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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真相

 

“疼……你……”慕云帆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得咬紧下唇,防止自己发出更多声音。

自从慕云帆知晓自己怀孕之后便大概了解羌族男性身体构造,羌族男性只有在情动之后宫腔口才会微微打开,此时进入泄漏元阳不仅怀孕几率增大,也能减轻承受方的痛楚。慕云帆仅有的一次云雨经历宫腔就是未情动便被迫打开,此后的治疗无一不是强行进入,慕云帆深感无奈。

姜栗除了说放松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加快药剂的推进。他作为大夫自是知道此药的疼痛,慕云帆本就宫体发炎,猛一接触药水犹如伤口碰见盐水,自是痛楚难耐,幸好姜栗体贴地在药中放入镇痛成分,也能减轻慕云帆的痛苦。

“好了好了,之后切勿妄动真气,也不要大喜大悲,知道了吗?”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感慨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又回到了。

萧离自然是听到了师父的痛喊,声音虽小,但逃不过他的耳朵。他知道师父一向是很能忍痛的人,当年被箭矢射中小腿也只是闷哼一声就利落地斩断拔掉,萧离忍住了前去探望的脚步,他心中有着太多疑惑,下定决心要问清楚。

他深知师父谎话信手捏来,必定不会告知他实情,就算告知也是真假参半。那个郎中看着和师父关系不错,便打算一会儿套一套他的话。他耐心多的是,只要师父没成亲,他便有回旋余地。

姜栗治疗慕云帆总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不仅要关注病人病情,还要时时刻刻关注慕云帆的腿,他一吃痛腿部肌肉就会绷紧,看起来线条流畅,似乎蕴含着极大的力量。他丝毫不怀疑如果慕云帆意识消散,一下没控制住踹向自己,自己估计就要当场交代在这里了。

推完药水后姜栗便点了慕云帆的睡穴,让他安心休息顺便加快药物吸收。姜栗细细清理完后续给慕云帆盖上衾褥,就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他知道外面那个男子估计要“审讯”他了,他不太清楚事情原委,但感觉慕云帆能躲他这么多年,独自一人怀孕产子,辛苦抚养衮儿长大,两人之间必定是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如他所料,门外的男子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他抱着小衮儿立在院中,旁边的碧桃树盛开,两人眉目精致,气质不俗,阳光洒下来两人倒像是一幅画似得。

姜栗一直好奇小衮儿的另一个父亲,但慕云帆每次都会打哈哈遮掩过去,属于一个字都不愿多提,姜栗满心好奇总是碰壁,今天竟然得见主人公,姜栗一时也觉得好笑。

“师父他如何了?”萧离忙行了拱手礼,补充道:“在下魏离,有几句话想问阁下,还望阁下能不吝赐教。”萧离有求于人,自是端的一副好态度,语言诚恳,用词严谨。

“他睡下了,已无大碍。”不姓萧,也是,自己真是想多了,姜栗暗暗庆幸道。

姜栗这才想起刚才魏离也是叫的慕云帆师父,师徒之恋本就受人诟病,更别提眼前此人身份贵重,姜栗大概猜到慕云帆一直避着对方的缘由了。

姜栗也回了一礼,“此处不便,去我家中坐坐吧。”萧离听到师父无碍后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道了一声谢后就抱着小衮儿去了隔壁,路过被他一脚踹烂的门忍不住低头对姜栗道了声歉。

姜栗忙于采药治病救命,家中一应事物均由一小童打理收拾,小童见客人来席,忙准备了茶水招待贵客。随后,姜栗也让衮儿去和小童一起玩耍。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没错,衮儿是我接生的,他现在病痛均是生产之时落下的病根,并不难治,好好将养就行。”说罢就端起一盏热茶一饮而尽,暗自为自己的言简意赅感到得意。

“?!!?!!”短短几句话让萧离觉得自己幻听了。

“等等,你说什么?什么接生,什么病根,你在说什么?”萧离大惊,手里的茶杯也一时没拿稳,茶水尽数洒在了衣摆上。

他这几年已经练就了一幅端正外表和铁石心肠,已经很少能有事情让他这么失态以至语无伦次。“师父生的衮儿?!”“为什么,他不是男的吗?”“怎么生?!”“你把话说清楚!”

“对啊,你师父是羌族人氏他没告诉过你吗?”当然没有,毕竟慕云帆自己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还有,你看不出衮儿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吗?他是你儿子呀!”姜栗简直无语,看这个男子衣着富贵,长相精致,没想到脑子竟然如此蠢笨。

“!”

“你为什么这副表情看着我,衮儿天玺元年十二月中旬的生日,你自己算日子吧。”姜栗仿佛不想和眼前这个傻子说话,也内心吐槽好友怎么相中他的。

姜栗看眼前男子一幅被雷劈了的神色,随即反应过来似的,猛地站起身来,又想到师父已经睡下,便悠悠坐回座位,眉眼间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他这一天情绪起伏太大,从相逢的喜悦紧张到中途的绝望落寞,再到后来的担忧和惊喜,几个情绪都没有缓冲的时间,一股脑地砸向他。

姜栗低头苦笑出声,喃喃道:“原来是这样,竟然是真的,他没有成亲,没有成亲。”

天玺元年腊月某夜,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乌云密布,天边展现出罕见的红光。萧离一天都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事发生,随即太监景铃报告司天台掌正求见。

司天台掌管天文,推演历法。掌正观测天象有异,发现竟是龙嗣诞生之兆,特此禀报皇帝。

萧离本就烦心,骤然听到这奇葩言论怒火中烧,狠狠谴责了掌正,罚俸一个月,奖励他可提前告老还乡。

萧离后宫并未纳妃,也从未宠幸过女子,他自是知道自己绝无可能有后嗣,觉得老家伙真是老了,看在他年迈且忠心的份上并未过重惩罚。

不过萧离冷静后,觉得奇怪,掌正多年兢兢业业,几十年没出过差错,怎么今天这么糊涂。不过朝中诸事繁忙,这事也就过去了。

现在回想,原来是自己错了,那天夜里不仅诞生了龙嗣,龙嗣还是自己师父生的!

这刺激实在是太大了,萧离现在全身肌肉都在绷紧,感觉身体每一处都在为这个真相而战栗。

“那师父他,他一个男子,怀孕生产定是与寻常女子不同,他……”萧离一时不知道该问什么,但是他就是迫切想知道这几年关于师父的一切。

“嗯嗯,对呀,他怀衮儿就怀的辛苦,我刚见他之时还以为见到了鬼,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姜栗说到此处语气有些感慨。

“他整天吐来吐去的,不仅如此,他还得挤出时间去给青天大老爷办差事挣银子补贴家用。”

“唉,我看公子你衣着不菲,定是显贵人家,怎么他出门之时你都没给多些银两吗?还得辛苦他一边怀着你儿子一边跑上跑下地折腾。”说着小抿了一口茶端的是嫌弃的表情。

姜栗本以为衮儿另一个父亲大概是罪臣或是有其他难言之隐,更或者是已经离世。现在看来是不仅是有钱的富贵人家,胳膊腿一个没少,还不知道自己相好怀孕,简直是薄情寡性之人。

萧离一直没说话,就是紧紧盯着姜栗,聚精会神地听,生怕错漏一个字。

他与师父生生错过了六年,师父的六年对他来说是如此的空白,三言两语也能知道师父这几年过的艰难辛苦,心中泛起一片苦涩。

姜栗此后又与他多讲了些慕云帆的往事,从他惊险地临盆生产到小衮儿的成长趣事,他能记起来的都讲给了萧离听。

两人你来我往讲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期间姜栗对眼前这个男子印象好了很多,关系也亲近了不少。他的担心不似作假,藏都藏不住,估计他虽是富贵人家,定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他既已经找来,老友的苦日子看来是到头了。

小衮儿在院中和小童玩的差不多了,他时刻担心爹爹,爹爹之前基本都是半个时辰便会醒来,他自认为爹爹应该快醒了,就跑进屋里找姜叔叔。

萧离自从知道真相以后,便时不时把目光投向院中的小娃娃,目光充满了柔情与愧疚。

“姜叔叔,爹爹是不是快醒了,我什么时候能去看他呀?”小衮儿一进内厅就感到一股灼热的视线看向自己,他虽然喜欢刚才抱他的叔叔,但是不喜欢被这么盯着,有些害怕。

“哎呦,你怎么又是一脸泥,我刚给你擦干净!你每天是用脸在走路吗?”姜栗愤愤道,忙打算端水给他擦一擦。

谁知有人的手比他还要快,把小衮儿一把薅进自己怀里,将自己的洁白的里衣袖口翻出来,细细地擦拭。

萧离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件珍宝,擦重了怕弄疼衮儿,擦的小心翼翼,蜻蜓点水。

姜栗看得目瞪口呆。小衮儿在萧离怀中一动不敢动,破天荒的生出一种羞愧之情,早知道是陌生叔叔擦,他就不玩得这么脏了……

姜栗实在是没眼看,站起身说道:“你师父差不多醒了,走吧。”小衮儿终于等到了逃走时机,忙一转身,迈着小步子跑了出去。

萧离一直想等师父醒了好好问问师父,可师父真醒了,他又生出一种近乡情怯之感,他不敢面对师父,他亏欠师父良多,他也怕镜花水月般的梦境被戳破。

姜栗一回头见魏离还没跟上,疑惑道:“哎,你刚才听得那么认真,怎么他醒了你反倒犹豫了,他的事他最清楚,让他讲给你听。”

萧离向姜栗轻轻点了点头,也跟着姜栗出门。

慕云帆一醒来就感觉全身酸麻,浑身无力,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状况,慢慢坐起身来,扯到腹部肌肉,登时倒吸一口气。还没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就听到一句脆生生的“爹爹!”

一扭头,正看到小衮衮站在房门口,向自己飞扑过来,慕云帆适时地止住了他的前进。小衮儿看到爹爹的手势,颇有自知之明地慢下速度,小步子一倒腾就爬上了慕云帆的床,一滑溜就钻了进去。

慕云帆颇为嫌弃自己儿子的卫生问题,但一想到自己晕过去估计又把他吓坏了,就没太在意,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额头。

等等!他怎么又晕了,对了,他老毛病犯了,可是这病都好久不犯了怎么无缘无故又犯了?

“……”这时,他才终于想起之前的事情。

僵硬地一转头,门旁一前一后立着两人,前面那人他再熟悉不过,后面那人颇令他头痛。

再看看后面那人的神色,和躺在自己旁边的小娃,慕云帆感觉更头疼了,终究是瞒不过了。

姜栗也是明眼人,他看见慕云帆醒来就知道他已无大碍,也知道此时他也不方便再听下去了。“慕兄,需要我把小衮衮带出去吗?”

慕云帆像是看到了救星,忙向他点点头,姜栗觉得慕云帆的表情不仅是想让自己带走小衮儿,身边这位也要一起带出去。

前者可以做到,后者恕他无能为力。姜栗从慕云帆的被窝里把小衮儿抱了出去。小衮儿已经抱到了爹爹,心满意足地跟着姜叔叔出去了。姜栗还贴心地把房门关上了。

两人相顾无言,慕云帆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好低头沉默。如果他没出意外晕倒,萧离既已误会自己成亲,慕云帆有一定把握萧离会放过他。但他知道,萧离一旦见到小衮儿就没法遮掩过去了,他这几年的安生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旁边的人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带着沉沉的威压,一步一步仿佛踏在慕云帆不断跳动的心脏上。

“我……”慕云帆终于抬起头,还未说出完整的句子,就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身体随之一僵。

萧离一手揽住慕云帆后背,一手按住后颈,像是防止他逃脱一样,继而把脸埋进慕云帆的颈间。

后背的手越收越紧,仿佛要把自己嵌进对方的身体里,慕云帆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才听萧离沉沉地说:“我不会再让你走了,不会再让你走了。”

慕云帆不适地挣了挣,换来的却是更紧的拥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用手拍了拍萧离的后背。

“你先放开我,我快被你憋死了。”慕云帆无奈道。

萧离听到后只是微微松了力气,后背和脖颈处的手依旧是没放开。慕云帆还想再挣扎一下逃脱束缚,就感到肩膀处一片濡湿。

萧离哭了。

在慕云帆的印象中,萧离很少哭,可萧离为数不多的哭泣竟几乎都是因为自己。

慕云帆也停止了挣扎,尽力地放松身体任由萧离抱着。萧离似是感觉到师父的妥协和宽容,眼泪留得更快了。

他哭得很小声,哭得很压抑,但是肩膀处的湿痕和不停颤动的身体出卖了他。

“别哭了,让你儿子看见了丢不丢人。”

即使萧离从姜栗那里知道了真相,但是当师父亲口承认之时,萧离再也控制不住,一口咬上了慕云帆的脖颈。

“啊!”

萧离是想亲慕云帆的,但是他不敢,只能退而求其次咬一咬脖颈。

从年少之时,萧离就喜欢盯着师父的脖子发呆,看起来又白又嫩,线条优美。一朝如愿,萧离也万万没想到是在这种境遇下。

但是萧离不知道的是,他并不是第一次咬慕云帆的脖颈,而是第二次。但这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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