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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许《一梦华胥》01

 

这回高城已经在许三多的宿舍里了。

屋里没开灯,只有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高城如今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梦里了,他躺在下铺,许三多睡在上铺,这是哪段回忆来着?他因为焦躁而睡不着,踹着许三多的床板让他跟自己聊天,然后意外地发现自己滑稽的像只猴子。

许三多在说话,语气很慢:“班长说了,你有理想,有思想,有抱负,有水准……”

高城叫停,不想再回忆一次这尴尬且难堪的时刻,反正是在梦里,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他问许三多,但由于语气太暴躁,像是质问或者审讯:“班长说班长说,你就会说你们班长是吧!你是怎么想的?许三多?你,是怎么想我的?”

许三多陷入了一阵沉默,良久,在高城以为他为了不回答这个问题估计是选择装睡的时候,上铺的人发出了声音,许三多说:“连长,你是个很厉害的人,是个很好的人。”

“真心话?”

“真心话。”

“但我知道你讨厌我,许三多,你现在肯定还在恨我吧?我没有让你送你最亲爱的班长,瞧瞧那天,你跟你班长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你看向我的那双眼睛,里头的恨意快把我打成筛子了。”高城没察觉出自己话里的醋意,或者此刻他也不在乎了:“看我现在这样,你痛快了吗?许三多,你是不是觉得很高兴?你……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失去耐心,直接爬到了上铺,许三多没想到高城会来这出,赶忙转过身去,可高城很用力地抓着他的胳膊,强行将许三多转向自己,许三多顾及着他们这是在上铺,因此反抗也显得无力,许三多身形比高城要矮很多,因此高城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就把许三多笼罩在自己身下。许三多不愿意直视高城的眼睛,别过头去不看他,但被高城钳住了下巴,迫不得已与高城对视,也让高城看到了他正流泪的眼睛,泛着泪光闪烁,像是今晚夜空上的星星。

高城忽然愣住,他觉得自己似乎忽视了什么,在现实里的那天晚上,他在许三多的下铺,想方设法地要许三多和他说话,他太难受了,五味杂陈,是七连被拆分的七零八落的失意愤怒,是看着空荡荡宿舍的孤寂忧伤。那么当时在上铺,和他说话的许三多又再想什么呢?直到如今在梦里,他爬到许三多的床铺,看到许三多无声地掉泪,高城终于意识到,许三多的伤感,和他当时的伤感是一样多的。

他们守在这个空荡荡的钢七连,成为钢七连最后的两个兵,此刻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

高城出神的太久,直到许三多开始挣扎了,他们这个姿势实在暧昧,高城压在他身上,两人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高城被他的挣扎弄得回神,看到许三多涨红的脸和眼中的羞涩,还有…高城目光向下移,落向许三多的唇,唇肉饱满,颜色微红,高城在之前的梦里吻过。

他喉结滚动两下,忽然觉着自己嗓子沙哑,他肯定是疯了,他想亲许三多,特别想,他明明不喜欢许三多……他真的不喜欢吗?在梦里,也要不讲出真心话吗?高城忽然自暴自弃,在梦里他不想装下去了,高城低头,吻住许三多的嘴唇,在他柔软的唇瓣上辗转碾压,看许三多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高城的吻如同性格一样直接,他强硬地撬开许三多的齿关,给许三多一个非常热烈的亲吻,许三多被他压着,挣扎不开,被动地接受高城的吻,直到高城亲够了,抬起头来,他伸手把许三多眼角淌下来的泪给抹去了,声音低沉:“聊也聊不起来,亲你也要哭,你那么讨厌我?”

许三多难得高声反驳了:“不是!”

“怎么不是!我看你快恨死我了吧?就因为你班长那件事!”反正是个梦,高城今天就非要拿着这个事跟梦里的许三多较劲。

“我没有!”许三多急了。

高城叫的更响:“那你给我证明!”

接下来高城的眼睛猛然睁大了,因为许三多在犹豫几秒后就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使力让高城低下头,紧接着许三多闭眼,主动亲上了高城的嘴唇,他不会亲,双唇就贴着高城的唇,然后生涩地用舌尖舔弄了高城的唇瓣几下。

“连长…我…”许三多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高城又用吻给他堵住了,刚刚那个青涩的献吻,还有唇上,许三多舌尖的舔弄,快把高城的魂儿给勾走,高城把他拉起来,让他坐到自己怀里,粗暴地吻他,一只手急切地去撕扯许三多的衣服,床铺被这种动作晃荡的吱吱呀呀响,很有岌岌可危的风险。

睡觉的时候总穿的少,所以高城三下五除二就能给许三多脱个干净,然后用唇舌在许三多白皙的皮肤上亲吻标记,掩藏在衣物下的皮肤是惊人的白,一吻就能留个暧昧的红印子,高城恨不得给他全身上下都打了标记,因此每一处都细细舔舐,重重亲吻,到许三多腰腹时吻就轻了些,他还记得之前被单杠磨破的伤口,白色的绷带。

许三多被高城吻的整个人都酥软,他被高城搂着,整个人都在高城怀里,周身环绕的都是高城身上的气息,夹杂着苦涩的烟草味,高城的手抚摸他劲瘦的腰身,带着枪茧的手指在剐蹭过皮肤时就会引起许三多敏感的轻哼,高城从未听过许三多发出这种声音,带钩子似的,引得他下腹烧起一团火,他硬了,一根就这么直挺挺的,顶在许三多臀上。

硬挺的性器就隔了条薄薄的内裤,于是能清晰感觉到许三多臀肉的柔软紧实,高城按捺不住地动腰顶弄了几下,许三多一张好不容易消退下热度的脸就又红起来,支支吾吾说:“连长…你,你别用那个顶我…”

高城故意问:“哪个啊?”

许三多不吭声了,要从高城怀里撤出来,他不动还好,这一扭动身体挣扎,反而更是给高城磨蹭出火气来,高城按住许三多肩膀,一个使劲又把他按到自己身下了,他把自个儿身上仅剩的内裤也给脱下来,这回两人就是结结实实的坦诚相见,许三多看都不敢看他,紧张地抓着高城手臂,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连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我喜欢你,所以就想跟你做,许三多,你给个准话,行不行?不行我就现在就走!”高城在梦里是真豁出去了。

许三多说:“可是连长你还说过,我是你的地狱,地狱…不是个好词。”

他面上看着默不作声,实则还真就一笔一笔给高城记在心里了,高城哭笑不得,捧着许三多的脸使劲亲他,然后他磨磨牙,语气发着狠:“许三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懂不懂!”

他们最后还是没在上铺做,高城先下来的,等许三多也从上头慢吞吞地爬下来,高城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给他按到床上了,许三多浑身上下都被他亲了,摸了一个遍,可此刻只觉无论碰触多少遍都不会觉得满足。

他一只手拢住许三多的胸肉揉捏,双指夹住敏感的乳头,用指尖的薄茧摩擦,另一只手则探到许三多身下,握住许三多硬着的性器替他撸动,许三多被这双重刺激弄得忍不住叫出声来,他红着脸伸手,也轻轻碰了碰高城的那根,高城喘了一声,身下的性器往许三多手心间狠狠挺动几下,许三多被他这种反应鼓励到了,于是也学着高城那样,给他抚慰起来。

他两个人都没经验,高城好歹还给自己撸过,也听说过男的和男的是怎么做的,不过全是理论,从没有实践,许三多就是一点不懂了,于是没多久就喘息着射出来,精液弄了高城一手,高城知道得润滑一下,于是将那些精液全抹到许三多臀间那个隐秘的穴口上。

“连长,为什么还要弄这里?”许三多问,他眼神里纯然懵懂,这种眼神让高城更为情动了,他抓着许三多的手继续替自己撸动抚摸,空闲的那只手一根手指已经戳进了那紧致的肉穴里:“因为等会,我就要干到你里面去。”

许三多第一次听高城说这种下流话,羞臊的不知如何回应,但很快也来不及再多想别的了,毕竟他一只手得帮着高城纾解性器,身下的穴还有异物戳弄的感觉,借着精液的润滑显然是不够的,高城一根手指进去都觉着紧,他咬着牙给许三多扩张,高热的肉壁紧紧缠着高城的手指,他已经可以想象操进去的时候这湿软的穴会怎么吸缠他的性器。

加到三根手指的时候他似乎是插到了许三多的敏感点,因为许三多很激烈地挣扎了一下,本来低低的细碎呻吟也控制不住地成了一声带着软意的喘,高城感觉自己被他叫的都能射出来,加快动作用手指干他,高城好像每个方面都擅长,这方面学了学也能无师自通,次次按着敏感点那儿戳插,给许三多指奸的又高潮一次后,他才将自己早就硬邦邦的性器顶过去,试探性地插进一点儿,

许三多闷哼出声,高城只进了一点儿,连顶端其实都没完全进去,但他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下意识地夹紧穴排斥,高城被他吸的头皮发麻,低头缠着许三多的舌亲吻,浅浅地来回戳刺,等那阵子不适期过去,许三多身体里也涌上难以言喻地燥热来,他悄悄地抬腰,试图多吞一点高城的性器进去,被高城逮了个正着。

“这么想要啊?许三多?自己都往里吞了?”高城声音又哑又低,撩拨的许三多耳垂上都染了红晕,下一秒高城就缓慢且坚定地往里操,这回许三多哪怕是夹紧了也没用了,彻彻底底地被高城给操到了底。

硬热的东西肏到最深处了,在白皙平坦的小腹上甚至有微微凸起,高城看一眼就受不住,掐着许三多的腰开始干他,许三多还没完全适应高城的尺寸,就被激烈地捣弄抽送给弄得叫出声来,他察觉到自己叫的声音大了些,连忙捂住嘴,高城却把许三多的手给拽下来,说没事,没人会来。

因为这是他的梦。

许三多信了高城的话,放任着自己叫出声来,呻吟声被激烈的顶弄搞得支离破碎,穴肉可以清晰体会到高城柱身上的青筋脉络,他控制不住地夹紧,随后被高城更用力地操弄开,强烈地快感刺激出生理性泪水,他用手勾着高城的脖子,身体被高城肏的晃动,但始终是被高城扣在怀里的。

在操干的间隙高城低头看他,看许三多失神的眼睛,心中被异样的情感涨满,这是许三多从未给任何人看过的一面,被操弄到茫然无措的脸,没给他班长看过,也没给死老a看过,只让高城自己尽数收入眼帘,他失控地猛烈肏着许三多,心中划过悔意,他也许早就该说出来的,说不定在现实里,许三多也会这样,服帖地在他怀里,任他操弄抽插。

是他错了,高城错把一棵坚韧挺拔的白杨树看成一株细弱绵软的草,最后又为此输的彻底,将门虎子,天之骄子,结果连一整颗心都搭了上去。

高城操着许三多,手上却忽然发力,托着许三多的臀将他整个抱了起来,许三多猝不及防,好在手还搂着高城脖子,急忙又将双腿缠上了高城的腰,他起初没明白高城这是要做什么,等高城保持着这个姿势站起来,由下而上的深深顶他,许三多才算是懂了,但那时候早来不及了,高城边操他边往门边走,每一下都能戳弄到敏感点,而后将他顶在了门板上干,许三多又急又恼,摇着头说不行,不能在这里做,高城不听他的,在他脖颈烙下自己的吻痕,说许三多,怕被发现啊?那你就叫小声点。

许三多声音小了,下面的肉穴却夹得越发紧了,几乎是绞的高城性器在里面寸步难行的地步,高城发着狠捅他,非要给许三多干开不可,门板都被高城大力的撞击弄得响动不停。

“许三多。”高城喘息着叫他,在得到许三多颤声回应后,就把头埋到许三多肩膀上:“是我知道的太晚了。”

高城知道梦里的许三多不懂,可还是想这样告诉他,都怪我明白的太晚,想要带你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曾经说过的话成了真,他说自己和许三多是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结果到最后,他们一个是装甲侦察营的副营长,一个是老a的最出类拔萃的尖子,还真就没有,再次交集的可能,高城从来没说过,但他的确后悔。

是我醒悟的太晚,于是才失之交臂,当时说出的,你来烦我,我很高兴,就已经是高城唯一能讲出的,最出格的话了。

高城埋在许三多的肩膀上,忽然感觉许三多在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像是某种安慰,他抬起头来,看到许三多柔软的目光,眼里有情欲,却也有爱意。

“连长,疼吗?”许三多说,高城愣住了,为这句没来由的话,但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梦里的许三多手指抚摸上他的脸庞,那手指触碰的,无疑就是他落下伤疤的那个位置。

可…可梦里的许三多怎么会知道?但他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因为许三多抬头,唇瓣碰触上高城脸上伤疤的位置。

高城是真的彻底失控,他把许三多重新按回床上,发了疯似的操他,直到尽数射进许三多后穴里,许三多颤抖着将他绞紧,跟随着高城的动作,也达到了高潮。

结束后高城终于想起来刚刚的事,他想问梦里的许三多为什么会知道,但是就在这种关键时刻,起床号吹响了,高城条件反射地从梦里惊醒,坐起来,捂着脸骂了句脏话,然后换好衣服,鬼鬼祟祟地把内裤床单都洗了。

这一上午,高城都因为那个梦,有点魂不守舍,中午他食不知味地嚼着口中饭菜,正兀自出神,甘小宁却跑来叫他,说是有个他的电话。

高城过去接了,刚说了个喂,就听到对面许三多的声音。

许三多声音和原来一样,和梦里也一样,软和的,温吞的,但就是语速有些快,好像有些紧张:“连长,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那话…算数吗?”

那一瞬间高城感觉天上有个大馅饼砸下来了,砸的他眼冒金星,但实在心花怒放,他紧紧抓着话筒,毫不犹豫地做出回答。

“许三多,永远作数。”

<高城的梦>end

伍六一在看到许三多第一眼时,其实就已经有预感,这个怯懦的,并且闹了大笑话的新兵,将会抢走史今所有的注意力。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伍六一了解他唯一的朋友,史今从不轻言放弃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一团泥巴,他也会亲手将泥巴捏成形,直到成为一个真正的兵,因为在伍六一刚来部队的时候,史今就是这样照顾他的,而如今,他又将亲自照顾另一个,看起来完全不像样的兵。

伍六一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或许嫉妒占了这情绪里的大多数部分,史今是他的战友,他的班长,他的朋友,也是他…伍六一不愿意将心中某些感情拆分的太过清晰,他知道史今对他没那种意思,所以从未期待能够得到回应,只以朋友的身份止步,得到史今的关心就足够。

可随着许三多的出现,事情发生了偏移,他看得出史今对于许三多的偏爱,那种偏爱甚至已经到了暧昧的程度。作为战友,伍六一应该制止,作为朋友,伍六一不甘心,他瞧不上许三多,这种讨厌里一半是瞧不起许三多的眼泪和软弱,另一半就掺杂了私人感情,是嫉妒与愤懑。

所以伍六一讨厌许三多,史今的请求是他搭理许三多的唯一原因,可后来,许三多也成为他和史今起争执的唯一原因,当时伍六一几近愤怒,他说算我求求你,我们跟许三多,我们跟他还没有情分!但史今摇头,对伍六一说话,语气温和而坚定:“我跟他…已经有了情分。”伍六一注意到了,他的话里,说的不是“我们”,而是“我”。

从那一刻开始起,伍六一忽然明白了史今在谈起许三多时,眼中浓烈复杂的感情。而且史今似乎也没想着对伍六一掩饰。你喜欢他?是不是?伍六一想问,但这没有刨根问底的必要,所以伍六一沉默,哪怕心底酸涩难忍,他仍旧替史今守着这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既然史今非要把许三多给留下,那为了史今的前途,他也必须得去好好训练的许三多,绝不能不让他拖史今的后腿。

到后来的某天,他心血来潮的回忆过去时,突然发现,和史今一同度过的那些日子里,大部分都有着许三多的身影,所以根本不止史今自己,伍六一也一直在看着许三多狼狈地,跌跌撞撞地成长。在难得和史今单独相处的时光里,他们的话题也只围绕许三多打转,史今看着操场上奔跑的稚气身影,露出欣慰与温柔的笑:“看,六一,他其实很不错。”

伍六一只吝啬地分过去一丁点视线,随后又收了回来,漠然道:“我就是喜欢不起来他。”

可伍六一自己心里也清楚,许三多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太纯粹,这种纯粹的特质有时令人生厌,像只单纯的小狗,谁对他好些,他就摇摇尾巴黏上去打转,并且不会主动离开,赶也赶不走。

所以伍六一从来不对许三多太好,他永远保持着对许三多的疏离与冷淡,除了必要时的训练指导外,他都是远远地看着许三多在史今身边成长,看着那个他瞧不上的,愚笨的兵,在史今身边慢慢长成一棵有些稚嫩,但已经初具挺拔坚韧的小白杨树,伍六一那时总算松口气,只要许三多不拖史今的后腿就行,他已经再没有别的愿望了。

后来伍六一算是把那段,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过界的暧昧情绪给放下了,毕竟有时候太过亲密的朋友之间,进一步就是暧昧,退一步就依然只是挚友,在摆脱了那种含着嫉妒的偏见后,伍六一能用更理智一些的眼光,去重新审视许三多,依然有些不怎么喜欢他,但也不得不承认许三多在逐渐蜕变。史今笑笑,拍着他的肩膀说六一,这其中也有你的功劳,你帮了他很多。伍六一撇过头去:“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那么,既然是看在史今的面子上,想让许三多成长蜕变,只是为了史今,那你伍六一又为什么要在车上接过他的那支烟。

伍六一曾无数次这样扪心自问,但他得不出任何答案,是鬼迷心窍吗?他看着许三多被成才刻意忽视后,眼神里流露出的茫然无措,心中忽然涌上一种奇异的冲动来,所以他伸手从许三多手里接过那支烟,伍六一知道那代表着一种自己对他的承认,许三多的眼睛又重新亮起来,对他笑,伍六一默不作声地抽烟,他没意识到,这也是一种对许三多心软的开始。

而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容易一发不可收拾。

越往后想,伍六一越是发现,他之后的记忆几乎都是被许三多给填满的,整整三百三十三个回环,七连的其他战友在给许三多鼓劲,而他在单杠周围走动,好似在计数,却说不清心中的那股焦躁,许三多在单杠上闭着眼回环,瘦削的身影飘飘摇摇,却如此坚定,他看得到许三多额上的汗水滴下,落进沙坑,但流汗总好过流泪吧,许三多,你说的,这是有意义的事。伍六一心想,下意识用上了许三多嘴边常说的词,有意义。

许三多证明了自己,他不比任何人差,所以伍六一将药水扔给他时说:“许三多,不要再指望别人的照顾。”从那天开始,伍六一和许三多仍然不是朋友,但或许已经真正成为了队友,许三多感觉得到这种变化,因而常常对着伍六一微笑,但伍六一只是面无表情地别过脸不看他,心中却溅起涟漪,他不肯承认这种柔软情绪的来源,是许三多。

就算这段甚至称不上是暗恋的感情无疾而终,伍六一和史今依然是最要好的朋友,而许三多也依然是史今的跟屁虫,即使嘴上从未说过,但伍六一在心里已经不怎么讨厌他了,他甚至已经习惯在和史今说话的时候,史今身旁永远会跟着个露出一口白牙灿烂微笑的许三多。

史今很敏锐,史今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把许三多托付给他,是的,托付,在那场失败的演习过后,整个钢七连都知道史今将来的命运会是如何了,只有许三多茫然不知,也没人会去告诉他,没人想在这种伤感的离别时刻再看到更多的眼泪了。

“我退役之后,你多照顾照顾许三多,好吗,六一?”史今这样轻声地对他说,伍六一心情很糟糕,他想说不好,可看到史今哀伤的眼睛,最后又咬着牙答应下来。他想,许三多,你真幸福,有人把你看的这么重要,哪怕自己即将离开,也要拜托别人去照顾你的未来。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就像挽留、悲伤、眼泪、离别过后,他们都慢慢习惯了上铺的床位变成许三多的,习惯他成为三班的班代,习惯他在每样训练里都名列前茅,习惯伍六一和许三多争抢连队里的第一。但只有伍六一知道,许三多自己不习惯,入睡之前,许三多望着上铺有些发怔的眼,还有训练时刻意的退让,伍六一知道他在避让什么,许三多小心翼翼,生怕再将任何人挤走,他在逃避离别。

但就是许三多这样的逃避,才让伍六一心中有怒火,班长的离开只让你学会逃避了吗?他把许三多拦住,用话激将他,两个人出去,来了场不要命的比拼,最后被整个连队围着参观了一圈。

也就是两个人都精疲力尽的那天晚上,伍六一稀里糊涂地梦到许三多。

那是一场不应该的梦,起码,主角不应该是他和许三多,可梦里的情况伍六一无力改变,他梦见自己把许三多叫到过道,恶声恶气地对许三多说话,后面的事伍六一还记得,他们的对话马上会被史今给打断,但梦里没有,于是在伍六一说完我讨厌你,在许三多低头避开他的眼睛之后,伍六一被他的逃避气的心头火起,抓住了他的双手,将许三多按在了墙边。

他的一条腿挤进许三多双腿之间,许三多被伍六一的行为惊吓到,愕然地瞪大了眼,他嗫嚅着小声开口喊伍六一班副,伍班副,但伍六一听着这种呼唤只是心烦意乱,于是低头,用唇将许三多喋喋不休的话堵回喉咙。

除了惊讶之外,许三多几乎没有挣扎,他被动地接受着伍六一充满攻击性的吻,在吻下去的一瞬间伍六一就已经意识到有什么事情脱轨了,但可悲的是他竟然不想放开,他用力地啃咬许三多的唇瓣,勾着他的舌尖同自己的舌交缠,明明应该是对着许三多吐出刻薄言语的唇,此刻却正与许三多的嘴唇亲密地厮磨着,交换一个又一个深入痴缠的吻,许三多被伍六一亲的喘不过气来,眼中蕴上雾蒙蒙的水,氤氲在眼角,没有掉下来。

“不许哭。”伍六一终于放过他,简短地说出这样的话,于是许三多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擦擦眼角,但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伍六一扣着举过头顶,只能用一种求助的眼神望向伍六一,那种眼神让伍六一喉头发紧,这不是你该用来看我的眼神,许三多,你这样看史今,会让他心软,而你这样看我,只会…只会让伍六一更失控。

“我帮你。”伍六一说,他再次俯身,用唇吻去许三多眼角即将滑落的泪,咸涩的泪水落进伍六一口中,就如同接下来伍六一要做的事,他把许三多的手给松开,随后蹲下身,解开了许三多的腰带。

伍六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可他也的确行动了,伍六一在任何事上都是果决的,他先是用手把许三多撩拨地硬起来,随后用嘴将许三多的性器吞没,他没做过这种事,非常生疏,但仍旧轻而易举地让许三多没多久就射出来,他之前把许三多的眼泪咽下去,此刻也把许三多的精液给咽了下去,许三多慌乱地去制止,但被伍六一抓住了手,向着身下摸去,在隔着衣物摸到硬挺的东西时,许三多的手颤了颤,但没有躲避,皮带解开,拉链拉下,伍六一的手包裹着他的手,带动着他,开始抚慰伍六一滚烫的性器。

伍六一低垂着眼睛,看着许三多红着脸替他纾解,伍六一的手大他一圈,恰好将许三多的手整个包裹进手掌里,即使是在做这样的事,许三多也保持着专注的神情,只是别着头,眼睛不敢看过去,伍六一带着某种恶意的戏弄叫他,说许三多,怎么不看?做都做了,是不敢吗?

激将法对梦里的许三多也很好用,伍六一看到许三多咬着嘴唇瞪了他一眼,像是生气,然后许三多就看过去了,在小小的抽气声过后,许三多连耳朵都爬上了红色,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伍六一呼吸也终于急促,在抓着许三多的手加快撸动的速度之后,过了一会儿,他射在许三多手里。

荒唐的梦境就到此为止,伍六一惊醒过来,对面的床上就是正熟睡的许三多,心脏正在胸膛内激烈地跳动,诚实的向伍六一传递着某种悸动,伍六一心乱如麻,他扭过头,长久地盯着许三多看,看许三多熟睡的,还有些稚气的脸。伍六一看不清自己的心思,或者也根本不想看清,荒谬!荒唐!他在心里恶狠狠地给这种悸动做出了总结,并且决定就暂时…先这样,一场梦而已,伍六一对自己说,没必要想的这么多。

但谁也没想到,有一天,钢七连也会经历离别,最优秀的兵们被拆分重组,分去不同的连队,分别就像傍晚海边的涨潮,一场接一场的涌来,海浪不歇,潮水不止,战友一个接一个的离开,直至…直至剩下最后两个人。

伍六一走进车库,沉默地给许三多帮忙,他们接下来的谈话不算多愉快,伍六一清晰地将自己内心曾经的所思所想剖析开来,说给许三多听,许三多,我多讨厌你啊,讨厌你像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讨厌你吸引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讨厌看到你时就会想起他。

更令我讨厌的是,现在我想起他时,回忆里却更多的只有你许三多的身影。最后这句话,被伍六一咽回喉咙里去,他静静看着许三多茫然失措的眼睛,看着许三多落寞且孤寂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伍六一想要拥抱他,但这种念头被强硬的打消,他只是喃喃,像对许三多说,又像对自己说。

“别记住我的坏处…许三多,就像你说的,记得一个人的好处强似记得他的坏处。”

伍六一知道许三多会黏上所有对他好的人,曾经也决定过绝不能对许三多太好,可第一次心软后就有第二次,一支昂贵的烟,一场荒唐的梦,还有过去的一幕幕,伍六一终究再次心软,他写下史今的地址,将那张字条郑重其事地放进自己的储物柜。他知道许三多最依赖的人是谁,所以他简短的写:顶不住了,就给班长写信。

在之后,从和史今的书信往来里,伍六一了解到,许三多从没有给史今寄过一封信。三多长大了,知道有苦也要撑着了,但哪怕给我写写他的近况也好呢?在信上,史今这样写。

伍六一沉默,想起高城临上车之前嘱托给他的话,托他去看看许三多,有什么事,照顾一下。

伍六一又要去做坏人,去向许三多宣布整个七连就剩他自己一个人这样的消息,他面沉如水,在许三多打开门时也保持着这样的表情,他不是史今,他不会给许三多一个温柔的拥抱,伍六一说:“跟我打一架吧,许三多。”

“吃了痛,会忘记很多难受的事情,这就是我对你的安慰你的照顾,跟我打吗,许三多?”

他毫不意外地从许三多嘴里听到了否定的答案,甚至伍六一都能想到许三多心中的所思所想,许三多并不认为这样的发泄有意义,没意义的事,他不会做,一个执着到近乎死板的人。

他说:“那我帮不了你,你只好自理了。”然后伍六一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

走的时候那般果断,可后来,在操场上看到许三多浑浑噩噩的样子,伍六一还是忍不住上前,许三多对他露出求助的眼神,就像…就像之前的梦境那样,于是那种柔软的情绪再次牵动伍六一的心肠,他来替许三多演戏,陪着笑脸喝酒,哄着许三多的父亲,可就是没有引到正题,许三多苦恼地看着他,像是控诉他明明说好了要帮忙,怎么却始终不开口。

伍六一声音很冷:“因为我想告诉你,你这两年多攒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你爸拦得住的,我看见他就可怜他,因为他注定带不走他的儿子。”

我不是史今,许三多,我从不会温柔待你,我不会替你打点好一切,我的照顾就是要你学会成长,学会独立,我只会把机会抛给你,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抓住。

他被记了过,但心情很好,笑着对甘小宁说:“判轻了。”一次记过换来的是许三多的成长,挺值。

回去后的晚上,伍六一就又做了一个梦,他们在七连的宿舍里,伍六一还是站在许三多的门前,可唇舌不像是自己的,伍六一无法控制地,说出来一些话,那样的话近似蛊惑。

“如果能发泄出来,会好受很多,你想吗?许三多?”

许三多在犹豫,仿佛正在做思想斗争,他思索了很长很长时间,在伍六一几乎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才终于轻轻地,点点头,说:“好。”

熄了灯的宿舍,此刻有两个人在拥吻。

许三多胡乱地亲着伍六一,嘴唇触碰到他瘦削的脸,挺拔的鼻梁,最后是唇,伍六一很沉默,搂着许三多柔韧的腰,察觉到许三多似乎又消瘦一些,他抬起只手,在黑暗里摸索着许三多的脸,语气不复冷硬:“最近没好好吃饭?”

许三多的手抓住他的,很用力,像是溺毙的人抓住救命稻草,断断续续的话中带着泣音,或许是在忍泪:“我没办法…我吃不下,睡不好,我一个人,闭上眼以为你们就在周围,屋里都是你们,一睁眼,还是我一个人。”

心中也跟着酸涩,伍六一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亲吻去安慰他,衣物剥开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宿舍里轻响,不如喘息的声音大,伍六一将许三多推倒在下铺,借着朦胧的月色,细细吻他柔软的身体,许三多按捺不住地发出低吟,感觉自己像是要化成水,流淌在伍六一轻柔的吻与温暖的掌心。

缓慢厮磨的吻是一点点变得激烈的,伍六一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落吻,又加重点力道啃咬,听着许三多在自己身下无法控制地呻吟出声,心中被奇异的情感塞满,他再度吻着许三多的唇,许三多也笨拙地回吻,几乎口中的每一处都被或轻柔或粗暴地舔弄过了,连津液也被剥夺,两人都身体赤裸,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下激动的热度。

伍六一抓着许三多的手,将两根硬挺的性器在一起揉捏撸动,另一只手也没空闲着,伍六一带着枪茧的手指剐擦着敏感的乳粒,又捏住辗转玩弄,他一点点地探索着许三多的身体,找到连许三多自己都不清楚的敏感点,劲瘦结实的腰敏感,手去捏住,许三多就会下意识地颤抖,要逃走,耳后敏感,在舔咬与细吻的时候,会慢慢染上一片红,未被人触碰过的两点也敏感,伍六一只是玩弄了那么一小会儿,他就下意识抬着腰,挺起胸膛,好似想要伍六一给他更多。

伍六一当然会给,他给了许三多绵延不绝的快感,柔软的胸乳到硬挺的下身,在几乎是没有断绝的快感刺激下,许三多哭着射出来,精液弄脏了床单,但没人在乎,伍六一将手指放进了许三多口中搅动,他很顺从,柔软的舌尖缠弄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尽力去将伍六一的手指给舔湿,这是许三多从未在任何人眼前表现出的样子,那么…色情,伍六一呼吸粗重地盯着许三多看,看他探出的红色舌尖,看他舔舐自己的手指,看他唇角因为来不及吞咽而流下的津液。

他不想伤到许三多,所以扩张也做的格外细致,每一处敏感点都被伍六一照顾到,他觉着有些好笑,原来那时答应史今的“照顾”,竟然用在了这种事情上,许三多打开双腿,任他去开拓,伍六一把紧致干涩的甬道一点点扩张到柔软,才换上自己的性器抵上去,他缓慢挺进的时候许三多抱住了他,小声说:“六一,我有点害怕。”伍六一被他抱着,有些僵硬,但顶进去的动作没有停止,他低头吻了吻许三多的嘴唇,说:“别怕。”

彻底操进去的时候伍六一顶到了最深处,许三多环抱着他的手没有松开,好似两个人的灵魂也交杂融合在一起,伍六一开始缓慢地抽送,不重,但每一次都进的很深,像是要把自己整个嵌进许三多的身体,许三多颤抖着夹紧了他,湿热的肉壁紧紧纠缠着滚烫的性器。

伍六一咬着牙往外抽出,再猛地操进去,没多久许三多就被他操开了,只抽泣着发出被顶弄破碎的呻吟,见许三多似是已经完全适应了,伍六一这才加快了干他的速度,肉体的撞击拍打声开始在宿舍里连绵不断的回响,温柔太久,伍六一后面的进攻就开始粗鲁,他迫不及待地在许三多体内冲撞,感受湿热的肉穴把他性器咬紧,抽出时再痴缠不舍地挽留,单人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响声。

他被伍六一带进欲海浮沉,放眼四周都是无边无际,快感如同潮水般将许三多淹没,几近让他窒息,伍六一是他在这片海中唯一的浮木,所以许三多紧紧攀着他,又因为过于激烈地侵入,在他背上胡乱抓挠,伍六一不在意,一味地猛操许三多,每次都撞得又深又重。

他们后面换了个姿势,伍六一将许三多整个翻过去,从后面重新肏进去,许三多用力地咬住枕巾,涎水将枕巾那一小块沾的湿透,伍六一掐着许三多的腰狠狠干他,几乎在白皙的皮肤上捏出指印,他俯身贴近许三多,火热的性器也就顶的愈深,喘息声即使咬着枕巾也能从唇间不住地溢出来,伍六一干着他,吻他的后颈,然后留下齿痕。

许三多是趴伏的姿势,又被伍六一牢牢掐着腰,想逃都逃不掉,后穴深处那块敏感的软肉被持续不停地顶弄操干,想无力地塌下去,就会被伍六一重新搂回来,许三多只能狼狈地抬高了腰让伍六一操,因为快感而刺激出的泪水不停地掉落,将他眼前都氤氲的模糊不清,他趴着,找不到拥抱的人,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仿佛再次重演,他哭叫着喊伍六一,伍班副,又或是六一,伍六一不说话,但一次比一次深重的顶弄是回答,在许三多射出来的时候,他就把后人的姿势换了回来,正面顶入后许三多紧紧抱着他,这时候说不清那眼泪是快感还是哀伤。

在现实里的那天,许三多寂寞且失落的笑笑,他拒绝了伍六一关于打架的照顾,那么等自己走了之后,许三多又在想什么?录像带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播放,被摆成整齐队形的马扎,那天晚上,他应该留下来的,哪怕是跟许三多说会儿话。

伍六一失控地再次吻他,这次的吻失了力度,仿佛要确认许三多的存在一样,抽送操弄的速度更快了,显然是伍六一快到达了顶峰,许三多的双腿打到最开,方便滚烫的性器在他体内进出,在这种汹涌卷起的犹如滔天海浪一般的快感中,许三多感受到体内伍六一射进来的液体,温凉的,却很多,几乎小腹都要鼓起一块来。

伍六一伸出手,同样环抱住了他,问道:“还害怕吗?”

许三多愣了一下,轻轻地摇摇头:“不怕了。”

这场梦清醒之后,伍六一第一次去正式审视自己这种复杂的感情,像是之前审视许三多,最后他没得出什么结论,还好有足够的时间给他去考虑,何况还有一场特殊的体检,把他和许三多又重新召回到一起,伍六一尚未明确这种感情,却明白所有的偏见和讨厌早就全都消失不见,他们在冰冷的水中漂浮,许三多的嘴唇都发白了,可他对着伍六一说:“我们一起。”

伍六一哆嗦着,说:“好,我们一起。”

就像他跟着许三多走去没人选择的那个方向,错误的也没关系,就如同许三多自己说的,他独处在七连太久,伍六一只是不想再让他一个人了。

可命运多可笑,像是注定,又像是顽劣的嘲弄,他在许三多背上,几近绝望,却不敢挣扎,他得为许三多着想,无意义的挣扎只会浪费许三多的体力,伍六一声嘶力竭地愤怒吼叫,好像恨铁不成钢一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彻彻底底的哀伤:“放开啊!许三多,你还想一个人在那个孤零零的空屋子里吗!我们热闹你就看着?晚上了躲在被子里哭吗!”

但那个瘦削的兵将他背的好稳,哪怕脚步慢下来,也绝不撒手,伍六一怒吼,发泄,到最后已经有了哭腔,他说许三多我求你,算我求你放开,到嘴的馒头我们都不吃,现在为什么干这种事?

他的眼泪落在许三多的后颈,许三多感觉到了,但只是轻轻地颤了颤,他张口说话,声音也很轻,又带着嘶哑:“我跑了好远…从家跑到这儿…前边都是你们推着抗着,最后这一下,我帮一下,又算什么?”

那一刻,伍六一终于发现,一直被他们照顾着的兵,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蜕变、成长,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一个优秀的,真正的兵,这种转变几乎快要让伍六一觉得陌生,可他心底,由衷欢喜,由衷感到欣慰。

突兀的,伍六一释然地笑了,他轻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许三多愣住了。

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从许三多背上挣扎下来,然后咬下信号弹的引线,伍六一笑得好畅快,可顺着眼角淌下的又是什么?他不在乎了,胡乱地抹了把脸,踉跄两下后轰然倒地,他对着呆愣的许三多喊:“跑啊!许三多!你快跑!”

和许三多的一幕幕在伍六一眼前浮现,第一眼见到,就讨厌的烂泥,抢走他唯一朋友的罪魁祸首,不对付的冤家,难得说两句真心话的队友,还有梦里,不敢见天光,从未说出口的爱恋。

他躺在担架上,朝着许三多用力地挥手,这是伍六一第一次对许三多露出这样的,灿烂的笑,

我们是朋友,我们只是朋友,你已经成长,足够优秀,做到最好,许三多,你要继续向着前路走,坚定地向前,别回头,没有人会再照顾你,因为你不再需要别人的照顾了。

最后在许三多背上说出的话语,出自伍六一的半颗真心,因为另外半颗要掩藏着无人知晓的喜欢,变成秘密,埋到最深处去,伍六一太理智,理智的在从明白自己对许三多的感情是喜欢的那天起,他就终于对他们的关系下了定义,朋友,所以他能豁达地,笑着开口。

“你说得对,许三多,我们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呢?”

<伍六一的梦>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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