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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闷s皇帝想见老婆见不到于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谢双垂下双手,冷眼盯着她们扫雪,过了好一会,这才转身打算进屋预备唤宋卿起身,可他正要推门之时,殿门外却传来一阵通传之声:

“谢亦一大人到!”

谢双愣了一愣,扭头一看,只瞧一直跟在燕祁巍身旁伺候的谢亦一抬腿走进院子里,身后跟着一众小侍。谢亦一是天子剑阁中排名第一的暗卫,作为护卫保护陛下,平日陛下有个什么话传过来,也只是谢亦一私下来一趟,这么大张旗鼓地进殿,还是头一回,而且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个小侍,也看着眼生。

谢双又想起方才那些宫娥小声嘀咕说的话,眸间清亮,还是率先迎了过去,带领宫内众小侍一并行礼:

“参见谢大人。”

“阿双兄弟不必多礼,不知贵君殿下可起身了吗?”谢亦一行至谢双面前虚抚一把,见他们起身了,又抬眼望向里屋处,发现并未点灯,便道,“看着贵君是还没起,陛下特传口谕,雪天路滑,贵君身子重,不便行路,拜见君后之礼,待十日之后再补上即可。”

谢双闻言,唇边忍不住溢出一丝笑意,正欲俯身谢恩,只是谢亦一随即又补上一句:“这十日陛下都会陪在君后殿下身边,贵君亦不用去请安。”

“……”

谢双顿时愣在原地,抬眼去看谢亦一的神色,见他目光如常,眉宇不由拧得更深。想问的太多,但碍着他背后那群小侍,便是想问也问不出的,谢双顿了一顿,正要俯身,背后紧闭的房门却忽然从内打开,只见宋卿扶着门框,只着一身单薄寝衣,挺着腰身,浑圆大肚颤颤而动,脸色微白地迈了出来。

“参见贵君殿下。”

“殿下…!”

谢亦一领着一众小侍俯身行礼,谢双连忙起身招呼小侍去拿狐裘,走到宋卿身边托住他的小臂,低声道:“您几时醒的?怎么也不唤奴才上前伺候,若是摔了、冻了如何是好?”

他比宋卿高一个头,又贴得这么近,因此能清晰地看到宋卿湿润下垂的睫羽,和泛红的眼尾。

“亦一先生请起吧,本宫前来领旨,劳您走一趟,替本宫向陛下殿下谢恩。”宋卿温声道,屋外这么冷,将他的鼻尖都冻得通红,寒风阵阵,愣是将宽松的寝衣吹得紧紧覆在身体之上,硕大浑圆的孕肚高高挺着,被肚里骤然受了冻的孩子踢得左右摇晃,胸前两团涨奶的乳肉似乎又鼓大了一圈,玉色寝衣勾勒出形状来。

“殿下折煞属下,既如此,属下便回殿下跟前伺候了,属下告退。”

小侍取来狐裘,谢双接了忙展开替宋卿披上,宋卿轻轻一握谢双替自己系带的手,道:“阿双送送先生,”又笑着对谢亦一说道,“本宫身子不便,就不送先生了。”

“恭送殿下。”

谢双将宋卿的手臂交给另一名护卫,见他又扶着腰一点点挪回屋内,这才起身送谢亦一出门。

路上有小侍跟着,他们二人也不便多言,谢双也只把谢亦一送到转角处,便转身回到宫里。宋卿已经重新回到床上了,正靠在床头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

谢双轻声唤道。

宋卿没有抬头,而是抚摸着自己的孕肚,一句话也不肯说。

不过十日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到了第九日,宋卿的肚子便肉眼可见地又大了一圈,腹中胎动频频,肚皮更是不时发紧,连在汤浴里都显得沉重难忍,倒有了几分临产的征兆。

燕祁巍真真是在君后宫里宿了九天十夜,白日去御书房处理事务,还未入夜,便早早地去了君后宫中,热水一次又一次的要,竟是一次都没来看过宋卿,有什么赏赐也都是派谢亦一过来通传,无非就是些请安之事。

外头人谁不道一声张国公一声好福气,君后一入后宫便荣宠无线,日后再诞下一名皇子,真真是顺风顺水一路无阻了。不过既然提到子嗣之事,定然有人会提到这个已然失宠的慕贵君。

“想必之前也都是看在慕贵君父兄的面子上才宠幸他,如今有了君后,慕贵君也不过尔尔。”

“不过看在大皇子跟宋将军的面子上,陛下多少也会存折几分怜惜,要是慕贵君肯识时务,莫让自己的儿子碍了君后的路,倒也不是不能留下。”

虽然当今圣上还年轻,但因着先帝三皇子逼宫篡位一事,朝中对于立储之事自然是存了不少心思,更别说如今陛下一连近半月没踏进宋卿宫门,前朝后宫的人最是会揣度人心,议论宋卿时不免多了几句奚落。

“——他们是这么说的,可还有旁的?”

一道浑厚低沉的嗓音夹着笑意在书房徐徐传开,谢亦一立在门边,望着书房中央,正立于炉鼎旁烤火的燕祁巍,犹豫半晌,还是恭声道:

“据十二所说,张国公私下多次宴请许多朝中新贵,甚至连丞相家的三公子也受邀前去。”

燕祁巍冷然一笑:“他倒是会为自己儿子铺路。”

“是。”

“宋将军那多让人看顾着点,莫让这些个不长眼的东西折辱了去。”

“陛下放心,属下已经派人暗中保护宋将军一家,前些日子张国公也发了帖子寄到宋将军府,只是宋将军并未赴宴。”

“宋家父子三个皆是忠贞之士,性情豪爽,不拘小节,如今来到京城,自然看不惯张国公一派的作风,”燕祁巍唇边泛起笑意。

年轻帝王语气中满是赞赏,若让旁人听去,定是要妒忌宋家一家的。毕竟先帝在世时宋家不过是个外放边疆镇守的小官,如今却得以入朝官拜一品大将,又有军功傍身,幼子入宫得陛下宠爱多年,甚至有了陛下第一子,这是多少人都不敢想的荣耀。

只是世人只瞧见宋家满门荣耀,却从未想过这些年的凶险,边疆匈奴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燕祁巍举兵北上的凶险,几十年来的殚精竭虑换来的边疆安定,这些都是宋家父子的功劳。

燕祁巍虽登上了皇位,前有朝堂之上三朝元老众多,权势倾野,后有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后手握大权,若想要皇位稳固,江山社稷安定,只能逐一解决。

银丝炭静静焚烧着,炉子里添了些安神的香料,燕祁巍将双手烤热了,这才直起腰负手绕到书案之后,提笔正要蘸墨,伸笔至砚台之上时,却见那砚台上墨汁凝着,不由剑眉微皱。

谢亦一忙上前:“是属下大意,请陛下责罚。”

谢亦一拢起长袖,拿起墨条正欲研墨,燕祁巍却将笔一扔,重重坐回龙椅之上,眉宇间凝着些许隐忍无奈,十指紧扣,在指缝间相互摩挲着手背骨节,扬起脖颈,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

墨条一圈圈在砚台上摩擦发出湿润的沙沙声,伴随着炉鼎里升腾的香气一并在屋内萦绕,许是这研墨的声音实在太过嘈杂,燕祁巍突然开口道:

“徽墨也不必用这么大的力气,这么磨下去,这墨怕是用不了几日。”

“……是。”

谢亦一果真放轻动作,捏着墨条小心翼翼地绕着圈,这会儿倒是声小,但听墨声却迟迟浓度不够,燕祁巍喉结上下一滚,又道:“你力气这么小,朕要何时才能提笔。”

“……属下愚钝,请陛下恕罪。”

谢亦一放下墨条跪在桌旁请罪,燕祁巍觉着无趣,缓缓睁开双眼,看向砚台,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往日都是宋卿在这儿为他研墨。

有时黎儿也过来,他们三个人,连带着宋卿肚里的两个孩子,热热闹闹地在这书房里头。

想起宋卿跟孩子,燕祁巍眉头拧得更深,他撑着桌子捏了捏眉心,疲倦道:“起来吧,今日是第几日?”

“回陛下的话,已是第九日了。”

“这么说明日贵君就要去给君后敬茶请安了?”

“是。”

燕祁巍双眉拧得更深,他记着外头还在下大雪,这么滑的路,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办。只是他也不能再借口不让宋卿去拜见君后了,也不可能再继续在君后殿里住了。

满打满算他已经十几日没能亲自去看望宋卿了,日日听着谢亦一跟太医回禀也没法缓解这相思之苦。

想起宋卿,燕祁巍的脸上总算浮现些许笑意,只是没过多久,脸上的笑意又渐渐淡去,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淡声道:

“太医今日可去问过贵君的胎了?”

“回陛下,方才慕清宫的人来报,说是太医前脚刚走,想必不多时就来向您禀报了。”

“嗯,贵君此胎更要仔细,叫谢双更上心些,照顾好贵君和皇儿,日后大赏。”

过了半晌,便听底下人推门拱手道:“回陛下,康太医到了。”

“传!”

燕祁巍一撂书卷,坐起身来,只见一名莫约四十多岁的男人携着药箱正拱手施礼,未等他开口,燕祁巍便道:

“康爱卿无需多礼,贵君如何了?”

“谢陛下,回陛下的话,贵君近些日子忧思过重,脾胃不调,用饭不香,消瘦了不少,方才臣上手试触之时,发现胎动频繁,胎气不稳,若是稳不住胎,怕是到七个月就要早产了。”

“怎么回事?”燕祁巍神色不动,摩挲玉扳指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康太医脸上,“贵君这才六个月出头,即便是到七个月也是早产,怎会突然如此?”

康太医听出他口气中的冷意,忙跪下身来:

“回禀陛下,贵君腹中双生子强壮结实,与寻常六个月单胎大小无异,虽说对皇子来说是件好事,但胎儿越大,贵君殿下生产时便越艰难。贵君早年生产大皇子时伤了根基,此次若是能水到渠成,顺利生产,便是早产一两个月,也是不打紧的。陛下不必太过担心,臣待会便去开方子,仔细给殿下温养着,再配以胎珠滋补,既能保胎,又能温养宫腔。”

听着太医说不打紧,燕祁巍这才放松了些,他靠进椅背里,盯着康太医的眼神沉沉,尽是审视,大殿之内一时间只能听见窗外寒风呼啸之声,白烟袅袅,徐徐升腾,康太医两鬓冷汗淋淋,不知过了多久,才听皇帝陛下冷声道:

“朕还是太子之时,便听闻康大人医术高明,当年先帝的慧妃因生产十弟难产血崩,命悬一线,亦是你妙手回春,保她与十弟平安无虞。如今,朕将贵君与皇子交付给你,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臣自当倾尽全力,绝不辜负陛下信任!”康太医重重叩头。

“好!赏!谢亦一,将朕库房里那根百年人参拿来,赏给康大人。”

“是。”

“老臣多谢陛下赏赐!”

“待贵君平安生产,恩赐只会更多。”燕祁巍始终未让康太医起身,而是拿起谢亦一递来的人参,起身走到康太医面前,亲自扶着他的手臂,将他扶起,又亲自将这根百年人参放在他的手心里。

康太医上翻的手心冷汗一片,燕祁巍只当没见到,负手站到窗边,淡声道:“下去吧。”

“微臣告退。”

待康太医走后,燕祁巍依旧伫立于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风雪交加,殿后竹身交错,梅香飘溢,雪光映着这位年轻君王的眉眼格外冷洌,大殿之内熏香淡淡,谢亦一垂首立于门前,想了又想,才恭声道:

“陛下若是不放心,便是去瞧一眼贵君殿下,君后殿下那里,也是不知道的。”

此话一出,燕祁巍侧目瞧了他一眼,眼底帝王厉色尽显。

他不喜旁人看出他的弱点,哪怕此人是他的心腹。

伴君如伴虎,谢亦一闻言自知自己妄言,忙跪下:“是属下多嘴,请陛下息怒。”

过了许久,才听燕祁巍冷声道:

“若再有下次,朕会拔了你的舌头。”

再说慕清宫内,正殿内侍女小侍正擦拭香台花瓶,洒扫殿内,香炉焚烟,暖意弥散,院落里的梅香馥郁,侍女们正陪着穿成小团子一般的黎儿在雪地里玩闹,小家伙穿得红红火火,带着兔绒的帽子,活似个小童子,玩得咯咯大笑,笑声朗朗,倒显得宫里热闹。

但又听内阁之内,层层轻纱红帘交叠之后,一道既隐忍又蕴着几分情欲的喘息,断断续续漏了出来。

“殿下…您这样,药膏怕是抹不上去了,殿下…放松些。”谢双也难得涨红了一张脸,仰头望着宋卿细眉紧蹙,红唇微张,脸上情潮涌动的模样。

“待…待我缓缓……阿双…慢点……胀着难受……”宋卿亵裤褪去,双腿大敞,只敢留小半个屁股尖儿搭坐在榻上,沉甸甸的大肚子坠在腿根之间,许是那上药的玉棒实在太凉,贸然没入穴内,激得他的身子愈发敏感起来,小腹胀热,淫液不受控地向下淌。

宋卿伏在谢双的肩上浑身微颤,耳坠伶琅响动,露出的后颈雪白嫩滑,浮上一层极艳的红润,蜿蜒至肩颈之下,没在衣领间,只瞧那紧缩的琵琶骨极美,便是有着衣物遮挡,也能看出形状模样。

宋卿半阖双眸,青丝凌乱,勾着一张含着情欲的脸,看着既是勾人,又可怜。

他喘息片刻,腾出手托住下坠的大肚,鼓足了气从谢双肩头支起身子,孕肚高耸,眼下颤巍巍挺起来,像极了枝头摇摇欲坠的露珠,肚里两个小不点也闹腾得很,仿佛等不及出来跟哥哥一起玩耍似的。

“别动了…好孩子…爹爹……难受得紧…”宋卿眼底悬泪,蹙着眉捧着滚烫腹底徒劳地来回揉搓着。

薄衫之下影影绰绰露出些许雪白的皮肤出来,大肚浑圆硕大,此时伴随着宋卿沉重的呼吸上下颤动着,腹部皮肤被胎儿撑得薄薄一层,比初次有孕要大上一倍不止的孕肚,亦没有半点痕迹,唯有那肚脐被孩子顶得尖尖冒起,抻开交叠的衣物,不住地向前耸动。

谢双还蹲在宋卿腿间,冰丝白绸极为精巧地绑住宋卿那根粉红秀气的男根,他一手扶着宋卿的膝头,另一只手紧握着玉势尾端所雕刻的龙头,而玉势另一端已然深深没入宋卿腿根里,那处艳红狭窄的细缝里。

谢双握玉势的手上尽是水渍,掌心湿滑,压根分不清到底是他紧张的汗水,还是宋卿穴里淌出来的淫汁。谢双握着龙头还想往穴里深入,但宋卿实在紧张,花穴紧咬不放,不要说继续往里捅了,便是拔出来也是不易。

“殿下……”谢双为难道,“您放松,奴才替您拔出来,咱们不上药了,可好?”

“可是……太医今日…我…”宋卿咬了咬下唇,深深喘过几口气后,揪紧手指,颤巍巍张开腿,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我无妨……阿双,劳烦你。”

“那您稍稍忍忍,奴才很快就好。”

谢双宽慰道,见宋卿点头,他才松开龙头拾起榻上的帕子擦干手心,这才重新握住白玉龙头,趁着宋卿不留神,手下用力一捅!

“啊!”宋卿失声一颤,紧接着脸色涨红地捂住嘴唇,惊慌地望向外头,听着黎儿在外头的笑声依旧,这才放心下来,抬手攀住谢双的肩头,“慢…慢点……”

只见那窄缝上边粉红的玉茎早已胀起,又因被绸带绑住,锁了精,欲望无法释放,反而尽数汇于下腹,化作那淫汁喷出,宋卿涨红了脸,不敢言语,眉头虽是紧蹙,却散不去那隐隐的情色。

幽穴褪下抵抗,全心全意接受了这根莫约有三指粗,六寸之长的玉势,宋卿许久未有过欢好,眼下身子敏感经不得碰,久违的上药,虽不出精,倒也解了闷塞。

谢双一心一意握着那玉势在花穴深处捅抹着,宋卿肚里胎大,又是双胎,宫囊被撑得极大,太医怕他难产,便早早留下这些玉势扩穴,那雪花凝脂膏细细涂抹在宫口周围,还得在宫囊下处抹开了才成。

宋卿早已从方才的正坐换成半仰躺的姿势,枕着厚厚的被褥,双足分踩塌沿,仰着脖子抓着衣服,挺着大肚,口里的阻拦也化作破碎不堪的短吟。谢双又拔出玉势,用药膏厚厚涂了一层在前端的圆轮上,接着再度插了进去。

他们二人都着急快些结束,因此都没注意到屋外黎儿的笑声已经消失了,谢双握着那玉轮在宋卿宫口四周狠狠碾过一圈,将那薄薄的肚皮都撑出滚动的痕迹,肚里胎儿不喜欢被这硬物戳弄的感觉,闹腾不已,将水球一般的宫腔踢得变形,其中一个,也不知是不是胎位不正的缘故,竟是抵在了穴心之处。

“阿双…阿双……不成了…肚…涨得厉害啊…哈啊…肚子里快要涨坏了…快些拔出去……”

宋卿身下不着寸缕,喷出的淫汁竟是将谢双的衣袖都弄湿了,谢双手里的玉势也没入大半,唯有龙头在外,可眼下穴心被宫口挡住,下沉的宫腔将这玉身重重压在花心上,情潮涌动,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宋卿怎能受得住这样的折腾,挺着大肚腰身悬空,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胎动大作的孕肚,正欲开口,忽然,黎儿一股脑跑了进来,小孩儿跑得跌跌撞撞,一个劲儿往前冲,前脚愣是绊了后脚,竟是险些要摔倒在地!

谢双连忙松开玉势,侧身上前将黎儿护在怀里,却一时重心不稳,肩头不慎碰着那玉势,众人皆是始料未及,玉势乃是死物,被这么重重一推,几乎完全插进花穴之中,前端直接戳进宫囊里,宋卿登时浑身一个激灵,男根高扬,憋成绛紫之色,精汁回溯,全都化作淫水喷了出来!

“呜……!”

孩子在这儿,宋卿不敢发出声音,咬到指节渗血,堪堪忍住这次高潮,直待高潮余烬过去,他才匆忙整理衣摆挡住下身,脸上潮红未褪,气息不稳道:

“黎儿…怎的突然跑进来了?雪人不、不堆了吗……?”

黎儿倒在谢双怀里并未伤到,反而觉着很是有趣,笑着搂着谢双的脖子,要他抱着去宋卿怀里,谢双心有余悸,但面上不显,抱起黎儿脱去他的鞋袜,送到床上,叮嘱道:“大皇子要小心,贵君殿下腹中还有着弟弟妹妹呢,千万别叫殿下痛。”

“黎儿会小心的,双叔叔不必担心!”黎儿乖巧极了,冲着谢双朗声说道,但到了宋卿怀里,又耐不住小孩子性子,软绵绵撒娇,“黎儿想要爹爹陪……爹爹陪黎儿堆嘛!”

“瞧你玩的…一头汗……”宋卿爱怜地用袖口拭去黎儿额头上的汗水,黎儿长得实在像燕祁巍,总让他忍不住心软,“青荷姑姑呢?怎么自己一个人跑进来呀?”

“姑姑去小厨房,说是要替爹爹看着汤,”黎儿嘟起嘴巴,小眉头皱得乱七八糟的,见宋卿不应他,声音有些委屈,又重复一遍,“黎儿想要爹爹陪!”

“黎儿……”宋卿瞧着儿子皱眉噘嘴,便知他是不开心了,这孩子是他熬了三天三夜才生下来的,自然舍不得见他难过。

只是眼下他身子沉,外头地滑……宋卿往窗外瞧了一眼,又紧了紧搂着孩子的手臂,揉揉他的脑袋,柔声道:

“爹爹带黎儿剪纸可好,咱们剪大老虎,黎儿最喜欢老虎了,对不对呀?”

嗓音温柔,却又难言其中的嘶哑暗潮,宋卿双腿内转,膝头相碰,衣摆勉勉强强遮住了身下的狼狈。他朝谢双使了个眼色,便侧过脸,与儿子软嫩的小脸碰了碰,又伸手,握住他的小手想让他摸一摸自己的肚子:

“妹妹们在肚子里和黎儿打招呼呢,黎儿也和妹妹们说说话,说说今日吃了什么呀,咱们吃了芙蓉软糕对不对,又香又甜,还吃了什么呀,吃了黎儿最喜欢的炙羊肉,黎儿足足吃了五块呢,今晚还想不想吃了呀?”

黎儿还小,一提吃的,果真不似方才那样不高兴,本想将手从宋卿手里抽走的动作也变成蜷缩起来,乖顺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谢双见状忙蹲下身子,不动声色地将手探进宋卿的双腿内,摸到那根深埋花穴里的玉势,龙头雕刻极为复杂,他们虽瞧不到,但花穴早已被这连番的磨蹭弄得花唇肿胀,淫水颤颤,仿佛是那夏日菡萏,露珠盈盈。

宋卿勉强屏住呼吸,垂眸望着黎儿,见他正咬着嘴唇,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又轻轻将他的下唇拨出来,用指腹抹去。

趁着黎儿没开口,谢双连忙握紧那根玉势,紧接着一点一点,艰难地从紧绞着的花穴里抽了出来!

那填满花穴里的硬物全然不似方才那般冷硬,因着在宋卿身体里待了许久,也染上了他的温度,宋卿不敢出声,指腹抓挠着床单,眼圈绯红,眸中泪光闪烁,身子久久未被满足,竟连这一根小小的玉势都舍不得。

谢双刚把玉势完全拔出来,下一秒,黎儿的眼睛便忽然一亮,猛地支起小身子,趴在宋卿怀里奶声奶气:“桂花软酪也要吃!”

宋卿气息凌乱,但依然耐心地应他:“……软酪也要吃…可是做起来可不容易呢,爹爹也不知道黎儿今个儿能不能吃着,不若黎儿求一求阿双叔叔,让他替黎儿做软酪吃,再淋上咱们秋天自个儿做的桂花蜜,开不开心?”

“嗯!”黎儿摇头晃脑地转过身子来,谢双早已把玉势收了起来,守在榻前,无奈地望着他,只见黎儿像只小狗一样爬过去,揪着谢双的衣角,谢双便顺势将他抱进怀里。

“双叔叔,黎儿要吃软酪!”黎儿坐在谢双弯臂里撒娇。

谢双抱着他:“好,那奴才去做软酪,黎殿下可要随奴才同行?”

“嗯!”

谢双见状,便冲着宋卿颔首,得到同意之后,才将黎儿带了下去。

第二日便到了向陛下君后请安的日子,宋卿总怕迟了,所以特意起了大早,天不亮就醒了,洗漱更衣,又担心黎儿起床见不着他不好好用早膳,把黎儿哄醒喂过早膳,这才准备出门。

“殿下,殿下!您忘了手炉!”

还未走出宫,身后便传来青荷慌慌张张的声音,宋卿与谢双忙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瞧一个莫约二十二、三岁的、一身青衣的姑娘捧着一只鎏金香炉急忙跑到他们面前,忙不迭地将手炉塞进宋卿怀里。

“外头下着雪呢,你也慢点跑,仔细摔着。”宋卿笑了笑,将手炉揣进怀中,抬手将小姑娘鬓边的发丝挽至耳后,“在宫里人人都要尊一声姑姑了,怎么还这么莽撞,日后为你选了夫婿嫁了人,可怎么好?”

“殿下惯会取笑奴婢的。”青荷一掐柳腰,嘴里像是生气,可眼神却骗不了人。她不放心地打量着宋卿,又觉着他腰间的玉佩流苏乱了,忙伏下身为他整理。

眼下还下着雪,谢双为宋卿撑着伞,青荷站在伞外,不一会儿,肩头便落满了雪花粒。雪落雪融,将这小姑娘单薄的肩头都浸湿了。

“回去罢,换件衣裳,别着凉了,快去,”宋卿脸上挂着和煦的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又催促道,“快回去,有阿双跟着我呢,陛下也在旁,君后殿下再不喜我,也会给我几分薄面,不会刁难我的。不必担心。”

可青荷心里不放心,她比宋卿年长两岁,自幼跟着宋卿身边伺候,心里逾矩,把宋卿当自个儿弟弟看待,本也想跟着宋卿一道去请安,只是大皇子在宫里,他们都不放心将他独自留在这,便是有那些个嬷嬷也放心不下,思来想去,也只好让她留在宫里看护着大皇子。

她欲言又止,千言万语化成一句:

“那殿下路上慢行,仔细脚下,阿双定要扶稳殿下。”

谢双:“属下知道,姑娘且放宽心。”

青荷这才放下心,宋卿笑笑,捧稳了手炉,转身与谢双一前一后走出宫外。

接连几天几夜的大雪,将整座皇城都覆上厚厚一层白雪,远看而去,银装素裹,煞是好看,不过好在洒扫的奴才们已将路上的积雪扫开,路上也不算太滑。

“清贵君安。”

“清贵君吉祥。”

宋卿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他虽生于将门,但自幼身子虚弱,性子不似兄长那般耿直率真,样子也是温润和煦,虽不夺目,却像极了山中雨雾里恬静的山茶花,让人心生亲近。

两人不一会儿便到了君后宫内,宋卿身子沉,走了这么一长截的路,腰胯酸胀,连肚里的孩子都闹腾起来,只是有厚厚的白狐大氅穿在身上,看的不真切罢了。

宋卿不动声色扶住肚子,长眉微蹙,气息也不由得凌乱了起来。他本就生得比旁人皮肤白,冷风吹了一路,吹得脸色更加发白,唯有眼角染上一抹胭脂红,点了些许水光。

“殿下,”谢双不动声色上前一步,用身体挡在宋卿身后,为他分担身子的重量,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可是腹痛?”

“许久没走这么长的路…闹腾起来了,不打紧的。”宋卿借着掩唇的姿势悄声道。

他们彼此贴得近,雪光皑皑,映进宋卿的眸子里,好似闪烁着点点星光,他像是怕谢双担心,偷偷冲他笑了笑,口语道:不打紧。

谢双心疼他:“那您靠着奴才,歇一歇。”

“好。”

宋卿弯唇,掩着眸子遮住眼底的痛色,大氅下的手无力地安抚着腹中孩子,双胎闹起来实在要命,两个孩子在他的腹中大闹天宫,小手小脚蹬的宫腔频颤,他还未靠一会儿,就见房内走出一名嬷嬷,见着他先是规规矩矩行了礼,接着起身道:

“贵君竟来得这样早,只是陛下同君后昨夜要了好几趟热水,方才刚刚起身,眼下还在洗漱用膳,贵君怕是要再等等了。”

宋卿装作听不懂,浅笑道:“不打紧,君后宫中金碧辉煌,臣妾看什么都新鲜,劳嬷嬷替本宫向陛下君后回话,不必着急,本宫也好赏赏雪,在殿下这儿开开眼。”

“那就请贵君自便。”陈嬷嬷福了福身子,眼神随意一瞟,状似无意般看了一眼宋卿身后的谢双时,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精光,便转身进屋去了。

“这嬷嬷,姓陈,是君后的奶娘,”谢双扶着宋卿替他整理宽袖,耳语道,“君后身边大事小事都由她一手操办,手下沾了不少人命。”

宋卿心头一颤,捂着肚子的手加了点力道,他不喜争抢,更不愿与人交恶,更不想变成众矢之的,遭人陷害。

可无论他有多么不愿意,黎儿,和他腹中的孩子都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而这一切,他本该料到的。

帝王之爱,何其可笑。

宋卿凄然勾唇:“我只愿黎儿与腹中孩子平安无事就好,其余的,便也不奢求了。”

“殿下……”

他们二人尚未说完,陈嬷嬷再次出来,朝着宋卿施礼道:

“陛下与殿下已然用好膳了,贵君殿下,请吧。”

宋卿整理好心绪,抬腿踏上阶梯,跟随陈嬷嬷走进殿中,屋内温暖如春,一旁的香炉上又点着熏香,香气婉转清幽,渗着缕缕花香,是极好之物。只是宋卿有孕后便不再用香,许久未闻,反而觉着胸闷。

他顺了顺胸口,转身将手炉递给谢双,又脱下狐氅,那浑圆巨大的肚子,便这么显露出来。

宋卿一路走来都来不及托腰,现下脱了厚衣裳,总算是有机会揉一揉腰了。只见他眉头微蹙,双手托着后腰,肩颈一挺,连胸前涨奶的两团也微微颤动,高挺的大肚更是肉眼可见动作起来。

两个孩子被娇惯坏了,眼下在腹中一刻也不消停,仗着爹爹宠,便一个小拳头一只小脚的踢他。一旁瞧着的陈嬷嬷也不禁心下一惊,她也见过许多人怀孕生子,可却是头一回见这么大的肚子。

既然如此,子大难产,父子俱损,至于那个孽障……宫中的孩子,长不大的理由多了去了,根本不必放在心上。陈嬷嬷在心里早已为宋卿选好了死法,在她看来,任何阻挡她家君后的人,都该死。

谢双替宋卿拂去肩头雪,整理好衣物之后,他们才跟着陈嬷嬷身后一并绕进屏风后。

燕祁巍正坐在正殿之上,而君后张氏手持茶盏,正在伺候他漱口。

张子然相貌出色端正,举手投足皆是一派贵气,他见燕祁巍含了茶水,便转身放下茶盏,捧过痰盂至燕祁巍面前,待燕祁巍净口,又不慌不忙地用帕子轻轻擦拭他的唇角,礼数周到。

君后望着陛下的眼里情意绵绵,却又内敛恪守,真不愧是张国公家中的孩子。

宋卿心里抽痛,强忍住眼底酸涩,扶住肚子,挑起衣摆,缓缓跪下:“臣妾宋氏,拜见陛下君后。”

他这么一跪,沉甸甸的孕肚顺势压住他的腿根,只盼着腹中两个闹腾鬼别再折腾他就好。

宋卿今个儿穿了一件浅紫色绣金纹的冬袄裙,他有着身子,衣着自然宽松些,兔茸沿着领子袖子围了一圈,虽不华丽,但却很得体。

只是肚子大了这么多,但身子明显清减不少,燕祁巍神色不变,心慢慢沉了下去,想起这些日子太医说的话,眸光深邃,冷淡漠然。他从君后手里抽出帕子擦干净手,又扔回侍者怀里,接着端坐于正堂之上。

帝王威严,英俊的面孔上冷淡如窗外雪,睨着眸子注视着堂下挺直腰板,垂首捂肚的美人。

他没有叫宋卿起来,君后自然也没开口,张子然乐得看宋卿跪他,便慢条斯理净了手,漱过口,这才施施然坐到燕祁巍身边,扫了一眼堂下一动不动的宋卿。

“这便是清贵君,模样真是一等一的出色,只是本宫曾有幸与你的父兄见过几面,看着并不怎么像,”张子然笑吟吟地打量着宋卿,眼神在他高耸浑圆的大肚上徘徊,扭头又看向燕祁巍,语气里多了几分嗔怪,“难怪陛下宠幸你,还将大皇子与二皇子都托生到你的肚子里去。今个儿怎么不将大皇子带过来给本宫瞧瞧?”

张子然还不知道宋卿怀着双胞胎。

燕祁巍淡淡瞧了他一眼。

“回殿下的话,哥哥喜好兵书武艺,自小随父亲习武,身体强健,但妾身愚钝,不善此道,不过蒲柳之姿,是陛下垂怜,不嫌弃罢了,哪儿比得上君后殿下高贵大方。”

宋卿不卑不亢,但他身子微颤,扶着肚子的手不由攥紧了衣物。

殿中虽燃着银炭,但这大理石地面依旧冰凉无比,即便他有衣物垫着,跪久了也于膝盖有害。更何况他早年跟着燕祁巍在边疆之时曾不慎摔落马背,伤及膝盖,眼下膝盖已然青紫,泛着刺骨的痛。

熏香沉闷,宋卿喘了口气,勉强忍下胸口的恶心,又道:

“大皇子近几日有些风寒,妾身担心他冲撞了殿下,这才没带过来向殿下请安……待大皇子痊愈之后,妾身专程带他来向殿下请安……”

那硕大浑圆的胎肚肉眼可见地颤了颤,胎儿在腹中乱踢乱撞,将那宫腔顶得直颤,宋卿低着头,下意识咬住下唇,生怕自己发出声音,夹着腿不敢再开口。

“贵君瞧着脸色不好,身子怎的抖起来了?”

“臣妾无…无事……只是孩子动了…谢殿下关怀……”宋卿弯了腰身,双手捧住腹底,轻轻揉搓着。

好孩子,别再动了,爹爹好痛。

他膝盖疼,肚子也疼……心也疼。

从他进屋那刻起,燕祁巍没瞧过他一眼,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仿佛那些同床共枕,在塞外相爱多年的记忆都是一场虚空般,是他的一场梦一般。

宋卿渐渐挺不住腰,护住肚子弓起腰身,他瘦了不少,衣服再厚也遮不住肚腹高挺,孩子的胎动也瞧得一清二楚,那浑圆大肚被踢得堪堪变了形。

燕祁巍摩挲扳指的手逐渐凝固,眸深如潭,映着宋卿脆弱轻颤的肩头。

“回君后的话,贵君殿下早年从马背上摔伤了膝盖,如今身子又重,许是牵引出了旧疾。”谢双扶着宋卿的身子,膝行上前一步,待宋卿跪稳了,这才敢松手,叩首朗声道,“求陛下君后垂怜!”

张子然这才将目光放到谢双身上去,方才听陈嬷嬷说这主仆二人异常亲密,现在看来竟真是这么回事了。他又冷冷瞧了眼宋卿胎动大作的肚子,眼底闪过一丝阴毒,紧接着忙装着恍然大悟,开口道:

“是本宫疏忽……”

“你怀着身子,那便起来吧,日后免了礼数,待皇子满月之后再恢复吧。”

张子然错愕地望向燕祁巍,但燕祁巍神情淡漠,仿佛不是在对自己多年的宠妃说话,而是在对一个陌生的奴婢一般。

“多谢陛下关怀,但礼不可废,臣妾不敢。”

宋卿强忍住酸涩,一手扶着谢双,另一只手扶着后腰,咬紧牙关缓缓直起腰身,腰间悬挂的大肚摇摇晃晃,姿势变化之下,那沉重的大肚又颤颤蠕动。谢双先行站起,双手扣住宋卿的双臂,再用力将他扶起来。

谢亦一待在一旁,眼睁睁看着燕祁巍狠狠饮了口茶。

再放下茶盏时,又恢复那副冷淡的模样。

谢亦一在心中叹气,伴君如伴虎,他是猜不出陛下的心意了。

张子然接着端茶的功夫偷偷看了燕祁巍一眼,但皇帝陛下丰神俊朗,面若冰霜,似乎并未察觉不对。

张子然心头不解,可面上还是要装作贤惠的样子:

“快,为贵君殿下赐座,迎春,上茶。可要请太医来瞧瞧?”

下人们端来一把紫檀镶绿纹的绣礅放到宋卿身后,炭火跟前,谢双扶着他坐稳了,才敢松手,宋卿冲张子然轻轻一笑:

“不必麻烦了,多谢殿下关怀,太医说过不打紧,只是孩儿爱动罢了。”

“孩儿爱动说明健康强壮,本宫瞧着,贵君也忒清瘦些,为着龙胎,也要多用些。”张子然装作一副关怀的样子,冲着陈嬷嬷招手,眼底笑意深邃,“将陛下赐给本宫的血燕灵芝都装好,待会给贵君一并带回去。”

陈嬷嬷笑吟吟施礼称是,不等宋卿拒绝,转身便要去库房拿,这时,一旁静坐的燕祁巍开口道:

“不必去拿了。那些都是朕赐给你的,你自个儿留着用,贵君那里有朕之前赏的东西,够用了。”

有燕祁巍开口,宋卿连忙起身,朝着张子然施礼:“多谢君后赏赐。”

陛下开口,张子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嗔怪地望着燕祁巍道:“陛下赏了贵君那么多好东西,自然瞧不上臣妾的了。”

语气亲昵,像极了撒娇。

燕祁巍性子冷,宋卿平日里与他相处,恭顺大过亲昵,只是偶尔房里情趣时才会撒撒娇。宋卿小心翼翼地抬眼,不料燕祁巍也正在瞧他。

视线这么不经意地碰在一块,燕祁巍冰凉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人看穿了去,宋卿慌忙垂下头去,青丝垂落,泛着微红的耳朵尖若影若现。宋卿被看得不自在,捞起腰间玉佩,捏着那金丝流苏,在指尖把玩。

燕祁巍再次端起茶盏。

谢亦一这一次瞧见了燕祁巍嘴角挑起的弧度。

张子然也看到那枚玉佩,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玉佩颇为眼熟,他笑道:“臣妾瞧着贵君腰前那枚玉佩真真是好东西,通透水灵,成色极佳,也怪不得贵君不愿要臣妾的东西。”

宋卿脸色一变,放下玉佩,又要起身:“……妾身之物…”

“朕不是也赏了你不少好东西吗,你是君后,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最上等。”燕祁巍忽然淡声道,他放下茶盏,手再次摸上那玉扳指,缓慢地转动着,“朕那有一套北藩进贡的元清彩莲盏,你一直喜欢,赏给你了。”

“谢陛下赏赐。”

这套茶盏极为华贵,先前宫宴上,北藩使者捧出来时便让他看了挪不开眼,如今终于成为自己囊中之物,自然是高兴。张子然高高兴兴地谢了恩,眼神一瞟,见宋卿低头不语,心情更加舒畅,便又拉着他说了好一会话。

谁都能看出来,他有意敲打宋卿。

屋内燥热,宋卿的位置离炭火紧,他因着有孕不宜用茶,又说了好些话,自然口干舌燥,蹙眉掩唇,轻轻咳了几声。

张子然:“贵君是怎么了,怎的咳嗽起来了?”

“回殿下的话,不打紧,只是呛着了……咳咳…”宋卿嗓音嘶哑,刚开口没说两句,又抬袖呛咳起来。

谢双知道他不愿饮茶,也不开口劝,手掌贴着单薄的后背为他顺气。

极其亲密。

张子然眯起眼眸:“说起来贵君进屋来还未用茶,这是上好的碧涧云华,是不喜饮茶还是……”

不肯给我这个面子呢?

君后尚未说完,宋卿便已猜到他的意思。宋卿又咳了几声,正要着急回话,但肚里小不点冷不丁猛踢一脚,这一脚扎扎实实踢进胃里,他本就被薰香惹得胸闷,捂唇险些要吐了出来。

燕祁巍重重撂下茶盏。

张子然也怕惹怒燕祁巍,敲打不在于一时,宋卿的孩子绝不能在他的宫中出事,若失了陛下的宠爱可就得不偿失了,他正要开口让宋卿回去,却见谢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回禀君后殿下,贵君自有孕来脾胃不调,失眠多梦,太医特意叮嘱不可用茶。”

“放肆,”燕祁巍骤然冷声开口,周身帝王戾气寒凉无比,他睨着眸子看向谢双,“君后说话,奴才岂敢插嘴,谢亦一,把谢双带下去,杖责二十,以示惩戒!”

“是!”

众人大惊,皆是不知燕祁巍为何如此震怒,倒是谢亦一率先反应过来,抱拳领命,便要朝谢双那儿走去。谢双起初不解,但与谢亦一视线相碰时陡然明白。

原来是借他的名义,好让贵君远离君后。

陛下不插手太多,也是不愿让君后看出软肋在何处。

盛宠加身,又有君后之位,只言片语就将多年宠妃身旁贴身小侍杖责,就是让天下人都看得见君后的宠爱是宋卿不能比的。

那么宋卿身上的目光,也自然会挪开。

那就安全了。

谢双唇角微微扬起,虽受了皮肉之苦,但也值得。

可他还未装模作样求情一番,就见宋卿猛地跪下身。

燕祁巍一直冷淡的神情霎时间荡然无存,几乎是下意识就要起身,但又硬生生忍住了,大掌攥着扶手,骨节泛白,几乎要将扶手捏碎。

宋卿顾不得护着肚子了,双手撑地,垂首惊慌道:

“陛下!陛下不可!是妾身没有管好奴才,这才让奴才失了分寸,是妾身的过错,求陛下宽恕阿双,一切错处皆由臣妾来承担,求陛下宽恕阿双!”

说着,宋卿俯下身子朝着燕祁巍连磕三个响头,再抬头时额头一片红肿。方才磕头时压着肚子,眼下肚子里闹腾得厉害,宋卿脸上褪尽了血色,青丝凌乱,比之方才狼狈不少,然眼尾泛着那抹胭脂红,却当真是惹人怜惜。

“求陛下宽恕…是妾身之错。”宋卿浑身都抖得厉害,嗓音嘶哑含着哭腔,他牢牢将谢双护在身后,抬头望着燕祁巍冷硬的面孔,跪爬着上前两步,嗫嚅道,“陛下……”

宋卿眼底含着泪,眼底满是畏惧与谨慎,这样直直地望着燕祁巍。

不见一丝缱绻的爱意。

燕祁巍心头一痛,好似滚烫的钢针没入心尖。

张子然看看燕祁巍又看了看宋卿,也跪下身来,求情道:

“陛下息怒,阿双也是为了贵君好,是妾身莽撞,还望陛下看着贵君还怀着孩子的份上,宽恕贵君。”

殿内一片寂静,燕祁巍神色晦暗不明地睨了一眼张子然,又重新将目光落在宋卿身上,许久之后,开口道:

“贵君出言不逊,禁足三月,在殿中思过,谢双冲撞君后,发俸六月,小惩大诫。”

他朝张子然伸出手:“地下凉,快起来吧。”

“谢陛下。”张子然赧然笑答,将手放进燕祁巍的大手里,借力站了起来。

宋卿还跪在地上,他强忍泪意,朝着燕祁巍与张子然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多谢陛下、君后宽恕!”

待宋卿与燕祁巍走后,张子然才关起门来与陈嬷嬷道:“如今看来,清贵君也不得陛下宠爱,不过是运气好,又看在他父兄的面子上,这才有了两个孩子,不然也不会这么不给脸面。”

张子然把玩着燕祁巍方才送过来的茶盏,心里畅快极了。

“君后殿下说的是,”陈嬷嬷在旁道,“奴才看了,他那肚子大得出奇,便是生也是极难生的,产子本就是鬼门关上走一趟,咱们只需要稍稍动些手脚,说不定……”

陈嬷嬷在脖子上比了一刀。

张子然笑得更加肆意。

陈嬷嬷又道:“等他难产死后,咱们再将大皇子接过来养着,待您诞下皇子,再寻个由头,让大皇子也一并去了,到那时,这大好江山,岂不都是您的了?”

“不错,呵,父亲还担心我进宫不得宠爱,可如今陛下的心不还是牢牢把握在我的手里,即便是春后采选的新人进宫,也比不得我这君后半分。”

“是,咱们二公子自然是最好的。”

“也不知兄长瞧见没有。”张子然唇角噙着阴冷,他的爹爹是填房,乃是嫡母去世过后扶正的继室,被族中各族看不上,他那个嫡母所出的嫡兄,更是处处瞧不上他。

如今他为君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那个不可一世的嫡兄不过一介朝臣,哪比得上他尊贵。

张子然冷冷一笑,又看向手边的茶盏,喃喃道:

“宋卿啊宋卿,你挡了我的道,那就莫怪我拿你和你的孩子开刀了。”

他们主仆二人说着话,全然不知房梁之上,藏着两名暗卫。

谢十和谢十一面面相觑,互相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谢亦一听完谢十的回话眼底难掩厌恶地与他对视一眼。

当初陛下明知这位二公子出身不高,名声不好却执意迎娶他为君后,目的就是把柄多,好拿捏。这些日子夜里同房,燕祁巍也是特意选出那些曾经与君后厮混过的男妓们放在暗室,直待熏香一点,君后昏迷之时,再让他们出来。

但没想到君后全然不将自己的过去放在心上,甚至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竟然还将主意打到了大皇子身上。

谢亦一让谢十回去继续监视,转身进屋,朝这书桌后正批文理政的燕祁巍抱拳下跪:

“陛下。”

“谢十来了?”燕祁巍语气淡淡,眼也未抬,抬手朝一旁研磨伺候的陈禄伸手,陈禄忙将热度正好的茶盏端进他的手里。

燕祁巍撂下文书,拨开浮茶饮了一口,道:“什么事,说吧。”

谢亦一将方才谢十来回禀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言毕,鬓前划过丝丝冷汗,他抬眼打量着燕祁巍的神色。

书房正中央白雾缭绕,鼎中燃着淡淡的龙涎香,有着提神静气之功效,燕祁巍重新将茶盏放回陈禄手里,拿起面前的文书。

这上头写的是弹劾张国公私下宴请贵族官吏,张国公三庶子强抢民女引百姓群愤之事。

娶张子然进宫,一则为着他把柄多,好拿捏,出身不好,不敢为难宋卿,二则,作为人质,也好让张国公好收敛些。

只是没想到这父子俩都是一样的愚蠢自大,仗着皇恩肆无忌惮,燕祁巍面色不动,但眼底寒意更深,细细看之,亦能察觉眸中嗜血,犹如深邃幽潭,让人胆颤不已。

世人皆知太子殿下燕祁巍是拨乱反正,为国为民的帝王之材,却忘记了也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十几个兄弟皇叔。

他是个杀伐果决,冷漠无情的帝王。

离京这段时间,朝堂之上波涛汹涌,各大贵族肆意霸占百姓土地,引得天下百姓苦不堪言,其中当以这些个三朝重臣为先。这群拿着俸禄食邑却的酒囊饭袋能在皇位之争当中独善其身,正是说明了他们根基之深。

要想连根拔起,眼下还不是时候。

燕祁巍端倪着手里的折子,良久,递给陈禄,道:“拿去烧了。”

“是,陛下。”

陈禄打开炉鼎,将这份写满罪状的折子扔进火炉之中,薄薄一张纸,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燕祁巍收回眼,问道:“起来吧,膏药拿去了吗?”

谢亦一回道:“回陛下,已经拿给康大人了,只是慕清宫现下还未传太医,想是得一会儿才能送到。”

燕祁巍执笔的手一顿,眉宇间浮现不悦,周围帝王之气骤升,冷寒骇人,他抬头:“为何不请?谢双到底在做什么,朕要他伺候好贵君,今日见了,竟不知他伺候到哪里去了!”

谢亦一忙扑通跪下求饶:“是属下管教下人无方,请陛下恕罪!”

燕祁巍冷哼一声,拂袖从桌后走出,负手行至窗边,再次抚上那枚玉扳指。

玉质剔透,入手清凉,心头那股怒火仿佛也随之淡去了。

这玉扳指和宋卿那枚玉佩是同一块玉料所出。

那时他们还在塞外,日子过得极为艰苦,三皇子篡位成功,率精兵围剿他们于其中,他与宋卿的父兄在帐内排兵布阵,忙得焦头烂额。宋卿身子不好,便留在镇子里的小宅子那住着,为大军筹备粮草。

突然有一日,宋卿没有带着粮草的消息过来,也不是骑马来的,而是悄悄乘着一顶不起眼的小马车,来到兵营,趁着父兄不在,拉他上了马车。

宋卿带了一碟子亲手做的糕点来给他吃,眼眸闪烁,神情紧张,拉着他的手说:“今日是殿下生辰,我……我做了点心,殿下尝尝可好?”说完,又担心他着急要回去,连忙又将一物从怀里拿出来,用绣着梨花的帕子包着,小心翼翼捧到他面前,“这个,这个是我跟雕刻师傅学的。”

一枚玉扳指。

花纹简易,但光滑通透,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宋家在边疆镇守已久,家底并不丰厚,这东西看着眼熟,燕祁巍想起来了,这是他送给宋卿的那块玉石原石。

燕祁巍问道:“这不是孤送给你的那块吗?”

哪知道宋卿一听,脸突然红了,支支吾吾道:“是…但是我没有更好的东西足以与殿下相配了……只好……”

燕祁巍心里顿时涌入一股暖流。他见过太多好东西,也见过太多尔虞我诈,算计陷害,利用与讨好,美丽的东西背后往往是一颗想要吃人的心,也只有眼前这个连骑马都要他教的将军之子,才会有这么一颗真挚单纯的心。

他抬手,大掌虚拢宋卿的侧脸,似是想摸摸他的脸,但不知为何又没有完全贴上。

宋卿不明所以,偏了偏头,双手轻轻叠上燕祁巍的手背,主动将脸贴近他的掌心,像只猫儿似的,软软地蹭着。

“殿下喜欢就好。”

“孤很喜欢,卿儿有心了。”

“那…卿儿给殿下带上。”宋卿飞快地说道,生怕他反悔似的,将他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接着拿起扳指替他戴上,见正好完全戴上,宋卿一喜,又关切问,“会不会紧了?磨手吗?打磨的工具太沉了,我用得不好……”

燕祁巍摇摇头,正要说话,却忽然贴近了些,嗓音低沉暧昧:“咬得很紧,也很光滑,很舒服。”

宋卿眨了眨眼,兀地明白了什么,细白的脸上瞬间通红,松开燕祁巍的手捂住自己红透了的耳朵尖,扭过身子背对着他:

“殿下…说什么呢……”

宋卿垂着头,露出雪白的后颈,玉颈如玉惹人去吻,燕祁巍低声笑笑,手臂一展环住他的腰身,正要用力一圈将他抱在自己腿上时,宋卿却突然吓了一跳,赶紧拿开他的手,护住自己的肚子,生怕勒坏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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