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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星予礼貌拒绝了。
挂了电话,时星予兀自坐了很久。她点开和向晚沉的对话框,反反覆复地输入又删除。
最后隻简简单单地打下了两个字——谢谢。
消息还未发送,林澜的电话打了进来。时星予抗拒地抿起唇,等了好一会儿才接起。
没有母女之间温情的开场白,林澜的提问尖锐又直白,直刺耳膜——
“时星予,你在哪?”
隻一个停顿的时间,林澜再次追问:“你在哪!”
压抑的声调,切齿的咬字,每一个字都硬生生地砸向时星予。
她知道,林澜去找过她了。
“时星予,你别给我一声不吭!”
时星予抬手抵在发紧的喉口,她没回答林澜的问题,而是说:“星安的治疗费,我会准时支付的。”
“你从之前的地方搬走了?搬去了哪?”林澜的语气稍微缓和下来一些,“向晚沉那边有没有答应让你……”
时星予打断她:“我希望您不要再去打扰向总……”
“什么?!”
时星予的心跳被林澜陡然提高的音量击中,猛烈且失控地跳动起来,让她瞬间白了脸色。
她说话变得艰难,磕磕绊绊,“如果,您、再去麻烦、向总的话,我……”时星予捶了捶心口,“我不会、不会再、支付星安的、治疗费。”
她从来没有这般反抗过。
从小,林澜就告诉她,她是富家千金,要有富家千金的样子。
要乖,要顺从,要文静大方,要温文尔雅。不要做任何一件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
不要和普通人过分接触,拉低自己的当次。
她要她当被驯养的高傲白天鹅,要她当在高塔上的公主。
所以只要时星予稍微偏离一些她设计的轨道,林澜便会出手,替她清除那些“不应该”、“不可以”。
后来时星予分化为普通oga,林澜看她便像是在看一件有了裂纹的残次品。
她却庆幸,那套在自己脖子上的锁链,终于可以松开了。
得以自由生长。
可她的快乐短暂得仿佛只是一眨眼。家庭遭逢巨变,她再一次背上枷锁,被推向生活的深渊,从此疲于奔命,卑微如尘。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懦弱与逆来顺受。
这些,她已无从修正。
“时星予,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为了一个外人,想要杀死你弟弟吗?!”
是了,这个相信她真的会这么做,歇斯底里的人,是她的母亲。躺在医院里需要24小时看护的是她的弟弟,将他们送到追债人手里的是她的父亲。
这就是她现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