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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得那琴,还认不得那字吗?奴婢一瞧就瞧出是她手笔,不会有假。”鹃娘斩钉截铁保证。
“那样也好,她成日里跟谁也说不上两句话,有个人陪着我也放心些,不至于整天闷着。”
鹃娘手里动作没停,替苏瑶卿编好辫子后,又在香炉里点上安神香,几番动作做得满腹心事犹犹豫豫,不复平日的干净利索,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瑶卿有所察觉,“还有何事?”
鹃娘便不再隐瞒,吞吞吐吐交代了今日太子在殿前襄助的事,“太子方才递信进来,想与娘娘单独见一面。”
“不见。”说着,苏瑶卿转身进了内室,鹃娘跟上前替她铺好床铺,放下帐幔,起身离开。
她靠坐在床上,隔着云纱望着鹃娘渐渐离去的背影,霎时间千回百转,如鲠在喉,终是情不自禁问出来:“……他、还有没有别的话?”
鹃娘脚步一滞,回身久久无言。
……
天凉如水,夜里银白月光铺泄入户,屋里一灯如豆,照在蹲坐在窗边的女孩身上,手里捧着一件孩童衣裳。
这衣裳是她阿娘亲自做的,杜才人针线粗糙,冬日里五个手指常常泡在冷水中做活,替人浆洗衣裳,夜里还要用长了冻疮僵硬的手替她缝棉衣,冻到发痒,抓成溃烂也一日不歇。
衣裳边缘冒出几根杂乱的线头,赵嫣小心翼翼将它们一一抚平,料子有些粗糙,赵嫣就像抚摸着阿娘那双粗糙树皮一般的双手一样轻轻摸过衣裳。
她记起阿娘在灯下给她缝衣裳,在窗前替她挽头髮,在春日的杏花树下教她打络子……
眼眶酸涨,泪珠断了线似的滚下来,一室岑寂中她独自坐在窗户下小声啜泣,抽抽搭搭,哭得决堤。
屋外夜阑人静,风吹树叶沙沙作响,间杂在夜风里一缕细微的哭声,蕴藏一个女孩的伤心事。
墙角处人影伫立良久,终于挪动,苏玉卿走在窗下,敲了敲:“臣见公主房里仍有光亮便来瞧瞧,已是深夜,公主为何还不睡?”
赵嫣哭声立刻止住,来不及擦拭脸上泪痕,慌里慌张抽出案上的教书,装模作样摆好才道:“在温习功课,明日尚宫会来巡检。”
“功课不会?”
“不是。”
苏玉卿不待她答,已绕过窗外,走向正门,门没闩,一推就开,“哪里不会?我教你。”
还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