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前往旧物之都和巫医之国
托帕祭司国。
这是一个新兴的国家,位于北地荒原和火魔沼泽之间,由一群来自地底深处的蛇人建立,那是一千几百年前就开始和地面分裂开来的一支古老蛇人文明。
他们的语言、习俗甚至是修行方式都和地面有着一些细微的差别,不过仔细听他们的话语依旧能够感受到千年前的古韵。
这个新国家没有国王,由万蛇之母的祭司来执掌权利和运转国家的秩序。
而它的名字,则来源自他们的万蛇之子,也是曾经神遗之城的第十一代万蛇祭司的名字。
昔日地底蛇人的英雄托帕,后来的邪魔托帕。
如今。
他再度成为了这个国家之人口中的伟大存在。
此时此刻,一群又一群蛇人朝着这个新国家而来,当他们穿过宽阔的峡谷眺望到远处的大山和城市的时候,纷纷发出惊呼。
“是迷宫之都。”
“我们到了。”
“万蛇之子所在之地,万蛇之母的神迹显现之地。”
他们虔诚地匍匐在地,如同朝圣一般的朝着那座城市走去。
因为万蛇之子的存在,大量依旧信仰着万蛇之母的蛇人来到这里朝拜迷宫之都的万蛇神庙,供奉万蛇之母在人间的代言人。
他们排着队进入城中。
人群汇聚在神庙之下,向他们的神明祈祷。
看着那形态古朴的神庙,虽然有些简陋,但是依旧阻挡不住信徒们激动的情绪,他们一个个热泪盈眶。
“伟大的万蛇之母,我们伟大的母神。”
“时隔千年,我们终于再度见到您的神迹洒落人间。”
一个带着面具的蛇女站在神庙之前,抬起手一道道烟火冲向天际。
神庙的祭司和侍者循声,点燃篝火。
神庙之下。
蛇女跳着古老的祭舞,古老的音律响起。
他们将祭品献给万蛇之母,向她祷告人们对她的信仰和虔诚。
那火焰熊熊燃烧,为城中的所有人带来温暖,也带来希望。
也是到了地面上之后地底蛇人才知道,原来万蛇之母早已经被神宽恕,前往了造物主的国度。
一切早已经时过境迁,而他们恐惧和害怕的诅咒和神罚,其实从来就没有降临在他们身上过。
黄昏之时。
距离迷宫之城不远处的天空,一个神之形的存在漂浮在云海上方。
可以看到一团散发着光的球体环绕着她的身躯旋转,让她就这样飘在半空之中。
这是进入三阶之后,银逐渐摸索出来的一种生命神术。
旁边一位翼人挥动着翅膀,是玛塔芙丝,她也跟随着银一起过来了。
明明之前他们是直奔占星城的,不过进入荒原边界后,玛塔芙丝不明白为什么银要饶了一段路来到了这里。
银站在高处看着蓝铜山下的城池,之所以称之为迷宫之都,是因为这座城池不仅仅是地面一层。
下面还连接着大地迷宫,那里也有着部份蛇人居住,是这个国家的祭司。
他们在地下守卫着通往下一层的通道,也守卫着他们的万蛇之子。
不过至少目前看起来,大部分地底蛇人已经开始逐渐习惯了这个地面上的世界,也融入了鲁赫巨岛蛇人的国度之中。
玛塔芙丝看着银的目光,隐隐看到了那神庙前戴着面具的女祭司。
“里面有你的朋友吗?”
玛塔芙丝能够感觉到银似乎很高兴,虽然这种高兴没有在银的脸上表现出来。
银静静地看着:“嗯,是我的朋友。”
玛塔芙丝:“不去看看他们吗?”
银:“不用了。”
银知道。
萤能够从那无尽幽深的大地深处,带领着地底蛇人来到地面之上,并且建立起自己的国家。
其间有多么不容易。
她也知道如今很多人都关注着自己,她身上有着太多的麻烦和危险,这一点很多人都提醒过她。
或许萤本身不会在意,但是银不想为这个新生的国家带来危险。
玛塔芙丝有些遗憾:“这样啊!”
银看着篝火前充满精神和活力的萤,看着那些蛇人身上不再死气沉沉而是焕发了生机,于是转身离去。
而他们离开的时候,篝火下的带着面具的萤好像注意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天空的另一边。
阴沉的天色里,她好像看到了天空有着一个黑点,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一旁的祭司发现了萤在发愣,于是问道:“万蛇祭司?”
萤摇了摇头:“没事,接着进行祭典。”
话虽然这么说,她不知道为何还是扭头朝着天尽头的方向看去。
前往目的地的路上,玛塔芙丝忍不住好奇心。
“银,能说说你的故事吗?”
“也可以讲一讲你和朋友的故事,我听他们说在鲁赫巨岛的地底下还有着一个奇特的世界,是巨神子嗣制造出的世界,银你曾经进去过那里。”
“你和你的朋友,应该就是在地底下认识的吧。”
天渐渐暗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玛塔芙丝跑这么远来帮她忙,银也罕见地多说了一些话。
银从她离开占星城开始说起,虽然银并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但是那平淡而简洁的话语之中,却为玛塔芙丝展现出了一个孤独和漫长的旅程。
一层又一层的无尽地下迷宫,永远走不到尽头的通道。
洞窟连接着洞窟的荧光洞穴,神秘又恐怖的地底城镇。
想要走向地面却最终失败的两个蛇人的故事,为了挽救城市将自己变成蛇肉工坊的万蛇祭司的故事。
而两个名字读音相似的女孩,一个为了拯救自己的族群带领着蛇人穿越大地回到地面,一个接受了古老势力传承和魔女的使命前往大地深处觐见传说之中的鲁赫巨神。
玛塔芙丝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故事,因为讲述这个故事的人就是其中的主角。
她甚至听得都有些忘记了周围的存在,脑海里都浮现出了那黑暗的地下世界。
不知不觉之间。
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占星城的位置。
这个时候银的故事也讲完了,扭头告诉玛塔芙丝。
“我们到了。”
玛塔芙丝啊了一声,然后扭头看了过去。
北地荒原地势非常高,周围的植被也显得稀疏。
但是这里月亮也格外地明亮,银辉洒在大地之上,远处的城市轮廓和周围的景象也因此显得格外清晰。
然而。
天尽头的城市一片死寂。
周围曾经开拓的水渠和农田的痕迹还在,只是早已荒芜,透露着无尽的苍凉。
玛塔芙丝看着这里的画面,想到了刚刚银所讲的故事。
她感觉到悲伤,但是看着银的眼神里又有着憧憬和敬佩。
“银,你们真的太勇敢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变得晶莹。
“比我,勇敢得太多太多了。”
“我是绝对不做不到拥有你们这样的勇气,去面对那样可怕的事情。”
玛塔芙丝看着银,或许这就是曾祖父口中所说的那种,勇敢且执着的人吧。
不论是银,还是那个叫做萤的女孩。
两个人的故事给予了玛塔芙丝非常大的震撼,原来真的有人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甚至,她们还是和自己同一辈的人。
银却说:“那不是勇敢。”
玛塔芙丝惊讶地问:“这还不是勇敢?”
银:“这只是没有退路。”
玛塔芙丝认真地说道:“这就是勇气。”
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和玛塔芙丝一起落向地面,朝着占星城而去。
只是,两个人还没有彻底落入地面。
突然空气之中就传来了刺耳的嗡鸣声:“嗡嗡~”
玛塔芙丝立刻捂住了耳朵:“这是什么?”
只见城市后面的半山腰上,之前玛塔芙丝一直以为是一个坐姿石像的存在站了起来。
那刺耳的嗡鸣声正是从他的体内传出来的,带着恐怖的重力场。
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在一瞬间凝固住了。
玛塔芙丝更是直接魂都被吓没了。
普通人是无法想象,一座百米巨像动起来看向你是什么样的景象,什么猛兽、怪物带来的威慑力都不足以和其比拟。
那巨像站起来,就感觉像是顶着天地一样。
山峦变得矮小,城池犹如玩具,而人在他的面前就和蚂蚁差不多。
他根本不用动手,只用吹一口气就可以摧毁周围的一切,碾死附近的所有生命。
玛塔芙丝吓得连喘气都不敢喘气了,而这个时候银却看向了那巨型活雕像。
“占星使大人。”
“我回来了。”
那活雕像依旧站着,注视着玛塔芙丝和银。
不知道是真的认出了银,还是只是因为银身上的魔女气息而将其识别为同类,至少他没有直接动手。
银告诉玛塔芙丝:“跟在我身边,一定不能离开。”
玛塔芙丝紧紧地贴着银,恨不得将自己当成一个挂件挂在银的身上,两人就这样朝着城内而去。
城外面的恐怖才刚刚结束,城内的恐怖却才刚刚开始,玛塔芙丝一进入里面就感觉到似乎黑暗里有着无数道视线正在关注着自己。
而周围到处都是那种恐怖的诡异力场,稍微行差踏错一步,都有可能被扭曲的力场搅成一滩烂肉。
这哪里是什么城市,这分明是一个巨大的砧板、磨盘,或者碎肉机。
黑暗之中,玛塔芙丝看到了大量的雕像。
他们位于街道上,位于房子里,在巷子的角落里窥探。
没错。
是窥探。
因为玛塔芙丝注意到那些雕像竟然在动,虽然动作慢得可怜,但是的确是在动。
而随着他们的缓慢动作,整个城市的力场不断地移动碰撞,就好像许多个看不见的磨盘在互相研磨着。
种种危险靠近,每一个都足以要人性命。
不过银的身上好像有着一个护罩一样,将所有靠近过来的隐秘力量都阻挡在外,也护住了玛塔芙丝。
玛塔芙丝发现了真相,忍不住说道:“他们都是可以动的?”
银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玛塔芙丝。
“他们曾经都是占星城的人,是星光苦修会的人,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玛塔芙丝,我想要请你来看一看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有没有什么办法拯救他们?”
玛塔芙丝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病人竟然是这样一群特殊存在。
玛塔芙丝无比为难,她只医治过活生生的生命,而这群能动的“石头人”能不能够称之为生命还得两说。
“这些……人。”
“他们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吗?”
银带着玛塔芙丝走向了街道上的一座雕像,然后伸出手触碰着雕像:“我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意识还在这具雕像里,只是被困住了,他们被一股力量压制住了所有的智慧,只剩下些许本能。”
玛塔芙丝也跟着上前她探出精神力想要感应什么,但是精神力刚刚接触,就被一股力量弹射了开来。
玛塔芙丝很奇怪:“什么东西,他们的身体好像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银点了点头:“是生命之血的力量,我的生命屏障张开之后,你的精神力也同样无法深入。”
玛塔芙丝之前听银说过她的力量,此刻又感受了一下。
“不,应该不止是生命之血,因为和你的力量有些不一样。”
“我怎么感觉,有些像是精神力的波动?”
玛塔芙丝召唤出了自己的鬼灵精,一个纸天空使漂浮在她的身边:“帮帮忙,扫描一下他的身体。”
说完,她又看向了银:“银,你帮我压制住它的生命力场屏障。”
整个过程很漫长,直到天空慢慢泛白的时候,玛塔芙丝才结束了她的工作。
而纸天空使也散作漫天纸张,融入到了银的体内。
纸天空使扫描完之后,玛塔芙丝立刻有了一些答案,这个时候的玛塔芙丝表情无比惊讶和震撼,看向了银。
“很奇怪。”
“他们身体里竟然还有着一套奇特的器官在运行着,他们真的是一种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