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沈致亭注意到陈北劲的耳廓冻得通红,想来对方刚才进楼去公司找他没找到,又看见他的车停在楼下,便沿着街道一个个找,身上穿得又薄,估计早冻坏了。
沈致亭便将暖气打开,调到最大。
“今天过小年,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副驾上的男人安静了半天,在车子开始移动时,向他抛出这个问题来。
手下压着方向盘没再动作,沈致亭凝视着车前窗外遍街的路灯和雪,目光没向对方偏移丝毫。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回答什么?
是回答“说好回归普通朋友的位置,双方就该保持边界感,那是他沈致亭的家,不是陈北劲的家,既然他不再开口邀请,陈北劲就该自觉的不再问起,又为什么非要送上门来自寻尴尬呢”这句早已摆在明面上的话吗?
可最初又是谁出于私心先带人回家的?
是他。
敢爱不敢说的沈致亭,胆小鬼沈致亭。
自欺欺人,他欺够了。他永远能为自己的私心找到自圆其说的借口,他永远无辜,而受伤的人总是被迫接受他任何决定的陈北劲。
一如当年少年远远注目着他母亲的模样,如今的这个人,再一次地被自己推向了孤独的边地。
陈北劲不会有那么多的借口和谎言,他只会站在原地缄默着渴求。
陈北劲自己也知道,一旦他学会了倾诉和表达,就不会再有人偏爱他了。
沈致亭总是偏爱这个人的,但他们早就回不到过去了。
自从他一时糊涂想要占有对方的心思疯狂膨胀那一刻起,自从陈北劲无心之下拆穿了他伪装的那一刻起,自从他自以为很洒脱地承认喜欢陈北劲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足够成熟就该忘掉那件错事,理智的选择就是退回原位继续做朋友……他给陈北劲讲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自己都无法接受,陈北劲却当了真。
他怎么能忘记和自己最爱的人的第一次?怎么能忘记陈北劲伏在他身上时喘息着亲吻他取悦他的模样?早在接受陈北劲进门的那一刻,他就该知道这场蓄意为之的死局根本毫无化解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