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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皇父怀着舅舅的孩子大半夜跑了

 

太医们半夜被宣进九重宫,忙忙碌碌,进进出出,脸色凝重的交头接耳。

凤九宵是真的吓坏了,缩在角落里脸色发白,泪眼汪汪的看着那些胡须花白的老太医。

太医们之所以交头接耳,一方面是第一次遇见怀了孕的男人,另一方面是疑惑,这个怀孕的男人为何长得和摄政王一模一样?

固吹白看他们支支吾吾白天说不出一个结论,怒道:“一群无能之辈,要你们有什么用!全部拖出去砍了!”

太医吓得连忙跪倒在地,高呼求相爷息怒赎罪什么的。

固吹白道:“那你们倒是拿出点办法来啊!”

好在其中一名院判还算镇定,对固吹白道:“敢问相爷,这位……呃……”

“这是帝君,有话直说!”

“是是是。”

原来是帝君,和摄政王长得那么像,莫非是摄政王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太医们以为自己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密辛,纷纷把嘴闭得紧紧的。

院判说道:“相爷,帝君是否是使用了齐国少君研发的生子药?”

固吹白沉声道:“不错。”

“那就是了,因为生子药虽然能令男子怀上麟儿,但同时也改变人的体质,或许帝君刚服药没多久就……就和皇上敦伦,一次就怀上了孩子,导致孕囊还没有发育成熟孩子已经着床,因此胎相不太稳固。”

固吹白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凤九宵是什么时候给支岭渊吃的生子药,如果这药是问阿岚要来的,那么阿岚一定会在信中对凤九宵写清楚如何用药,用完药要多久才可以同房,凤九宵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低声道:“九宵,过来!”

凤九宵慢吞吞的挪动到床边,眼神根本不敢看向舅舅。

固吹白对太医们道:“帝君身体可有大碍?”

院判小心翼翼说:“皇上和相爷请放心,帝君没有大碍,孩子也保住了,只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得要万分小心,不可再让帝君情绪激动,也千万不能冲撞他,不然孩子还是有可能会有危险。”

固吹白颔首:“你们开些安胎的药给帝君调理,每日早晚过来请平安脉。”

“是!”

待太医退出去后,固吹白看着凤九宵。

“你自己说,把整件事给我原原本本说清楚。”

凤九宵瞥了一眼床上闭着眼睛的支岭渊,他知道支岭渊没有睡着,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看他。

“我、我写信给黎暮辞,让他问薛岚要的药,舅舅,我错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愧疚。

只怪他太心急,没有仔细看薛岚写给他的那封信,信上洋洋洒洒写了具体的用量和用完后几日内不得同房这些注意事项,但是当时的凤九宵压根没心思看这些,他全部的心神都用在那瓶治疗舅舅的不育之症药上面了。

把生子药胡乱塞进支岭渊口中,就兴冲冲拿着另一瓶药去给固吹白服用,当晚,固吹白就和支岭渊睡了。

固吹白气道:“你好端端的问阿岚要这个做什么!”

凤九宵瞥了他一眼,支支吾吾道:“因、因为……想给舅舅生个孩子……”

固吹白真是要被气死了!

生个屁啊!他被薛成海灌了断绝生育的药,再怎么样折腾都不会有孩子了,更何况凤九宵肯定是跟黎暮辞说他自己要生,结果那一整瓶都进了支岭渊肚子里。

事到如今固吹白还能怎么办呢。

他指着支岭渊对凤九宵说道:“你自己去跟支岭渊交代吧,看他要不要留你这个孩子。”

凤九宵欲言又止,他很想说出其实那个孩子是固吹白的。

但是眼下不是什么好时机,他只能先认了。

他磨磨蹭蹭坐到床边,刚想开口说话,支岭渊突然睁开眼,冷冷地望着他。

“叫太医煮一碗落胎药,孩子我不要。”

“不行!朕不同意!”

支岭渊冷笑:“你不同意?那我同意了要这个孩子吗?凤九宵,你完全没把我当人看!”

凤九宵拽着他的胳膊一如既往的开始撒娇。

“皇父,皇父我错了嘛,你打我骂我都行,你别不要孩子啊,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吗?”

支岭渊以前很吃他这一套,每次他一犯错,只要这样拉着自己的袖子撒娇耍赖,支岭渊都会笑着原谅他。

可是这一次,并不是打碎几个花瓶,扔了几个玉盏那么小的事,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

这个孩子并不是在爱与期待中来临的,他来自于凤九宵的恶作剧,是凤九宵对他的恶意!

凤九宵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转头去求助舅舅,但是舅舅也只是冷哼一声,脸色肃穆。

凤九宵心里真是难受极了。

都怪他的母亲,当年害死了父皇还嫁祸给支岭渊,给他洗脑那么多年,害得他误会了支岭渊那么多年,如果不是这样,他和支岭渊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直到这个时候,凤九宵还在责怪别人,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只是想着要用什么办法让支岭渊留下这个孩子。

固吹白撵他走:“快滚,别在这里碍眼,你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凤九宵满脸失落的走了。

室内只余固吹白和支岭渊尴尬的看着彼此。

“你杵在这儿干嘛?你也滚!”

固吹白坐到他身边扶起他,让他靠在床头,伸出手去按摩他的腰椎。

被他这么按了一会儿,支岭渊那酸胀的腰顿时感觉好多了。

支岭渊去推他:“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固吹白却并不走,认认真真的问他:“这孩子你真不想要?不想要我就命太医给你熬落胎药了,不过落胎药太伤身,喝完之后腹痛难忍,血流不止,就像去了半条命一样,你可想好了?”

支岭渊脸色难看,瞪着他道:“你少拿这个来吓唬我,你怎么知道喝了落胎药会怎么样?”

固吹白沉默不语,周身的气息无比凝重。

支岭渊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固吹白的神色眉宇间,为何如此痛苦颓丧?

固吹白平躺在他旁边,望着床顶,淡淡道:“摄政王想不想听个故事?”

“什么?”

“你就当是睡前故事吧。我给你说说。”

从五岁那年被长姐骗到固沙河边与家人从此分离开始,到了夏国那二十几年风风雨雨,人生中最痛苦最屈辱的被囚禁在翠微宫当娈宠的那些年,包括那碗喝下后让他腹中成型的孩子落胎,从此以后断子绝孙的药,再到黎家满门覆灭,他与黎骁此生不会再相见,到最后随着凤九宵回到燕国。

这一段漫长的人生旅途,固吹白只是用区区一炷香的时间便说完了。

但其中的痛苦与艰辛,绝望与等待,却是常人无法体会的。

支岭渊原本只是抱着不耐烦的态度随便听听,到了后面越听越难过,最后竟然听得心痛不已。

固吹白竟然经历过这样的事,夏国那几年的经历,是一般人一辈子都无法想像的耻辱与痛苦,他能够熬过来,心志之坚韧也是非一般人能企及。

但是支岭渊转念一想,自己同情他干什么,又不是自己害他经历那些的,固吹白所经历的一切虽然令人唏嘘,但也不该把这些在他身上出气吧。

一想起来这些日子固吹白对他所做的一切,支岭渊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舅甥俩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想让我同情你然后继续任你摆布吗!”

固吹白失笑:“你想哪里去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告诉你这些只是让你知道落胎药可不是随便吃的,到时候你痛的在床上打滚我可不给你擦汗。”

“你……你!”

支岭渊又被气到了,指着他的鼻子,颤抖着道:“凤九宵不是个东西!你也一样!你给我滚!”

“好,好,你别激动。”固吹白见他动了气,也不敢再刺激他了,将他的双按下来放进被子里掖好,安抚他。

“你不要孩子,我这就让太医去炖药,反正也就是痛个两三天,到时候你就清静了。”

固吹白一边嘴上哄他,一边心里在想,这怎么和当初黎暮辞跟他说的在齐国那段经历那么像,芳姐让太医院联合起来哄黎暮辞喝安胎药……

他笑了一会儿,收起玩笑的态度,一脸认真的道:“我有事问你。”

支岭渊往床里边缩了一点,尽量离他远一些。

“你说话就说话,干嘛凑我那么近!”

“支岭渊,先帝怎么死的你应该知道吧?”

这话一出,支岭渊僵住了。

他蹙起眉宇,咬住嘴唇。

这个秘密他当然知道,只是他一直把这件事放在肚子里不敢告诉凤九宵,凤九宵那么相信他的母亲,怎么可能会相信是他的母亲杀害了先帝呢。

到时候弄不好会被傅太后反咬一口。

如今固吹白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自己能告诉他真相吗?

傅红瑶是他的亲姐姐,就算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呢。

固吹白见他神色戚戚,低声道:“我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了,你明明知道一切,早就该告诉九宵,免得他误会你那么多年。”

支岭渊嗤笑道:“就算说了他会信吗?他完全相信傅太后的话,如此敌视我,我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我说出真相又有什么意义。”

他顿了顿,说:“先帝临终前对我说,他本意只是想救傅红瑶,当时先皇和先太后催他立后催得急,他无奈之下正好顺水推舟拿傅红瑶做个幌子,其实他也利用了傅红瑶,先帝自认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所以傅太后下药害他,他明明知道,还是没打算追究。”

固吹白心中感慨,凤重昀的性子也未免太软了。

支岭渊望着床顶哑声道:“我是彝族普通人家的孩子,因为在战场上赢了几仗被破例提拔成大将军,先帝宽仁,他知道我无父无母就认了我做弟弟,从此封王拜将一路平步青云。傅太后总是疑神疑鬼,觉得先帝与我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那次狩猎她想一箭双雕,既害死先帝又嫁祸于我,九宵年幼,必然要她垂帘听政,只是她没想到,先帝对一切了然于心,早就将虎符和玉玺托付给我,命我以摄政王的身份辅佐朝政,等到九宵成年再还政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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