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金猊往外张望:“这可是江棂的地盘,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司州乃是问剑宗的属地。
当初他们奉命护送江棂去蜀州毒门借用“洗罪”驱除体内蚀雾,结果意外撞上毒门异变,江棂没在“洗罪”中待够时日便强行出来支援,又在离火门被柳夫人放出的蚀雾侵蚀,险些就要异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
好在江棂命硬撑了过来。后来他的父母赶到,便将他带回了问剑宗疗养,之后就再无消息。
经过毒门一事,他们也算是共患难过了。金猊后来也同江棂传讯过,只是江棂回宗不久便开始闭关,便断了联系。
“师尊说他死劫已过,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慕从云知道得要多一些,江棂当初死里逃生,体内充斥蚀雾却没有失去理智异变成怪物,此事实在怪异又蹊跷,若是叫人知晓,必定对江棂不利。江棂父母在师尊地提醒下肯定会设法隐藏此事。
若是期间江棂出了岔子,他的父母一定会去玄陵求助。但至今问剑宗都无来使,说明江棂应当安好。
沈弃闻言露出个奇妙的表情,终于想起在犄角旮旯里还有这么一号人——这普天之下除了他,恐怕就只有江棂能容纳蚀雾之力了。
当初他还是看在了师兄的情面上,才顺手推了他一把。
也不知这蠢货如今可学会使用蚀雾之力了。
他微不可察地挑了下唇角,有些期待看见蠢货们的反应了。
傀儡马车驶入司州城中,金猊拿出文书交给看门守卫,对方验看过后神色立即恭敬起来:“原来是玄陵高徒,少宗主特意交代过,若诸位到了,直接往问剑宗去便是。少宗主在宗门闭关,不便出门相迎,便交代我等代劳。”
他一边说。一边在前方引路,竟是要亲自送他们去问剑宗。
“你说的少宗主是江棂?”金猊好奇。
如今问剑宗宗主江醉意是江棂的叔父,但江醉意醉心剑道,并未结道侣也无子嗣,因此之前一直有传闻宗主之位会交给江棂的父亲江叔桐。
没想到最后竟是江棂成了少宗主。
“正是。”守卫骄傲道:“少宗主天资不凡,不过十余岁就已入忘尘缘境大圆满,犹胜桐叶长老。待少宗主修行大成,必能为问剑宗、为司州扬名。”
桐叶长老正是江棂的父亲江叔桐。
金猊神色惊讶,扭头对慕从云道:“江棂这是因祸得福修为大进了?”他皱着脸忧心忡忡道:“他这么急吼吼把我们请过去,不会又要犯病追着要和师兄切磋吧?”
“亏我心急火燎请你们过来,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金猊话音刚落,另一道清亮张扬的少年音便由远及近地响来。一身黑衣的江棂御剑而来,停在半空盯着金猊道:“我不和慕师兄,和你切磋如何?”
蜜意
虽没再穿张扬的红衣,但江棂面上意气风发,看起来倒和受重创之前差不离了。
金猊从傀儡马车跳下来,见他竟已经能御剑,神色讶然:“你这是好了?”他双手抱怀,啧啧道:“我可不和你打,若是你伤没好全,我不论输赢都要吃亏。”
“你也就嘴皮子利索了,今日你若不是客人,我必定叫你趴在地上叫爷爷。”江棂哼了一声,收剑落地,朝慕从云拱手:“慕师兄,你们落脚的院落都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我这就引你过去。”
原本安排住处是由宗门管事的职责,但江棂从蜀州回来后就一直被关在问剑宗不得外出,对外声称是闭关,但实则是宗主和父母怕走漏了风声才将他拘着。这些日子江棂早就憋得浑身难受,听说这次来问剑宗历练的学宫弟子竟是由慕从云带队,他抑制不住兴奋,一早就数着时日等人来了。
安排的院落也是上好的,与江棂住处长阳阁相邻。
“最近庚金门一带十分太平,巡守结界的师兄师姐们也清闲不少,你们倒是来对了时候。”江棂在前面引路,嘴里还说个不停:“往年来司州历练的学宫弟子可没有这么轻松,你们正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游览一番司州城。”提起司州城时他略有些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中州东州位于西境极北,与司州气候还有风土人情大相径庭,必不会叫你们失望而归。”
金猊一听便来劲了:“方才进城时,我见城东格外热闹,那边是什么地方?”
金猊道:“城东多是乐坊酒楼。”他见金猊听完后兴致缺缺的模样,又道:“司州的乐坊和其他州可不同,要有趣得多,等你去亲眼见过便知道了。”
说话间一行人已到了落脚的院落,两进的院子,足够一行人舒舒服服地住下。
入城时才过午时,时候还早,众人便先去各自收拾屋子行礼,等晚饭时分再汇合。
慕从云挑了间僻静的屋子,沈弃和金猊的房间则一左一右与之相邻。
江棂没走,也跟着去帮忙。
他目光在慕从云身上转来转去,想着找个什么由头同慕从云切磋一番。
经历了诸多磨难之后,他性子虽然依旧张扬不减,但也通晓了许多人情世故,知道若是还和以前一样追着慕从云要一分胜负,那对方必定不会理会他的。
不如先和对方拉近拉近关系,这样等他提出切磋的时候,慕师兄应该就不会误会了。
这么想着,江棂神色便殷勤起来,见沈弃正在给慕从云铺床,便也挤过去:“沈师弟,我来给你帮忙。”
只是手刚伸出去,就被对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沈弃不悦地瞥他一眼,冷声道:“师兄不喜外人碰贴身之物,我来就好。”
他故意把“外人”两个字咬得很重。
江棂讪讪收回手,目光在屋子里逡巡,见慕从云在一旁闭目打坐,又犹豫着凑上去,从袖中储物袋拿出一壶珍藏的灵酒:“慕师兄,这是桃花坞出产的五十年桃花露,不仅味道醇美而且有益修行。之前在毒门走得匆忙,没来及亲自向你道谢,今日正好补上。”
他拿出两只玲珑青玉杯,酒斟上八分满,推到了慕从云面前。
慕从云抬眸看他,端起酒轻抿一口:“不必言谢。”
青玉杯放回桌面,慕从云继续阖眸调息。
江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