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复仇者
他们的新生活正式开始了。
早上的时候他们一起去学校,在奶茶店门口吻别,中午的时候林朝雨带着做好的小蛋糕来填充食品柜,宋欢则在收银台收钱,下午他们会在林朝雨的秘密基地睡一个小时午觉,然后林朝雨去上下午的课,晚上一起回家。
他很喜欢这个小屋子,并为此假装跟宋欢吵了一架,因为宋欢说过他们吵架他就可以来秘密基地。
“老婆的奶子今天没有跟我打招呼呐。”林朝雨周日早上的时候故作气愤的说道,“我要自己去秘密基地啦,不带你哦,但你下午可以来基地找我,我们和好,好不好?”
宋欢笑起来,谁早上眼睛还没睁开就跟你打招呼啊。
“嗯嗯嗯。”宋欢有些没睡醒,翻了个身,“那我下午再去哄你,好不好呀?”
“好的,那我先去了哦。”林朝雨背起了书包走出了家门。
他其实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马上就要十一月份了,他想送宋欢一个称心的生日礼物,可惜身边一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他不知道送什么,就想着给宋欢做一个独一无二的漂亮蛋糕,所以才来秘密基地,说是来秘密基地,实则是研究蛋糕的配方。
他走之后,宋欢又睡了一会儿,但睡不踏实,他已经习惯了林朝雨睡在他的身边,像个小暖炉,把他抱的紧紧的,每次一睡醒两人都出一身汗,现在他不在被窝里,还有点不习惯。
习惯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宋欢坐在电脑前想。
他打开电脑,点开里面写着1的文件夹,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照片和文档,他从里面快速的挑选出来一些按个点开看了看,确认材料没有被损坏,满意的关上了电脑。
现在还不是时候,宋欢漫不经心的想,要等林朝雨成年了才是时候。
在跟林朝雨在一起之前,他有一套完整的复仇计划,但到现在,事情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经过他的观察,林朝雨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辜者,凭借林卫国对他微薄的父爱,他根本这么都不知道。
而且林朝雨这么爱他。
他不得不改变计划,他原本想接近林朝雨,然后再接近林卫国,让林卫国因为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一个流奶的怪物而心痛不已。
但林卫国根本不在乎林朝雨。
这是一个复仇者对无辜者的同情,所以宋欢现在一步一步的引导他适应跟别人在一起的生活,引导他适应人多的日子,教他如何经营店铺,这样一但林卫国出了什么意外,林朝雨也能很好的活下去。
他已经打算把奶茶屋赠予林朝雨,可以保证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至于宋欢。
他准备跟林卫国同归于尽。
这看起来有些偏激,但唯有死亡能消除宋欢对林卫国的恨意。
而他自己,早就已经活够了。
早就说了,那晚讲的故事还有另外一个版本,那是宋欢的噩梦。
他确实被人贩子拐走,但并没有被随意丢弃在农田里,他被抓到了一个郊区的实验室。
实验室在全地下,四周皆是白墙,前一周他只被喂食清水,第二周开始进食正常食物,脖子上手腕上脚腕上都拴着链子,只要他的情绪起伏过大,就会立刻被电击。
所以他不敢哭也不敢叫。
第三周,噩梦开始了。
不间断的有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来给他喂食一些含有雌性激素的药物,以此来改变他的体态特征,一个月过去以后,他的胸已经隆起像是刚发育的少女。
他的体毛明显减少,早晨不再晨勃。
第二个月他被换了药,只吃了半个月,他就开始流奶。
第一次流奶的时候他很迷茫,胸口很痛,又有点胀胀的痒,奶水渗出乳头来,顺着奶子滑下去。
穿白色大褂的男人进来了,手中拿着一个连接着试管的吸奶器。
他被按在床上吸奶,因为怕被电击,不敢哭也不敢闹。
吸完奶后他的乳房干瘪下去,然后再被喂药,被吸奶,再喂药,再吸奶。
他过得浑浑噩噩,产的奶越来越多,这些人来抽奶的时候还会给他放音乐来缓解他的情绪。
一开始是试管接着他的乳汁,再后来变成了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他从一开始的10l到后来的30l,有的时候宋欢甚至在感谢,感谢这些人没有用别的东西直接插进他的乳头中取奶。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两年,三年。
他十三岁的时候已经习惯了被人赤身裸体抽奶的感觉,他看着那一盒盒沉甸甸的奶水,油然而生一种不舍感。
他在实验员口中听说,这些奶用于去做实验。
他零零凑凑的拼接出了实验内容,这伙人在测试不同的奶水的功效,跟他一样的还有别的人,甚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因为实验需要对照组。
一个十月份的晚上,宋欢躲进卫生间,唯唯诺诺的敲响了卫生间的水管。
他连着敲了好几天,白天的时候胆战心惊的,生怕白大褂们冲进来把他弄死,晚上的时候继续敲响水管。
就这么敲了几天,终于那边有了回音。
而宋欢发现卫生间的排风口会有纸屑飞进来,他拼了几天,终于拼出来一个水字。
当天晚上,所有房间的水管都爆掉了,他们被白大褂们凑在了一间大的实验室里,为首的人胸上别着胸牌,上面写着林卫国三个字。
宋欢永远也忘不了这个人。
“凑齐了啊。”林卫国故作惊讶的说道,“那今天就给各位一个福利吧。”
他说着笑起来,“各位终日被抽奶却没有性生活,一定很难过吧?所以才会弄出这样的幺蛾子,是不是?嗯?设备淋湿了就不能用了,是吗?用你们的脑子来对抗我们?”他拍了拍手,外面走进来几个精壮的男人。
“别动未成年人。”他意味深长的说,“给孩子们上一课。”
那天晚上,宋欢跟一个女孩子站在一起,被迫观看大人们强奸一般的性交,老人,男人,统统都没有被放过。
那个女孩子一直捂着宋欢的眼睛,她叫他弟弟,她说别怕。
第二天宋欢他们被分成了两两一屋,因为白大褂发现他们经过昨天跟人的接触,今天产的奶更多了。
“怪不得奶牛都是群养,都得放音乐让它们心情好。”被抽奶的时候一个白大褂说道,语气漫不经心,“原来真的能提高产量。”
我们是奶牛吗。宋欢那一瞬间没有感受到屈辱,他只感受到迷茫。
那个女孩子却温柔的对他说不是的。
“不管到了什么境地,也不要忘记。”她小声的说道,“我们是人。”
她拆了手铐脚铐上的电击装置,留下了那看起来进了水的小巧的发电机,默不作声的又积攒了半个月。
那年的生日,宋欢在她的帮助下逃出了实验室。
那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夜晚,女孩子电晕了前来意图强奸她的白大褂,牵着宋欢到了实验室,她将实验室炸毁了,仅仅用了一个从白大褂身上摸出来的打火机。
那天晚上没有人再出来主事儿,林卫国见势不妙早就溜了。
她一连炸毁了了四个实验室,却一个人都没有受伤,就连那个被她电晕的人最后也被他顺手带了出来。
他们站在被炸毁的实验基地外面,相拥而泣。
“看吧。”女孩子看着地里燃烧的火光微微笑道,“人跟牛最根本的区别就是有脑子,你要记住,我们是人。”
宋欢每每想起这个女孩子,都会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后来大家报了警就各回各家,宋欢给了女孩子自己家的地址,让她给自己写信。
但他只收到了这女孩儿家里寄来的一封信,信封上还沾着一朵象征丧事的小百花。
“再见了,这无辜的世界。”那女孩子写道,“让没受过伤的人好好热爱这个世界吧,我是不爱了。”
宋欢的闹钟响了。
他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他哭了。
下午的时候林朝雨等来了宋欢,这时候他已经做毁了三个蛋糕,没有一个成功的。
他把边角废料收拾起来扔掉,乖乖的等着宋欢来接他。
他今天准备请宋欢去吃烤肉,昨天晚上有一颗洋葱告诉他的,说最近新开了一家烧烤店,很好吃,它的好兄弟都以去那家烤肉店为荣。
这是他第一次请人出去吃东西,还有点紧张。
十五时三十分,宋欢风尘仆仆的赶来了。
“老婆!”林朝雨扑过去,“你怎么才来!”
“在家写点东西,来得晚了,你中午吃了什么,饿了吗?”宋欢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没想我吗?”
“吃了蛋糕,自己做的!”林朝雨使劲儿的蹭着他,“想了呀,但老婆跟我约好了下午要来找我的嘛,所以就没有给老婆打电话,晚上我请老婆吃烧烤好不好呀?”
“好呀。”宋欢拿出手机来搜索烧烤店。
“我带老婆去!”林朝雨锁上了他的手机,“我知道有一家特别特别好吃。”
“你怎么知道?”宋欢笑起来,“交了新朋友?还是以前跟你爸爸一起去过?”
“当然是我的好朋友小洋告诉我的呀。”林朝雨神神秘秘的从兜里掏出来一颗洋葱,“它说它的朋友都以去了那家烤肉店为荣,所以求着我也带它去,想把自己拌进肉里做一颗幸福的洋葱头,我们带他去,好不好?”
“好啊。”宋欢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但是到时候小雨要自己跟服务生说出这个请求,好吗?”
“老婆不能帮我说吗?”林朝雨有点迟疑了,他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
“也可以,但小雨先试试,好不好?”宋欢极有耐心的哄道,“你亲自去说,小洋也会更高兴的,你先试一试,如果不行,我再帮你说,你看这样可以吗?”
他在试着让林朝雨接受陌生人。
最终林朝雨答应了,两人根据林朝雨查出来的路线转了三趟公交车才找到那家新开的烧烤店,店面不大,小两层,一层能放个十张桌子左右吧,收银台坐着个跟这里的气息格格不入的年轻人,二十五六岁,金丝边眼镜,穿一身随意的衬衫,休闲款,手中拿着一只笔,正在手机上画着什么,听见门帘撞击的声音他抬起头来。
“您好,几位?”何浅放下了手中的笔,合上了手机屏幕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两位。”宋欢微微笑了笑,“我们有个特殊的要求,小雨,你来说。”
“请讲。”何浅看向了林朝雨。
林朝雨十分紧张,他先是左右看了看,怕后面突然有人进来他耽误人家进门,确认没有人会来,他小声的说道,“我要放一颗洋葱在肉里。”
“不好意思,您说什么?”何浅眨了眨眼睛,微微凑近了他表示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对不起。”
何浅说话的方式跟宋欢有点像,慢条斯理,不急不躁。
“我想把这个。”林朝雨拿出口袋中的洋葱来给何浅看,“放进我们一会儿吃的肉里,一起……”他思索了一下,“搅拌,作为配料,可以吗?”
“您要把这个洋葱放进一会儿要点的肉里,对吗?”何浅笑起来,很温柔,“可以,但要留给我们一点点作为样本,希望您能理解。”他后半句话是对宋欢说的,他看出林朝雨有些不对劲,宋欢才是当家做主的那个。
“好的。”林朝雨这下高兴起来,把洋葱一整个都递给何浅,拉着宋欢去里面找位置。
他们要了四盘肉,又点了一个菜篮,单要了一盘地瓜和酸菜,还要了一些小香肠和鱼类,菜是被何浅亲手端上来的,他系着围裙,手中拿着一个大盆,里面搅拌着他们要的肉。
“您好。”何浅站在烧烤炉旁,“因为你们要了四份一样的肉,所以我拌到一起,可以吗?这样可以让那颗洋葱跟这盆肉均匀的搅拌在一起,如果介意的话,我立刻分开。”
林朝雨摇了摇头,凑过来看了看那盆牛肉,又转过头来跟宋欢小声的说道,“确实是小洋。”
宋欢惊讶于他竟然有这样的心眼,会看自己的食物有没有被换过,又有点欣慰,至少这样以后在外面也不会吃亏了。
“您怎么能知道这颗正是您的洋葱呢?”何浅拌好了肉主动搭话道。
“它自己告诉我的呀。”林朝雨觉得何浅像是好人,所以也交换了自己的秘密,“小洋还说你们的肉很新鲜,是今天早上早市新上的肉,所以可能会贵一些,让我不要在意。”
确实,菜单上并没有标明价格,所以这家店人有些少。
“很厉害的能力。”何浅摘下了手套,“真是令人羡慕啊,如果我也有这种能力,选西瓜的时候也不用装模作样的拍来拍去了,长这么大我从来没吃过一个自己选的正经的熟了的西瓜。”
林朝雨笑起来,宋欢对着何浅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自己烤,不再需要帮忙,何浅也点了点头,转身回到收银台继续画着什么。
这一顿饭林朝雨吃的很开心,他一边跟小洋聊天,一边被宋欢投喂,吃的满意极了,最后结账的时候一算钱,才花了两百块。
“要跟老板说什么?”宋欢知道何浅给打了折,于是问林朝雨。
“谢谢老板。”林朝雨大声的说道,“老板再见。”
“再见。”何浅又塞了一听可乐给他,“欢迎下次光临。”
这世界确实充满善意,宋欢牵着林朝雨的手去等公家车。
“他为什么给我这个呢?”林朝雨有些疑惑的问道,“我没有给他钱呀。”
“因为小雨可爱,所以送给小雨的呀。”宋欢说道,“下次我们再去吃饭,给他选个好吃的西瓜当做回礼,好不好?”
其实已经是十一月份了,西瓜很难买了,就算买了也不会太好吃,但为了回馈这份来之不易的善意,宋欢过生日这天还是选择了带着林朝雨买个西瓜,拿着林朝雨做的蛋糕来到了烧烤店跟何浅一起庆祝生日。
“这个给你。”林朝雨这次声音调高了说道,“谢谢你的可乐。”
“谢谢你。”何浅惊喜的接过了西瓜,又看向宋欢手中的蛋糕,“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宋欢点了点头,何浅离开收银台前去帮正在吃饭的仅剩的俩桌客人算账,又在门上挂了休息中的牌子。
“那么,介不介意我一起帮着过生日呢?”何浅带着他们去了二楼,“我也好久没吃蛋糕了,求求了。”
他故作可怜,宋欢点了点头。
林朝雨也并不介意,他很喜欢何浅。
“当然,当然。”他甚至主动搭话,“一会儿我给你切一块儿大蛋糕,是我亲手做的,可好吃啦。”
宋欢坐在那里,看着林朝雨的笑脸。
他觉得全球变暖是真的,不然怎么都十一月份了,这里还这么暖和?
宋欢的生日过得并不算热闹,加上何浅总共才三个人能热闹到哪儿去,更别说何浅是临时凑数,根本什么都没准备,他显得有些懊悔,问宋欢怎么不早告诉他,他也好好好布置一下烤肉店。
宋欢是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只笑着说没事儿。
何浅搬了两箱啤酒上来,林朝雨眼巴巴的看着宋欢,他想喝一点点,他从来没喝过酒,这种液体对他的态度并不好,偶尔有时候在超市遇见了打促销的啤酒们,它们一般都在跟林朝雨咆哮,“快走!”它们喊道,“未成年的弱鸡崽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何浅店里的啤酒在瓶子里乖乖巧巧。
“可以尝一尝我吗?我还挺好喝的。”麦芽色的液体在深棕色玻璃瓶里邀请道,“真的,超好喝,不上头,仔细品还有点甜滋滋的。”
“我可不可以喝这个?”林朝雨抵制不住这种诱惑,小声的问道,“老婆,今天我可以喝点点点酒吗?”他用手比了个高度,“就这么一点点。”
宋欢点了点头,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的小雨当然想干什么都可以。
更何况,他累了,今天也想好好放松一下,仇恨什么的,伤痛什么的,就让它消失在酒精里,林卫国那个人渣不配出现在生日当天的好心情里。
他今天早上刚刚制定了详细的复仇计划,接下来的一个月会很忙,直到12月10号,一切尘埃落定。
到时候林朝雨就是一个成年人了,他会好好生活。
他开了一瓶啤酒给林朝雨,切着蛋糕分给何浅。
“我就不喝酒了。”何浅接过蛋糕,“等下送你们回家,挺晚的,打车不好打。”
“谢谢老板。”林朝雨喜滋滋的喝了一口啤酒,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这不好喝,老婆,它骗我,它说它甜滋滋的。”
宋欢哈哈大笑起来,“小雨,这世间没有好喝的酒,只有值得喝酒的好事儿。”
“可今天就是值得喝酒的日子。”林朝雨不服输的又喝了一大口,“今天可是老婆的生日,怎么会不值得喝一杯呢!”
这是林朝雨第一次接触酒精,喝了几杯就目光发直,面色绯红,看着宋欢笑,也不说话。
宋欢也喝了很多,但他越喝越清醒。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算了吧,这样能跟小雨一起喝酒的日子已经是来之不易,何必非要揪着过去那三年不放呢。
可他又想起来他去参加那个女孩子的葬礼,那个女孩子从二十八层一跃而下,没给自己一点生还的机会,她的父母眼睛都要哭瞎了。
“我的囡囡啊!”那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时不时地出现在宋欢的耳朵里。
就像现在,酒精应当有点上头却还是很清醒的时候,他就能听得见,那个才四十来岁的女人花白着头发哭喊着。
他后来才知道那时候林卫国说的“别动未成年人”是什么意思,那不是出于良知,而是因为未成年人他要留着自己享用。
那女孩子回家以后发现自己怀孕了。
十五岁,被囚禁了三年当做奶牛一样抽奶的生活,怀了强奸作恶者的孩子。
这三件事压垮了她。
哪怕她曾带给过宋欢光明,给了宋欢无穷无尽的信念,但骆驼终有被最后一棵稻草压死的时候。
他又喝下了最后一口,跟着何浅一左一右的架着林朝雨上了何浅的车。
他坐在副驾驶,林朝雨倒在后座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何浅按照导航行驶,路过一个时间超长的红灯,忽然叹了口气。
“宋欢。”他低声叫道,“别做傻事,小雨离不开你。”
宋欢惊讶于他的敏感,错愕的看了他一眼。
“你这个表情我曾经见过。”何浅继续发动车子,“在另一个人脸上,我及时拯救了他,宋欢,现在他活的好好的,甚至有了个漂亮老婆。”他给宋欢看无名指上的戒指,语气中充满了自豪,“他一开始跟小雨一样,敏感,自卑,不愿与世界接触,现在好好地。”
“他也是轻微自闭吗?”宋欢看着车窗外后退的景色,又想起自己无法后退的人生。
“更惨。”何浅说道,“他原本是一个前途坦荡又光明的人,父亲是初中的老师,连着三年都是优秀教师,没有一个被教的学生说过他爸爸的不是,可惜后来卷入了一宗杀人案,受害者家属隔三差五的找着他的麻烦,有几次动了手,打了脑子,就不大好用了。”
宋欢沉默了。
“可惜,后来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真正的凶手,却只换来受害者家属一句轻飘飘的责问。”他惟妙惟俏的学起一个市侩的女人,尖着嗓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现在翻案有什么用?不会是想要回当时的赔偿款吧?!”
钱,又是钱,宋欢看向了何浅。
“我说不,我只想要一句道歉。”何浅打着双闪灯,停在宋欢家的楼下,“我说现在加害者变成了你们,我们连一句道歉都要不到吗?他们不情不愿的给我们道了歉,我的爱人听着这句道歉,在我怀里哭的不行,他问我,他说,那我的爸爸能回来吗?我说并不能,然后他在我怀里哭了一通,我们亲吻,做爱,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我不是说阻止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何浅温柔的说道,“我希望你想一想,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儿,小雨去谁怀里哭,跟谁说自己委屈呢?宋欢,我们不必为了谁活着,但我们要为了一些什么而活着,这世界上总有比仇恨更重要的事情,对吗?”
“小雨和你的猫都很爱你。”何浅望着他们家窗台上出现的那个小脑袋,两人出门的时候知道会回来得晚,所以留了一盏小灯,此时此刻五月正在窗台上朝下望,它才两三个月大,却已经足够灵敏,也学会了等待自己的主人回家。
“谢了。”宋欢沉默片刻,下车叫醒了仍然迷迷糊糊的林朝雨。
“我想,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宋欢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告别了何浅扶着林朝雨回了家。
五月果然屋子里急不可耐的喵喵叫着,猫粮一口也没吃,倒是水喝没了。
“你爱我,对吗?”宋欢坐在沙发上看着它吃猫粮。
五月抽空抬起头来。
“哎嗷。”它这样叫着。
当然爱你啊。五月想,亲爱的铲屎官。
这是一个平凡的周五。
因为期末考试将近,林朝雨最近在家做饭的频率变得高了起来,又做一些鱼啊鸡啊肉的很有营养的东西,宋欢感觉自己变胖了。
“唔……慢一些。”他被林朝雨按在沙发上吃奶,感觉自己最近的奶子比之前要大了点。
“老婆的奶子好像变大了。”林朝雨含着乳头说道,“奶也比之前多了呐,这是怎么了?”
“最近吃的太好了吧。”宋欢摸着林朝雨刚剃过不久的发茬,撸来撸去,手感好极了,“慢一些,你最近吃奶的力气变大了。”
“因为我马上就要成年啦!”他换了一边吃,“还有半个月啦!”
“那小雨过生日的时候想要什么呢?”林朝雨在期盼着这个生日,宋欢却有些舍不得,等到林朝雨成年了……未来的路还不知道怎么走。
“可以跟老婆做爱吗?”林朝雨吃光了两个奶子,目光诚恳的问道,“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老婆说过,做爱就是最后一步的呀。”
“好呀。”宋欢吻了吻他的发顶,“到时候我们去大酒店里做爱好不好?”
“怎么不在家里呢?”林朝雨问道,“做爱是什么需要很大地方的事情吗?”
“那倒是不需要。”宋欢温柔的说道,“做爱是一种需要双方都同意以后就可以进行的快乐运动,无论是在家里,在宾馆,还是在车里,无论是几百平的大别墅,还是三十米的出租房,只要两颗心互相吸引,身体互相起了反应,就可以做爱,坦诚,热情的做爱,但前提是这两个人需要相爱。”
“那我们为什么要去大酒店?”林朝雨问道,“是因为老婆对我的爱很多很多,我们的小屋子里装不下吗?”
宋欢哑然失笑,“对,因为我想跟小雨在落地窗前做爱,让整个城市都知道你是爱我的。”
林朝雨接受了这个说法,他不过一时之间不知道跟宋欢做爱让他更愉悦,还是对城市表达自己的爱意让他更愉悦,他再说不出什么别的话,学着五月的样子在宋欢怀里又拱又蹭。
两人在客厅黏黏糊糊的接吻拥抱,五月却在屋子里闯祸。
伴随着沉闷的木器撞击地面的声音,五月炸着毛从屋里跑出来,一头扎进了沙发缝里,瑟瑟发抖不肯出来。
宋欢赶忙起来进屋去看,林朝雨的宝贝盒子被打翻在地,装饰用的密码锁也直接断掉了,里面的东西全都撒在地上。
宋欢定睛去看,里面有一副拼图,现在已经散了,碎片零零碎碎的飞的到处都是,还有几个到处乱滚的玻璃球,他趴在地上捡玻璃球,忽然在床底下看见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精致的盒子。
他记得这盒子,天蓝色,上面画着云朵,50l,开口处应当有一个吸管,可现在只有一个洞。
这是当年实验室后期用来装奶的盒子。
他们把吸奶器按在宋欢的奶子上,另一头就接着这个漂亮盒子。
宋欢手脚冰凉,一动也不敢动。
他怕只要一动,现在的温暖生活就变成幻影,是他做的一个长达七年的梦,其实他仍身处炼狱般的实验室。
他呼吸急促,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他早就忘了如何嚎啕大哭,只会这样静默无声的流泪。
林朝雨察觉了他的不对,放下拼的七零八落的拼图,爬过来抱住了他,“老婆,怎么了?”他身上很温暖,甚至有些热,体温透过睡衣传过来,缓解了宋欢周身的寒意,“老婆?”林朝雨十分担忧的抱着他,“怎么了?”
“小雨。”宋欢把头扎进他的怀里,努力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你怎么会有那个盒子?”
“什么盒子?”林朝雨往床下看了一眼,恍然大悟道,“哦,那是我小时候,我爸爸拿回来给我喝的牛奶呀,我觉得盒子很好看就留下了,他说这个牛奶可以治病,但我喝了很久再去医院复查,也没有好转的迹象,后来我们搬家了,就再也没有喝过了。”
“你把盒子拿出来。”宋欢说道,“去够出来,给我看看。”
林朝雨乖乖照做。
宋欢接过了盒子,他翻到下面,下面印着一趟英文。
dzz133
对照组,男,13岁,产奶年龄,三年。
他终于知道那些冰冷的机器抽干了的他的奶的去向。
他以为林朝雨对他是一见钟情,却不想多年前正是他喝了他的奶。
他看向林朝雨,眼神复杂,“小雨,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喂食牛奶的?”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林朝雨努力的回忆了一下,“三四岁吧,但只有这个最好喝,所以我才把盒子留下了,当时爸爸还不让我留下盒子呢,我喝的所有的牛奶,他都把盒子收走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留下了这一个,这一个还是搬家前一天我留下的,搬家那天爸爸回来的很早,半夜就带着我搬家了,没空收走我的牛奶盒,所以才留下了。”
林卫国是为了林朝雨的自闭症才抓人做实验产奶?宋欢得出这个结论却觉得不对劲儿,至于哪里不对劲儿,他也说不明白。
如果他是为了林朝雨才这样,为什么现在对他不闻不问?如果不是,那林朝雨怎么会喝到自己的奶?宋欢顺着逻辑想着,忽然看见了林朝雨恢复了一半的拼图。
“为什么选一个光头男人的形象呢?”宋欢回想着林卫国的长相,怎么想他也不是光头。
“我梦里有一个光头男人呐。”林朝雨又把剩下的拼上,那边的女人是一个带着瓶底厚眼镜的双马尾女人,“我梦里还有一个戴着厚眼镜的女人呐。”
是深层记忆!宋欢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反复出现的两个人跟林朝雨有说不出的关系。
他不动声色的抱紧了林朝雨。
周六的时候,宋欢借口给林朝雨买礼物出了门,他拿着何浅给的一个私家侦探的地址迷茫的穿梭在小巷之中。
最终在一扇破烂的门前停住了。
“欢迎光临。”男人一身英伦打扮,嘴里叼着一个烟斗,金发碧眼,是个外国人。
“你好。”宋欢坐在他面前,“我想请你调查一个人。”
“一天一千块。”男人亮出了收款码,“每晚十二点整反馈情报,你具体要些什么?”
“日常。”宋欢沉着冷静的说道,“事无巨细,先跟个一周,看看这人平时是什么生活习惯,还有……”他又递过去一撮林朝雨的头发,“找机会帮我做个亲子鉴定。”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尽快。”
他转了一万块钱给这个男人,随后就真的去逛街了。
宋欢拿着私家侦探送过来的报告松了口气,他看着报告上的不具有亲子关系陷入了沉思,这与他推测的一样,林朝雨确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辜者。
他应当与宋欢一样,不过是被拐卖来的试验品。
但要是做实验,那么就仍需要一个对照组,应当仍有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被他们圈养起来,不吃奶,只吃正常的食物。
假如有这么个孩子,那么林卫国连夜逃跑的时候为什么只带走了林朝雨没有带另一个呢,这个孩子现在在哪里,还活着吗。
许许多多的问题涌入了他的大脑,宋欢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晚上他约了另一个人吃饭,是何浅介绍给他的一名警官,是何浅的朋友,当时帮着他爱人的父亲翻了案。
宋欢并不相信警察,当年他们报了警,但因为跨省办案难度大,又无法定性案件性质,最终不了了之。
他答应去见这名警官,不过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计划可不可行。
他想问问这名警官,这世界上到底会不会存在完美的犯罪案件。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厅的包间里,也是何浅推荐的,他说这里隔音效果好,可以放心的谈事情,离宋欢家里又很近。
程警官是一名看起来很好说话的人,周身有一种斯文的气质,看起来不像是个厉害的刑警,更像是一名医生,一名人民教师。
“你好。”他伸出了手,“程城,取众志成城之意,出生那年父亲因为抗洪而去世,母亲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念起来可能有些娘气,但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他的开场白有些出乎宋欢的意料。
“你好。”他握上了那只结实有力的手,“宋欢,取阖家欢乐之意,出生那年家庭美满,四世同堂,一般是女孩子的名字,可我的爷爷做主,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应当还有个妹妹,叫做宋乐,可惜,欢欢乐乐只剩下了欢欢。”
“人生就是这样,总要有些遗憾。”程警官放开了手,“请讲,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你想从哪里开始听?”宋欢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前半生还是后半生?”
“后半生尚未开始。”程城也看着他,“聊聊案子。”
宋欢开始讲述,他语气平静,好像那只是一场梦,又或者只是一个别人的故事,故事在熊熊大火中结束,程城听完沉默了许久。
“回家以后怎么样了?”他问道。
宋欢耸耸肩,惊讶于程城作为一个刑警的敏锐。
“我回家以后才知道。”宋欢的语气缓慢下来,也终于开始表现得像个当事人,“我的父母在我丢失的第一年,寻找我的时候,因为疲劳驾驶,开车冲下了高架桥,当场两尸三命,我的父亲母亲,我的尚未出世却已经有了人型的八个月妹妹,除此之外,周围无一人伤亡。”
“节哀。”程城叹了口气,递过去一杯柠檬水。
“我的舅舅舅妈得到通知,当场昏厥,我的姥姥姥爷,在我失踪第二年双双脑溢血去世,临死之前姥姥手中握着我小时候得奖的一根钢笔,姥爷死在我的奖状墙下。”宋欢喝了口水缓了缓神,“第三年,就在我回家之前一个月,我的爷爷奶奶撒手人寰,至死也没闭上眼睛,等到我回了家,家破人亡四个字不足为过。”
“抱歉。”程城比了个手势,“你不想说就不要再说了,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宋欢擦了擦眼泪,“还好我的舅舅舅妈对我极好,我父母的房子,存款,他们一分都没有动,家里印了厚厚一摞的寻人启事,我回家的时候仍然没有发完,他们看见我第一件事儿,就是跟我说,小欢,舅妈给你下碗面吃。”他看向程城,“你知道吗,我被掳走的前一晚,去舅妈家里玩,吵着要吃她做的面,可惜舅妈那天加班,她说明天给我做,这个明天,竟是三年之后。”
“你若是也想像何浅那样劝我好好活着,大可不必。”宋欢说道,“我今天来见你,也不过是有些事情想要咨询你。”
“请讲。”程城似乎并不着急劝告他。
“倘若这个人,雪天路滑,路过一条小河的时候踩上了一块儿结了冰面的石头导致滑到,又恰巧后脑磕在了另一块儿石头上致其死亡。”宋欢认真的问道,“那么在这块石头上出于好奇而洒水的人,算是犯罪吗?”
“算的。”程城回答道,“不光这个人算是犯罪,就算是道路管理者,也要跟着一起受罚,这方法并不算高明,还容易连累他人。”
“假如好友一同出去玩,有一个不小心被遗落在密闭的空间之中,致其死亡,好友需要负责吗?”宋欢又问道。
“过失杀人罪。”程城快速回答,“不是明智之举。”
“那或许程警官有比较好的完美犯罪计划?”宋欢装作好奇的样子,“你办过的案子肯定很多吧?”
“谈不上多。”程城摇了摇头,“但凡犯罪,都有破绽。”
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看起来相谈甚欢,最后结账的时候甚至差点撕吧起来,还是宋欢不敌程城的体力才让程城结了账。
“就不送你了。”程城上了自己的路虎,“何浅说你们家离得很近,更何况……”他看了一眼表,“你该去接你的小男朋友,对吗?”
“确实。”宋欢笑起来,开玩笑一样说道,“希望跟未成年人恋爱不犯法,下次见面我们仍是自由的。”
“爱情无罪。”程城关上了车窗,“回见。”
宋欢上了公交车,摇摇晃晃的向着学校走去,下了车他才发现,程城竟然没有对他穿着女装表示异议。
果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
距离林朝雨放学还有一个小时,他坐在收银台后面,百无聊赖的翻着一本书,脑中不断闪过私家侦探为他搜罗来的关于林卫国的信息。
洁癖,警惕,从不吃别人递过来的食物,永远保持衣衫整洁,从不佩戴胸牌,不跟男同学走的过近,尤其喜欢刚入学的大一新生。
不过私家侦探就是私家侦探,钱没有白花。
他得到两条消息,第一条十二月九日他们学校要聚餐,就在学校的礼堂,应当吃到十一点半左右才会散场,到时候他应该会去学校旁边的宾馆,因为他那天约了个女孩子,第二条就是林卫国不吃芒果,甚至芒果味的饮料也不喝,因为他会过敏。
芒果,宋欢露出一个笑容来。
这世间好看的东西大多有毒,罂粟花,珊瑚蛇,漂亮的女学生。
花与蛇,向来并存着。
宋欢拿到了那个十二月九号准备跟林卫国约会的漂亮女生的照片,大一,刚满十八岁,年轻,身材娇小,像是十五六岁,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漂亮。
平日里喜欢穿jk制服,看起来更像是初中生和高中生。
难怪林卫国会动心,宋欢想。
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提前一周来到了这家酒店应聘了服务生,他准备在林卫国来的那天给他们屋子里送上一份鲜榨的美味的色素去除的,看起来是柠檬味的芒果汁,林卫国只要喝了这个芒果汁,就会过敏,初期的时候他会走出这家酒店,去附近的药店买脱敏的药。
而宋欢则会埋伏在路上。
他此时此刻什么也不会做,只会在前一天晚上给这个药店一大笔钱,让他们第二天不要开门,让林卫国在初期得不到药物根治。
接着林卫国会全身肿胀,呼吸器官胀大导致呼吸急促,甚至短暂窒息。
林卫国会神志不清,会本能求救。
宋欢这时候会出现在他身边,做一个好心人,拉他上车。
然后两人奔赴一场深夜本不该存在的堵车旅行,直到林卫国在他的车上窒息身亡,他才会停下车,手足无措的报警打120,然后等待审判。
宋欢在上衣口袋里准备了一张名单,是他根据记忆恢复的当年的受害者名单,他要在林卫国死亡之前为他朗诵这些名字,让林卫国牢牢记住,自己究竟欠了多少人的债。
他计划周详,只等待在十二月九号那天,为林朝雨过一个完美的终身难忘的生日,他要与林朝雨在全市最高的那个酒店的落地窗前做爱,他要林朝雨知道,他也是爱他的。
他希望林朝雨明白。
林朝雨生日那天,他先是带着林朝雨去了奶茶店,找到了房东跟房东签订了合同,付了剩余的尾款,将奶茶屋作为礼物送给了林朝雨。
晚上的时候他先去了酒店,说要给林朝雨一个惊喜,让林朝雨晚些再去。
八点整,宋欢从热气腾腾的浴室中赤裸着身体出来,他给自己剃除了毛发,又涂了香喷喷的身体乳,白桃味,很好闻。
他站在酒店的镜子前面,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自己的身体,确保万无一失,胸口肿胀,因为早上林朝雨也没有喝奶,现在的奶子隆起的弧度比以前都要大,只要轻轻一捏乳尖,就能渗出丰盈的奶水来,如果把阴茎藏起来,那么他完全可以做一个女孩子。
他打开了随身带着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件真丝睡裙来。
裙子很普通,裸背系带,到大腿根,堪堪遮住他的睾丸和尚未勃起的阴茎,胸口用了渐透蕾丝,隔着裙子能看清殷红的乳尖正渗着乳白的奶水。
八点半,林朝雨按响了门铃。
他穿着一身小西装,身姿笔挺的站在门外。
宋欢一打开门,他愣住了,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急忙进屋将门反锁,将宋欢扑到了床上,急不可耐的掀开他的纱裙把一天都没吃到的肿胀的奶子含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续命一样。
“慢些。”宋欢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发,“有点点痛。”
“老婆对不起。”林朝雨放开了被嘬的发红的奶子,可怜巴巴的说道,“可是老婆的奶子让我快点吃,他说他有点想念我,迫不及待的要出来见我,我怕浪费,老婆对不起。”说完这段话他又低下头吃宋欢的奶子,根本一点都没有轻,边吃边揉,揉的宋欢叫出声来。
“小雨,生日快乐。”宋欢喘息着,奶水源源不断的被他吸入口中,鸡巴也硬邦邦的抵在他的胸膛上,难耐的动了动腰,“吃完了奶,我们做爱好不好?”
“当然好呀。”林朝雨十分欢快,吃完了奶,又在奶子上啵啵啵的亲了好几口,恋恋不舍的直起了身子,“但是我要怎么做,老婆教我,我不会。”
“好,我来教你。”宋欢坐起来,他的胸口尚未完全缩回去,还在扭扭捏捏的往外渗着乳白色的乳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奶香味,闻起来竟然意外有些催情,他又揉了两把自己的胸,对林朝雨说道,“这些留着等下做爱的时候喝,好不好?”
“好。”林朝雨乖巧的点头,裤子被鸡巴撑起一个弧度来,看起来很有力。
“那么首先,你要跟我说爱我。”宋欢去解他的裤子,在他耳边低语道,“你要先说,老婆,我喜欢你。”
“当然了。”林朝雨任由他脱自己的裤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宋欢,“我最喜欢老婆。”
“我也是。”宋欢跨坐在他身上,用屁股隔着内裤去蹭他的阴茎,他直视着林朝雨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我,最喜欢小雨,很喜欢很喜欢。”
“很喜欢是多喜欢呢?”林朝雨把着他的腰追问,“反正我对老婆的喜欢呢,就像是如果冬天这里下了第一场雪,不管大不大,我都会给老婆堆一个雪人,春天的时候,如果在我眼前开了第一朵花,不管是在高山还是平地,我都会给老婆摘一朵,夏天的时候,如果下了雨,不管我有没有伞,都不会让老婆淋湿,那么秋天的时候呢……”他看向宋欢,不明白宋欢怎么就要哭了,有点手忙脚乱的,但还是坚持说完了,“秋天的时候,如果开始落叶了,我就会为老婆收集一片最漂亮的叶子,这样等到我们都老了,老婆只要数叶子,就能知道我们相爱了多少年。”
他鲜少能说一段这么长的话,这或许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说,也是第一次表白。
少年的表白向来如此,热烈而又真诚。
他才十八岁,却已经想到了他们的八十岁。
宋欢看向林朝雨,忽然叹了一口气。
“你赢了。”宋欢眼中万般柔情,一腔恨意随之东流,他低头连连亲吻林朝雨的嘴唇,滚烫的眼泪掉在林朝雨的脸上,让林朝雨有些不知所措。“你赢了。”宋欢喃喃自语道,“去他妈的吧。”
他说着发狠般咬上了林朝雨的嘴唇,用了十足的力气,可林朝雨却一声不吭,任由他咬着自己。
“小雨。”宋欢放开了他,下了床,对着他招手,”来。“他站在落地窗前,刷的打开了床帘,屋外灯火通明,是整个城市的万家灯火。
“就在这里操我。”宋欢说道,“小雨,在这里操我。”
他自己撩着裙子,牵着林朝雨的手,让他去戳自己做过润滑的温软穴口,将林朝雨骨节分明的手指送进自己的身体里,用自己温热的肠道包裹着他的手指,让他探索自己的前列腺。
“小雨。”在林朝雨急不可耐的插进去之前,他温柔的唤道,林朝雨把着他的腰停下来,有些委屈的看着他。
“你问我有多喜欢你。”宋欢指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车流说道,“我对你的爱意,凌驾于所有之上。”
林朝雨不说话,将他按在落地窗前疯狂的操弄,他的奶水混着精液溅在窗户上,他呻吟,他扭动着腰,他淫荡的流奶和射精,到最后他低声哭泣,他求饶,他柔成一汪水,恨不能跟林朝雨融在一起。
“老婆。”最后的时候林朝雨温柔的叫他,亲吻他的耳垂,“老婆,你看。”
他努力睁着眼睛看向窗外。
又下雪了。
刚才林朝雨上来之前已经下了一场,这又下了一场。
他在茫茫大学之中仔细的分辨着林朝雨指的方向。
温黄色的灯光下,立着一个不算小的圆圆滚滚的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