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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同狐妖厮混?

 

这一场性事,持续了三天三夜。

待时泽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他还没睁眼,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身旁,没抱到人,只摸到微凉的床铺。

景焱呢?他不会已经走了吧?!

想到这里,时泽一下子就清醒了,又慌又急,掀开薄被就要下床找人。可他才刚刚披上皱巴巴的外袍,就嗅见室外弥漫着浓重的妖气。

这分明是狼妖的气味!

思及此,生怕景焱会出什么意外,时泽顾不上穿鞋,赤着脚飞奔到了堂屋,却见那个原本凶残暴戾的狼妖,此时却俯首跪在景焱脚下,并且双手举过头顶,将一个方方正正的物什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景焱什么话都没说,只伸手接过那个小木盒,握在掌心摩挲。这是他在十年前斩杀那只岭山猫妖时,意外获得的至宝。后来正逢当今的小陛下登基,他便转手送给了对方。

坊间传闻,猫有九条命。这只修行不足千年的猫妖,之所以能纵横整座岭山,称霸一方,就是因为他的体内除了妖丹,还结成了这样的一枚珠子。因此,这只猫妖获得了无限再生的能力。哪怕他被人斩杀得只剩下一团模糊的血肉,也能很快复活。当初,景焱为了彻底将其绞杀,也足足花费了数月,损耗了不少修为,还受了很重的伤。

只是让景焱没想到的是,这狼妖竟然真的不要命,如此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只花了三天三夜就赶到了皇城,并且从小陛下的手里取回了这颗珠子。眼下,这只狼妖气息不稳,周身妖气弥漫,竟是连妖力都收不住了,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随时都可能化为原型,奄奄一息。

哧,蠢狼。

景焱轻笑着摇头,伸手打开盒子,将里面那枚黄澄澄的妖珠捏在指尖,慢悠悠地说道:“看到了吗?只有这枚珠子,才是真的活死人肉白骨。而你一直垂涎的朱果呵,别说是凡人,就连你这只千年狼妖也承受不住。”

听出了景焱的言下之意,狼妖的心底顿时涌上阵阵惶恐和后怕。前几天,他正是为了抢夺景焱怀里的朱果才起了杀心,却被对方重伤,差点小命不保。也就是说,即便他真的抢得了朱果,贸贸然地给陈三旬喂下去,只怕陈三旬也会当场爆体而亡,再无复活的可能性。此时此刻,见景焱旧事重提,可他根本辨别不出对方现在到底是喜是怒,更猜不到这位传说中的国师大人是否会因此迁怒于陈三旬

想到这里,狼妖连忙俯下身,将姿态放得更低,恨不得将头埋到地底,恳求道:“还望国师大人不计前嫌,帮我救活陈三旬,我自当为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看着眼前这只恨不得将头埋进地底下的狼妖,景焱只笑,“你这小妖,自身都难保了,还能为我做什么呢?”

闻言,狼妖神色黯然。他张了张嘴,刚要开口,鼻尖却嗅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气息。

“什么人?!”

狼妖悚然一惊,身体出于本能地防备起来,汗毛根根竖起,两侧尖锐的犬齿都从唇间冒了出来,泛着森然的寒意。

景焱早就察觉到门外有只小狐狸在偷听。此刻他连头都没偏,朝着时泽的方向随意地招了招手,缓声道:“终于醒了?过来吧。”

虽然时泽并不是故意躲在门外偷听,但他难免心生赧然。见景焱并未表露出不虞之色,他一边用余光留意着狼妖的一举一动,一边快步走过去,迟疑道:“景焱,他”

相较于时泽的暗自警惕,狼妖却是心下骇然。他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几天过去,这只狐妖的修为竟然增长了这么多?!就连自己,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对方的存在。如非他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眼见这只狐妖已经在景焱的授意下,姿态亲昵地坐在了后者的大腿上,狼妖更是惴惴不安——传说这位国师大人嫉恶如仇,法术高深,从不离身的清霜剑更是斩妖无数,怎么会同这样一只涉世未深的狐妖厮混在一起?难不成

惊疑间,狼妖稍稍抬眼,试探着问道:“国师大人,有一件事我”

景焱瞥了一眼跪在下方的狼妖,随手将那颗珠子放回了木盒里,淡淡道:“有话,你就直说吧。”

这看似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却在无形中震慑了狼妖。思虑片刻后,狼妖还是决定将他在皇宫内的所见所闻全盘托出:“国师大人,您可能有所不知,如今陛下的身边似乎潜伏着一只九尾妖狐。”

虽说狼妖有心试探,可他说出这番话,却绝非凭空捏造。因着景焱给的那枚玉佩作为信物,此行他入宫觐见还算顺利。这也是狼妖第一次见到当今陛下,没想到这位传说中残暴不仁、喜怒无常的小皇帝,生的却是唇红齿白,十分俊俏。面容尚且稚嫩,可一双凌厉的丹凤眼以及华贵不凡的气度真真叫人难以忽视。

在狼妖禀明了来意后,小皇帝简直喜出望外,恨不得立时跳下龙椅,抓着他的袖子询问景焱的近况,随后更是二话不说就命内监从库房里取来了珠子。可没成想,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位景帝陛下突然暴怒,翻脸无情,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剑,转眼就砍杀了两名宫女。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红色宫装的妖媚女子快步走入内殿,柔声劝慰,这才将其安抚好。

狼妖看得分明,这个所谓的贵妃娘娘,哪里是在给小皇帝把脉啊,分明就是在源源不断地输注妖力,以此压制小皇帝体内的戾气

而这位贵妃娘娘的妖力,狼妖再熟悉不过,分明就是狐族近千年以来仅存的那只九尾狐妖。

实际上,关于当朝的国师大人和先皇两人之间的关系,朝野内外早有揣测,并且众说纷纭。先皇在即位前,曾是一个极不受宠的皇子。他自小体弱多病,生母位份低,娘家更是毫无助力。换言之,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继承大统的可能。

可偏偏这时,景焱出现了,他一人一马一把剑,只身来到了大梁国都。

数年来,景焱以一己之力,不仅鼎力扶持先皇从夺嫡之争中杀出一条血路,直至登上皇位,还在先皇驾崩后,以摄政王的身份亲自教导当时才刚刚学会走路的小陛下。可能是爱屋及乌的缘故,他极为溺爱当今的小陛下,凡事皆有求必应,在饮食起居上,更是亲历亲为

久而久之,甚至有坊间传言,声称小陛下其实是国师大人使用仙术同先皇生的儿子。毕竟先皇“体弱”多病、不近女色,整个后宫形同虚设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言尽于此,狼妖不再多言,只屏息凝神,暗自观察着景焱的反应。

随着狼妖的话音落下,时泽顿时僵在了原地。他震惊的不仅仅是景焱的真实身份,还是狼妖口中的那只九尾妖狐——他的大姐,时泠。他和大姐失联了这么久,万万没想到,大姐竟然不顾危险,只身潜进了皇城。

闻言,景焱却好似并不在意。他神色不变,只伸手掰过时泽的下巴,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对方惊惶苍白的面庞,玩味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只九尾妖狐,你应该认识吧?”

“我”

时泽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相信大姐不会害人,可是

自古,邪不压正。正气存内,可降妖驱鬼。皇城,乃真龙盘桓之地,是普天之下正气最浓烈的地方。等闲妖物,哪怕只是稍稍接近皇城,都会灰飞烟灭。更遑论,大姐竟然不惜身陨道消,也要潜伏在陛下身边

大姐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时泽不敢再想下去了。

密林深处,某山洞内。

景焱一边打量着狼妖的洞府以及陈列在洞府中央的那具冰棺,一边闲聊似地问道:“对了,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这只狼妖,真可谓用心良苦。他将陈三旬的尸体藏得很是隐秘,洞府外迷阵遍布,陷阱重重。即便是景焱,如果没有狼妖的带领,想要破阵而入,也得花费上不少时日。为了最大程度地保证尸身不腐不败,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搞到的如此巨大且完整的千年寒冰,还将其凿成了冰馆的形状。

现下,陈三旬的尸身就躺在其中。

隔着厚厚的冰馆,景焱甚至能看到陈三旬白里透红的面颊,只是对方双目紧闭,仿若只是沉睡了一般。可是他知道,陈三旬早就死透了——他的体内若是没有狼妖的妖丹护着,外面没有这具冰馆镇着,他早就化为一堆腐肉和白骨了。

狼妖俯身,将自己的脸贴在冰棺上,仿佛在汲取着这块千年寒冰的温度。闻言,他抿了抿唇,似是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情绪,哑声道:“我生来便是弃犬,后来是陈三旬给我起的名字,国师大人叫我小灰即可。”

景焱挑眉,恍然道:“原来你就是那只被陈三旬捡回家的小灰灰啊。”

不知怎的,景焱突然回想起初见这只狼妖时,虽然对方幻化成陈三旬的模样,可这狼妖眉眼阴骛,浑身都是掩盖不住的邪气,哪有半分赵婶所说的“乖巧可爱”?

罢了,只能说造化弄人。

景焱上前,拍了拍冰馆,示意狼妖把棺材盖打开。

见状,狼妖忙不迭地直起身,在掌心倾注了毕生的妖力,想要将棺材盖推开。可是无论他怎么尝试,那块沉重的棺椁盖还是纹丝不动。

景焱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

说着,狼妖好像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煞白,颤声道:“这块千年寒冰原本是完整的,被我一分为二,分别凿成了棺体和棺盖。为了保证尸身不腐,这棺盖我从来都没有打开过。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两块寒冰竟又重新长合了,我现在根本打不开。”

千年寒冰,并不是无坚不摧。

若是以蛮力,狼妖倒也不是不能强行打开这樽冰馆。只是那样的话,他难免会伤到躺在里面的陈三旬。一时间,狼妖投鼠忌器,犹豫不决,只得转头看向景焱,面露难色,“国师大人,这”

景焱微微颔首,“剑来!”

话音刚落,狼妖便听到一声嘹亮的铮鸣,如空山击鼓,穿云裂石。随后,一阵锐利的白光,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朝着他们所在的洞府劈过来。

那是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仿佛凝结着一层寒霜。剑气如虹,好似裹挟着无穷的肃杀之意,冷冽刺骨,叫人无法直视。

等狼妖再睁眼时,就见景焱伫立于前,已经反手握住了这柄长剑,正用指腹细细地摩挲剑身的纹路。

“这便是清霜剑?!”

狼妖怔了一瞬,脱口而出。他们这些好不容易修成人形的妖物,可能不认识这位传说中的国师大人,但绝对不可能不认识这把清霜剑。

据说,这是把仙剑。在数百年前,从仙界坠入凡间。据说,此剑早已催生了剑灵,认了国师为主。据说,这把剑气势磅礴,纵横无匹,一剑可斩妖魔,一剑可破万钧。

“让开。”

景焱伸手抚过剑身,只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时隔两年,再一次吸食到主人的血液,清霜剑不可抑制地震动起来,发出一阵欢欣雀跃的铮鸣声,剑身也泛起了更加刺眼的光芒。

狼妖愣了愣,依言闪身。

景焱持剑,随手挥出一道剑气。

这一剑,犹如巨龙出海,势不可挡,所过之处,仿佛空气都被无情地割裂开来,发出阵阵令人胆寒的破风声。

转瞬间,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块巨大的千年寒冰便裂开了一条又深又长的缝隙。而躺在冰馆里的陈三旬,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剑气纵横三千里,一言不发万古灭。

狼妖瞠目结舌地看着持剑的男人,一身黑金袍服,眼含星芒,墨如点漆,气势凌然,仿若九霄仙人临世。直到此时,他才真正地领教了这位大国师的实力,实在是深不可测。

景焱这一剑斩出,横贯长空,呈现出雷霆万钧、摧枯拉朽之势,仿佛天地都要为这无边的剑意颤栗;可他的剑气竟然能做到张弛有度,收放自如,不仅轻而易举地劈开了这块千年寒冰,甚至还能精准地凝聚剑气,收敛剑势,这份对于剑意游刃有余的掌控力简直叫人胆战心惊。

只是,狼妖此刻也来不及多想。见冰棺终于裂成两半,他连忙奔过去,推开棺盖,将陈三旬的尸首轻轻地抱了出来。随后,他先是摸了摸陈三旬的脸,又探了探脉,原本阴骛的眉眼顿时拨云见日,如释重负。

在确认陈三旬还有一线生机后,狼妖这才转头看向景焱,郑重道:“国师大人,冰棺已碎,刻不容缓,还请”

还没等狼妖把话说完,景焱径直打断他:“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我把他救活,你的妖丹可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然而,狼妖却好像浑不在意。他俯身跪下,以头触地,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犹如金玉相击,铿锵有力,“劳烦国师大人,救活陈三旬。”

景焱了然地点了点头,掏出木盒,将猫妖的那枚妖珠拿了出来。

狼妖伸手接过,先是将妖珠碾成粉末,和入水中,再喂给“沉睡”的陈三旬。

奈何陈三旬已死亡多日,早就没了自行吞咽的能力。眼见药液不断地从他那苍白的唇边溢出来,狼妖不顾景焱还在场,俯身吻住陈三旬的双唇,伸出还带着软刺的猩红长舌,将药液一口一口地给昏迷不醒的男人渡了进去。

待药液哺完,不仅是狼妖,就连陈三旬原本没有血色的双唇都泛着红。在妖珠的作用下,陈三旬的胸口很快就开始小幅度的起伏起来,呼吸也慢慢变得均匀。

狼妖内心狂喜,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妖力输注给陈三旬,以此助其尽快吸收这颗妖珠的效用。

不知过了多久,狼妖的双眼变得血红,就连双手都止不住地战颤抖。他整个人大汗淋漓,便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显然是修为消耗殆尽,体力透支了。

“够了,”

景焱走过去,将狼妖拉开,上前探了探陈三旬的脉,缓声道:“你又何必急于一时?不出两日,陈三旬自会醒来。倒是你,怕是命不久矣。”

狼妖浑身无力,缓缓地跪坐在地上。看着面色红润,就连眼睫都开始微微颤抖的陈三旬,他缓缓露出一个释然的笑,“那又如何?只要能把他救活,哪怕是让我付出更多的代价”

“不过”

说到这里,狼妖那颗浑浊的眼珠子缓缓地转动了一下,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抬头看向景焱,恳求道:“国师大人,我还有一个请求。待陈三旬醒来,劳烦您千万不要告诉他任何有关于我的事”

景焱神情微怔,“这又是为何?”

狼妖摇摇头,苦笑道:“如今我落得这样的下场,本就是我罪有应得。为了把他救活,我修炼邪功,到处掠夺天材地宝,犯下了不少杀孽。如此沉重的因果,我不想让他背负”

话还没说完,这只千年狼妖便因为耗尽了所有的修为,在瞬间化作了原型,一只身长数尺的大狼犬。随后,他又快速变小,在陈三旬的身旁蜷缩成一只灰扑扑的小狗,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三天后。

景焱如约而至,将刚刚“苏醒”的陈三旬送回了赵婶的院子。时隔两年,终于见到儿子活着回来,赵婶喜不自胜,原本有些佝偻的脊背都挺直了。看着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母子俩,景焱站在一边,传音入密给怀里抱着的那只灰扑扑的小狗:

“陈三旬失足坠崖,这本就是他的命数。可你为了救活陈三旬,不惜逆天而为。不仅舍了妖丹,还折了千年的修为,值得吗?”

小灰灰没吭声,黑不溜秋的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陈三旬。他耸了耸湿漉漉的鼻头,两只前爪子扒拉着景焱的手臂,拼命地朝外挣扎。

见状,景焱走过去,将怀里的小狗递给了陈三旬,笑道:“陈家兄弟,你还记得吗?这是你之前捡回家的小狗,今日也一并还给你。”

陈三旬还在愣神,赵婶已经伸手帮忙把小灰灰抱了过去,塞进了儿子的怀里。随后,她握着景焱的手,张了张嘴,几度哽咽,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却忍不住簌簌地往下落。

“别说了,赵婶。”

景焱反手握住赵婶那只饱经沧桑的手,沉声道:“待会,我就要启程回去了,你们保重。”

陈三旬大梦初醒,只觉恍如隔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低着头,轻柔抚摸着小灰灰的脑袋,仔细检查对方的四肢和躯干。

告别赵婶后,景焱一个人不紧不慢地朝外走去。过了一会,他突然停驻脚步,淡声道:“赶紧出来吧,你打算偷偷摸摸地跟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一只赤红色的小狐狸猛地从一堆草垛后面蹿了出来。他的动作轻盈且矫健,奔跑跳跃间,像是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球。

这只小狐狸,正是时泽。因为大姐的缘故,这几天他一直有点做贼心虚,不敢出现在景焱的面前,却又忍不住靠近,只能鬼鬼祟祟地暗中尾随。

很快,时泽就顺着景焱的小腿一路攀爬到对方的颈间,最后还一屁股坐在了景焱的肩膀上,蓬松且柔软的大尾巴高高翘起。凑近后,他先是用毛绒绒的脑袋讨好地蹭了蹭景焱,还伸出舌头,飞快地舔舐着对方的侧脸。

没两下,景焱就伸手推开了时泽的脑袋,嫌弃道:“别舔了,全是你的口水,黏黏糊糊的。”

闻言,时泽嘤嘤嘤地哼唧了两声,不高兴地甩了甩尾巴。

一时间,一人一狐谁也没再说话,默不作声地朝村口走去。那里,已经有陛下派来的侍卫和马车在守着了。

不知多了多久,沉默了许久的小狐狸突然开口,怅惘道:“景焱,你说,狼妖他会死吗?”

景焱转过脸,看着这只难得有些垂头丧气的小狐狸,诧异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只狼妖来了?他不是你的死敌吗?”

时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爪子,闷闷地说道:“我、我就是好奇”

景焱抬眼看向远方,只道:“他当然会死。这世间万物不论是草木,还是动物;不论是人,还是妖,终归都是会死的。没了妖丹,再过不久这只狼妖便会变成一只真正的狗。同凡间的其他家犬一样,他最多也就剩下十余年的寿命。”

听到这些话,时泽不由回想起在洞府时,狼妖为了尽快将陈三旬救活,不停地将自己所剩无几的修为源源不断地输注给对方。那副执拗近乎于疯狂的模样难免叫他感到心惊和动容。

这一刻,时泽难免升起了些许“狼死狐悲”的伤感,他突然想开口问问景焱:“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可是话到嘴边,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更加紧密地靠在景焱的脖颈处。

“好了,赶紧下来吧。”

还未至村口,景焱就抓着小狐狸的后颈,将时泽从他的肩膀上拽了下来,顺便提溜在手里抖了抖,迫使这只火红色的小狐狸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化成了人形。

“啊啊啊啊——”

时泽下意识地叫出声。虽然他们所在的附近并没有人,可是光天化日之下,他浑身赤条条的被景焱提在手里,只有脚尖能勉强着地,还是让时泽感到羞赧万分。于是,他赶紧化出几条尾巴,将私密处遮挡起来。

景焱松了手,笑道:“我要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闻言,时泽又气又急,也顾不得什么羞耻不羞耻了。他的眉毛竖起,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此刻却凶巴巴地瞪着景焱,不可置信地质问道:“你要赶我走?还是说你要抛下我,独自回皇城?”

景焱唇边的笑意微凝,冷声道:“皇城,不是你这个妖物能待的地方。”

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景焱越过挡在身前的时泽,径直朝村外走去。

“大姐能待,我怎么就待不了?!”

看着景焱毫不留恋的背影,时泽愤愤地吼道。随即他便赤身裸体地追了上去,从背后一把抱住景焱的腰,气得咬牙切齿,“景焱,你不是怀疑大姐潜伏在皇城,是为了对陛下图谋不轨吗?!那便让我同你一道回去!届时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景焱脚步微顿,稍稍偏过头。

“更何况,你亲口说过的,你是我相公,我是你娘子。你、你休想抛下我!”说到这里,时泽不由更加恼恨起来。有关景焱和那个小皇帝的传闻,他如何不知?事到如今,就连他也不得不怀疑起景焱和那个小皇帝的关系来。不管他们两是父子也好,情人也罢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任由景焱抛下自己,独自回到皇城和那个小皇帝在一起!

听到这里,景焱拉开揽在他腰间的双手,转过身深深地看了时泽一眼,略带深意道:“事不过三,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时泽愣了一下,刚要说话,只听一声嘹亮的马嘶,道路两旁扬起了阵阵灰尘。紧接着,一个身披铠甲的侍卫长,手握长刀,英姿飒爽地从马上一跃而下,俯身跪地:

“微臣参见国师大人,谨遵陛下圣旨,恭迎国师大人回宫。”

说是启程回宫,其实景焱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颇有闲情逸致地带着时泽一路游山玩水。虽然小皇帝的身边还潜伏着一只动机不明的九尾妖狐,可实际上他并不担心对方的安危。毕竟早在离宫斩杀双头蛟之前,景焱就在小皇帝的体内下了一道禁制,寻常妖物根本不能近身,更遑论伤其性命了。

这么多年来,时泽一直在山上潜心修炼,很少去到人类聚集的乡镇,所以凡间的一切事物都让他好奇不已。一路上,他和景焱走走停停,逛庙会,观灯赏月,看歌舞杂耍,品尝美食珍馐渐渐的,时泽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无论路人如何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们,他都不再使用障眼法掩盖自己的外貌和性别,而是旁若无人地牵住景焱的手,和对方亲密无间地依偎在一起。

有时候,他们会在城镇的客栈里落塌,偶尔也会睡在马车里过夜。不变的是,他们几乎每晚都极乐双修,灵肉交融。即便是青天白日,时泽这只初经人事的狐狸精也总是按耐不住,不知廉耻地缠着景焱在马车里欢好。这一路走来,时泽竟没有一日是衣衫完整的,亵裤更是早就不知所踪;更没有哪夜,他的小穴是没有含着景焱的阳精入睡的。

短短一月过去,时泽整个人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的身上早已没有了那股不谙世事、超然脱尘的气质。恰恰相反,从里到外,从身到心,他都被景焱操熟了,操烂了。现下,别说是法力高强的术士,哪怕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乡野村夫,都能看出时泽周身散发着的挥之不去的狐媚气息。

正如此时,这辆豪华宽敞的马车还在有条不紊地向前滚动,车轮在沙土的地面上倾轧出两道深深的车痕。可隔着一层薄薄的帷幔,在众侍卫和随从的耳根底下,这只小狐狸就开始放浪形骸地白日宣淫起来。车外的所有人,包括驾车的马夫,都早已习惯了车内的动静,他们纷纷僵着身体,闭目塞听,一眼不敢多看,一点声音都不敢多听。

车内,此刻的时泽几近全裸,浑身上下仅剩一件来不及脱掉的内衫皱巴巴地堆叠在腰间,堪堪遮住他两瓣雪白挺翘的臀肉和股间湿淋淋的穴口。可他胸口上被景焱揉搓得红肿破皮的乳尖,还有两条笔直修长的大腿,却大剌剌地展现在身前男人的眼前。

而景焱却衣衫完好,仅裤子被拽下去小半截,露出胯下那根青筋虬结的深红色性器,柱身还沾着从时泽小穴内溢出来的淫液,泛着淫靡的水光。今日他身着一套月白色的袍服,领口、袖口和衣衫下摆布满了工匠用金针和银线,一针一阵绣出来的祥龙纹。此刻也被时泽这只骚狐狸蹭得满是皱痕,还沾满了可疑的水痕。

“嗯相公、我快不行了”

时泽仰起头,低低呻吟着。他一手扶着马车壁,一手撑在景焱的肩膀上,双腿分开跨坐在景焱的身上,敞着逐渐被插出水声的小穴,卖力地吞吃着景焱粗硬的性器,极具技巧地上下起伏着。

两人的性器密不可分,时泽每次提臀起身,想要将肉棒缓缓地往外抽时,他都努力缩夹着后穴,用紧致湿热的肠肉全方位地裹挟吮吸着景焱的阴茎,可柱身上遍布着的狰狞的皱褶和凹凸不平的青筋都会狠狠地摩擦他那娇嫩的肠肉,又痛又爽。没多久,时泽就软了腰、脱了力。他咬着下唇,艰难喘息,就连白嫩的身躯也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意。

见状,景焱并未理会时泽的装腔作势,他只笑:这只淫荡的小狐狸怎会有饕足的时候?这些天,时泽的索求无度,他全都看在眼里,也在身体力行,若是换做了其他的寻常男子,早就被这只永不知饕足的骚狐狸吸干了精气罢?

想到这里,景焱愈发闲适从容地靠坐在马车上,仿佛事不关己似地看着时泽慢吞吞的动作。直到整根阴茎即将被缓缓抽出体外,只余阴茎顶端插在湿红软烂的穴内时,他邃然发力,胯骨猛地往上重重一顶,硕大的龟头破开已然操成深红色的肠肉,轻车熟路地碾过肠道内壁的某块凸起的软肉,狠狠地操进了最深处!

“啊啊啊啊——不要、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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