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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旧照

 

自那天之后龚英随就没再提过同居的事。

他和陈调像普通情侣那样,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聊天,约会,逛街。唯一不太像的是,每次都会跟着一个陈误。

陈调经常觉得陈误是多余的,事实也是如此。

陈误是他和痛恶至极的强奸犯生下的孩子,他从来都不想要这个孩子,肮脏的血种,生下他就像是他对那个强奸犯的妥协。

可是他没有选择,他的子宫是脆弱的,堕胎可能会让他死在手术台上。

他只能生下这个孩子。

三年多过去,陈调对儿子早就没了恨意,毕竟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陪伴了自己这么久,甚至可以说,陈调是真正爱着这个孩子。

但龚英随的出现却让他觉得陈误是不该存在的。

他知道自己不该产生这样的想法,可每当看见龚英随像对待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对待陈误,内心就无法控制地涌上令人浑身不适的愧疚感。

龚英随对孩子的来历深信不疑,认为这是陈调和其他女人意外生下的。为了让孩子喜欢他,龚英随每天都陪着陈误,陈调上班的时候就带他出去玩,龚英随温柔的性格,陈误每次犯错龚英随都好声好气地教育他,说不动才来找自己,然后陈调就会狠狠地教训陈误一顿。

导致一段时间下来,比起自己,陈误更喜欢和龚英随带在一块儿,一会儿不见就念叨。

每次看见陈误粘着龚英随,而龚英随毫无怨言,笑眯眯的耐心地陪他玩,陈调心里的愧疚感就达到极点。

他甚至为龚英随感到委屈不值。

他被蒙在鼓里,只知道陈误是自己辛苦带大的孩子,却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由一个恶心的强奸犯和他这个长着两套生殖器官的怪物生下的。更想不到他这个怪物,还是被人强奸过两次的破鞋。

如果龚英随知道这些,大概就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毕竟像他这么优秀的人,身边好的选择多了去,何必选择他这种最差的。

这天龚英随照例来公司接他下班,才刚回国,龚英随说有些不适应,就先没去工作,所有时间都花在他和陈误身上。想起这个,陈调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上车后龚英随递给他一个东西,对着他说,“我今天带陈误去看幼儿园,这家我倒是觉得不错,你看看怎么样。”

陈调一愣,把手里的东西拆开,是一所幼稚园的协议书,这所学校是a市最好的,有钱都进不去。

原先他也是想把孩子送到学校,但正规学校必须是a市上层阶级的户口,还有很多硬性要求,再说陈调手里也拿不出这么多钱给陈调交学费,陈误去幼稚园的事就一直搁着。

直到现在龚英随提起。

陈调只看了一眼就把协议书放到一旁。

“不满意吗?”

陈调摇摇头,“没有……上学的事……我再考虑下吧。”

在向龚英隋坦白所有事情之前,他不想再麻烦他了。

龚英随默默看了陈调一眼:“怎么了?”

陈调没回答,望向窗外。像是贴心地给陈调空间,龚英随也没再问。

看着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熟悉。

快要到家了。

陈调最终还是没忍住朝龚英随开口:“如果你发现,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你还能接受我吗?”

龚英随没有说话。

眉头皱起来看着前面的路,没听见陈调的话似的。

随着龚英隋的沉默,陈调的心也沉了下来。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车门,和龚英随相处的越久,陈调就愈发陷进他的温柔里,根本出不来了,他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还要爱他,离不开他。

如果现在分开……

仅仅是这么想着,陈调心里痛得像被针扎,他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即便是再怎么挽留也没用,就当做了个美梦,够他记一辈子了。

车停到陈调家楼下,陈调不敢回头看龚英随脸上的表情,想直接下车,哪想龚英随又故技重施,把门锁了。

“我要……下车……”

他听到龚英随叹了口气,然后听到一阵窸窣声,陈调回头就看到他把自己的钱夹拿了出来,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刚出国的时候,我不太适应,整夜失眠,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没办法正常生活。家里人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也没用,然后我翻到了你的照片……”

陈调心里一动,他垂眼看过去。照片上的他很青涩,背景是在宿舍,不知道龚英随是在什么时候偷拍的,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你的照片居然让我熬过了那段黑暗的日子……”龚英随皱着眉,像是想起那段不好的往事,他凑上去亲了亲陈调的鼻尖。

“那时候我才明白过来,我比想象中的还要爱你。”

龚英随走进电梯,心情愉悦地甩了甩手里的钥匙。

想起刚才陈调感动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内心生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快感,这样的快感让他浑身舒爽,让他没什么心情再分心于其他事,就连看到他平日里讨厌的邻居也没有费精力和他们打招呼。

自顾自沉浸在这股爽意里。

他回到家,打开保险柜,里面没什么重要的文件,就一本相册和一个u盘,藏的倒是严实。从皮夹里把今天给陈调看的照片抽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回相册里。

然后就地而坐,翻起相册专心地看起来。

相册里的照片无疑都是他偷拍陈调的照片,但除了刚才给陈调看到的那张,其他无一例外都是不堪入目的,陈调赤裸着身体的照片。

这是他地带上床,就听见陈调闷在他怀里说了句:“其实那天我去机场了。”

“嗯?”龚英随有些没听清。

“在巷子里醒过来之后,我去机场了……”他拖着浑身无力的身子,还没为自己被强奸的事感到难过,就花钱打了车,急急忙忙地冲过去,“但到机场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那时候他才觉出悲伤的情绪来,憋着眼泪走回宿舍,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才敢哭出来。他不免遗憾又悲伤地开口:“没来得及见你最后一面。”

龚英随的喉咙莫名有些干涩,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眼,说不出话了,心里一阵发紧。他不想再和陈调周旋,陈调的话像导火索,把这几年他憋着的那股火点燃了。

他突然站起身把陈调扛起,陈调没反应过来就被扔到床上,眼泪都没擦,糊了满脸。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的男人,“怎、怎么了?”

龚英随压到他身上,“你说你怀孕了。”

“你怎么能怀孕,你是女人?”

“不、不是……”陈调有点不敢看龚英随,“我有、两套生殖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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