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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以为自己是心挂家族前程,积忧成疾吗?
不禁轻笑出声,内室里突兀的一声笑,打断了赵嫣的滔滔絮语,她登时羞恼:“大人笑什么?……这、这有什么好笑的?”她挖空心思想安慰她,笑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有劳公主挂心,微臣是雪天饮冷酒吹了寒风病了一场。而家父身上多处旧伤,确实无法胜任统帅之职,传言倒是不假,家母也整日牵挂,如今却合了她的心意,没什么不好。”
“自古戍守边关,求的是保境安民而非万里封侯,自然是能者居之。为人臣子怎能心有不甘,若不肯就此退位,反有尸餐素位之害,与那等蝇营狗苟之辈又有何异?”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同为大楚子民,边境若不安定,届时唇亡齿寒,京城必然也不太平,忠心的臣子自该以大局为重,不该争一时长短,本末倒置。”
赵嫣听明白了,攘外必先安内,都是汉人,帅旗上绣的谁人之姓真的能比却敌千里、山河永固重要吗?若苏家不肯相让,军队哗变,四分五裂之下外敌入侵,谁又能讨的了好。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望着对方清凌凌一双眉目,颜色远淡,的确是消瘦,她郑重其事开口:“大人说的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受教了。”
赵嫣释然微笑:“既如此,我还製了香牌,挂在床帐里有宁神静心之用,大人……您记得调养身体,切忌多思。我製的香牌还、还行。”
尾音上翘,听着有些许骄傲,苏玉卿又忍不住笑出声。
“那臣的琴就算是谢礼,请公主赐名。”
斫这把琴耗费的精力时间她是有目共睹的,赵嫣脸腾地一下红了,她的关心全然肺腑,出自真心,绝不是另有所图!
即刻否认道:“不、不是,我才不要你的……谢礼。”
“无妨,本就是给公主准备的,是出师礼。”
苍梧馆里。
赵嫣望着窗外一丛肥硕宽大、翠色欲滴的芭蕉出神,那夜两人分开后,不日,苏玉卿任尚仪之事便阖宫皆知。
她说要自己给琴赐名,她亲自漆名,作为出师礼。
名字,她还未想好……
她正神思飘忽,后方一纸团正中她后脑杓,赵嫣捡起回首望去。
乔潆淳朝她使眼色,赵嫣目光又移向十五公主,她正一本正经端坐,左手以手掩唇,右手却在身后忙不迭招呼。
她瞬间懂了。
暗叹口气,用力将纸团往前一掷,却不料十五公主没接住,纸团骨碌碌滚向桌下。十五公主翻了个白眼,弯身欲捡,另一隻手却更快抄起纸团。
三人皆头顶一凉。
不情不愿地被指去廊檐下罚站,赵嫣受了无妄之灾,垂头丧气不理人。旁边两人当她不存在,旁若无人接着纸团上面的话辩起来:
“你非铁了心嫁苏三郎?我母妃都同我说过了,我父皇有意调苏帅回京,他们家又没个世袭罔替的爵位,几代之后就是庶民,太子妃的弟弟倒是个好相与的,不若我帮你求求太后赐婚如何?如今承恩伯家正是如日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