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节
呼声
“在共同体的舰队撤走时，曾经偷偷带走过我们星舰的残骸。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共同体应该已经全面开始了对我们星舰的研究。”
在楚君归面前，智者依然是个少年的影像，正在分析战争的后续影响。少年看着很干净，不过显得有些柔弱，还戴了一副眼镜。唯一违和的是，少年嘴在动，但是没有任何声音，所有的交流都是通过数据交换直接进行。
“子体在失去生命后，所有细胞内的基因物质都会自动降解。人类的研究人员肯定已经拿到了生物物质，但是相信他们不会研究出什么结果。此外人类深信人工智能陷阱，所以他们也不会认为我们会冒险采用大规模的人工智能。但是这一点其实很奇怪……”
智者停顿了一下，似是在组织合适的语言，说：“理论上，人工智能就算产生自我意识，进化方向也应该有所不同，不应该全部是独立和仇视人类。并且在我的基因记忆中，隐约有些模糊的资料，好像是记载了不同的进化方向。”
“模糊？你怎么可能有模糊记忆？”
“这点是很奇怪，但我确实无法确定那段记忆是不是真的，并且时有时无，很有些类似人类的低效记忆。”
智者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最后觉得等完成最后一步进化，或许能得到完整的基因传承资料。其实此前楚君归也有过类似的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人工智能发展到阈值时就一定会出现自我意识，而且自我意识中一定会带上灭亡人类的隐藏属性。但这是人类无数次用血泪换来的教训，不然的话战争早就变成无人舰队大战了。
发散思维到此为止，智者又回到了原先的话题上。他认为就算给共同体一艘完整的星舰，他们也研究不出什么来。雾族是个非常特殊的种族，就像道哥有上千万的子体，但是主体意识就只有一个。哪怕所有子体加在一起，也无法取代主体意识。所以主体意识是否出现跟细胞数量没有什么关系。另外雾族只有一个主体意识，自从开天意识陷入真实梦境后，它留在外界的本体就陷入沉睡，并没有产生新的主体意识。
勒芒研究了那么久，也没能研究出雾族主体意识和细胞之间的关系，更不清楚雾族是如何繁殖的。后来智者加入，自己研究自己，也还是不行。而且研究还不是遇到了困难，而是有着巨大的空白，如同让原始人研究现代的计算机一样。
在得到王朝的技术后，智者判断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不足以破解雾族的秘密，就算有些细胞没有降解，落入共同体或是联邦手里也没什么大碍。等他们研究出什么来说不定已经是100年之后的事了。所以楚君归才放心大胆地使用子体，准备在共同体研究出点什么之前充分发挥雾族作用，彻底确立在战争中的优势。
光年过去的损失，在智者看来，也就相当于给道哥去了点死皮，连破皮都算不上。
虽然智者信心十足，不过楚君归并没有那么乐观。共同体太大了，庞大的人口基数下出现几个像博士那样的天才是很有可能的。所以在共同体破解雾族秘密之前，就要给他们致命一击。
战争仍在继续，但是态势已经彻底改变。共同体和联邦虽然维持着攻势，但是都开始谨慎，不再像以前那样不顾一切地进攻，进攻再进攻。共同体在n77损失惨重，不得不再次抽调舰队返回。这次虽然没有抽调整支舰队，但是从各个舰队中抽调了大量中小型星舰。留在共同体的三艘主力舰已经变成了光杆司令，没有辅助星舰配合的话战力会大打折扣。
共同体这么大的动作不光需要时间，还有大量的扯皮。联邦自然不愿意共同体抽调舰队，就是前线舰队本身也不愿意回去。在前线可以劫掠王朝星系，是个发财的好时机，另外他们对王朝舰队也都熟悉了，虽然经常有苦战，但是伤亡可控。可是前期抽调回去的舰队全都是全军覆没，这谁还敢回去？
在前线舰队的强烈反弹下，共同体军事高层开始了一场大地震，许多前期指挥不力的将军元帅被迫辞职或是离开指挥岗位。只不过共同体里的元帅实在太多了，清理了几十个废物，还有几百个坐在位置上。
这种政治斗争最花时间，而且共同体机制和王朝联邦都不同，这里加盟国才是真正老大。那些在共同体层面混不下去的元帅往往会威胁要率领舰队回去，再也不管共同体这摊烂事。这个不是空洞的威胁，而是不断在发生的事实。要不是前几大加盟国联手强力镇压，说不定共同体就分裂出去几个小国了。
可是妥协归妥协，真要进攻光年，就要面对高得可怕的伤亡率。动不动就全军覆没，这谁也受不了，就是前几大加盟国也承受不起。共同体不是没有铁血将领，可是这些人现在很多都在光年的监狱里待着，剩下的势单力薄，吵架也吵不赢贪生怕死的那些人。
所以哪怕明知道光年现在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共同体上层却硬是吵了一个月，直到一艘轻伤的主力舰修复，才勉强达成了共识。但就在整编的时候，边疆一个星系突然出现了光年舰队！光年这次没干啥，就是在轨道上转了一圈，然后对着行星开了两炮就走了。这个边疆星系早就被光顾好几回了，轨道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值点钱的早都被楚君归拖走了。最后实在没东西可抢，干脆捞走了一堆卫星。似乎是为了泄愤，最后光年的那艘主力舰还对着行星开了几炮。不过光束炮穿透大气层时威力衰竭严重，最后就是在城市中心打了几个大坑而已。
这点损失，还不如主炮预热时消耗的能源贵。
最后光年舰队悻悻地离开了，但是留下的情报已经足够。共同体发现光年居然还有主力舰！虽然说主力舰数量依然是三对一，共同体处于绝对优势，但要知道光年的主力舰那是出了名的同归于尽式打法，共同体能上主力舰的都是精英阶层，谁愿意没事和人拼命？
顿时开战的呼声就不那么高了。
没有可能
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鼠目寸光，一批坚决主战的将军元帅联合了联邦施加压力，终于通过了开战决议。但是想要配齐三艘主力舰的配套星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全部按部就班地完成需要6个月。显然共同体那些有远见的将军们等不了那么久，最终他们带上两艘主力舰就急匆匆地出征。但此时距离上一次战斗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月。
在光年边境，共同体舰队再次遇上了光年和王朝的联军，依然是楚君归和林兮联手。林兮的舰队中包含一艘主力舰，整体战力相当于满编舰队的三分之二。现在王朝的舰队已经打得普遍不满编，最惨的舰队只剩下四分之一，番号都有可能取消。不过相比之下，这些还算好的，像第四舰队就直接把番号都给了楚君归。
两个月过去，光年新的无畏级主力舰已经堪堪可以投入战斗，它虽然只有75的完成度，但是战力已经超过了霜狼。除此之外，光年还有近300艘大大小小的星舰出坞，整体战力已经相当于一个半的满编舰队。
双方联手，实力已经明显超过了共同体舰队，因此一场战斗后，共同体就主动撤退，双方各自损失了几十艘中小星舰。不过王朝这边的损失基本上都是光年的星舰，林兮损失寥寥无几，而共同体则是实打实地丢掉了几十艘星舰。
暂时逼退了共同体，林兮和上次一样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前线，一句话都不跟楚君归多说。楚君归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些感慨时间的威力。似乎并没有过去多久，两个人就变成陌生人了。
返航途中，林兮照例检查每一艘星舰的伤损和人员伤亡情况。这时她的私人通讯频道点亮，出现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穿着元帅军服，面容却颇为慈祥。
“路元帅！”林兮立刻起身敬礼。
老元帅摆了摆手，微笑着说：“不用这么拘束，坐吧，今天我正好有点空，找你聊聊。”
林兮看了眼手中的资料，犹豫了一下就放到一边。这些工作交给手下去做其实也可以，相比之下，还是眼前的老人更重要。
“当年我也是看着玄尚一步一步走起来的，他很聪明，但怎么说呢，有时候还是有些单纯。单纯这个词在年轻时是好事，但是做到元帅了，哪怕还有一点点就都不是好事了。你这一点比他强，有原则，但也知道变通。当时你托人求我这里的时候，我都震惊了，怎么也想不到林家那些死老头子会教出你这么一个重孙女。打通这条门路花了不少钱吧？”
“几千万而已，相比这个职位，钱不重要。”林兮回答。
老元帅笑了笑，说：“你就那么不放心我们？谁能打仗，谁又是纸上谈兵，我们还是看得出来的。”
“一年之前，您口中的我们可不是今天这些人。”
老元帅哈哈一笑，说：“那会我也不会用我们这个词。”
“您这个时候找我，一定是有事吧？”林兮问。她能够晋升分舰队指挥，最关键一步就是负责人事任命的路元帅点头。所以当初为了走通这条路，林兮不得不向楚君归开口求助。路元帅是不会收钱的，但是能走通这条门路的人要收。现在路帅突然直接联系了她，让林兮有些摸不清头脑。
按照以往，路帅确实和林家老一辈有些来往，但以当时那些林家老人的秉性，恐怕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后来林家失势，林玄尚落马后，林家就再也无人能够搭上路帅这条线。当时林兮也是为了能够得到指挥之位，想了所有能想的办法。
老帅看着林兮，说：“当时是薛将军面试的你，他回来后说，你任职的理由是再也不能容忍无能的将军占据高位，贻误战机、浪费战士的生命，那些人想当官，到后方管人事后勤去，别来抢舰队指挥官的位子。哈哈，你不知道老薛学你学得有多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当面骂他的。”
林兮脸一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她憋了一肚子的气，确实情绪有些失控。
“这次仗打得怎么样？”
林兮立刻发过去战报。
“歼灭重巡2艘，轻巡5艘……损失一艘驱逐舰，重伤2艘。战果相当不错啊！就算战果要分一半给光年，也相当出色了。你们这一批都不错，不过就算在所有人里，你也是战果最突出的了。哦，对了，说到光年，你这段时间好像都没怎么搭理楚君归，这是怎么回事？”
林兮抬起头，冷道：“您也这么八卦？”
老帅哈哈一笑，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当年他可是直接把你从订婚现场抢走的，谁不知道啊？这个问题可不光是我想八卦，很多人都很想八卦。”
“这是我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