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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一走,房门一关,赵嫣才从飘飘然的状态里回神过来。
方才,两个人都很激动,胡乱亲了一通,唇瓣到现在还在隐隐发麻。赵嫣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还有一种不真切感,她想起临走时她对她说的话。
“今天的事我太衝动了……但并不是后悔,我不会后悔。只是你我都清楚,国朝自开朝以来从未有过先例,世人也不会允许代表皇室尊贵的公主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丑闻。”
“况我有父母兄姐、师长亲友,并不是孤身一人入的宫,我蒙受恩养也注定要为亲族所累,也许……也许你想要的长相厮守到最后都不过是黄粱一梦,如今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就拖你下水,将来我们该何去何从都是虚无缥缈难以预料的事,公主,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可以当一切都未发生过。”
赵嫣还沉浸在方才甜蜜的亲吻中,不禁愣住了,她说这一长串话,是期待她反悔吗?可她分明看见她神情的紧张,足以说明这不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和她,抹去姓名后,皆是这世上再普通不过的人,倾心相爱,何以有错呢?既无错,为何要悔?
这俗世的情爱,旁人能有,她为何不能有?
她坚定地告诉她自己绝不后悔,然后苏玉卿的眼里就浮现出一种她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神情,如释重负地笑了,郑重承诺着。
“事成之前,我们还像从前一般,若成了,天高海阔,公主去到哪里,臣便跟到哪里。”
她语音轻柔,说了这番话后在她唇际落下一吻,随后推门而出。
苏玉卿自小主意就正,她下了决定后,是破釜沉舟、志在必得的,她一连走了几天都是早出晚归,赵嫣没再和她碰过面。
她并不知苏玉卿怎样和淑妃解释的,但那天之后,淑妃后来也再没找她提过相看的事情。
一次晚间,淑妃留她用晚膳,她才从席间看到了久违一面的她。
她看向她时,先是一怔,而后神色恢復如常。即便只有这片刻的表情变化,赵嫣也精确捕捉到了,并且以此而在心底有小小的雀跃,她在她心底是不同的。
她一再确认这不是她的一厢情愿,她们中间终究不一样了。
在席间淑妃同苏玉卿说苏父在前朝触怒皇帝,但是实则君臣之间早在苏父屡次上谏,反对十六公主入皇陵一事上就有了龃龉,此次不过是揪着了小小的错处借题生事,苏父被皇帝一通怒骂又阴阳怪气刺了几句,老脸挂不住,郁闷在府上借口养伤闭门不出。
对耿介忠直的臣子来说,没什么比皇帝的怀疑更让人心寒的了。
苏玉卿却当这是常事,又或许她早有预料,反过来安慰淑妃。
这场席面赵嫣本以为没她的事情了,但是最后席散之时,放在桌底下的手被人用指尖轻轻挠了下掌心,羽毛划过似的痒,再等她抬头,人已经起身离席了。
赵嫣告辞离席后先寻了个理由打发了小满,再一路鬼鬼祟祟地跟着她,路上不忘着避人。
夜风吹动院中一排小竹,竟像夜里起了笙箫。
地上徘徊着一滩月影,赵嫣踏着绣鞋潜行在暗夜里,见苏玉卿一径进了房门,她环顾四周觉得没人看见也拐了进去。
房门一关,屋里没有一丝灯光,月光被竹影遮住,黑布隆冬的,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