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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温柔

 

吃过饭,一行人嚷嚷着要去唱歌。陈调见龚英随没有拒绝,也想跟他们一起,但邻居突然打来电话,说孩子找他哭的厉害。

他只好以照顾孩子为由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龚英随和他们走在一起和他说再见,说下次有时间再出来吃个饭。

陈调点点头答应,其实他自己也知道,龚英随怎么会无故请自己吃饭,嘴上这么说不过是客套而已。

他站在原地看着龚英随离开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难受。

好不容易能见一面,如果能再多和他待一会儿就好了。

从市区到家里路程很远,陈调不想花这个钱去叫车,默默地从饭店出来去公交车站。

走了小段路,听见身后有人按喇叭。

他主动往旁边走了两步,突然想起自己走在人行道上应该不挡路才对,就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看到坐在车上的龚英随,那人朝他笑,摇下窗子招招手让他过去。

“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先上车再说吧。”

陈调有些局促地坐到车上,龚英随把窗户又关起来了,车上有股他身上散出来的淡香味,这味道他闻了三年,后来龚英随出国后,他特地去买相同气味的香水,可惜没买到,只买到一支类似的。

现在坐在被这香气充盈的空间里,他甚至能通过这味道感受龚英随身上的体温。陈调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乎的。

暗暗吸进这股香味,他缓了缓,“学长不是和他们一起去了吗?”

龚英随看着前面的路,“啊这个。”转过头朝陈调弯弯眼睛,“看你一个人挺孤单的,过来送送你。”

陈调愣了下,心脏猛地坠一下又提起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了自己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吗?

他的手放在腿上,紧紧地抓住裤子。或许只是拿自己打趣,但他还是无法抑制地脸红起来。

只能沉默着,低着头不说话。

“你家是往这儿走吗。”

真的要送自己回去?

陈调急促地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不用了学长,那地方太偏僻了,开车进去很麻烦的,你停路边公交车站就可以了。”

“没事儿,不麻烦。”

龚英随果真如他所说,七转八拐把陈调安稳地送回了家。

他住的是一个老式的小区房,看上去很破旧了,外墙的面上灰扑扑的,有几户人家的窗口上还沾了蜘蛛网。

龚英随不露痕迹地皱了下眉。

陈调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去。起身时衣摆往上抬了抬,借着路灯,龚英随看见他腿间湿了一片。

他转过视线,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陈调扶着车门看里面的龚英随,其实他想请人上楼喝杯茶再走,但怕他嫌弃自己房子简陋,心里又舍不得就这么让人走了,犹豫再三,还是有些窘迫地开口,“学、学长要上去坐一会儿吗……”紧张得气都喘不匀了,尾音还有些飘悠。

龚英随突然笑出声,“差点还以为你不会邀请我上去了。”

陈调家在六楼,没有电梯,担心龚英随不习惯,频频看了他几眼,直到龚英随朝他笑了笑,才松了口气。

他家楼下住了两个老人,人很好,偶尔会帮他带孩子。

陈调敲了敲他们的门。

“爸爸!”陈误从里面扑出来抱住陈调的大腿,邻居站在孩子身后,见到陈调身后那个男人时愣了一下。明显不属于下级平民的男人,身材高大,站在楼口的灯光下,陈调整个人都被他的阴影笼罩住。

陈调摸摸儿子的头,然后跟邻居道谢。

身旁的龚英随突然蹲下来,看着陈误,几秒后朝着他笑了笑,“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陈误看了看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又看了看陈调,见陈调点点头,才乖乖地说:“我叫陈误。”

“陈误?哪个误?”

对于三岁的小孩来说这有些困难了,于是陈调替他说:“错误的误。”

龚英随脸上的笑突然没有了,面前的小男孩看见了,他有些害怕地抓住父亲的裤腿,往他身后挪了挪。陈调没发现,只当他撒娇。

陈误站在门口看了看父亲,“要爸爸抱”。

刚要弯腰,陈误就被龚英随抱起来。

陈调感觉自己的裤腿被扯了一下,他抬头望向龚英随。

男人背着光把孩子抱在怀里,陈调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是笑着的。

“走吧。”

觉得让龚英随抱孩子不太好,想去接过来,男人似乎知道他的想法,直接转身往楼上走,陈调顿了下,也就没有说什么。

邻居朝着陈调笑笑,觉得之前是自己多疑,“是你的朋友吗,看上去人不错。”

和邻居道别后陈调走在两人后面,陈误被龚英随抱在怀里,感觉人都变小了一截,他趴在男人的肩膀上看着自己,随着龚英随的脚步一颠一颠的。

陈调的牙齿不自觉合拢磨了下。

或许陈误也想要一个这样魁伟的父亲吧。

陈调家里和他所描述的一样,很小,很简陋,就连沙发也是掉皮的烂。龚英随把孩子放下来,很自然地坐上去,和这里格格不入。

陈调眼神暗了下,他走到水机旁把水烧着,低下头牵起陈误的手,“去卧室里玩玩具吧,爸爸陪叔叔坐会儿。”

孩子仍是抓着陈调的裤子,“爸爸陪我……”

陈调叹了口气,对着龚英随做了个手势,把儿子领到卧室。让他乖乖地玩着自己的小玩具,又走出来。

他撕开一包廉价的茶包,给龚英随泡了杯茶。

龚英随看着他突然问道:“你的妻子不在家吗?”

陈调顿了一下,“我……我们离婚了。”

龚英随点点头,倒是不再追问。

陈调坐到他身边,抠了口沙发上的破洞,“你、你呢?这么多年都没有……合适的吗?”

沉默了很久,龚英随喝了口茶。陈调以为是他不想回答,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有一个。”

陈调怔了下。

心中难掩失落,沉闷地,感觉不太想说话了。

时间不早,龚英随喝了杯茶就要走,陈调送他下楼。楼道的灯盖里铺满了虫子的尸体,灯光被蒙住一层,有些昏暗。

“这么多年,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陈调低着头,“一开始是辛苦了点,后面习惯了也就还好。”

龚英随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问:“就没有想过再找一个?”

陈调笑着摇摇头,“学长也知道,我这种条件,很难找的……”

“不难找。”走到楼口的龚英随突然停住了,转过身看着陈调。

陈调没反应过来,脚上没止住,只看到龚英随勾起的唇角就一头撞进他怀里。

龚英随顺势把人抱住,紧紧的按在胸前。他身上穿的风衣很大,能把干瘦的男人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陈调的脑袋懵了一秒,浑身都被那股松木的淡想味团团包围,龚英随暖烘烘的体温传过来,他觉得自己似乎不太清醒,像在做梦。

随后,他听到龚英随的话从胸膛震到他的耳朵里——

“你觉得我怎么样?”

就是了。

他就是在做梦。

坏种03

陈调呆滞地站在原地,龚英随身上散发出的热气扑到他身上,蒸得他浑身发烫。

他紧张得蜷缩起脚趾。

被比自己高大出许多的男人拥抱着,像被困在一个封闭的小房子里,里面空荡荡一片,只有松木香和心跳。

陈调闭上了眼睛,不敢乱动。如果是梦的话,永远别醒来他也愿意。

但龚英随打破了他的幻想,他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抱住他的手稍微松开一点,他被推着往后两步,抵到墙壁上。龚英随的一只腿刚好卡在陈调的双腿间。

“怎么不说话?”

“什、什么?”

被龚英随从怀里放出来,终于可以喘口气,猛地感受的自己的肉穴被男人的腿抵住了,他这才想起下午在巷子里发生的事和他满肚子的精水。这样肮脏的自己却在和学长亲近……

他挣扎了下,却被龚英随紧紧地按住了肩膀,抵在陈调双腿间的膝盖往上抬了抬,不让他乱动。

肉穴被抵得一麻,龚英随不知道那里长着个女人的东西,所以也不会留有顾忌,陈调只好悄悄地踮起脚,想要远离些。可龚英随却紧随其上,死死地抵上去,一下就把陈调的花穴顶开了。

陈调没忍住“嗯”了一声。龚英随的腿正正好好地顶着他那敏感的地方,阴唇被挤往两边,藏在内里的阴蒂被狠狠地压到,穴口被膝盖顶开了点。他的屄甚至感受到男人腿上散发出来的热气。

陈调踮起的双腿有些发软,手紧紧抓着龚英随的肩。

刚刚和儿子在卧室的时候慌忙换了条裤子,但现在陈调发觉干净的裤子上又被穴里流出来的精液弄脏了。

“陈调。”

龚英随叫了他一声,他被惊了一下,急急忙忙看向男人,那人微微笑着,沉沉地看着自己,一副深情的模样。他半弯着腰凑到陈调的耳边:

“我说,我想和你一起照顾陈误,可以吗?”

说完,他直起身,看陈调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抿着嘴笑了下,闭上眼睛,慢慢低下头凑近陈调。

在陈调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龚英随吻住了,柔软的,温热的嘴唇,和自己的唇触在一起。

两人贴得太近,以至于他只能看到龚英随的睫毛。

双方干燥的唇紧贴着,一动不动,但这足以让陈调从心底感到悸颤。

然后,龚英随伸出舌头,在他的唇上舔了一道。陈调的呼吸猛地一窒,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嘴唇上麻麻的,连带着头皮都有这股酥麻感。

下唇被男人吮着,他湿乎乎鼻息扑打在陈调的脸面,鼻尖,让他吸进去的空气都有些湿意。

周边的气温开始腾升。陈调不自觉地张口,龚英随灵活的舌就探进了他的口中,彻底侵犯了他的内里。

被膝盖顶住的穴里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流了出来。

这次不是精液,他想。

陈调张惶地抱住男人的脖颈。

学长一定想不到自己在他无意间的动作下生出下流的生理反应。

感受到陈调的拥抱,龚英随的喘息更加深重,他把人死死地压在墙上亲吻着,吮吸着他的舌,身体产生了一种不可抑制的冲动,含糊地呢喃道:“陈调,我好爱你……”

陈调猛地瞪大了眼睛。

早上七点,陈调准时从床上起来。

他一夜没睡,但丝毫不觉得疲惫,兴奋掺杂着别的什么原因,总而言之,他的大脑很清醒。机械地穿衣服、洗漱,然后准备出门去楼下给陈误买早餐。

刚到楼下,就看见了昨晚那辆黑色的车。

陈调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他看着龚英随从车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问他:“是去上班吗?我送你。”

“我要去买、买早餐。”

“啊……我也没吃,一起吧。”

初秋的早晨有些冷,龚英随接过包子,上面腾着股热气,他咬了一口朝陈调笑:“好久没吃包子了,是古老的味道。”

白雾从他的嘴里飘出来,配着他的话,把陈调逗笑了。

龚英随默默地看着他,几秒后弯了弯眼睛:“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陈调的脸又红了。

结结巴巴转移话题:“学长怎么这么早过来……”

“来送你啊。”

回到家的时候陈误已经起床了,一个人在厕所乖乖地刷牙,见到两人,还吐字不清地叫他们:“爸爸、叔叔。”

陈调把包子放在茶几上,对陈误说:“爸爸去上班了,你要乖乖在家,无聊了就玩玩具,知道吗?”

陈误点点头。

一旁的龚英随皱着眉:“你放心让他一个人在家?”

陈调看了他一眼。不放心又有什么办法,工作的地方不能带孩子,没有工作就养不起孩子。总要放弃一样东西。

“家里有电话,如果有什么事,陈误会打电话给我。”

龚英随没有再说话。

即使陈调有些不好意思,但在龚英随的强烈要求下,还是坐上了他的车。

不用等公交,不用绕路,陈调从没有这么早地到过公司。

他在的公司不是什么大公司,只不过凭着之前的学历在公司有一个还不错的职位,不是很辛苦。

他朝龚英随说了句谢谢就要下车。

“等一下。”龚英随叫住他:“我才刚回国,一整天也没什么事。”

陈调愣了下,没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啊……确实,还要熟悉熟悉环境。”

龚英随笑了笑:“我挺喜欢陈误的,我可以照顾他。”

“不、不用了。”陈调想起昨天夜里龚英随对他说过的话,心里突突地跳个不停,他拉开车门要下车,龚英随却把车门锁住了。

他拉过陈调的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你分担。”

“你一个人,很辛苦。”

见陈调还是愣着不动,他又说:“昨晚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

陈调最终下了车。

龚英随坐在车里和他说再见,手里拿着的是他家的钥匙。

一开始还担心陈误认生,但到中午龚英随就给他发了一个陈误坐在地上笑嘻嘻的玩玩具的视频。

陈调松了口气。

还没有这么轻松过,不用担心孩子一个人在家发生什么安全事故,还有人随时随地告诉他孩子在干些什么,一整天下来,工作效率都高了不少。

下班后,又是龚英随来接他,在同事八卦的目光下,他尴尬地坐上了龚英随的车。

系安全带的时候龚英随告诉他,陈误吃了点东西睡着了,就没有带过来。

陈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事,今天真是辛苦学长你了。”

龚英随转头看了他一眼:“我应该做的。”

原本上午可以下班回去,但公司出了点情况,忙着赶工,只能又拜托龚英随在帮忙带着孩子,一直弄到快吃晚饭才结束。

一夜没睡,今天工作还累,坐上龚英随的车后,竟莫名放松下来,眼皮塔拉的,有些昏昏欲睡。

龚英随边开着车,边和陈调聊天,刚开始陈调还有些拘谨,自己问什么他答什么,规规矩矩的,之后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要么“嗯”一下,要么直接“唔”一声就没了下文。

像在敷衍。

龚英随转头看了他一眼,才发现那人坐在副驾上困得头一点一点的,眼睛都闭上了。像某种小动物,毫无防备的模样。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捏紧了,龚英随磨了下牙齿不再看他,看着前面的路,重重地吸了口气。

凑巧运气好碰上堵车,也不管前面堵车堵到什么程度,龚英随停下车,转身解开安全带直接凑到陈调身前,按着他的头吻住了。

前后动作不超过三秒。

陈调被唇上柔软黏湿的触感弄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秒,伸手抵在龚英随胸前推了他一下。猛地反应过来正在亲吻他的人是龚英随。

被陈调轻轻一推,龚英随才突然回过神,觉得是自己过于急迫了引起他的不满。起身想要退开,却发现胸前的衣服被抓住了——

刚刚推开他的手,现在却紧紧地抓着他,不让他离开。

龚英随吞了吞口水,竟突然动作粗暴地卡着陈调的脖子把他按到椅背上,对着他的唇深深地吻下去。

舌头畅通无阻地滑到唇腔里,在那从未被人开发过的地方扫荡。

陈调呼吸困难地缩在座椅上,龚英随强势的进入让他有点受不住。刚才发现自己把人推开的瞬间他就后悔了,他哪舍得拒绝龚英随的吻。

幸好男人再次凑上来了。即便他被弄的有些不舒服,龚英随的舌头进入得太深了,但心里却也是愉悦的,这个吻能让他高兴一晚上。

直到堵在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喇叭,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混杂在一块的唾液拉扯出一条长丝,然后轻飘飘地断了,垂在陈调的下巴上。

龚英随看着仍紧抓着自己衣服的手:“还想再亲一下吗?”

陈调顿了一秒,红着脸急急忙忙地松开了手。龚英随笑了下,又凑上去把他唇上的口涎舔掉,才稳端端地坐回去。

陈调觉得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了。

他不敢看龚英随,只好把眼神转向门外,车流在缓慢地移动,看着这段陌生的路,陈调一愣,“我们不是回家吗?”

听到陈调的“回家”两个字,龚英随笑了笑:“是回家的路。”

“可是……我家不在市区这边……”

“啊……”龚英随才反应过来似的:“我刚刚没跟你说吗?”

“陈误被我带去我家了。”

陈调还没说什么,他又接着说:“你们那边我有点不太熟,感觉不太方便,就带过去了。”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而且又是自己让人麻烦人带孩子,陈调也没法说什么,只是更加觉得欠龚英随人情,“真是麻烦你了学长……”

龚英随笑笑:“不用和我说这个。”

龚英随把车停好,带着陈调上楼,他住的楼层高,坐电梯的时候碰巧遇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大概是认识的人,女孩笑着和龚英随打招呼。

龚英随也朝她笑,和她说话。

陈调低着头没说话。

果然,龚英随到哪都能让人喜欢,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在两个漂亮的人之间,他有些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怎么了?”

龚英随注意到,又凑过来紧紧地挨着他。

“没、没事。”

女孩这发现他似的,“这是你的朋友吗,龚先生?”

龚英随想了想:“应该算是吧……”

他看着陈调微微握紧的拳头,抿着嘴笑了一下,抓住他的手,对着女孩笑眯眯地:“不过我最近在追求他。”

直到女孩走出电梯,陈调才敢抬起他红得不行的脸,“你、怎么说那种话……”他简直不想回忆起女孩刚刚那尴尬又错愕的表情。

龚英随伸手捧起陈调的苹果脸,在手心里揉了揉,笑意从之前到现在一点没减:“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可爱。”

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了去,陈调被龚英哄得晕头转向,说不出话了。

两人回到家,龚英随给他拿了双拖鞋,看上去像崭新的,而且很合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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