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他对客厅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于是轻松地就到酒柜里拿了最好的罗曼尼康帝。他发现温禧只从酒柜的最外面顺手拿了一瓶红酒。
看见时祺手里新的红酒,温禧的眼睛亮亮的,瞬间又有了新的精神。
“想喝的话我再陪你喝。”
温禧在他面前,用超快的频率点点头。
有时候清醒理智,反而与痛苦相伴相生,所以有人愿意用酒精自我麻痹。
他看着此时的她,突然有种错觉,那些脆弱的情绪就好像夜晚荷叶上的露珠,清晨的阳光一照,就会消失不见。
她很少露出软肋。
温禧的世界防备森严,只有偶尔喝醉时愿意展露自己的情绪。说是愿意也不准确,更多地是一种无意识的举动。
她大概是真的睡不着了,也没有想来打扰他,安静地寻到酒柜,想以酒安眠,却不小心喝多了,被他撞见。
他也只能趁人之危,在这个时候多触碰她的心房,希冀在其中拓展自己的一席之地。
“今天辛苦你了。”时祺说。他在她的耳畔低语,想扶她起身坐在琴凳上。
他无法替代她去感知情绪,所能做的就只有陪伴。
“我自己可以的。”
温禧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想挣脱时祺的臂膀,要自己站起来,左手扶着钢琴身,右手还紧紧地抓住酒杯,却在身体站起的那个瞬间失手。
他来得及接住摇摇欲坠的她,却无法在同时顾及受重力下坠的酒杯。
飞溅的液体落得钢琴上到处都是,尤其是在白色的琴键上变得分外明显,被明亮的月光照射着,泛着隐隐的黑。
玻璃杯也在同时被摔得粉碎,细小的碎屑碎落在琴键上,地毯上,与温禧光裸的脚背上。
下一秒温禧的眼睛好像看见了某些东西,迅速切换了状态。她被琴键上闪着光的酒液牢牢抓住了目光,瞳孔不可置信地放大。
“我听爸爸的话,听爸爸的话,我不说话,我保持安静。”
某根断了的弦被突然接上,温禧重复说的每句话都好像在自我安慰,也像是强迫给自己下达无法完成的指令。诡异的是,她的尾音却像是娇嫩的花苞,稚如幼童。
在天赋之外,严奕其实是给她准备了礼物的,创伤就是她收到最残酷的礼物。
他在不知所措的痛苦中恍然大悟,这是三岁的她。
哭泣
比起上次酒醉时的旖旎交缠, 这次时祺面对的境况明显棘手得多。
温禧的记忆回到某个惊惧的,开始作茧自缚。
“小满。”
他试探性地叫她的名字,却没能打破她厚重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