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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白时年心一紧,笑着上前:“在想你的身子。”伸手过去,就要把脉。

可黎上却将手背到了后:“我身子如何,师兄还怕我不清楚吗?”

白前在他体内种的七种奇毒,都相克。一时死不了,但也解不得。因为无论解了哪一种毒,其他六种就立刻毒发。

故,只有冰封或逼出两个选择。将毒冰封在穴位,仅是饮鸩止渴,长久了他就成了个毒人。唯把毒逼出,他才能像个人一样的活着。而武林中,论内力、真气,能助他拔毒的,往多了说,都不过十位。

他为什么要杀白前,这便是理由。

“我也是不放心。”白时年叹了口气:“都说了红黛谷这我走一趟就行了,你怎么还跟来了?”语调里带着心疼,脸上也尽是不认同与无奈。

黎上淡淡道:“总要出来走走,不然我怕过不久外头就都以为我死了。”

“胡说什么?”白时年恨毒,只面上不露分毫,训斥:“你只是体弱,又非什么不治之症,平心静气好好养着,不会损及寿命。为兄还望你,带领咱们百草堂济世除百病。”

走来的辛良友听着这言辞,还以为昨日在红黛谷宾客院说“百草堂姓白”的不是他,抬手拱礼:“史掌门、黎大夫,白贤弟。”

牛鼻子史宁颔首:“辛家主。”没多给眼神,转首向右,与黎上说,“既然红黛谷不办事了,那我这就不久留了。”

“有缘再见。”黎上拱手。

史宁告辞:“有缘再见。”

他带着寒山派的人一走,刺楸林边便只剩五人。尺剑、风笑站在主子后,冷眼看着白时年,在想着他到底有没有享用过秦清遥?

辛良友露忧色:“也不知这回又是哪方在搅?”

别装得跟个大善人似的,他犯恶心。黎上凝目:“听说辛家主这阵子都忙着捉贼,捉到了吗?”也就嘴有些似,旁的还真一点不像。辛珊思…辛三思?她会是辛良友原配所出的那位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辛良友不悦:“多谢黎大夫关心。小贼而已,辛家会抓住她。”

“这样啊…那就祝辛家主早日寻回传家宝。”黎上皮笑肉不笑:“不过看在先师与你的交情上,我还是要提醒一句,能盗得你辛家传家宝的,恐非小贼。辛家主得好好想想,是否得罪过什么人,亦或…干过什么缺德的事。”

“黎大夫此话何意?”辛良友冷下脸。

黎上不掩轻蔑,走上前,低语:“你自己体会。”辛家门面不大,但辛良友的野心倒不小。人丹,就是他向白前提出的。白前着了魔一样,耗费千金找雪阳铜家打了一丹炉,将活人往丹炉里扔。

辛良友想要把谁炼成人丹?简直痴心妄想!志怪话本里的精怪都没他和白前疯。

辛良友藏在袖中的手握得死紧:“黎大夫还是先焦心焦心自己吧。”

“焦心自己什么?”黎上无顾忌,目光投向白时年:“焦心百草堂旁落吗?”他在想是不是该送个人下去,告诉白前一声,他的毒已经被拔除了?

白时年吞咽,辛良友暗骂白家废物。

黎上冷嗤一声,起步走人,跟谁也没打招呼,直接离开了怀山谷。单红宜看着,眉头微凝。一旁的单向桑自嘲一笑:“娘,女儿觉黎大夫很好,但与我并不合适。”

“不要急着下定论。”单红宜弯唇笑之:“现在走了不要紧,他会来求我的。”

“为何?”单向桑不解,目光跟随着那道颀长的身影。

“你以后就知道了。”世上没不透风的墙,单红宜一想到她嫁女,待黎上死后,百草堂归入红黛谷,心里因清遥被掳生的怒意便尽数消散。

示意弟子举高火把,她拱手:“诸位,今日红宜让大家看笑话了。一个红船上长大的俏郎君罢了,谁要喜欢直接跟红宜知会一声,红宜定无二话将人送上。何必搞这么大阵仗,还伤及人命?”

隐在人群里的方盛励,笑着捧一声:“单谷主大气。”

“亲是成不了了,”单红宜大声:“但酒…还是要吃的。诸位若不嫌弃,咱们现在就移步红黛山。美酒佳肴,不能辜负。”

“好好…”不少人应和。了一方丈与凤玉真人对视一眼,亦没有急着走的意思。红黛谷的寒玄洞,谁能保证日后用不着?

冥想了半个时辰,辛珊思睁眼,身上黏黏的,有些不舒服。她下床点灯,叫了水。浴桶装了大半温热水,她泡在其中。晚饭市才过,外头犹纷杂,她听着声,享着烟火气息,不多会心神回到了昨夜。

男子情热时眼尾都晕红了,眸子里裹挟着媚,勾魂夺魄。他抓着她的手,送到嘴边。她看着他亲吻她的掌心,跟着沉沦…

天啊!

她怎么可以跟个快要成亲的男…突来一声嘶叫,辛珊思猛然转头,目光定在后窗。随意搓了两下,伸手向一旁的凳子拿布巾。刚那嘶叫几乎是贴着她的后窗,像人声又似动物,楼下没异动。

她快手穿上衣服,没往后窗那去。白日干了什么,她还是清楚的。走趟当铺而已,不会这就叫谁惦记上了吧?来到门口,细听了听,有三四脚步入店。她开门走出看向楼下:“小哥,帮我把水倒了。”

堂中在擦桌的店伙计,忙应:“好嘞,您稍等,小的就来。”

站在柜台那的三男一女,闻声看了眼楼上,没多在意。倒是扒在女子背上的猕猴,冲着辛珊思嗤了两嗓子。

“老实点。”女子一把将猕猴从背上拉下,威胁:“再敢放肆,我就给你个破碗出去讨饭。”

带猴子的女子…辛珊思返身回房。文里是有这么个人,名头还不小,也是她很喜欢的一位。一界楼的小掌柜,闻明月。此人年纪虽不及双十,但轻功承自峨眉的封因师太,十分了得。她与一界楼大掌柜闻明亮,一母同胞,兄妹都很得楼主花非然的信任。

只在花非然倾心女主谈思瑜后不久,闻明月就离开了一界楼,上了峨眉山。鸿鹰山武林大会时,遭蒙曜设计,与花非然欢好一夜,被谈思瑜撞破。因此,叫花非然厌恶。

闻明月是心悦花非然,但也有傲骨,回了蛾眉便剃了发。在谈思瑜与蒙曜成亲后,花非然上峨眉山寻她,她没见,只让坐下弟子送一纸签予花非然。

纸签上仅两字:缘尽。

她来这,是代一界楼贺单红宜大婚?

想到怀山谷上的那顶大红轿子,辛珊思心情更郁闷,虔诚地祈祷,被她白占便宜的那位千万千万别是单红宜的人。

也不知出了那糟事,他还成不成亲?

当时她神思不够清醒,且是真以为自个死定了,所以才…才动手又动嘴。而那位也挺不是人的,一点也不反抗,还很迁就。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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