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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站

 

“嗯,我看到了。”黎雨声音低沉。

一语双关,既是照片又是真人。

电话那头嘴角含笑,立即应声道:“那就好,那就好。把他托付给你,我放十万八千个心。”

“八、面、玲、珑、心。”黎雨打趣,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戒指。

电话挂掉。

公交车缓缓停下,陆陆续续的人们上上下。

车上的人像深海的浮萍,摇摆不定。

还剩一个位置。

温狐翊主动让坐,选择站着。

“叮铃”手机微信发出响声,划破了片刻的寂静。

黎雨:认不认路?要不要我接你?

五年了,这里的变化真大。

车水马龙,繁花似锦。

于温狐翊而言,却是生出一种苍凉感与不安全感。

时间就像永不停歇的老人,永远都在前进着。他不会因为个人的退缩而停下脚步。

温狐翊:不需要的,谢谢你,黎先生。

他称他为先生,不再是哥哥。

以前那可是叫的贼顺溜。

消息“嗖”的一下发了出去,“低头族”温狐翊正准备熄屏手机,不料,司机来了个轻度“漂移”,让尚未站稳脚跟的温狐翊硬生生跌坐在黎雨怀里。

手机滑落,屏幕完好无损。

未过几秒,温狐翊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捡起手机。

站着。

只当一切如常。

“《荀子?富国》有言:礼之正于国家也,如权衡之于轻重也,如绳墨之于曲直也。”黎雨虽坐着,可谈吐之间便是气质。

温狐翊听到熟悉的话,若有所思。摘掉墨镜,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他有着天生的女人相,皮肤白皙,嘴唇偏薄,一条浅灰色的休闲裤穿在他的身上,倒显出几分贵气来。

半晌,才有了答复。

“可清朝赵云崧在《野步》里告诫世人:‘最是秋风管闲事,红他枫叶白人头。”温狐翊也不退让。

坐在旁边老爷爷听后鼓励道:“现在老龄人口确实多啊,头发都白了。唉!岁月是把杀猪刀啊!小伙子,趁年轻,可得‘撸起袖子加油干’。”

末了,还竖起一个大大的拇指。

对话以此收尾。

拥挤的公交车,什么人都有:说话的,听歌的,讲故事的,睡觉的……

乱糟糟的,像一锅八宝粥。

也有静默的,比如他们二人。

两人一站一立,目光交汇,眼神碰撞在一起。

站着的人,眼神在他身上落了几秒钟,又以最快的速度躲闪。

似乎是在逃避。

细数流年,耳膜充斥的是过去沉淀下来的美好。

不知为何,温狐翊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很抱歉,这位先生。刚才,我的行为的确失礼。

礼貌,客气,冰冷。

现在的他,不太爱说话了。

某人叹道。

穿深蓝色的t恤的男孩,神秘,忧郁。

就这样静静站着。

黎雨扫了他一眼,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点头里系同级或同辈的礼节,须脱帽。”

他在教他,行点头礼。

得寸进尺。

坐着的这人似乎抓着一件事情,不放了。

温狐翊听后便戴上了墨镜,偏过头不再看他,而是看向窗外的流动条幅。

留个背影给他,摆明搭理他。

顾名思义:大写的“拒绝”。

黎雨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

公交车已抵达下一个站口,黎雨下车。而那位偏头戴墨镜的男孩顺道就坐在黎雨的位置上,闭眼补眠。

然后等着听公交车报“倚桥”的字眼。

墨镜是温狐翊的伪装,戴上了,就好像远离了尘世界的纷纷扰扰。

与世隔绝。

这样,心才不至于那么乱。

可他是怕什么,便来什么:刚才又乱了。

好烦。

也好累。

太困,太过疲倦。想起往事,想起他。

不过很快就要见面了。

呵!

他求来的。

昏昏沉沉的大男孩半眯眼半浅睡。身子斜靠在椅背,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随意搭在膝盖上。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软弱无力,好像下一秒就要瘫在椅子上一样。

良久,车上只剩下他。

尽职尽责的司机询问他到哪里下站。

夜深了,我睡了,又醒了。

“师傅。我是在‘倚桥’下车的。请问,为什么公交车还没报这个位置呢?”温狐翊揉着眉心,略有疑问。

司机宛如伯乐。秒懂,这位年轻小伙子不识路。

现在都哪到哪了,怕不是已经过了八百里了。

月亮顶替夜班,昭示着最后一班公交车即将进入睡觉模式。

“你这孩子真是的,刚才那位先生下车的时候,你都该下来。是钱多的没地方花吗?让我给你停到这偏僻的地方,然后再自己去找车。挤半天公交,难不成是旅游观光?”司机师傅说话时语气满是责备。

坐的位置离司机这般近,竟是一声不吭,眼睁睁坐过站。

气人。

不识路,不问路。走冤枉路,多花点儿冤枉钱。

唉,这年头挣钱容易吗?

墨镜大男孩白皙的脸“唰”地红起来,就像一只煮熟的皮皮虾。

沉默。

司机看到了一个站牌,便停了下来。耐心说道:“现在,紧赶慢赶,估计还有五路公交车通往“三小"附近。你再等个十分钟,如果车不来的话只能打车了。”

???满脸问号。

“三小”又是什么地方?

不问了,温狐翊觉得自己一定是点“背”。真应了那句:丢人丢到自己家,脸皮在地上摩擦擦。

很难为情。

提溜着拉杆箱的温狐翊像做贼似的,蹿得很快:“谢谢司机师傅,谢谢司机师傅。”

霓虹刺眼,灯火恍惚,人潮车流。

熙熙攘攘的人群,神色匆匆,拖着拉杆箱的温狐翊愈发寂寥。

格格不入。

墨镜早已塞入口袋,不用戴,眼前也是一片黑色。

再夸张一些,就是:乌漆麻黑,黑不溜秋的。

匆匆的脚步声跟着电话的铃声,一步一趋。温狐翊在站牌的背面,找到一个隐匿的角落。

“事情有没有办妥,黎雨肯收你做学生了?”温狐清的脸上浮有笑意。

“哥,真不应该听你的,去选择坐公交车。我现在连他家都没找到。”温狐翊有些埋怨。

黎雨想挫一挫你的锐气,我温狐清,只能舍命陪君子。

事情言简意赅的讲述着,电话那头认真的听。

还点着头,可惜温狐翊看不到。

“那用不用我给他打个电话?”温狐清像是在拯救落难的孩子。

“不用。”对方并不领情,一口回绝。

“真不用?”温狐清的语气充满了诱惑。

“嗯。”温狐翊抬眼看着周围的黑。

还有路灯的白光。

“好。那祝我亲爱的弟弟,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温狐清最后送上早已准备好的心灵鸡汤,鼓励地说道。

电话挂断,温狐翊有苦难言。

心里考虑着打个网约车。

再不济,打开导航,在附近随便找个酒店暂且住下,凑合一晚。

叮铃,微信上弹出一条消息。

黎雨:五点下的飞机,还没到?

四五年不见,自己昨天特意染发,买的墨镜。原是,想让那人“刮目相看”。现在的处境,着实狼狈了些。

温狐翊捏着手机,盯着屏幕上的简短文字,呼了一口气。

没有回任何消息。

对方不急,似是等待。

也没有继续发摧促他的消息。

靠近市中心,夜晚比白天更有烟火色。即使是郊区,叫卖声也毫不逊色。

黎雨站在温狐翊的后方,注视着他静止的背影。

那个身影独自矗立在角落,淡漠而孤寂。

黎雨手中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红红的山楂球包裹着糖衣,诱人,可口。

他脚步沉稳有力,朝眼前人走近。

“温狐先生这是迷路了,可需在下为你引路?”黎雨的声音似风铃般好听,眼前的人顿了一下,转过身来。

他们,独有的接头暗号。

按照以往,下一句应该对上一句:劳黎先生带路。

“不许说我老,听见没有?”黎雨认真训斥淘气的他。

“我说的是‘劳’不是‘老’,明明用的是敬称。你还不满意?”温狐翊辩解道。

“那也不行!”黎雨的语气不容质疑。

“你这人好生霸道,我有点承受不了。我的心已经被你的语气伤到了。现在,我越按越疼。嗷嗷,好疼。”温狐翊捂住胸口,半垂下腰,露出十分受伤的样子。

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委委屈屈。

真像那回事。

“,用心良苦。

六一居士的《五代史伶官传序》

“我学了,可学不会。不是吗?”温狐翊想起自己的前例。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你若愿意钻研,会有收获的。”黎雨循循善诱,带有鼓励。

选自韩文公的《师说》

“我同学们暑假也在打游戏。他们也在玩。”温狐翊并没有听进耳朵里。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要往好的方面学。"黎雨依旧和声和气。

选自孔仲尼的《论语?先进》

“哥,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吗?我听着膈应得慌。”温狐翊有些不耐烦。

还有,瘆得慌。

头皮发麻。

“你若认真预习课本,我会这样?”黎雨边说边把玩的发烫的电脑合上。

“哥,你是最懂我的。,写。本不是他所擅长,可他照样去做,去随着他的路子走下去。

不过现在还没学会太多。

近水楼台先得月。

的《回乡偶书》。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章心酸啊。感觉自己写的也不过分,怎么就涉暴了呢。

他坐在电脑前发愁:《秋高气爽》是在吃饭的章节断更,《距离》也……

了言感慨万千,难不成应了自己说的那句:人是铁饭是钢,一写吃饭就断章。

叮铃——叮铃——

qq群里手机上弹出编辑发来的一条消息:沈爷举办了一场大型的舞会,你可一定要来哟。

了言:??ˊwˋ*??

喝醉酒的枫叶跳起了热情奔放的拉丁舞,于是满山遍野染成了辣椒红。

汗滴和温雨走在蜿蜒的小道上,脚底儿下踩着这条被雨水冲过的坑坑洼洼小路。秋天一到,这地面上如今满是厚厚的枫叶,一踩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汗滴今天特意抽出自己的时间想和温雨独处,万千百计为自己找理由。这不,死皮赖脸的他听说温雨要走,于是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还整了一句:“我顺路,咱俩一起走吧。”

途中刚好经过钱苑栽种的大片枫树林,接着汗滴小机灵鬼便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唠个不停。他一会儿捡起一片枫叶说:它象征着“深情的爱人”,一会儿又对温雨科普:枫叶孕育着“坚毅”。绕来绕去无非还是绕到了一个中心点——我们像极了一对恋人。结果是,温雨仍摆着一张冰冷不笑的脸,完全没有融入其中。

“浪漫至死不渝的爱情,差不多就是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十指相扣,漫步在这枫林间,溜达溜达,感情越来越深,然后手牵着…”,另一个“手”字还没有说完,汗滴就从左边绕到了右边,想去触碰温雨的手,意料之中的,对方触电一般的甩开了。

“你真无聊。”汗滴有点尴,只好双手搓搓。

“你才无聊。”温雨声音冷淡。

“好好好,我无聊,我无聊行吧。”汗滴又从右边绕了过去,回到左边。

“别玩了,我对你没感觉。”温雨戳中对方的小心思,开门见山。

“嗯,我知道。”汗滴说一完,就揪准温雨没有的防备时间点,一把将温雨压倒在枫叶堆上。

欺压上身。

汗滴的一条腿弯成九十度落在温雨双腿之间,膝盖顶在了温雨的胯部,双手牢牢撑在地面保持平衡。两人近在咫尺,汗滴可以清晰地看到温雨的眼睛,鼻梁,嘴唇,脖颈:“真的……没感…觉…吗?”

一边话着,一边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腾开的右手在温雨的裤裆周围打着旋儿,纤细的手指挑动着睾丸的部位,慢慢摩擦。就在他准备拉开温雨裤子拉链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人侧过头,扯嘴笑着:“别碰,我嫌脏。”

声波在耳蜗停留了很久,荡漾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手,顿住了。

呵!

一只饿极发狂的老鼠探头探脑的从洞子里钻了出来,好不容易壮起了胆子,鬼鬼祟祟的想要去偷吃地面上落下的一颗花生米。谁知,主人仅仅只是温柔的一句轻声细语,甚至连呵斥都谈不上,但那个老鼠却吓得浑身打颤。花生米撒在地上,没有被抱走,可那只老鼠却像触电了一般快速逃离,逃离开那不属于自己的领地。

汗滴将手抽走,背到身后,他的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整天干活嘛,确实脏。”说着,他就从温雨身上起来了。

仰躺在枫叶堆上的温雨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双臂仍是大敞着,和之前倒在地上的时候一样,他看着天上漂浮的云慢慢移动,怔神。

汗滴别过头望着周围的枫树,笑容带有僵,不过幸好温雨瞧不见他那个丑死了的表情:“我刚想起来钱苑还吩咐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我就先走了,不能陪你一起欣赏这儿漂亮的胭脂红。”

话交代完之后,汗滴哼着小曲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温雨的内裤早已湿湿哒哒的,因为,白色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就在刚刚汗滴碰他的一刹那。

他阖着眼,不想动。

——十年前

道上势力划分由高到低排:谢家,林家,温家,钱家,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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