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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异

 

手臂的刺痛感一秒一秒消磨着元平的耐心。

“那你觉得我待在哪里合适?是不是只要不待在你身边就是合适?”

李木水的话被堵回到口中,她觉得以元平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和他讲道理。或者她一直以来都对他的要求太高了,他从始至终就不是一个听得进去劝慰的人。现在他又开始耍他那副天之骄子的小性子,那张脸似乎就是为了发脾气而诞生的。他皮肤白,眼尾红得像烧过,让他像个泫然欲泣的洋娃娃,所有人都会为他的眼泪揪心,怕他流泪,怕他不快乐。

元平一定是个从小到大都心想事成的人,所愿皆所得,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想要却得不到的。五岁时他也许会为要一个昂贵的玩具而哭闹,然后他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十岁时他因为想去芬兰看极光而装病请假,家人同意了。十六岁时为了艺术理想而毅然决然离家出走,没有经历责备与批评,然后他成为了如今有名的画家新秀。

他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在许多人咬牙走着人生那一条摇摇晃晃的独木桥时,他只需要一滴眼泪,一个撇嘴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被送到他们眼中遥不可及的终点。

李木水清楚地意识到她和他的人生天差地别,她是一辆单行列车,而他的人生轨迹交错出千万种不同可能。

而她也变成了他好运人生中的一部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李木水说不清楚她是不想再和他纠缠,还是讨厌看他用那副表情对她说话。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他却像是被她欺负。

“对不起,我失言了。”

李木水起身,向元平微微低头。他上一秒还来势汹汹,胸脯由于喘息而剧烈起伏,下一秒像是充饱气的气球被李木水软化的态度扎破了,瞬间干瘪,满腹怒气都四散逃逸。

“……哼。”元平装作没消气的样子,实际上他也确实没完全消气。只是那一点不愉快可以忽略不计,他只是在等着李木水再说些什么补救。他可以大发慈悲地装作她刚才什么都没说,而他也会只记得她为他上药的好。

可李木水显然不想再对他说些什么了。她转身要走,元平简直对此难以置信,她不应该看不出来他还在发脾气。

掀开帘子前,李木水转身,恰好看到元平慌忙别开视线,傲慢地扬起下巴。

她说:“也许它对你来说很廉价,但如果你想快点好起来,还是要记得用。”

元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胳膊又开始燥痒起来。他笨拙地拧开芦荟胶的盖子,用手指剜出一大块凝胶涂到泛红的皮肤部位。他眼里廉价的护肤品,缓解了他的疼痛,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植物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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