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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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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让人意外呀,池少竟然还有这么热心肠的一面。”夏矜时娇媚一笑,他捋了捋头发,身子向池宴礼挨去,“我也出汗了,池少给我也擦擦呗。”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么夏矜时此刻已经被冰锥钉死在墙上了。

夏矜时是爱膈应人,但不是爱找死,目的已经达到,他欣赏着池宴礼难看的脸色,身子一扭,跟关潜贴在了一起。

池宴礼看着夏矜时顶在关潜后腰上的腰腹,长眉压得更低。

“走吧潜潜,我们上课去。”夏矜时注意到池宴礼的视线,顺势挽过关潜的手,让两人贴的更近,他亲昵道。

关潜不太自在地看向池宴礼:“那我先走了?”

池宴礼没有说话,纸团滚入掌心,他的手指顺着关潜的眉骨划向耳屏,最后捻过关潜凉润的耳垂。他俯下身子,在关潜耳侧低语:“你总是丢下我先走。”

温热的呼吸落在耳廓上,关潜身子抖了抖,微微失神。

回过神时,池宴礼已经离开了。

关潜不明白了。

他总是不明白池宴礼,以前搞不懂,现在也是。

池宴礼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一边帮他擦汗,一边说出带有指责意义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跟池宴礼的举动一样暧昧不清,是重归于好还是仇人相逢,关潜想不通。

“潜潜。”左脸被人扯了扯,肩膀一重,夏矜时的睫毛扫过关潜的下颧。

“潜潜还真是了不得,跟池宴礼那么要好。”夏矜时目光里的探寻是一点没藏,“你难道是为了他来阳明的?”

“你说呢?”关潜没直接回答,“其实我是你的粉丝,为了见你专门来到阳明,你信不信。”

机缘巧合,关潜刷到了有夏矜时出演的一部电影,很小的一个角色,青楼里人尽可夫的小倌,承包了电影里最香艳的镜头,红纱半披,肩头半裸,跪趴着凹出腰臀的曲线,绯红的眼角落下几滴盈盈的泪,叫关潜看红了脸,现在看夏矜时都有些不好意思。

“阿十演得真好,倚门招手的片段我看了很多遍哦。”关潜补了一句,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看过夏矜时演的戏。

肩膀一轻,夏矜时直起身子,表情冷漠,他的手仍放在关潜的小臂上,只是五指收紧,攥的关潜疼。

夏矜时有着与美艳脸蛋不相符的高挑身形,被他目光冷垂,关潜生出了浓浓的恐惧感。

“潜潜,你这张嘴呀。”

相同的话放在不同的语境里,背后的含义也自是不同。

关潜,你这张嘴呀,真是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关潜这种人,你稍稍给他点好脸色,胡话就能扯没边了,有时上了头,那是不讲一点分寸。

关潜没少因为这个惹朋友生气,但道道歉,事情也就翻了篇。

可夏矜时不是朋友,夏矜时是关潜的什么呢?什么也不是。

夏矜时把关潜当作消遣,关潜错就错在以为自己可以消遣回去。

池宴礼可以说,夏施与可以说,但他关潜不能说。

他有什么资格去消遣夏矜时呢?夏矜时是私生子,但再差也是永夏集团的小公子。

夏矜时表现得再平易近人,他们之间的地位也从来不平等。

关潜犯了高看自己,低看阶级的错。

26

难得见夏矜时挂脸,周围的空气似乎也跟着夏矜时的嘴角一起沉降下来,关潜在阴郁的沉默里很是尴尬。

“对不起夏矜时,”关潜硬着头皮,夏矜时的目光叫他害怕,但他没有躲避,眼珠偏移了几瞬,又转回来与夏矜时对上,“我这人就爱犯浑,一张嘴分不清好赖话,我真的很抱歉。”

“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注意。你还生气么?要不揍我两下消消气?”

关潜其实没有跟亲朋以外的人道过歉,一是关系不深的他不会招惹,二是性格问题。关潜其实带点倔在身上,在人际关系上存着心气,总觉得道歉落了面子,跟“对不起”几个字过敏似的,轻易不肯说出口,若是本就关系一般的,闹僵了也就闹僵了,大不了不再往来。也只有玩得好的朋友,才能在关系冷淡了一个月左右,等到耐不住的关潜别扭的认错。

只是关潜的嘴虽然没把门,但也惯会讨喜,有时错话一出口,晓得氛围不对了,当下就呜呜几声讨饶,半玩闹半真心地检讨检讨自己,做出副滑稽样,对面给哄的气也消了。

但关潜的性格还是没有变化,他只是会圆滑地处理一些事故,在事情还没有恶化时进行紧急抢救,关潜的本性依旧跟幼时一样,会为“认错”这件事感到羞臊。

如果关潜在一个普通的大学,夏矜时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此时的关潜只会闭上嘴巴低头飞速逃开,从此默默躲开夏矜时,除非对方主动开口,不然不会再跟他说一句话。可当他进入阳明时,以往的处事方法就要大量地推翻重建,丢脸跟正常生活比起来,关潜还是选择丢一会脸。

夏矜时冷淡地看着关潜,关潜的脸在开口说话时就开始涨红,从面中延伸到耳轮,等关潜话全说完,脸已经红得不像样了。

只是那火没有烧到关潜的眼睛里,夏矜时手轻轻抚上关潜的眼角,他稍稍加了点力,关潜被他弄得不舒服,上眼皮往鼻中部压,显出被欺负后的委屈来。

关潜脸是红的,被自己臊的,但眼神还是清的,泛着些纯澈的蠢。他似乎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明明那么不情愿,却还是要逼着自己道歉,夏矜时觉着稀奇,他也没向关潜使手段啊,怎么就压低了自己的身段呢?

关潜不该这么识趣的,他应该蠢地看不懂气氛,惹起夏矜时心底的恶意,给夏矜时一个光明正大的欺辱他的理由,然后夏矜时就可以看到他绝望的哭红了的脸,火苗把眼睛烧的满是血丝,挤出泪来跪在夏矜时的脚下讨饶。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夏矜时向关潜走近,他指下力度逐渐加重,指尖掠过关潜低垂的眼睫,“潜潜,你可真是……”

他人的气息渐渐远去,夏矜时抽离了身子:“走吧,你不是还要上课吗。”

关潜偷偷瞄了眼他的面色,分不清夏矜时的情绪。

“你呢?”关潜问。

“不顺路。”

关潜如释重负地逃走了。

27

关潜有自信做好一个透明人。

可是他只考虑到了自己,没有考虑到他人。

透明人独自一人时,是谁都注意不到的小透明,但一旦跟自带话题的明星人物在一起时,被关注程度将反噬般成倍增长。

而八卦传播的速度总是堪比光速,关潜一坐下,就收获了身边同学打量的目光。

窥探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来,或隐隐或直接,关潜给看得发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不会是好事。

前座两人低声交谈几句后,便有一人转头过来偷看关潜,关潜注意到了,不动声色地偷瞥了眼他的通讯器页面,一张照片被放大,拍摄角度很隐蔽,但照片却很清晰,可以看见三个男人的身影。

关潜双眼一黑。

偷拍的人站在池宴礼的身后,照片上也只出现了池宴礼的背影,关潜被池宴礼挡住了,但还是露出了半张脸,还有池宴礼放在他脸上的手,夏矜时的正脸是最清晰完整的,他垂眼带笑,像是在深情款款地看关潜。

“他是谁呀?”

“不认识,难道是新兴世家的人?”

“什么新兴世家,就是一个难民,文滨州海难,懂了吧。”

“不是吧,居然是他,怎么跟池少和夏家那小子扯上关系的?长得也平平无奇啊。”

“啧啧啧,怪不得口气那么大,敢当着电视台的面说要来阳明呢,我看这人不简单,肯定有点手段。不仅是这两个人,商函都和他有关系呢,你不知道吧,今天夏家大公子就因为他在食堂跟商函闹呢。”

“我在现场,夏施与那劲跟抓小三似的,没想到那人也是关潜。刚来学校就和这么多贵族有牵扯,真是有两下子。”

“你也看到夏施与了?哎呦,多金贵一人,为了个男人发疯成那样,可真够丢人的。”

“嘘——”一阵噤声,声音被压得很低,“你不要命了,夏家……”

话题被揭过,不知道是没注意到议论的正主坐在附近,还是根本就不在意被他听到,谈论的人一点没遮掩,关潜听得清楚。唯有后头谈到夏家,才很顾忌地住了嘴。

人一出生,便会被别人评头论足,现实里有张嘴,网络上有双手。

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别人的谈资,除非你有能力控制住别人的嘴。

可那权利要大到什么程度呢?你瞧,连池宴礼和夏施与不也没有躲过么。

被人肆意揣测的感觉不好,关潜也不是什么心怀开阔的人,只是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太多,关潜也管不了他们,与其让自己生气伤身,不如开解开解自己。关潜从别人身上找安慰,想着连阳明顶层的人都免不了被人嚼舌根,更何况自己这样的平头老百姓呢,实在不平衡,以后也说回去就是了。

关潜想看看学校暗网里关于今天的事情发酵出去多少,但是没有找到,可能帖子被删了,也有可能就没公开传播出去,他看到的只是私人好友圈流传的照片。

“关潜”这个名字,从进入大众眼中时就染上了流言蜚语,但关潜本人似乎和名字是两个个体,他太不起眼了,也只有在狭小的教室中才会吸引一些注意,下课离开教室,进入人流庞大的公共区域中,即使身边的人在谈论有关关潜的八卦,也不会发现站在自己旁边的就是故事里的正主。

关潜为这个发现感到安心。

但很快,关潜又发现自己安心得太早了。

28

阳明的生态很好,但关潜觉得不至于好到蛇都能进宿舍楼。

门把手上卧着一条花斑大蛇,粉嫩的信子一吐,关潜登时吓得后退,他也不敢靠墙,生怕墙边也躺着一条。

蛇尾挂在门把手边缘部,尾尖还是蜷曲着的,蛇头一转,伸出点身子探向关潜所在的位置,关潜手臂立刻泛起一阵阴冷湿滑的感觉,腿也软了,他白着脸,急促地敲响商函的房门。

“商函你在吗??有蛇,我门上有蛇!”

商函正聚精会神地计算着数据,门外跟来了抢劫犯似的,把门敲得震天响,思路被打断,商函的心情很不美好,刚想骂是谁那么没有素质,就听见关潜破了音的嚎叫。

关潜喊得凄惨,商函听了都有些被吓到,以为他已经给蛇咬了,立马开了门。

蛇已经顺着门把手降下了身子,蛇头低垂着,信子差点吐到地上,关潜紧张地看着它,蛇扭身子,关潜也跟着扭一下,跟商函的门越贴越近。商函才将门推开一点小缝隙,关潜就迫不及待地把缝撑开了,整个人开始往里挤。

商函一推开门,就看见一道黑影要往里闯,他下意识地偏过身,把入口挡了个严实,关潜钻了半天也没钻进去,拱进了商函的怀里,半张脸埋在商函硕大的胸肌上。

商函黑着脸,掐住关潜的肩膀把他往外推了推。

“你别敞着门了,快,蛇要过来了。”关潜着急,也顾不上会不会惹商函不高兴,抢过门把手,用力地把门合上。

心率快得出奇,关潜大难不死般跌坐在地上,背倚着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额上满是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滑,脖子也浸的湿滑。

“你没事吧,要不要叫救护车。”商函双手横在胸前,浓眉挤出不耐的神色,“可别死在我房里。”

关潜缓过气,对上商函的目光,无声叹了口气,得,他就不该指望商函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

商函套了件黑色的无袖背心,抱手时肌肉大块隆起,明明脖子以下装扮的雄性荷尔蒙爆棚,俊美的脸上却架了银框眼镜,悬在挺拔的鼻梁上,半露出浓睫掩盖的多情眼,因他不爱笑,嘴角绷着,减去了斯文败类的气质,但多了分勾人恶意的冷倔。

关潜立刻想到了那句话。

“牡丹花下死。”

当然没敢说,说了可能真要做鬼去了。

关潜把瘫软在地上的腿蜷缩回来,力气还没恢复全,他手撑着地,想借力站起来,结果冷滑的软物擦过关潜的指缝搔了搔他的掌心,关潜嗓子比手快,尖锐地叫了一声,才飞快地把手弹开,他扭头,看见从门缝里探进来的那一小节蛇尾,脸色骤变,也顾不得站起来了,手脚并用地往前挪,伸手揪住商函的裤腿,方敢再回头望。

商函腿动了动,把关潜的手甩开,他绕过关潜,竟是向门走去。

“你要干嘛?!”关潜觉得商函疯了。

“抓蛇,你打宿管电话。”

“啊?别吧,还是等专业的人来处理,你就别随便出手了,给咬了怎么办。”关潜真情实感地劝阻。

他倒也没有多在意商函的安危,主要怕商函装b失败,让蛇溜进来把他也咬一口。

“我有分寸。”商函脚步不带停。

你有个鬼啊?!

关潜视死如归地看着商函打开房门,他拦不住,只好照商函的话去联系宿管,虽然好奇,但也没胆子凑过去看商函抓蛇,商函往外走,关潜就往里退,等商函掐着蛇的七寸进房间,关潜已经躲到商函的卫生间里,甚至还给门上了反锁。

“你搞什么?”商函进房,没看见人影,他按下卫生间的把手,没按开,知道关潜躲进了这里。

商函不喜欢外人进他房间,放关潜进门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未经允许进入很私密的个人空间,有点踩到商函的底线。

“关潜,我数三秒,你给我出来。”商函冷着声。

关潜咽了咽口水,听出了商函声音中的不快,怯怯打开门。

“哥我错了,你别离我这么近。”关潜颤着声,迟迟不肯踏出去一步。

商函眼上翻,撇了下嘴,到书桌前坐下,粗长的蛇身缠绕在他裸露着的臂膀上。

关潜几乎是贴着墙走的,他蹭到门边,警惕地看着商函手里的蛇:“哥,外面没有了吧。”

“没了。”

“是他干的吗?”关潜轻声问。

“下次不会了。”

没有明说,但等同于默认。

关潜呼出一口气。

阳明终于向他展示了阴暗面。

29

走出半步,关潜又转回身来:“真的不会再发生了吗?这次是蛇,下次会是什么?”

商函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蛇尾,低着头不说话。

“商函,我不是不信你的承诺,但似乎我不是百分百安全。”关潜放软了声音,“夏施与喜欢你,他不会对你这怎么样,那我呢?明明我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这世上很多事本来就不讲道理。”商函沉着声,他顿了下,似笑非笑道,“你真以为夏施与是因为喜欢我才不敢动我?”

“我告诉你吧,喜欢是阳明里最廉价且最没用的东西。”商函站起身,向关潜走近两步。

关潜连连后退,声音紧张地劈了叉:“哥,哥,你有话好好说,我又不顶你嘴,你别吓我。”

商函无语地看了关潜一眼,把蛇交给了舍管。

“人为的,好好查一查。”

宿管提起笼子,迟疑道:“可是岛上确实有红头星蟒,怎么确定是人为的呢……”

“两岁左右的红头星蟒骨骼发育不完全,它怎么从草丛爬上来。”商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徽章,在宿管面前晃了晃,“查出来的相关资料发给我就可以。”

当宿管看到徽章之后,他的态度忽然变得恭敬起来,关潜见到这一幕,探寻的目光隐晦地投向商函,徽章没怎么看清,便被商函收了起来。

“我商函不是食言之人,答应你的事就会做到,今天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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