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等到金光散去，新鲜出炉的卡牌取而代之的正是代表晦气黑色浓雾。
一亮一暗，两个极端的对比。
这股浓雾甚至蔓延到了现实世界，浅浅的一层铺在地板上，带着刺骨的寒意一步步爬上在场唯一一个人类的小腿。
站立不动的宋程打了一个寒颤，眼睛却没从卡牌上挪开。
正中央的是一名穿着黑袍的巫师不发一言，真实的面容隐藏在袍兜下，唯独能看见他的嘴角紧紧抿着，直至连成一条直线。
纵观整张卡牌，巫师除了下巴处的那点面积，其余地方没有任何肌肤能够被窥视到。
即使是两侧自然垂落的手掌都戴上了深色的手套，势必要把一切遮掩得严严实实。
不知为何，这种禁欲系的装扮意外地有点色气。
宋程看够了，才把注意力放在悬浮框的详细说明上。
【巫师－弗林
阵营：邪恶
技能：略
契合度：0％】
技能栏跟塞西莉那一团乱码不同，而是简单的一个略字。
宋程起了心思，转念解开了卡牌的禁锢，狭小的空间便凭空出现了弗林。
若是在他人的视角下，弗林此刻正在用充满压迫感的视线紧盯着宋程，这位邪恶的巫师肯定在酝酿着什么惊天的坏事。
可在宋程自己看来，这顶多是一个没有半点威胁的人偶罢了。
他尝试着用精神力去操控面前这一动不动的“人”，想要这名巫师掏出属于他自己的魔杖。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魔杖！
弗林接着沉默地伸出右手，仅仅是轻轻地在空中翻转了半个圈，原本空无一物的手里瞬间握着一根128英寸长的魔杖。
整个过程看起来轻而易举。
几乎是那根精致而优雅的魔杖出现的同时，宋程就能清晰地了解到它是最稀有的接骨木所造，内含着极其强大的魔法且对使用者无比挑剔。
跟其它魔杖不同，弗林的则是雷鸟尾羽和龙心弦两大以力量而闻名的杖芯打底，还丧心病狂地融入夜骐血以巩固其拥有者的忠实性。
弗林不相信对角巷里的奥利凡德魔杖店，他手头上的还是自己打造的。
不得不说，手工活意外做得还不错。
宋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根魔杖，还想上手亲自感受一番。
没想到它还是个有脾性的，见陌生人对它图谋不轨，竟然想主动出击，杖头泄露出点点看似无害的荧光。
只有宋程知道，如果这个不留余地的招式一旦成功，危害性不亚于现代的热武器。
他还没说话，弗林的脸色巨变，嘴角都没办法保持冷静了，察觉到手中的魔杖有伤害宋程的意图，第一反应则是扭断这不听话的逆子——
魔杖便只好委屈巴巴地熄灭荧光。
难得一见主人与魔杖内讧的场面，宋程反而心情愉悦地笑起来。
这精分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弗林是位多么护主的巫师，实则两人都是一人扮演的。
宋程找了个位置坐下，根本没想着留点给还在罚站的弗林。
弗林自然地半跪下身，以保证教主能够俯视他。
“教主……”他低声呢喃着，甚至非常主动地把头低垂到宋程的手旁，肆意露出自己脆弱的颈脖。
引颈鹄候的一幕成功讨好了宋程，于是他敷衍地揉了揉弗林的脑袋，又往下探去。
直至那只手扼住弗林的脖子，用的力气足以留下浅红的印记，他也不哼一声，任宋程宰割。
对主人不能拥有没有半点反抗的想法，这是工具人的基础。
感官似乎正在被无限放大，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宋程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于是他又松开手，重新回到弗林的脸庞上，动作缓慢而轻蔑地拍了拍。
略微冰凉的触感贴着弗林的脸颊，他顺着力道仰起头颅。
从他的角度看去，袍兜只能凭借外界的光线来打量着宋程的脸，可惜只是模模糊糊，完全看不清宋程的表情。
“去吧，别忘了提醒塞西莉，她最近玩得太过火了。”
“好的，教主。我一定会将您吩咐的事情完美做到。”
就连应答的语句都掩饰不了那极致的狂热。
随后他听见了宋程的笑声，轻轻的，又痒痒的。
此刻的宋程哪里还有半点先前小鹿斑比的模样，半眯着的眼眸里只剩下戏谑，令人着迷而惹眼。
等到弗林变身为一团黑雾收纳进卡牌的时候，宋程重新倒回床上叹了口气。
这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还算成功，就是同时操控两个人会更累。
目前为止，计划还算顺利，宋程扬起自己的手，回味着刚才弗林那强大和磅礴的魔法力量。
在这份力量下，会给人一种错觉，总认为自己可以随意地处置这个世界的一切，自视为主人。这应该也是电影里反派所迷恋的权力。
想着想着，精神方面的疲倦突然袭来，让他很快沉入梦乡。
在正式开始行动之前，弗林出场在罗马尼亚街边。
原本他想直接在纽约现身的，因为契合度不算高，穿梭魔法的中途闹出了点岔子。
所幸这里人流量不大，大家都没注意到突然出现一名身穿黑袍的人。
弗林看了一眼周围，发觉自己这个样子的装扮显得格格不入，找了个掩体后挥起魔杖就自动换装。
外边正好有个咖啡馆，临近着一家水果集市，边上有三三两两的人挑选着新鲜的水果。
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就像个正常人一样翻阅着手中的报纸，而魔杖已经被收了起来。
至于报纸，当然是大名鼎鼎的《预言家日报》。
身为魔法界里的主流报纸，上面刊登的内容可谓是五花八门，今日的不再是最受欢迎的魁地奇赛事报道。
霍格沃兹的开学日即将来临，新生代的魔法师也将在这里接受学习。
其中的主页大字报更是夸张：
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魔法界的未来救世之星？
走着自己野路子长大的弗林看得津津有味。
看完了报纸，弗林折叠起来放到了桌面上，刚好遮挡住头条内容会动的图片。
他正好望见不远处有个身材格外魁梧的男人在挑选李子。
他带着一顶普普通通的黑帽，由于是背对着，弗林并不能看见正脸。
那名男子穿得不多，挑着李子的手格外谨慎。
正午的天气，阳光毫不留情地照耀每一个角落，弗林没有错过金属臂的反射光线。
几乎是弗林凝视超过的第五秒，他就迅速地转过了身。
好快的反应。弗林面不改色地感叹了一句。
两人对视上的刹那，同一个反应升腾在他们的内心。
这个人，不对劲。
巴基的不对劲在于时刻异于常人的警惕性以及似有似无的肃杀气质，根本就没有人敢靠近他，更别提是光明正大地盯着他了。
至于弗林，巴基自己也说不上来那不对劲从何而来，他只觉得弗林有种邪性。
看见巴基的戒备姿态，弗林假装不在意，站起身拎走了那份报纸。
两人短暂的对峙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准备重返纽约的弗林也意想不到没过多久他们还会再次碰面。
幻影移形的魔法十分方便，就是有着不少限制。
弗林看着自己施展魔法的手腕处缠绕着一股细流，不仔细看并看不出来。
它穿透力极强，并且附带着神秘事务司的警告。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轻飘飘地甩开了，完全没把这个当回事。
所幸瞬移的地点不算太偏，塞西莉就在不远处的顶楼天台。
她还是老样子，喜欢站在高处纵观全局。
弗林低头看了一眼，前端时间诞生出来的“子民们”收到了母皇的指令，肆意地破坏着一切。
哪怕它们在塞西莉眼里算不上太入流的玩意儿，在地球上也是令人头疼的存在。
底层不断逃窜的人们在疯狂地尖叫、流泪，甚至绝望地闭上眼睛。
塞西莉反而哼起了歌，语调上扬，俨然一副好心情的样子。
她生来就喜爱生物的负面情绪，尤其是跟害怕相关那一类的，这些总是能令她愉悦。
身后传来了明显的脚步声，塞西莉却头都不回。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
哪怕看不到她的脸，光听声音就能听出来她此刻的反感与厌恶。
弗林的脸依旧被遮挡得严严实实，也能从他的动作看出微妙的轻蔑。
他并不着急回答，而是不急不慢地拍了拍袍尖并不存在的灰尘，好像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教主说你玩得太过分了，收敛一下。”
塞西莉没有错过他语气中若有若无的嘲讽，气得连平日里优雅的姿态都不保持了，扭过头恶狠狠地吼着：
“你这个令人生厌的乌鸦，我还没轮到让你对我指指点点！教主那边我会好好请罪。”
即便是被塞西莉这么挖苦，弗林看上去还是没有半点动怒的样子。
“希望你能说到说到做到，要是你耽误了教主的计划，我会亲手割下你的头颅。”
见他再次搬出教主，塞西莉只好哑火，只能嘴硬地回了句不痛不痒的话后，脸色彻底不好看了起来。
接着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弗林的感知魔法检测到藏匿在角落的窃听器上的红点谨慎地快速闪烁了几下，随后彻底熄灭。
此时本体安全地躲在家里，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正在空中作战的托尼将这份录音传送给其余人，操控机甲的手不停歇，在轰击了不少的畸形虫之后开口。
“他们所说的教主是谁？”
再次出现了一个新人物，还像是这场阳谋的幕后黑手，这个意外信息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从这两人短暂的对话来看，他们很忌惮教主这个人物。
另外提及到了计划，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这一个个的问题压在他们的心口上，令人无法喘气。
“不知道，看样子他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除了塞西莉，又出现了一个巫师，我们的胜算越来越小了。”
鹰眼绷紧箭弦，上面的箭头闪耀哲斯塔克工业的标识，被射出之后又解体为三份，精确地瞄准了复仇者大厦几百米下的楼底。
原本正在冲击防弹玻璃的怪物们被箭击中后，被爆发出来强劲冲击波分得四分五裂。
面对自家队友的大实话，没有人能够跳出来反驳他。
史蒂夫在抛出盾牌之后一个急速地闪躲，灵敏地蹬上了附近破碎不堪的墙垒，利用弹射回来的盾牌砍开了面前的面目可憎的怪物。
军队也被派了出来，用来维持场面秩序。
不少生存者被狼狈地接送到安全地区，抑制不住的啜泣声跟着刺耳的警鸣此起彼伏。
这场战役最终还是人类获胜，娜塔莎在离开狼藉的现场前，似被呼唤一样抬起了头。
天台上的那两抹身影还没消失。
他们正肆意地向世界宣扬着他们的存在。
哪怕这次失败了，塞西莉看上去也没有丝毫在意的样子。
那名陌生的巫师依旧站得离塞西莉很远，抿着唇不发一言，只有那高高竖起的魔杖表明了他的警惕心。
即使是实力强劲的对手，娜塔莎反而没有半点退缩的想法，雄烈的战意如同一簇越烧越旺的火，永不熄灭。
无意对上了娜塔莎挑战的眼神，塞西莉跃跃欲试起来，她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小姑娘了。
眼见这场闹剧即将结束，弗林再也没有耐心当个雕塑了，开口催促道：
“走了。”
“知道了。”塞西莉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神，动作不敢拖延，跟上弗林的脚步离开了。
甚至不需要离开这栋楼，在楼梯间门口宋程就直接回收卡牌了。
这也让姗姗来迟的调差军扑了个空，只能围着天台上两个人站过的位置转圈圈。
宋程依旧缩在狭窄的沙发里，伸了个懒腰。
他眼前的两张卡牌简直是焕然一新，甚至冒出了阵阵荧光。
卡牌的实体感也更真实了些，轻轻敲击还有声响。
塞西莉比之前看起来平静些了，详细说明只有契合度增加了。
【虫族女王－塞西莉
……
契合度：50％】
而弗林也差不多：
【巫师－弗林
阵营：邪恶
技能：略
契合度：25％】
相比与塞西莉，弗林的契合度增长得还要快一些，不过还没发掘出技能，看来下次得找个由头试试身手了。
这样想着，又在策划下一场暴乱的宋程手握两张卡牌，意味不明地自言自语：“希望你们喜欢这份见面礼，超级英雄们。”
作为背后的幕后黑手，他现在唯一困扰的就是食物。
前段时间挣来的工资称得上是杯水车薪，如今他的口袋又空空如也了。
看着费劲从里头掏出来的两三枚硬币，宋程彻底陷入沉默了。
早知道就让弗林给自己整个点石成金了！
这样想着，宋程再次点开卡牌的控制面板，正打算召唤之际，通知页面跳了出来——
【请玩家脚踏实地，认真对待游戏，企图逃避问题是可耻的】
宋程：……
行吧，那就只好出门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维持生计了。
离开了充满潮湿气味的屋子，再勉强关上门，沿着阴影处走着。
他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紧紧贴着墙边，脚步飞快。
外面熙熙攘攘，街上不可能出现游客，加上前不久又发生了外星生物恐怖袭击的事件，出来活跃的只有黑｜帮人员。
这个街区更是充斥着各种人，磕嗨了的瘾君子随处可见，他们瘫倒在路边和垃圾桶附近，胡言乱语地说些什么。
宋程控制住自己的步伐，发现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
为了避免麻烦，他打算把人引到无人的小巷后，再让弗林出来收拾掉这个烂摊子。
魔法师可真好用啊。他感叹着魔法的便利。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着宋程就差一个拐弯了，身后的人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的脚步声。
一个向左拐，一个向右拐。
跟人岔开的宋程愕然了一秒，随后又因为自己的过分谨慎小心而觉得好笑。
倒是有点杯弓蛇影了。
后面的人影倒不像是多瘦弱，脚步声没做任何掩饰。
神秘人拐进右侧，宋程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一座五光十色的酒吧。
不乏有喝醉的人被门口的安保抬了出去，又有一些裤兜带着满满钱财的新人进去。
原本只是想出来晃悠的宋程犹豫了会儿，觉得自己毕竟都出来了，总不能还没见过世面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宋程自己也跟着拐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他不免抬头打量了几眼面前人。
一头旺盛的金发，长度留至肩处，黑色的旧飞行夹克掩盖住爆发力十足的肌肉，跟这熊形身材意外得协调。
不知道为什么宋程觉得这人越看越熟悉，心里若有若无的好奇心促使他想要走快几步。
结果那人的一步顶得上别人两步，没一会儿就顺利进去了。
落后一步的宋程被人拦了下来。
“先生，麻烦你出示一下证件。”
对上黑人大叔怀疑的眼神，宋程只好叹了口气，无奈地掏出随身携带的证件。
直到大叔仔仔细细校对了上面的照片和本人的五官，又反复确认了出生年月后才让宋程进去。
里面并不像外表那样群魔乱舞，反而像是很有氛围感的酒吧。
灯光有些昏暗，再加上四处都放置着桌球，不少人的说话声和击球声一时间扰乱了进来人的感官。
宋程的眼神瞥过桌面上的餐牌，发现这个地方白天也会营业。
随即收回视线，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中央处便是刚才他碰到的男人。
“深水炸弹！深水炸弹！”
他们高声起哄着，酒保也动作迅速地端上加大宽口杯。
三分之二是啤酒，旁边附带了一个小杯子，盛满了伏加特，饮用前只需将小杯子沉入宽口杯。
不会怀疑会不会有人下药，也不会怀疑自己的酒量。
男人似乎很享受这种旁人的欢呼，跟着端起第一杯，举着巡游一圈，再猛地咕噜咕噜。
没有几秒，一杯深水炸弹就喝完了。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又端起了第二杯。
一般来说，这种酒的后劲尤其大，且上头快，中间不带停顿的喝法，这群人还是第一次见。
又是几秒，快速解决完两杯深水炸弹！
此起彼伏的惊呼，紧接着就是快要掀翻屋顶的喝彩声。
“再来！”他重重地把手中的杯子摔到地上，震声喊着。
灯光刺眼起来，宋程略为不适地眯了眯眼睛，等到适应好了之后才彻底看清这人的面容。
雷神托尔！
被人流推着往前走的宋程下意识想要转身，却被绊住了脚。
而自觉站在台上的托尔正飘飘然着，随手一指，恰好指中了那个与大众相反方向的人。
“来吧凡人，”托尔展开双臂，十分热情洋溢，“快同意来自阿斯加德的邀请！”
宋程：我可以拒绝吗？
在被选中的几秒内，宋程脑海里就已经闪过了无数种逃脱的方法。
可惜事与愿违，狂欢的人们推搡着他，让他想逃都逃不了。
直到站上了台，托尔真正注意到了他。
宋程脸上的是显而易见的紧张。
开玩笑，谁知道自己刚干完坏事就跑到超英正主面前啊！
面前的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消瘦，好像有一阵风前不久大肆卷过他的外套，留下了空落落的一片余地。
抬起头的宋程对上了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托尔。
疏离又靠近，像月亮。
一个念头这么植了下来，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发芽，而又蓬勃生长。
宋程不自觉抿抿唇，恨不得将局促写在脸上。
托尔不说话了，眼神泄露出一点呆滞。
于是他只好从热情的随机观众抽了一杯看起来不那么高酒精度的小麦啤酒，试探性地喝了一口。
“咳——！”
宋程的脸因为紧促的咳嗽声变得红润起来，眉头也皱了起来。
原本还在沉溺于氛围中的托尔看到宋程这样，清醒了几分。
“抱歉。”托尔替他挡住面前源源不断升来的酒杯。
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是得离开这儿。宋程这样想着。
本来还在专注挡酒的托尔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拉扯了过去。
“走。”
他茫然地看着宋程的侧脸，眼睛睁大了起来。
从宋程回望的眼神里，他清晰地看见自己吃惊的傻样。
群众无人阻拦，有人下来了，那就再推一个上去。
两人就这么走了出去，托尔微微扭动了下手臂，宋程以为他是想挣脱开，便松开了手。
本来牵引用的力气也不大，托尔反而多看了几眼原本相触的部位。
指尖是凉的，触感也像冰块自带的一丝冷气，却不觉得难受。
本来就对凡间酒类免疫的托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思绪，他跟在宋程后面。
“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你……”正在真挚二次道歉的托尔没注意到前面的宋程挑了下眉。
他停住脚步，扭过头，眼神终于感兴趣起来。
“表达歉意的话，换一次晚餐怎么样？”
托尔连忙点头，“当然可以。”
一口酒换一顿饭，划算。
宋程随手指了一家土耳其烤肉店，“这家？”
雷神的脸色瞬间不好看起来，由点头变成了摇头。
“这家……不好吃。”
想起了那天战争后兴致勃勃去店里的场景，托尔恨不得用锤子暴打这个托尼。
所有人都成为了面无表情的咀嚼机器。
“啊，去这家吧。”托尔指了个紧挨着烤肉店的甜甜圈店，上面放置了一个巨大的甜甜圈模型，印着randy’sdonuts的字样。“这是托尼最爱去的店，上次因为烤肉店太难吃，他就买了一家这个甜甜圈店建在旁边。”
这个作风，很托尼。
不久后，他们一齐踏进店里，展示柜里的甜甜圈样品还蛮多的。
还没等宋程挑选一番，托尔直接一挥手让店员一个口味来一个。
“托尼说过他名义下的店我们去都免单。”托尔似乎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
严格来说连甜甜圈都买不起几个的宋程沉默了。
你们这些该死的有钱人！我也想拥有钞能力！
只能在内心无能狂怒的宋程只是淡定地嗯了一声。
似乎是看出了他不愿说出口的囊中羞涩，托尔开口了。
“前不久正好托尼的调酒师离职了，我们这缺个人，你如果会调酒的话，可以来试试。”
要是掉马了，下场肯定很惨烈。
“必……”不可能。
托尔回想起那时候托尼说过的一句话，“薪水随便谈。”
听到这句话那一刻，多犹豫一秒都是对美金的不尊重。
“必有可能啊。”要是再拖下去，宋程都怀疑自己得上演纽约版荒野大求生了。
与此同时，宋程疯狂翻找着自己的系统商城，看看能不能兑换出有用的东西。
除了可以用点数兑换的商品，还有技能栏。
都是一些记忆力提升，速度加快的技能，也就是这些只能帮宿主小幅度提升，并不能将其一下子拥有超人的技能。
其实想想也正常，如果宋程还真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兑换到了一个天下地上仅有的超划算技能，他自己也得头疼半天怎么想个好理由瞒天过海。
要是真这么厉害，说不定还会被招收进复仇者联盟，成为里面的队员。
想到这，他差点没笑出声，一个看似维护正义的复仇者联盟队员，实则是毁天灭地的超级大反派，反讽度十足。
想起没被动过的实体技能补充，还真被宋程找到了一个躲在角落边边的。
调酒之神附身。
吃饱喝足，宋程还拎着一盒打包好的甜甜圈，简单地跟雷神道别后，打了个哈欠。
“海姆达尔！”
托尔手举雷神之锤，仰天呐喊着彩虹桥守护者的名字。
紧接着，一道极其璀璨的彩虹光束从天空深处猛然闪射下来，散发出的强光让宋程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等到光照似乎不那么强烈了，他才能睁开眼。
原本恨不得把人刺瞎的彩虹桥变成了不断涌动的彩虹液体，不同的色彩融合在一起，看上去即将要溢出来一样。
这些色彩又巧妙地筑成了桥梁的形状，犹如流动的固体。
其灿烂夺目的程度不亚于耶稣下凡自带的圣光buff。
宋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北欧神话里具体化的产物，眼里多了些跃跃欲试的好奇与探究。
托尔见他这么感兴趣，脸上顿时生出了作为神明的自傲，半俯下身，“下次带你来阿斯加德做客。”
听见他这么说，宋程想起了同样在阿斯加德的洛基，谎言与诡计之神。
还没等他作出回应，彩虹桥自动感应到托尔上桥了，就开启了传送。
以凡人肉眼捕捉不到的传送速度，托尔便消失在宋程眼前。
只留下密密麻麻一片彩虹桥特有的印记。
有些已经燃尽，灰烬顽固地附着在草地上，还有些依然发出暗红色的光谱，没过一会儿就熄灭了。
那片印记所占的面积不小，宋程多看了几眼，发现自己也看不出个什么东西，无奈地耸耸肩离开了。
这下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托尔要拉着他走远点再召唤彩虹桥了。
如果这玩意出现在了市中心，估计会有不少阴谋论者认为外星人马上就要入侵地球了。
时间不早了，是时候回去了，宋程扭了扭手腕，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召唤出弗林，让他带自己回去。
巫师漂浮在空中，看着眼前困极了的人，周遭的气质温和下来。
没有允许是不能私自触碰宋程，于是他只好沉默地捏着衣角。
只需把魔法杖轻轻一挥，他们就彻底消失，回到了皇后区的房屋。
里面还是像离开之前那样，空荡且没有一丝人气。
到了地方，宋程就迫不及待地躺在床上，对着弗林招手。
弗林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次是用魔法杖转个圈。
“清理一新。”
随着他低声念出有着清洁作用的咒语，宋程感觉自己身上的灰尘通通都被扫掉了，整个人清爽又干净。
太方便了。宋程再次感叹。
“……不错。”恍了恍神，感受到困意的袭来，他把脸往枕头里埋，勉强嘟囔出一句夸奖。
随后宋程就把精神链接切断了，进入了睡眠。
没有人控制的马甲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活力，返回了人偶状态，只会站在原地不动，且没有任何反应。
远远望去，这个场面像极了忠心耿耿的杜宾犬正在蹲在床尾守护着熟睡的主人，一旦有任何威胁靠近，它就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撕碎。
昨晚闹得太晚了，宋程一口气睡到临近下午才起床。
说实话，睡到这么晚，肚子饿不饿都已经不重要了。
尽管如此还是爬起来把隔夜的甜甜圈放进了年代久远的微波炉里转了几圈。
伴随着机器还算清脆“叮”的一声，宋程的手机同步收到了一则短信。
他漫不经心地滑开页面，却在看见开头的史塔克公司的大名时瞳孔地震。
不会真的是外边广告满天飞的史塔克公司吧？
宋程将那短短的录取通知短信反复看了两三次，才反应过来拿出甜甜圈。
重新加热过的甜甜圈并没办法恢复成之前美味的样子，糖粉的甜腻瞬间充斥到人类的口腔，横冲直撞地刺激着味蕾。
用两个字就可以简单地概括：齁甜。
放下手中没嚼几口的甜甜圈，他满脑子全是托尔说的那句工资任开。
众所周知，托尼·史塔克是纽约市乃至全国数一数二的花花公子，平日里的派对聚会更是不会少。
宋程似乎看见了眼前有无数张钞票在跟他招手。
短信上通知的时间是晚上，地点是复仇者大厦。
托尼为这次胜利举办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庆功宴，邀请了许多名流，其中不少还是上过知名的学术报纸以及电视专栏。
更是不乏娱乐圈叫得上的明星人物，大伙人齐聚一堂。
明明还没开始，宋程就已经感受到了微妙的紧张。
他很庆幸自己抓住了托尔无意间落下的机会，尽管这个机会附带着极大的风险。
不敢想如果被发现，宋程和身上带的系统会不会被永远留在这个世界里。
但是风险往往也就意味着成功。
没有人会愿意放任一块肥肉在眼前溜走。
接下来可不能再随性所欲了，宋程的脑海里开始初步地形成计划的雏形。
想要这个冒险的计划成功，他就必须时刻考量言行举止，让所有发生的一切按照设想所走。
这一盘棋，得下得快速而精准，没有半点余地试错。
甚至还需要靠近那群超级英雄，可不能像老鼠躲着猫那样了。宋程这样想着，眼神穿透窗户，直直望向高耸的复仇者大厦。
这次的宴会被安排在复仇者大厦的最顶层，底下时不时有不同型号的豪车进出，甚至还有小报记者不断的相机咔嚓声。
宋程向门口的安保人员展示了刚派发下来的工作证，便跟着脚步匆匆的领班迈进了电梯。
左边是客梯，右边则是装饰得更加金碧辉煌的超级豪华版客梯。
“那边是复仇者们专用的。”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领班头也不回地解释着。
所幸人还不算多，宋程勉强找到了个空位挤了进去。
这个时候宾客还没那么快到达，电梯里满满的都是工作人员。
大概地扫了一眼，多半是些服务员。
于是宋程又低下头，看似发呆实则在检查技能栏。
由于索尔的关系，他并没有面试，而是直接被录取了，这也导致领班对上他总有点走后门的针对。
也不知道往上移动了多久，宋程把头扭过另外一边，正好瞧见电梯外围的透明墙，底下密集的人群在高度的加持下显得像蚂蚁。
不知道又是哪个明星来了，闪光灯的频率比之前的频繁了不少。
等到他收回视线，正好电梯到了。
电梯门刚打开，里面的人们就一股脑涌了出去。
就像被波浪推送了出去一般，都不需要自己出力。
领班也只是拍一拍手，大家就自觉地向自己的工作范围走去。
作为纯纯新手的宋程瞥了无动于衷的领班好几眼。
他只好走到吧台里面，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准备工作。
夜晚的降临使得复仇者大厦更加光彩夺目，托尼还请来了专门的灯光表演秀，哪怕隔得再远也能看见这些引人注目的光束径直刺破了如同深蓝色天鹅绒的星空。
里面的场景也好像电影里一样得杯觥交错和热闹非凡。
开始大家还举着酒杯笑着示意，后面干脆环成一圈，在轻快的音乐下跳起了舞。
一楼的人们在庆祝，二楼只有复仇者们各坐在沙发上，暂时不考虑白天发生的事情，一洗先前的疲惫之色，所有人都难得地放松了片刻。
这场宴会的组织者托尼·史塔克正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的某一角，漫不经心地望着下面的舞圈。
有一名男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站得很直，身着普通的侍员西装也显得质感很好，修身的设计恰好显露出挺拔的身姿，正巧腰间掐个了个腰线，有种勾人的意味。
衣领下的温莎结松垮了半分，顶上的扣子也跟着不听话起来，别扭地解开，锁骨半遮半掩的。
不知是谁家的茱莉亚小姐先主动起来，提起裙边，跟着拍子旋转起来，时不时飘过男士的小腿。
他看起来无措了几秒，只好生涩地跟着舞动起来。
他先是绅士地握着茱莉亚的左手，一会儿又引着她的右手，直到两人都巧妙地跟上了音乐的拍子。
不需要多久，两个人的舞姿便搭配起来，舞步也越跳越快，喝彩声越来越高。
最终大家伙都活跃起来，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快活，并且时不时爆发出嘹亮的笑声。
这切切实实成为了一个狂欢之夜。
不知道为什么，托尼的眼神却移不开中央的那名男士。
他似乎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调酒师，身上的西装皱褶了一些，却只会让他看起来是个漂亮人物。
确切来说，他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一曲完毕，茱莉亚还有点不舍地想要邀请他再来一次，却被他微笑着摇手婉拒了。
接下来不知多少人想要拉上他，有男有女，男士都一一拒绝，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被他吸引的人不在少数，更有甚者从舞池里退出，跟着他走到了吧台，试图加一个联络方式。
见状，托尼猛地一下窜起身，还没来得及发现到其他人的注意力也放在了那名调酒师身上，就匆匆地赶下了楼。
等到托尼下到楼下，那名引人注目的调酒师已然被围成了一个圈。
大家都七嘴八舌，他只是偶尔搭理一两句。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乐此不疲地向他搭话。
托尼又收住了脚步，原本莫名热切起来的心慢慢放缓。
他看着一名男士递出了自己的雪茄，调酒师也只是摇了摇头。
不知不觉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或多或少地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纽约市富翁。
“他看上去还不错，不是吗？”另一位男人凑了上来，身上带着还没散的烟味和香水味，搭话的样子也掩盖不住那小心翼翼的讨好。
托尼皱了皱眉，“我想你需要学会管住自己的嘴巴来作为尊重他人的第一步。”
男人只是为自己和大名鼎鼎的托尼·史塔克说上话了而沾沾自喜着。
宋程在前面的吧台快要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微笑。
这边的女士需要一杯莫吉托，结果递过去的时候指尖暧昧地滑过自己的手背。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旁边的男士就急不可耐地在工作台的垫子下塞了一张五星级酒店的房卡。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明嘲暗讽起来，宋程默默地给自己洗了个手。
就在这时，摆脱掉那名看不懂脸色的男人，托尼顺走了旁边使者托盘上的一杯不知装了什么的饮品，故作随意地走了过来。
“嘿，这位万人迷先生。”他冲宋程打了个响指，“请给我来一杯酒。”
熙熙攘攘的人群先是沉默了一秒，又窃窃私语起来，再后面便逐渐散去了。
他们并不认为托尼在场的时候能够成功地跟宋程搭上关系。
终于少人了，宋程也不免松了一口气。
那些似笑非笑、语气无比热情的人实在是让他有点应付不过来。
想到着，又偷偷地瞥了一眼身后的托尼，结果正好跟他打量的眼神碰上。
他并没有喝上一口先前拿的饮品，只是时不时晃一下，表面散漫，却盯牢了宋程，里面写满了探究。
宋程一惊，连忙收回视线，假装无事发生似地拿出冰柜里的冰块。
敞开的技能栏上只有光零零的一个“调酒之神附身”，那是他花费系统无偿赠送的实体技能补充。
点亮技能后，宋程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操控了一样，但只要挣扎还是可以脱离这种状态的。
新奇的体验。
雪克壶中已经放好了冰块，倒入盎司杯里的杜松子加汤力水。
适当的柠檬汁，和为了增添口感的苏打水。
流畅的手法和颇有节奏感的摇晃手法，最后再加上一片新鲜的柠檬片。
一杯很难出错的酒。托尼挑挑眉，接下那杯调制好的鸡尾酒。
尽管他基本只喝烈性基酒，但是在入口的第一秒就被那完美的口感惊艳到。
“很不错。”托尼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又接着几口喝完马提尼杯里的酒。
对于这种难得的夸奖，宋程只是微笑着，一边擦着吧台上刚洗好的杯子一边表示了感谢。
晚宴此时接近尾声，不少人专程过来跟托尼道别。
不过说到后面，眼睛又黏到了身后的宋程上。
宋程只顾着低头揉着自己酸涩的手腕，回想着今晚到底摇了多少次雪克壶。
托尼不动声色地应付着这些人客套话，故意遮挡住他们若有若无的视线。
散场了，原本热闹非常的会场蓦然冷清下来，宋程做着最后的工作。
眼前的调酒师先生身形清俊挺拔，原本露出了一星半点的肌肤，又被一丝不苟地扣了回去。
伴随着移动，托尼的注意力放在了手上。
冲刷掉洗手液，他的手还沾着水珠，骨节明晰，指甲都修剪得干干净净。
“你可以考虑来当我们的专属调酒师。”不经意的话脱口而出，却让托尼的手指无意识摩梭了一下手中冰凉的马提尼杯。
就连宋程也没料到橄榄枝抛得这么快，楞了一瞬。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
他答应得很快，偏头问出后半句的反问。
托尼听见这坦率的回答，低声笑了起来，然后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眉眼间刻满了自信与张扬。
佩珀·波茨，身为托尼重要的左膀右臂，很多事情都需要由她经手，包括私事。
作为托尼为数不多信任的人之一，进入大厦内部并不需要认证，贾维斯直接让她进来了。
昨晚的宴会经过媒体的大肆宣扬，佩珀很了解托尼的做事风格，早上的会议缺席多半跟这有关系。
走廊外的高跟鞋哒哒声由远处传来，此时的托尼只是皱起了眉。
佩珀则是心不在焉地想这次的对象会是谁，最近风头正盛的某位女星？还是身穿高奢定制礼服的模特？
与此同时，她已经安排好了楼下的司机，手里还不忘提着两件女士均码衣物，并且还贴心地干洗和熨烫过。
伴随着轻柔缓慢的起床音乐，贾维斯开启了天气预报功能。
“早上好，史塔克先生。现在是早上九点四十分，纽约市的天气是78华氏度，日光充足，很适合海上冲浪和游艇活动，出门请注意防晒。”
快要把昨夜记忆抛之脑后的托尼只能揉着脑袋，半支起身面对来势汹汹的佩珀。
却不料此时旁边还多了一个人。
宋程起得还早一点，在贾维斯的建议下去浴室洗了个澡。
等他洗完出来，就看见托尼和佩珀两人大眼瞪小眼。
对自家老板性取向一直坚信不疑的佩珀愣神了半刻，只能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感叹。
“不是……！”下意识想要狡辩些什么的托尼急得马上从床上蹦起来。
该死的，这个时候他又偏偏回想起跟宋程相谈甚欢的场面，他们在吧台喝了一杯又一杯。
本以为自己能够千杯不醉的托尼最后还是被宋程抬回去的。
至于有没有发生什么——
情场浪子心虚地瞥了一眼还不在状态的宋程，心想应该没发生什么吧。
毕竟昨晚的流程他可太熟悉了，不然佩珀又怎么会这么自然地替他处理好后续。
不知两人几个眼神就传递了不少信息的宋程默默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一些刻入基因里的习惯。
还顺手拿走了佩珀手上的那两件衣服，放在了沙发上。
最后三人捧着热气腾腾的水杯，佩珀先是喝了一口，再提醒托尼今早他错过的会议。
“会议内容我已经发给你了，晚点史蒂夫他们要来。”
她低头摆弄了一下手机，贾维斯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已收到工作邮件。”
托尼基本没喝过热水，向来贯彻着noiolife的原则，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点点头表示听见了，并没有顺着工作的话题谈论下去。
而是扭头对贾维斯吩咐：“让哈皮带一套男士换洗衣物过来。”
“好的。”
宋程把喝完水的杯子轻轻放在桌面上，“非常感谢，史塔克先生。”
“不用，”托尼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眯着眼大喝了一口已经变温的水，“叫我托尼就好。”
一般来说，流程是佩珀带着女士由司机接送，离开这里，等托尼酒醒并且实验结束之后，敷衍了事地去斯塔克工业集团，处理掉那些需要本人签署的文件。
可现在的情况是宋程和佩珀相谈甚欢，徒留托尼一人幼稚地指挥笨笨在原地转圈。
“嘿！我才是主角好吗！”
忽略掉原处蹦跶着的托尼，佩珀面带完美微笑跟宋程聊着昨晚的情况。
“抱歉，但我还是需要问一下你和托尼昨晚……”她自己也认为有些尴尬，只能转移开视线，“有发生那些事吗？你懂的，如果情况属实，我需要考虑开展别的收尾措施。”
尽管这问得很委婉，宋程还是反应过来了。
“不，这当然没有。”
宋程哭笑不得地回答。
佩珀松了口气，开了个调皮的玩笑，“现在我的心情可不像坐过山车那样了。”
两人相视一笑。
长时间没得到关注的托尼彻底坐不住了，他不满地在他们中间挥舞着手臂，试图打破这层不存在的隔膜。
“别闹了，托尼。”佩珀难得感受到照顾熊孩子一样的无可奈何。
跟在托尼后面的笨笨姗姗来迟，只是它还不能精准地控制好自己的机械臂，模仿着托尼的动作时非常不小心地攻击到了自己面前的主人。
猛地被这一击砸中的托尼咬牙切齿：“我迟早有一天要把你捐给麻省理工学院！”
笨笨自知做错了事，委屈巴巴地垂下机械臂。
在一旁看戏的宋程没忍住笑出声，佩珀简直快要把丢人现眼四字刻在脸上了。
哈皮接到电话前还在呼呼大睡，直到专属于托尼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才急忙爬起来接通。
电话那头是贾维斯拜托他来的时候带上一套换洗衣物，还着重说明了需要男士的。
于是哈皮还没反应过来就应下了，直到快到了大厦门口的时候瞪大了眼睛望着放在副驾驶上的那袋男装。
佩珀早就等候多时，见到车来了，走上前敲了敲车窗。
哈皮还没从自己紊乱的精神世界里抽离出来，顿时被这敲声吓得一激灵。
所幸只是佩珀，哈皮递过去衣物，犹豫着开了口：
“怎么这次……”
佩珀并未说话，只是回了个少管闲事的眼神。
未问尽的语言语又被吞了回去，哈皮只好讪讪闭上嘴。
他跟着托尼这么久了，自然是明白有的事情还是不需要知道得太清楚比较好。
拿到了衣服的佩珀并没有让他开走，而是让他多等一会儿。
于是哈皮将车窗调低了些，倚靠在驾驶座上开始了等待。
终于能换上衣服的宋程礼貌地向佩珀道过谢后，松了一口气似地脱掉浴袍。
他还是不习惯有钱人做派的浴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在宋程离开房间后，佩珀迅速回到了工作状态。
“弗瑞先生那边想找个时间开个会议，我对过日程表了，前几天就跟你说过会议定在今天上午了。”
贾维斯还非常贴心地放出日程表安排，时间节点正卡在没多久后。
托尼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地点在哪？”
佩珀小姐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
“那不是更好，”托尼重新拿了个杯子，熟练地从身后的酒柜里选择了一瓶昂贵的威士忌，“……我反而不需要出门了。”
看着托尼还穿着昨晚没换洗的衣服就急着喝酒，佩珀只觉得不忍直视，干脆低下头眼不见心不烦。
同时还在心中默念这是老板不可以揍他。
带着醇香酒味的琥珀色液体被缓慢地倾倒在玻璃杯里。
正当托尼准备好好品尝这其中的美味时，杯子却从他眼中腾空而起。
原来是宋程站在他身后拿走了那杯美酒，“我想现在还没到喝酒的时候吧？”
托尼扭过头，正巧对上他调侃的眼神。
跟穿上燕尾服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此刻的宋程反而有种家居的感觉，莫名让人联想到毛绒绒软乎乎的地毯。
本就稍长的头发沾染上浴室的湿气，发尾处便微微卷起，再搭配上亮晶晶的眼神，好像是哪家的泰迪熊玩偶变成了人类。
莫名其妙的，托尼败下阵来，甚至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于是只能闷声地头扭回去，泄愤般一口气喝光了先前宋程倒给他的白开水。
旁边的佩珀看见了全程，惊讶似的挑高了眉毛。
据她所知，托尼这个半酗酒的天才从来不会对拿走他到手的美酒的人和颜悦色过。
现在这个场面还是她第一次见到。
为了防止托尼又翻出来，宋程把手头上的杯子专程放到了柜子高处。
结果回过身的时候对上了托尼无语又幽怨的眼神，控制不住笑出了声。
“抱歉。”
只是这声道歉还饱含笑意，诚意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佩珀看够了热闹，手腕处的智能手表微微震动，提醒了她。
“好了。”她拍了拍手，“接下来请宋先生跟我来。”
托尼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她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我想身为斯塔克工业集团的掌权人是会好好处理接下来的公务，是吧？”佩珀咬牙切齿地把重音放在了最后两个字的反问上，脸上挂着礼节性的微笑。
既然佩珀都这么说了，托尼只好不情愿地点点头。
两人并排走到了电梯处，在等待电梯上升的时候，佩珀开口了：“宋先生，关于……”
话还没说完，宋程难得地打断了她。
“叫我宋程就好。”
闻言，佩珀不由得抬眸望着身侧的宋程，这个浑身上下都写着温和二字的东方男性。
或许是她多虑了，宋程这件事真是个巧合也说不定。佩珀这样暗暗想着，却没有轻易地定下结论。
只是关于他的警惕心没有刚开始那么严重了。
“好的，宋程。”佩珀后面连名带姓的语气不太自然，但也接着说下去了，“昨晚托尼说的职位聘请那件事，我想我们可以详细讨论下具体薪资待遇，随后我会发份员工合同给你，方便给我你的邮箱吗？”
与此同时，左边的电梯已经到了，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当然可以。”宋程伸手稳当地挡住了电梯门，示意佩珀先进。
就在两人都进入到电梯后不久，右边的电梯也上来了。
同样伴随着脆响，电梯里走出满满当当好几人。
被拽来开会的克林顿打了好几个哈欠，余光瞥见彼得皱起眉。
“怎么了？睡衣派对男孩？”
面对鹰眼的打趣，彼得捂住了脸，这个被托尼乱喊的绰号已经进化到复联全员都这么喊他了。
“……不，没事，我只是觉得这不太对劲。”
全员都低估了蜘蛛侠的直觉，听见他这么说，谈笑间把话题岔了出去。
殊不知宋程在电梯内看似云淡风轻地跟佩珀聊天，实则正盯着系统地图上闪耀着红光的五个点。
正好错开，没对上。
宋程摁掉地图右上角的叉，换成了召唤页面。
即使佩珀还在忌惮他突兀的出现，但难得碰到这种全成员都在的时刻，不搞事都难。
是时候让知名度再上一层楼了。
即使等待的时间并不久，哈皮还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就在他注意力全放在哈欠上时，佩珀已经和宋程走出了大厦。
门口的保安向佩珀问好，她面带微笑地点点头。
宋程一路上并没有各种好奇地东张西望，这让佩珀对他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外面停着的商务车是哈皮，你可以先让他带你回去收拾好行李，至于住所……”
佩珀重新低下头在贴着防窥膜的手机上操作了一番，再抬起头解释。
“我已经联系好了附近的房屋，贾维斯跟房主沟通好了，联系方式稍后他会发送到你的邮箱里。”
她话音刚落，宋程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正好是他新的地址和房主联系方式。
莫不是贾维斯直接把这个地方买下来了吧？
这样想着，宋程发现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高效率。”回过神，他冲佩珀扬了扬还未熄屏的手机。
佩珀对这种像是朋友社交距离的玩笑也只是一笑而过。
伴随着她富有节奏的哒哒高跟鞋声，接下来嘱咐的搬家事宜和后续的合同联系都被解决掉了。
宋程表面听得认真，还时不时应一声以示回应。
实则在惊叹佩珀超越常人的办事能力和缜密的逻辑能力。
两人谈话间不知不觉到了车门外，佩珀毫不客气地敲了敲结实的车窗，发出沉闷的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