺的继承权，重新纳入家族，只是继承序列不会像以前那么高，但会保证在十名以内。除此之外，光年会被列入联邦的三级白名单中，这会使光年能够接触到联邦限制交易的一系列高科技设备和技术。
最后，该起事件的直接当事人也会作出补偿，楚君归有什么要求的话，都可以当面去提，任何要求当事人都会尽力满足。
会面
任何要求，楚君归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话，但是到了这个时候，相信绝大多数的要求都会得到满足。在楚君归的理解中，简现在已经身处绝境，唯一能做的就是苟延残喘，期待奇迹的降临。
她只能期待奇迹。
就算光年什么都没有，还本付息也绝无问题，只需要有小学数学的基础，就可以知道楚君归手上囤积了几百亿的现金，这是在付完市面上现存的全部光年债券之后。换句话说，光年债券已经不可能违约，除非楚君归又干了点什么。
现在楚君归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简单地持有债券，就能逼得所有加了杠杆的空方仓位破产。只不过这会是个漫长的过程，至少要持续一年，至空方仓位到期为止。
人们经常形容金融市场的冲突为战争，但在楚君归眼中，金融是金融，战争是战争，两者完全不是一回事，试验体适用的也是两套不同的行为准则。在战争环境下，试验体秉承的最高准则不仅仅是消灭敌人的肉体，还要消灭敌人的基因。只有当敌人的基因都消失了，才叫彻底的胜利。
而在金融市场上，楚君归还是个初学者，正在努力试图理解建立在这里的规则。按照对既定规则的理解，楚君归完全没有消灭简的想法，反而希望她能够长久地活跃在金融市场中，并且多多生孩子，法定和私生的都可以，最好她的后代也在资本市场工作。像简这样的基因越多，楚君归就觉得自己赚钱越容易。
所以对于简想要私下会面的要求，楚君归一口答应。
他来到轨道站的船坞区，找到了正在专心安装设备的西诺。这家伙干得热火朝天，资料显示，他已经连续工作11个小时了。
楚君归拍拍西诺，说：“有个好消息，你很快就能恢复继承权了。”
西诺抬起头，切换了面甲的遮光模式，露出面容，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家族事务委员会已经发来了通知，我是第12位继承人。”
楚君归靠在旁边一台大型设备上，说：“听说你的家族很大，而且每个继承人都能分到一笔资产。”
西诺不以为然：“我原先可是第五顺位继承人，还不包括太爷爷单独给我的那一份。继承权这种东西，自上而下是指数式的递减，这个12顺位继承权恐怕拿到的还不如前五名的十分之一。真正的大头还是那份祖产，现在在理查德手里的那份。”
“你是想要我帮你夺回祖产？”
西诺摇了摇头，说：“以前或许还有这个想法，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与其回去和理查德那些人勾心斗角，倒不如在你这里干活，至少做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