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这位公子可许了人家?
沈枋竞抓着散落的长发拢进帽中,薄纱垂在面前,遮去了昳丽面容,他的视线被蒙上一层雾色,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找个茶楼休息一下,顺便打听一下,附近可有客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舍去了在此地歇脚的念头。
桥见溪抻头望了望,街上的店铺都大门紧闭,只剩一家设施简朴的建筑,灰墙黑瓦,墙缝里爬着阴绿的苔藓。
她歪头对比着相邻房屋的直径,恍惚间觉得酒楼都歪斜了些,可除此之外再无开敞的门,她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嘟囔地拖沓跟着。
身后的楚淮驰和桥清许默契地隔了长远距离,突然,桥清许伸手扣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继续前进的步伐,两人沉默地伫立在空旷的长街上,只用着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交谈。
“收起你的心思。”桥清许压着声音,似是警告。
“什么心思?”楚淮驰嘴角挂着笑,挑眉挑衅的模样倒是与沈枋竞如出一辙,“师兄,你难道要防着她身边所有人吗?”
这番无异于自首的话让桥清许心中警铃大作,一把拽住了楚淮驰的衣襟,将人抵在墙上:“不管是谁,绝不能是临风派的人!”
楚淮驰不禁皱眉,若说桥清许对沈枋竞憎恶,可这份恨又为何牵连至临风派?他沉下脸,握住那只青筋乍起的手腕:“师兄你再和我纠缠,桥见溪可与沈枋竞快要独自相处一盏茶的功夫了,你当真放心?”
听闻此,桥清许脸色微变,松开手赶忙往茶楼而去。
“见溪!”他冲进茶楼,却见桥见溪倚坐在长凳上,就着沈枋竞的手品茶。
他这一声喊叫,惊得众人纷纷投来目光,桥见溪托着沈枋竞手腕的手一抖,茶水尽数倾洒在沈枋竞衣袖上,顺着袖口缓缓流入浸湿了薄衫。
沈枋竞略微抬眸,体内的灵力运转,顷刻间水雾蒸腾,原本紧贴在腕间的布料被强劲的风吹起,拂起半面纱帘。
楚淮驰刚跨进门,就看见半张惊艳容颜一晃而过,茶楼内又恢复了方才的哄闹声。
除了他们一行人,楼内还有许多结伴而来的散修,竟都是受了委托去蝴蝶镇。
究竟是怎样妖,委托之人连临风派都信不过?
沈枋竞思忖着饮茶,忽然,一道粗哑的声音钻入他耳中。
“听说了没,临风派也派人来了。”一个中年人子大刀阔斧地跨坐在凳上,神秘地冲着同桌的几人勾了勾手,“是沈枋竞!”
一个稍稍年轻一点的修士,对着这个名字有些好奇,不解地问:“既然临风派派了人来,陈香主又何必再请我们过去?”
他的话引起了楼内半晌沉默,而后一阵嘲讽、奚落的笑声猛烈爆发,带着不怀好意的嘲弄。
“小兄弟,你今日过来可有路过义庄?”
“啊?”白衣少年皱眉思索,“我来时却是路过一处地方,偌大的庄子没有任何人影,可也没有棺材,只有满院的红绸。”
他在白日里经过,倒少了些阴森荒诞,只有瘆人的荒芜。
“你可知,那红绸是哪来的?”刀疤面的中年男子将长刀拍在桌上,眼中没有怜惜和悲愤,而是洋洋得意的神态,“那是——”
“是白绫!”折扇下抖出一张消瘦脸庞,所有人争先恐后地抢着话机,用着一场惨案炫耀着自己的见识,“啧啧,五十多条人命,被白绫活活绞死在庄子内,等发现时,血都已经把白绫染成红绸了!”
“可是······”少年脸色煞白,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嗫嚅了几声,又没了声响。
执扇男子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便知是个娇生惯养的世家少爷,不禁哂道:“为着一个不知真假的妖,沈枋竞可会屠尽可疑之人,小兄弟,我看你衣着华贵,不如早些回去吧,到时真撞上沈枋竞,稍有不慎,你这条命可保不住咯!”
沈枋竞端着茶盏,不动声色地将控诉一字不落地听进去,四人围坐在桌旁,各怀心思,又听见那人继续说着。
“青竹峰的阴狠一脉相承,喏,”男子一敲扇子,老神在在地晃着脑袋,“沈枋竞座下的女弟子,一手红绫耍得出神入化,可惜······”
审判的话融进叹息声中,沈枋竞微不可闻地泄出冷笑,豁然起身翘了翘桌子:“走了。”
外界的名声他并不在意,可他也知道,关于桥见溪几人的传闻,多少受了他连累,世人皆信恶人堆里难有良善之人。
沈枋竞悄然观察着几人的神色,桥见溪年少,愤懑之情呼之欲出,桥清许默默注视着她的举动,悄声跟在身后。
而那几人仍旧不休地探讨起桥见溪,隐晦暗指的词汇不堪入耳,沈枋竞的脚步陡然停驻,侧身锁定着笑容猥琐淫邪的人。
四人挡住了茶楼唯一进出的地,楼内的人也察觉到了异样纷纷抬头,沈枋竞修为的威压不经意散出,巨大的压力震得人心口巨响。
修士脸色皆是一变,拿起法器御灵抵抗,灵气冲撞间,桌椅化为粉末,刀疤男子举刀立在地上,双腿微颤着跪下,冒着冷汗问:“阁下是谁?为何——唔啊!”
白绫从袖间而出,将光影尽数遮掩,刀疤男子的瞳孔被漫天苍白取代,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逃跑,可等级压制下,他根本无力反抗。
啪啪——
两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充斥在狭小的楼内,隐隐回响,刀疤男子的面颊瞬间肿起,口中含血,一小颗白色物件从他唇间滚落出来。
白绫圈圈绕在他颈间,猛然收紧,刀疤男紧紧抓着白绫,惊恐地跪伏在地上求饶:“沈······饶命······”
呼出的气息逐渐微弱下去,他双眼突起,不甘地伸出手,濒死前,他恍惚看见一个黑影,直到冰凉的剑身插进嘴里,他才意识到这不是临死前的幻影。
嘴被剑器大力撬开,舌根被压在剑下,锋利的尖刃擦过软肉,从边缘轻巧、温柔地研磨着,在死亡威胁下,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舌尖被剑身划破溢了满嘴的鲜血。
“沈——唔唔唔!”他眼睛怔然睁大,一块深红的肉掉落进怀里,刹那后,一阵哀恸的嘶嚎声响彻,他捂着嘴骤然昏死过去。
沈枋竞挽起剑,将剑身搭在小臂上擦干净血迹,冷眼扫过一众神情闪烁的人,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神色自若地出门。
“走。”沈枋竞不顾身后人的反应,适时提醒发愣的三人。
“哦······哦。”桥见溪怔愣地跟在沈枋竞后面,鼻尖浓重的血腥味仍未散去,她嘴唇轻颤,茫然道,“师尊,杀了他?”
桥清许与身旁的楚淮驰对视一眼,不出所料地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不忍和厌恶,他握着剑鞘的手捏到发白,脊背一阵发凉。
“你觉得,他不该死?”沈枋竞没有停下,目视着前方,话却是问着桥见溪,手抚上她发顶,薄纱下的面容难得有片刻温柔,“他所有真假难辨的话,不过是日后为了围剿你冠冕堂皇的借口,等着流言蜚语的困扰,不若今日就防患于未然。你既已知道对方不怀好意,还要留他一命?”
“他没死。”沈枋竞垂眸,看着红衣似火的少女,“是死是活,你做决断。”
“······”桥见溪久久没有说话,耳边的风声似要穿透身躯,冷意从头顶浇灌而下,她露出迷茫,望着远方漫无边际的山脊,“有一丝威胁便要铲除,也包括师尊吗?”
“见溪!”桥清许跨步上前,倾身挤进二人之间,拉着她的胳膊将人护在身后。
胳膊骤然失了支撑,沈枋竞只觉得掌下一空,手臂不受控地砸在桥清许肩上,微微侧目,视线在几人之间来回巡视,终是没有说话。
桥见溪蓄意隐藏的心思在这一刻暴露出几分,四年的相处,从起初的排斥到如今,他分不清是剧情需要还是真情使然,若有一天,真要走那条早已注定好的路······
他扯出一抹无所谓的笑,轻又缓地落下三个字:“包括我。”
桥见溪脸上情绪复杂,怯怯地躲在桥清许身后,手掌贴在他背上微微打滑,掌心的细汗印出纤瘦的指痕,寻求地喊道:“哥······”
沈枋竞叹了口气,摘下帷帽,天色渐暗,他们早已走出小镇,在交壤的边界,一段蜿蜒荒芜的小径铺在眼前。
空中飘来难掩的焦臭味,沈枋竞凭空化出一盏灯笼,微弱的光亮照出阴暗幽深的羊肠小道,他微微抬手,那光源上扬了几分,一具森然白骨赫然悬挂在树上。
沈枋竞袖袍一挥,光亮缓慢黯淡下去,而那具白骨也逐渐淡出几人视线,成了一团洁白的棉絮。
“如此巧妙的障眼法,是想吓唬谁?”
荧光再次亮起,沈枋竞提着灯走进黑暗中,脚下的道路化出形状,血肉粘连的骨架骷髅上,爬满了蛆虫,蠕动着趴在他靴上。
身后传来一声轻呼,以及强忍着恶心的吞吐声,一抹白光划破黑暗,在细瘦的腰间饶了几圈后再次向后蔓延。
三人被一根白绫连接着,另一端缠绕在沈枋竞腕间,他出声提醒:“闭眼。”
桥见溪没有片刻犹豫登时闭上双眼,楚淮驰缓缓将手搭在腰间,白绫内附着着沈枋竞的灵力,蛆虫已经顺着爬上臂膀,正往他肌肤里钻,他眉头微皱,厌恶地举起手中的剑,朝着蛆虫狠狠砍下。
叮——
通体青紫的灵剑簌簌震响,疾如闪电般击碎了他的配件,碎片隔开皮肤,血腥味瞬间弥漫在狭小空间内,楚淮驰顿时清醒过来。
“闭眼!”沈枋竞怒喝一声,一团冲天的火球掠过前路,烧下一片焦黑虫卵。
楚淮驰猛然闭眼,耳边刹那间只剩下烈火炙烤的嗤响。
暗中突然迸射出数道诡异光亮,不似光源,更像是夜间动物视察猎物时的瞳仁。沈枋竞抬手间,一把长弓隐约浮现,弓弭处的蓝色羽尾无风而动,稳稳悬立在他身前。
他抽手搭上弓弦,抬脚抵在弓身处,裤子紧贴在腿间,勾勒出流畅有力的线条,那处绿光忽闪着扑向他,同时而起的,是刺耳尖锐的厉叫。
凄厉的尖叫穿透耳朵,直往脑海侵蚀,桥清许将桥见溪拉进怀中,双手贴在她耳边,温润的灵力覆在她耳上,才勉强阻隔不绝的尖叫。
桥清许耳中酸胀无比,两道血色蜿蜒流进颈间,他睁开眼,看见一个长着六只眼睛的蝙蝠俯身向他们袭来。
“小心!”
突兀的声响唤醒了几人的意识,楚淮驰敏锐地感知到危险陡然睁眼,入眼的是一把精巧的长弓,他瞳孔骤然紧缩,心脏不住抽痛,浑身血液倒行逆涌着,手脚僵硬冰冷。
“闪开!”
拉到极致的弓弦倏然松懈下来,回震出嗡响,那抹黑影闪烁几下绕到楚淮驰身后,他再度回忆起战场上的一幕,也是在漫天的黑暗中,那抹唯一的光亮,贯穿了他的心脏。
楚淮驰的呼吸急促起来,心底杀意凝聚,体内禁锢的灵力被强行破开,衣物包裹下的手臂鼓起,密集的血线蔓延到腕间。
那柄长弓忽然调转方向,兀自拉弓,冰气凝成的箭刃骤然射出,直往楚淮驰的方向射去,被锁定的气息牢牢僵在原地,楚淮驰怀着鱼死网破的心态,猛然出掌。
箭刃携着冷意擦过脸颊,楚淮驰怔愣了一瞬,颈间忽而拍过黏滑肉体,沈枋竞的长腿踩在他肩上猛然跃起,一脚踹向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妖怪。
那束绿光熄灭了一瞬,笼罩的黑暗逐渐瓦解,露出道路原本的荒芜之像,沈枋竞握着箭身,终是看清了它的模样——是一只如老虎般庞大的六眼蝙蝠。
沈枋竞的双腿踩在它薄如蝉翼的翅膀上,残缺的下摆遮掩不住,半蹲的姿势下,一双修长的腿暴露无遗。
楚淮驰愣愣看着他的腿,目光不自觉地向后望去,被布料包裹的臀部饱满挺翘,在深色衬托下,更添几分隐秘。
六眼蝙蝠挣扎地拧动着,从未锻体过的沈枋竞控制不住它庞大的身躯,心有余而力不足地紧抓着箭尾,双手微微发颤。
凄惨的叫声连绵不绝,六眼蝙蝠爆发出强力,双翅一展,将沈枋竞掀翻在地,插着箭刃顽强地逃离开去。
沈枋竞狼狈地起身,将青鸾弓召回,寂静幽深的小径上,传来一阵喜庆的唢呐声,一顶鲜红的喜轿从对向抬来,抬轿之人神色麻木,只有一个喜婆笑逐颜开。
他拾起掉落的灯笼朝前方一放,生气充盈,却是活人,沈枋竞松了口气,侧身让出路来。
可喜婆却偏偏不再往前走,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桥见溪,讪笑着便要去摸她的脸:“哟,姑娘,可许配了人家?呃?”
她的手被人扼住,力道大得要将腕骨捏碎,她怪叫了几声,待看清沈枋竞的容貌后,浑浊的眼顿时泛着精光。
“那这位公子,可许了人家?”
沈枋竞脸色一黑,不悦地皱眉。
喜婆见他面色不善,尴尬地收回手,绣纹喜庆的帕子随着她扭动的身躯晃了晃,环着手唉声叹气道:“哎,这年头,几位可要当心着啊。”
长叹夹着暗暗的得意,沈枋竞的视线越过她肥胖矮小的身体直直落在暗红的轿撵上,从未听说过要在晚上才能出嫁的习俗。
他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四四方方的窗口处红帘微动,只看见空旷一片,无半个人影。
忽然,抬轿的四人僵硬地转动脑袋,阴森的眸光钉在沈枋竞身上,挪动着脚步将轿撵挡得严严实实。
“哟,快快,挡上!”喜婆挥着胳膊让人将红布扯住,回头又对着几人抱歉道,“新娘子体弱,吹不得风。”
解释的话点到为止,她摆摆手示意几人起轿,临走前又随口问道:“可找到住的地方了?正好我要往镇上去,不如一起?”
她也只是客套一番,并未等他回答,唢呐声再次响起,嘈杂的乐响一时间覆盖了所有声音,一只寥寥数人的队伍稀稀拉拉地朝前走去。
轿撵被抬得摇摇晃晃,晃动的幅度随着喜婆摆动的身躯如出一辙。
本该喜庆的乐声此刻却异常凄厉阴森,在荒芜旷野中,缀着若有若无的女子低泣声。
轻盈的轿子被抬得摇晃,可几人脚下的步伐却一顿一顿地沉重,布靴陷入泥中,两排脚印踩出深深的折痕,蔓延到队伍最后。
错落有致的脚印忽地错乱起来,深深浅浅的泥坑混作一团,几息之后再次恢复正常,宽厚的鞋印里交叠地印着小上许多的脚印。
悠长的笛声不知从何时起融进乐声中,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缓慢地跟在队伍后面——无人发现。
桥见溪脸色苍白地望着越走越远的队伍,可那些身影却始终不见缩小,像是无穷尽地原地踏步,她轻唤了声:“师尊······”
沈枋竞沉默地看着那只诡异的队伍,忽然掏出那顶帷帽带在桥见溪头上,指尖蓝光直冲而出,在刹那间刮起红帘,轿内的景象落进众人眼中。
空无一人,哪有什么要出嫁的新娘?
桥清许旋即明白过来,冷汗瞬间没入脊背,后怕地回味起喜婆的那句询问:“她是,要······”
“看好她。”沈枋竞招出阎剑递给桥清许,叮嘱道,“别让她摘下帷帽。”
桥清许一愣,垂在身侧的手臂微微握拳,上品的灵器都是修士的底蕴,沈枋竞却这般信任地交给他。
可转念又想到方才的事,桥清许犹豫的手还是握上了剑柄。
迎亲队伍久久未去,便是已经盯上了新娘,一段白绫钻进桥见溪袖中,沈枋竞独自上前,换上和煦的笑扣了扣车壁。
突兀的声响引得喜婆回头,眸中盛满了惊喜和算计:“公子何事?”
“我们几人找不到客栈,可否麻烦你带我们一程?”
他笑意盈盈,比起方才的冷面模样更为惑人,看得喜婆眉开眼笑地回应:“这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待到楚淮驰几人跟来,这只在他们看来已然浩荡无比的队伍才终于蠕动起来,一路上声歌袅袅,冲淡了几分诡谲。
那顶花轿在镇上停下,喜婆遥遥一指:“那就是这镇上唯一的客栈了,我还要送新娘去夫家,就不送几位了。”
说完,她领着轿夫吹奏着喜乐再次晃动起来。
那道火红的痕迹不多时便消失在道路尽头,只留下沈枋竞几人。
“走吧。”沈枋竞进门,与昏昏欲睡的店家交谈,“两间客房。”
见惯许多囊中羞涩之人的店家也未再做推荐,唤来小二带着他们去了各自的房间。
楚淮驰和桥清许同时伸手,一左一右地拽着门锁,迟疑地看了眼沈枋竞,而后又收回手,等着沈枋竞挑选。
“你守着桥见溪。”沈枋竞随手推开最近的门,冲着楚淮驰一勾手,“进来。”
这样颐指气使,楚淮驰不屑地哼了声,抱着剑进门。
沈枋竞盘腿坐在床榻上,一进门,磅礴灵气将楚淮驰纳入进去,两人的意识被灵丝缠绕连接,他看见一个泛着金光的小人躺卧在沈枋竞眉心。
温润的灵力灌入经脉,酥麻的瘙痒从四肢传至心底,楚淮驰迷茫困惑的双眸在须臾之间闪烁起来,一张俊脸飞起绯色。
连至亲至近的道侣都未曾会这般水乳交融,楚淮驰摸不清沈枋竞的意图,无措间,一句话轻飘飘回响在他脑海中。
“你师父有龙阳之好。”
楚淮驰脸色霎那阴沉下来,这狎昵作态明摆着羞辱人,他伸抬手正想切断灵丝,却听见沈枋竞的声音。
“坐下。”浑然不知这番举动意味的沈枋竞,只当找了个有效沟通的方法,头也不抬地闭着眼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