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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 夜会

 

任奇鸣冷笑,脸色说沉就沉:“既然没人说话,那本官就来说一说——圣上要我们司天监主持宣讲易学,本意是教化那几个番邦来使,彰显我大安威仪,可是区区两个东瀛术士,旁门左道,就敢当着我们司天监的面,藐视大安易师,你们不觉得丢脸,本官深以为耻!”

一番话说的人人脸红,就连余舒都有点讪讪的。

“大人息怒,”有人忍不住开口道:“等到明天水陆大会,我等定不会姑息那几个妖言惑众的东瀛人。”

任奇鸣看向这名说话的官员,依然冷着脸:“你有何对策?”

那人顿时语塞。

“咳,”坐在左席第一位的左令郎曹轲掩唇低咳了一声,道:

“任大人稍安勿躁,白天的事,下官看来也不难解,现在想一想,那个所谓呼风唤雨的阴阳师,大概是通晓了什么卜算天气的奇学,事先断定下午会有一场阳雨,所以就借了东风,并非是真有了那样操纵天象的本领,也不是什么妖术。”

此言一出,在座不少糊涂的人脑筋都转过弯了,一个个恍然大悟。

余舒打量着正在说话的曹左令,不意外除了她和景尘之外,还有人能想到这一点。

司天监这位左令郎,位列三品,职权尚在任奇鸣之下,但他却是十二府世家当中,历史最为悠久的三家之一,曹家家主。

之前太史书苑闹出人命案,在观星台上被人勒死伪装成上吊自杀的那个曹幼龄,就是他的孙女。

除此之外,曹家还有一门姻亲,值得一提,那就是尹淑妃的娘家,尹相府。

十二府世家在京城盘根错节,真正掌权的没有几家,可是离朝堂从未远过,就是因为他们遍布姻亲,广散枝叶,此处暂不多提。

任奇鸣的脸色稍缓,点点头,赞同了曹左令的说法,接着对众人道:

“所谓呼风唤雨,起死回生,也只是传说中神仙才会有法术,我们学易之人,当知阴阳五行,应克福祸吉凶,有可控,有不可控,可控是操之在我,不可控是操之在天,妄想凭‘我’操纵‘天’意,本就荒唐,你们却去信它,实在是该引以为耻。”

众人自觉惭愧,纷纷声称受教。

见状,任奇鸣又道:“今日之事,事出突然,没人想到东瀛使节会临时发难,不能及时应对,首错在我,我已在太书面前领过三个月罚俸,你们一人便自减一个月吧。”

大家都没有意见,不就罚点俸禄,反正也不指望每个月那点银子过日子。

只有余舒脸色古怪了一下,心中暗怒:她这官儿没当两天呢,一个铜板没拿到手,就先罚了一个月,岂不是说她接下来这一个月得白干?

本来就看不顺眼那几个来骗地盘的倭国人,余舒这下更是迁怒上他们。

言归正传,任奇鸣又打量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一身银袍肩绣北斗星辰的景尘身上,道:

“悉闻道子在道门中,精学了天文历法术数,不知有何见地,能解今时局面。”

景尘面容沉静,道:“阳雨是不多见,难以预料,但也不是无从占卜,东瀛来使当中,想必就有人精通此法。欲要破解,倒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我们司天监同样算出一场雨来,效仿其技,他们的骗术就可以不攻自破,难的是——需要天公作美,明日刚好有一场雨来应急。”

任奇鸣眉头一皱。

半晌装聋作哑的辛雅蹦出一句:“这明日是七月十六,月圆之日,岂知有雨?”

与阳雨同样难测的,就是每个月十五十六这特殊的两天,月圆潮引,水雾禁算。

至少在司天监里,没人懂得这样偏门的奇术,可以无视天文历法,卜算这两日的天象。

余舒两手交握在膝头,抬头看向景尘,嘴角冷笑——怎么,这又是想推她出来救苦救难了吗?

恰是时候,任奇鸣询问众人:

“现在京城周围,诸位有谁识得哪一位易师隐士,擅长晴雨推测,不妨说出来,快马派人去请来,或许有人能勉力一试,我等也不必为难。”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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