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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阿步在楼里把机关玩得卡卡响,樊池、九蘅、银山在楼前空地上架起火堆吃着烤肉,讨论起燧蟊的事。

九蘅问樊池:“你说过幼云使用的燧蟊是西北大漠中的巫师养的妖虫,我们要去大漠找黑月的线索吗?”

樊池道:“西北大漠茫茫无际,盲目去找是不可能的。不过,我猜幼云并非是去大漠得的燧蟊。它的来源是大漠,却是种可以买卖流传的东西,会被民间的巫蛊师或是沉迷巫术的凡人收藏。”

九蘅茫然道:“那不是难找的很?”

这时银山插言道:“说起巫蛊术,听说当今皇上就很喜好这些东西。”

九蘅惊讶道:“皇上?自古以来皇家人不是特别忌讳巫术吗?”

银山说:“前朝还是忌讳的,自打新皇登基,巫蛊之风就被带起来了。那被幼烟杀了家里十七口的符相爷就喜欢搜罗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他之所以想得到九叠门的奇阵术,多半也是为了用来迎合皇上喜好,准备献给皇上的。没想到好处没赚到,先把命搭上了。”

银山叹息地翻了一下柴火:“后来他们家出事后,大家也都当成什么他碰了什么邪物反噬自身了,结案时更是草草了之。对了,阿步不还从相府中盗了枚火焰珠出来吧?那种稀奇古怪的玩艺他们家多的是。符相爷若知道燧蟊这种怪虫,必会很感兴趣,不惜重金购买。”

九蘅与樊池却是对视一眼,有种奇异巧合的感觉。九蘅陷入头脑的风暴,手指不自觉地在半空中划动着思索,喃喃道:“假设燧蟊是从相府流出来的……不,再具体一些,就是相府的人把燧蟊给幼云的——幼云要燧蟊是为了夺取优昙内丹救幼烟——幼烟则一心灭了相府的人。那相府的人岂不是等于在帮助自己的对头?啊!到底怎么回事?”

樊池拍了一把她的头顶:“为何想那么复杂?幼烟不是被相府关了一阵子吗?或许是幼云追了去,潜入相府想救她没救成,顺手盗了燧蟊出来。”

她猛拍一下手:“对啊!那时她知道她家小姐是被相府的人抓去了,自然会先跑去设法救人。”她呆了一阵,又猛挠头,“不对,不对。幼云不是被砍伤了吗?哪有能力跑去京城又是救人,又是盗窃?再者说了,她一个小丫头,如果没有高人指点,怎么会知道优昙内丹有重塑肉身的效力,又怎会知道燧蟊是优昙的克星?”

樊池见她苦恼得抓狂的样子,探手捧着她的脸啪啪拍两下:“脑子不够就不许想了!看把脑袋累坏了!你专心负责吃肉不好么?这些事我来想就好了。”抄起一块烤肉塞进她的嘴里。

银山一板正经道:“蜜蜂精大人,虽说九蘅姑娘是您的灵宠,也不能宠的过度。”

“要你管啊。”樊池横他一眼,“还有,蜜蜂精是你叫的吗?”这个昵称只有他家灵宠才能叫的好不啦!

银山:“……”

樊池不愿让九蘅思虑过度,其实是怕她心事太重再犯梦游的毛病。晚上休息时再也不敢去顶层,在一层找了个房间,与灵宠同睡一张床那是不必说的了,还必须将灵宠堵在床的里侧,手脚都压上去以防她半夜溜走。

饶是如此还是不敢睡沉,她轻微地翻下身他都会惊醒。好在这之后她再没有犯这毛病,他们也将此事渐渐丢到脑后。

·第九卷 白微篇·

猫咋这么命苦呢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京城。想要弄明白燧蟊是否来自相府、相府是否和黑月有关系,唯有去京城查一查了。

银山离开京城雍都时鱼妇之灾尚未暴发,不知灾情对其有多大影响,变成了什么样子,也挂念着回去看一看。

再者说,这一路走来,各地官府因交通断绝难以与上沟通,管理机能几乎瘫痪。樊池做为佑护神,也想去往雷夏大泽的中心都城查看看国家机构是否还在,皇权是否在对抗灾祸、在救助百姓方面能否发挥作用。

尽管上界不允许佑护神干涉下界的皇权更迭、改朝换代,因为那都是人间历史前进的自然规律和必经之路,但适当的关注是要有的。

从西南边疆回到北方的京城有千里之远,从水路到陆路,渐渐走进了北方的冬季。沿途经过有人烟的城镇时大家置办了棉衣棉靴,唯有樊池神君之躯不畏寒冷,依然白衣轻缈,在雪花飘起时尤显得风姿卓绝。出生于气候湿热环境的进宝尤其怕冷,被裹得小棉花团一样,仍然冷得缩成一团。于是他们想为他买马匹和马车代步,还能遮挡寒风。但这年头那可是稀罕物,最后只找到了一辆马车,却没弄到马。樊池目光转到招财身上,微微一笑。

招财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耳朵一抿想要溜走,冷不防被按着套上了缰绳……

为了不让招财太辛苦,坐到车上的人只有进宝和负责照顾孩子的九蘅或阿步,其他人步行跟在车侧。这样招财也超委屈!赶路时负责拉车,休息时负责提供毛肚子给进宝取暖,它招财是队伍中最忙的一员好吗!

猫咋这么命苦呢!

一个月的旅程中风餐露宿,时不时吵个架斗个嘴,杀杀鲛尸抓抓妖,四个大人加上一娃一猫渐走过丛林和平原,渐渐熟稔,相处得不错。

某一天,他们在一条小溪边落脚休憩。招财照例先跑去河里捞鱼吃,鱼没捞到,一爪子把一条鱼妇拍到岸上。它很不开心,它都吃腻鱼妇了。

九蘅等人看到这条在泥地里挣扎的鱼妇,也没过多理会,只道它过一会儿就会干死了。却听樊池冒出一声:“怎么回事?”他盯着鱼妇蹙起了眉,脸色严肃。

众人朝鱼妇看去,只见地上已经有两个青黑细长的鱼妇在扭动。然后在他们的注视下,二变四,四变八。没过一会儿,已是黑压压一片细鱼在扭动。

九蘅震惊道:“这是不是说明……说明……”

樊池沉声道:“说明鱼祖恢复了能力。”

“可恶啊!”九蘅怒得炸裂,抽出赤鱼朝地上的鱼群一阵乱斩……

鱼祖恢复能力了,鱼妇又开始分裂了,得到抑制的鱼灾又要卷土袭来了。好在人们的应变力在灾难中也得到了强化,过去的日子里幸存的人们远离水边向高处和旱地迁徙,掌握了杀灭鲛尸和鱼妇的办法,即使鱼妇恢复了分裂能力,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千里屠城。

鱼祖这个恶妖阴魂不散,令人厌恶,恨不能立刻将它灭了。

然而他们没有头绪判断鱼祖的所在。冷静之后商量了一下,决定原计划不变,还是先去京城。

腊月的时候终于接近京城,地势开始起伏,北方气势苍莽的山脉在大地上渐渐隆起。离京城越近,银山归家之心越切,总走在队伍的最前方,阿步也总是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

这一日午后雪花开始落下,前方仍不见人烟,银山在前方高声道:“这里是狭风关,离京城还有五十里路了。我们走快些,穿过前面这道峡谷有个驿站,要赶在天黑前过去落脚!”

先一步走向峡谷,阿步小跑着颠颠地跟上。突然有异样的响动从两侧高崖上传来。银山凭经验就听出是弯弓绷起的声音!他反应极快,先后退了一步,紧跟在后的阿步冷不防撞上他的背心,不明所以。与此同时银山手中已幻出一个盾牌挡在身前。

只说崖上传来喝问声:“来者何人!”

落后一段距离的樊池迅速赶上来,进入了防御阵势,九蘅将进宝束在怀中,二人并肩面向外侧,各自祭出无意剑和赤鱼,漆黑巨猫警觉地竖起毛发。

狭风关口陆将军

这时看到此处驻地居然仍有官兵镇守,银山心生亲切,高声道:“是自己人!路过此地返回京城!”

崖顶弓箭手并没有退下,弯弓不懈。崖下的人静观其变也没有妄动。过了一阵,只听一阵马蹄声近,一个大概是伍长的头目骑着军马,带领四名手执长刀的骑兵踏雪驰近,隔了一段距离停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奇怪的组合,伍长喝道:“放下武器,跟我去见参将!”

银山道:“好!”瞬息之间手中盾牌已消失不见,看得骑兵伍长一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仍看不出他把那个看起来沉重硕大的盾牌藏哪里去了。再看后面的一男一女,男的手中蓝光泛泛的剑和少女手中的牙白利器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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