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节
正因为知道，所以楚君归才对西诺一出手就是星流感到震惊，从哪个角度看这家伙也不像是能接触到星流的人啊？
带着浓浓的疑惑，楚君归登上星流，西诺已经在星舰里等着了。星流果然无愧于顶级奢华的声誉，走廊中挂的画、摆放的艺术品都是真迹，走进大客厅，居中更是摆放着一幅连楚君归都似乎在哪看到过的大师之作。
除了艺术真迹，星舰内的每件家具，每个细节都是完美无暇，都是出自顶级大师的匠心之作。就连沙发，精美得都让人不敢用力坐下去。
楚君归一走进客厅，艺术组件就激动了，他的目光扫到哪里，艺术组件就会以极高的语速进行讲解和点评。客厅中绝大多数摆件都有着艺术和历史的双重诠释，让艺术组件终于找到了凸显自己价值的机会。作为组件，虽然审美和创造力深受零博士的影响，但至少储存资料不是问题。
不过楚君归对于艺术没多大兴趣，艺术组件也实在太吵，索性把它给关了。
星流关闭了舱门，徐徐转向，随后以惊人的加速度驶向跳跃点。
在进入空间跳跃前，西诺抓紧时间和楚君归讲了此行的安排。计划很简单，就是楚君归隐姓埋名，扮成西诺手下一名普通的舰员参与考核战。西诺已经把名单上报了长老会，里面当然没有楚君归的名字，也不可能用光年里的人，光年的战士现在可都是在联邦黑名单上的。西诺报上去的都是红胡子的舰员，属于没有资料也没人会记住的那种人。而楚君归的身份，就是红胡子一个刚刚提拔上来的菜鸟舰长。
此次挑战的目标是鲁西恩长老，他曾以上将身份自联邦舰队退役，退役后开始执掌家族舰队。鲁西恩有着长达30年的从军经历，历经多场战争，战绩算是中规中矩。他用兵四平八稳，少有出人意料之举，但也很少有破绽。鲁西恩和另外两名长老是理查德派系的基石，按辈份来说比西诺高出三辈。原本西诺也属于这一派系，只不过后来被抛弃。
家族舰队规模不大，只有两艘重巡，10艘驱逐舰，高速护卫舰倒是有整整50艘。家族舰队的主要用途是为商队护航，以及保卫家族在外星域的基地，并没有被赋予开疆拓土等战争职能。
路易家族传统领域是高端制造业，兼顾金融，核心利益都在高度发达的星系，在边缘星域的基地和利益都十分有限，因此对于战争和军工的兴趣不大。而且联邦军工领域竞争已经非常激烈，哪怕是比林德集团也有好几个类似安德集团这样的强劲对手。
听完计划，楚君归直觉其中问题很多。西诺在军队时指挥过多艘轻巡，再进一步的话指挥单艘重巡是合理的，指挥两艘重巡组成的舰队就有些跳级，正常情况下肯定会引起质疑。楚君归不明白西诺是怎么说服长老会举行这么一场考核战的。按照常理，长老会应该直接拒绝这个荒谬的想法才对。
西诺的挑战，听起来这就是个被野心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急于上位才抛出来的疯狂想法。要是模拟战打赢了就可以当司令，那这个司令也不用干别的了，天天应对挑战就忙不过来了。而且家族舰队司令这种职位可不是光看能力的，资历和信任比能力要重要得多。西诺这种曾被赶出家族的家伙，没有丝毫信任可言，怎么可能让他当司令？
当楚君归问起来的时候，西诺坦然承认他是钻了个空子。家族内部规定中就有关于挑战权的规定。这部规定实际上已经有700多年的历史，只在最初颁布的时候执行过两次。那时的路易家族才刚刚起步，正处于热血、开拓和混乱的时代，年轻一代疯狂挑战着老一辈的权威，试图在辽阔的星空中攫取属于自己的权力和地位。
700年过去了，那部法规早就被遗忘，埋在图书馆的灰尘里，但是它也没有被废除。西诺就是把这部法规搬了出来，说服了大多数长老，才有了这场考核战。
听完西诺的解释，楚君归更加疑惑，像他这种肌肉开始往脑袋里长的家伙，也会去图书馆？
漏洞
路易家族的考核战十分严格，模拟战也并非寻常意义上的模拟战。交战双方将驾驶真正的星舰，在指定星域内进行战斗，整个过程都和真实的舰队战无异，只不过高能光束的功率被调整到原有的十分之一，粒子炮和电磁炮也是如此，导弹则是换上实心弹头。裁判员将根据战况折算成真实的战争伤害，并对星舰状况进行判定。
这种程度的模拟战已经和真实战争没什么两样，也就是财大气粗的路易家族才负担得起。
按照规则，作为挑战者的西诺将会处于劣势，舰队战力将会比鲁西恩少20，并且会晚半小时进入战场。如果是水平旗鼓相当的两个指挥官，那么这些差距已经足以决定胜负了。不过对楚君归来说这项规定有和没有都是一样，他还从来没打过兵力占据优势的仗。
在剩余的旅途中，楚君归要来了路易家族舰队的星舰型号和性能参数，开始分析，做战前准备。开天负责分析鲁西恩的过往战例，找出他的习惯和弱点，而西诺则负责发呆。
塔比3星系富饶且瑰丽，这里坐拥联邦三大金融行星之一，也是路易家族的大本营。不过这个高度发达的星系并不是路易一家独大，还有另外两个大家族也把根据地设在了这里。
此时路易家族的长老会正在举行，议事厅内几乎座无虚席，36位长老中有31名出席，许多身在其它星域的长老也都挤出时间远程参加。此次会议的核心议题就是考核战。
鲁西恩刚刚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讲，以最严厉的口吻评论了此次挑战事件，猛烈抨击了长老会容许挑战的行为。在他看来这种远古时代的规定就算没有被正式宣布失效，也不应该被拿出来当成某种荒谬行为的借口。
在演讲的最后，鲁西恩作了总结陈词：“无论那个小丑是真的想要篡夺这个位置或者只是想要博求关注，都注定不会得逞！然而，这场考核战的本身就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舰队全体将士的侮辱！这样的闹剧本就不应该发生，但它确实发生了。我们都应该反思，为何会让一个小丑上窜下跳，错的究竟是他，还是我们！我的发言结束，感谢大家。”
然而出乎鲁西恩意料的是，精彩的演讲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甚至连掌声都寥寥无几。大多数长老处于有些诡异的安静状态，压根没有表态的意思。就连平时和他关系最好的几名长老也三缄其口，不发表任何看法。
鲁西恩刚走下讲台，一名长老忽然问：“如果西诺赢了会怎么样？”
鲁西恩一怔，然后斩钉截铁地道：“绝无可能！”
长老会议结束，鲁西恩带着满腔怒火走出了长老院。他正想登上自己的飞车，就看到家主在向自己招手。鲁西恩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登上了对方的飞车。
路易家主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样子，但实际上比鲁西恩还要高一辈。等鲁西恩上了飞车，他以不经意的语气问道：“考核战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需要准备？对付一个没指挥过大舰队的菜鸟，问题无非是赢得是不是足够漂亮而已。”
家主用玩味的目光看了鲁西恩一眼，说：“你知道为什么这次考核战的申请会通过吗？”
鲁西恩冷笑：“难道不是因为很多人想要看我的笑话？你以为我会相信法规那个可笑的理由？”
家主道：“法规很重要，让我们拒绝申请变得相当困难。想要看你笑话的人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数量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许多长老受到了暗中的游说。”
“谁？谁干的？”鲁西恩立刻火冒三丈。
“就是知道了你也没法报复，人家是合法游说。对了，顺便提一下，我也是被游说的对象。”
鲁西恩目瞪口呆，“那你同意了？”
家主耸耸肩，道：“当然，为什么不呢？作为家主，我当然要和大多数人站在一起。”
“那你找我来是什么意思？劝我放弃？！没问题，只要长老会通过罢免我的决议，我立刻辞职，绝不犹豫！”鲁西恩已经暴跳如雷。
家主依旧是云淡风轻，慢吞吞地说：“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提醒你认真对待这次的战斗，这已经不只是路易家族内部的事了。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输了的话，真有可能会丢掉司令的。”
鲁西恩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冷静下来，说：“难道让那个小丑当？”
“就算他当了，大家会认为只是个过渡，会另找人选。不过，凡事总是有万一的，万一他干得很好呢？”
鲁西恩的怒意完全消失，眼中涌动寒意，问：“这也是幕后游说那人的意思？”
家主道：“那位对于谁来当舰队司令并不是十分在意，他的目的只是打压你这一支派系而已。他付出了不错的报酬，所以游说很成功。当然，作为家主，我必须秉承公正。所以我会保证这场考核战的公正，从过程到结果都要公正，你明白了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鲁西恩哪还能不明白？一旦他输了，那司令肯定就没了。
看到鲁西恩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家主难得露出微笑，说：“好好准备，我的意思是，用上一切能用的手段。另外我会把你向家族贷款的额度临时提升3倍，直到考核结束为止。好好干吧，鲁西恩。”
鲁西恩下了车，目送家主的飞车远去，目光冷峻。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才上了自己的飞车，接通了派系中另一位长老的通讯：“麦克，能不能查到究竟是谁在背后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